01醫院的長廊冷得像冰窖，刺骨的寒意順著沈初雪的后背一路蔓延到心口。
她躺在手術室外的病床上，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只掉了漆的打火機。那是顧聿城的。“顧總，
沈小姐失血過多，剛剛從手術室出來，需要靜養——”“她的命，值幾個錢？
”男人的聲音隔著薄薄的紗簾傳來，冷得仿佛冬夜的雪。沈初雪閉上眼，眼尾卻掛著淚。
她想笑。這是她愛了七年的人啊，她拼了命替他護住的女人，現在安安穩穩躺在VIP病房，
而她，卻連一句關心都沒有。“顧總，沈小姐她還在聽著……”“聽著又怎么樣？
不是她自己要擋的嗎？跟我有什么關系？”顧聿城譏笑一聲，踩著皮鞋，毫不留情地走遠。
沈初雪睜開眼，天花板的燈光晃得她眼睛發酸。——夠了，沈初雪，這條命留著吧，
別再廉價了。沈初雪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病房很安靜，
只有床頭柜上那杯白開水在微微冒著熱氣，仿佛是誰留給她的安慰，可又冰冷得毫無溫度。
她費力地撐起身子，傷口還隱隱作痛，卻連呻吟都舍不得發出來。
她怕吵到走廊盡頭那間VIP病房里的人。她替姜嫣然擋了子彈，救了她一命。可是呢？
換來的，是顧聿城那句——“她的命，值幾個錢？”手機屏幕一亮，陌生號碼發來一條彩信。
是偷拍的，照片里，顧聿城蹲在姜嫣然床邊，替她剝橘子，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顧太太，他怕你寂寞，就讓你一個人躺在外面的走廊里睡一夜？】發件人沒署名，
沈初雪也懶得去查。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嘴角彎了彎，笑得有些嘲諷。“寶寶，
你聽見了嗎？我們不值錢。”門忽然被推開了。是顧聿城。他面色陰沉，
冷著眼看她：“拿到病危通知書就作？這么多年沒死成，還想用這招綁著我？沈初雪，
你什么時候能有點自知之明？”沈初雪慢慢抬頭，那雙向來溫順的眼里沒有半點淚水，
只剩死寂。“顧聿城，我給你自由，好不好？”顧聿城眉頭皺起，
不耐煩地捏住她的下巴：“少給我演戲！”沈初雪掙脫了他，嗓音很輕，
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離婚吧，我不想再當顧太太了。”顧聿城先是一怔，隨后笑了，
笑得諷刺：“離婚？你舍得？”沈初雪沒有回答，她拉過被子，側過身背對他，
徹底不說話了。顧聿城盯著她的背影，指尖幾次動了動，卻終究沒再伸手。房門“砰”一聲，
被他摔得巨響。沈初雪這才慢慢閉上眼睛，指尖用力掐進掌心——疼一點，
才能提醒自己：再愛他，她也該走了。02三天后，顧聿城果然帶著律師來了。
律師遞給她一沓文件，言簡意賅：“顧太太，顧總簽過字了，只要您同意，隨時可以生效。
”沈初雪拿起筆，沒看一眼那長長的財產清單，只在末尾利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律師愣了：“顧太太……您確定不需要財產分割？這是婚后共同財產——”“不要。
”沈初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給過我最貴的東西，就是顧太太這個頭銜。現在我還回去。
”顧聿城冷眼看著，忽然嗤笑：“沈初雪，演得真像——離婚就離婚，別后悔。
”沈初雪將筆放下，抬眸望著他：“顧聿城，我從來沒后悔嫁給你，也不會后悔離開你。
”她起身，拿起隨身的包，只帶了個手機，連衣服都沒換，就那樣干干凈凈走了。
顧聿城看著她纖瘦的背影漸漸遠去，眉心突地狠狠一跳，
卻下意識別過頭去——她不過是嚇唬他罷了，能走哪去？03可當沈初雪真的消失了，
顧聿城才發現——她是真的，一點后路都沒留。她連銀行卡都沒動，
連母親留下的小公寓都沒回。顧聿城抽掉了所有線人，翻遍了全市的監控，
連她最后一次打車的司機都找來了，卻只得到一句：“那姑娘在車上哭了一路，下車時說，
師傅，祝我下輩子別再愛錯人。”顧聿城死死攥著煙盒，指節青白。那晚，
他抽光了一整包煙。姜嫣然試圖靠近：“聿城，
我才是一直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啊……初雪走了，你還怕什么？”顧聿城冷冷甩開她的手，
