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深秋的夜晚，春茗閣內燈火通明。我端著剛泡好的碧螺春，輕手輕腳推開雅間的門。
里面傳來熟悉的男聲："放心，沈清茶那個蠢貨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的未婚夫，林墨軒。
"墨軒哥哥，可是她爹爹是茶商會的會長，萬一被發現了怎么辦？"女聲嬌滴滴的，
帶著哭腔。我透過門縫看進去，一個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正靠在林墨軒懷里。是秋月，
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怕什么？明天我就和她定親，拿到沈家的茶山契約后，
咱們就遠走高飛。"林墨軒撫摸著秋月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
"到時候她爹爹的茶商會也是我的囊中之物。"秋月嬌笑著在他胸前畫圈："那我呢？
你會娶我嗎？""當然，等處理完沈清茶，我就明媒正娶你。反正她那個草包，
除了有個好爹爹什么都不會。"茶盞從我手中滑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雅間內瞬間安靜下來。我慌忙想要離開，卻被林墨軒一把拉住手腕："清茶，你怎么在這里？
"他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過，很快恢復了往日溫和的笑容。"我來給你們送茶。
"我聲音有些發抖，努力保持鎮定。秋月立刻從他懷里站起，低著頭不敢看我："表姐，
我和墨軒表哥只是在討論生意上的事情。""什么生意需要你坐在他懷里討論？
"我冷冷地看著她。"清茶，你誤會了。"林墨軒走過來想要拉我的手，
"秋月剛才心情不好，我只是在安慰她。你知道的，我最疼她這個妹妹了。"妹妹？
我突然想起這些年的種種細節。每次我們三人一起出游，他總是格外照顧秋月。
秋月想要什么，他都會想辦法滿足。甚至連我生辰時收到的禮物，
秋月那里也必定有一份一模一樣的。我當時還夸他心善，懂得照顧妹妹。現在看來，
我才是那個多余的人。"清茶姐姐，你別誤會墨軒表哥。"秋月紅著眼圈走過來，
"我知道你們明天就要定親了，我心里難受，所以才...""難受什么？
"我直視她的眼睛。她咬咬唇，眼淚掉了下來："我，我從小就喜歡墨軒表哥。
可是他只把我當妹妹看待，明天就要和你定親了，我..."林墨軒臉色微變，
連忙說道："清茶，你別聽秋月胡說。她年紀小，不懂事。"不懂事？秋月今年已經十八，
比我還小不了幾個月。我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心中涌起一陣惡心。"既然如此，
那這門親事就免了吧。"我轉身要走。"清茶！"林墨軒急了，一把拉住我，"你不能這樣！
你爹爹和我爹爹都已經商定好了，明天春茗閣的貴客們都會來觀禮。你現在反悔，
讓兩家的臉面往哪里擱？""臉面？"我冷笑，"你和我表妹在這里卿卿我我的時候，
怎么不考慮臉面？"他眼神閃爍："我說了，我們沒有什么。""是嗎？
"我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那這個怎么解釋？"那是一塊玉佩，秋月的貼身之物。
此刻正靜靜躺在我的掌心。秋月臉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地摸向胸前。我剛才進門時，
正好看見林墨軒將這塊玉佩塞進袖子里。"這..."林墨軒語無倫次。我將玉佩丟在桌上，
頭也不回地走出雅間。身后傳來秋月的哭聲和林墨軒急促的腳步聲。"清茶，你聽我解釋！
"他追上來拉住我的胳膊。我甩開他的手："滾開！""你不能這樣對我！"他惱羞成怒，
"沈清茶，你以為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別忘了，你只是個女子，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我看著這個曾經溫文爾雅的男人，此刻面目猙獰的模樣，突然覺得很可笑。
"林墨軒，你錯了。"我一字一句地說道，"離了你，我還是沈家的大小姐，
還是春茗閣的繼承人。而你，什么都不是。"他臉色鐵青，抬起手想要打我。"住手！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第2章一道頎長的身影從暗處走出，月光灑在他的臉上，
那是一張我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顧言之。兒時的玩伴，五年前突然消失的少年。"言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長高了很多，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和冷峻。
一襲黑色長袍，腰間佩著一塊上等的羊脂白玉，舉手投足間透著貴氣。"好久不見，清茶。
"他沖我溫和一笑，然后轉向林墨軒，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對女子動手，
林公子好大的威風。"林墨軒顯然認識他，臉上閃過一絲忌憚："顧公子，這是我們的家事，
不勞你費心。""家事？"顧言之冷笑，"我怎么聽說，清茶剛才已經退了這門親事？
""你..."林墨軒語塞。我看著顧言之，心中五味雜陳。五年前他不告而別，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今晚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言之，你這些年去了哪里？
"我忍不住問道。"京城。"他簡單地回答，然后看向林墨軒，"還不走？"林墨