第一次用幾乎陌生的目光看她：“閉嘴。”姜嫣然的笑容僵在唇角。
04顧聿城花了整整三個月，掘地三尺，卻連沈初雪的一根頭發絲都找不到。一開始，
他還以為她會像以往一樣，作一作就回來，哭著說：“顧聿城，我再也不走了。”可這一次，
沒有電話，沒有消息，連一點求饒的機會都沒給他留。“砰——！
”顧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里，花瓶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
助理戰戰兢兢站在門口：“顧總，沈小姐……確實已經離開了H市，
我們查到她在機場出境記錄，但后面沒了……”顧聿城嗓子干得冒火：“給我繼續找！
去聯系出入境、各國使館，給我全球發布通緝令也好——只要人沒死，就一定得找回來！
”“是、是！”助理連滾帶爬地跑出去。顧聿城捏著手機，
屏幕上是他和沈初雪的結婚照——那是她偷偷存在他微信里的，他從來沒看過一眼，
如今卻一遍遍點開，指腹撫過她的笑臉。“沈初雪……你敢躲一輩子試試。”05而此時，
千里之外的北歐小鎮。沈初雪坐在窗前，翻著一本孕產手冊，隔壁房間傳來海浪拍打的聲音。
她換了手機號，注銷了國內的銀行卡，整個人仿佛從世界上蒸發。手機屏幕亮了，
是一條未讀短信。【初雪，好點了嗎？要不要來醫院做個產檢？
——周律】沈初雪看著“周律”這兩個字，嘴角終于微微彎起。周律是她大學時的朋友，
一直暗戀她，卻從沒說破。這一次，是他帶她離開那個泥潭，安排好一切，
讓她終于能安穩地養胎。沈初雪低頭摸了摸小腹：“寶寶，我們要平安長大，知道嗎？
”06顧家大宅。姜嫣然站在顧聿城的書房外，眼神一陣陣發冷。沈初雪一走，
顧聿城對她的態度也跟著變了，昔日的溫柔與體貼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不耐煩。
“聿城，我煲了湯給你……”顧聿城正翻著沈初雪的離婚協議，聽到聲音，
眉頭皺得更緊：“拿出去！”姜嫣然委屈巴巴地走過去，硬是把湯放到桌上，
抬手想要去碰顧聿城的肩膀：“我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初雪走了，咱們可以重新開始，
好不好……”顧聿城猛地站起身，冷厲的目光像刀一樣：“姜嫣然，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姜嫣然臉色煞白，手一抖，瓷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顧聿城再也懶得看她一眼，
走過去一腳踢開碎片，冷聲吩咐助理：“從今天起，姜小姐不得踏入顧宅一步。”“顧聿城！
你為一個離開你的女人這樣對我？！”顧聿城頭也不回，
語氣冷得足以封凍一切：“她不是離開，是我弄丟的。”07連續三個月失魂落魄的顧聿城，
連顧氏的董事會都開始有人背地里策劃。周律一封律師函遞到顧氏總部，
把顧家最重要的一塊海外合作生生搶了過來。顧聿城冷笑：“周律……好得很，
連你也跟著她背叛我？”那頭，周律坐在北歐小鎮的咖啡館里，隔著視頻會議，
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顧總，我不是背叛，是守護——守護你不配擁有的人。
”顧聿城冷笑：“她到底在哪？”周律只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不配知道。”下一秒，
視頻被干脆利落地掛斷。顧聿城手里的水杯“咔嚓”一聲碎裂，碎片割破了掌心，
血順著指縫滴落在簽著“沈初雪”名字的離婚協議書上。紅得刺眼。
08顧聿城拿著助理剛送來的資料，手指幾乎捏得紙張變形。
照片上是沈初雪——一身寬松長裙，臉色蒼白卻帶著淺淺笑意，手，輕輕護著腹部。
旁邊站著周律，替她擋風、提袋子，兩人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
而她的小腹……哪怕隔著厚衣服，也看得出那抹微微隆起。顧聿城眼底血絲翻滾，
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可她走之前，連一個字都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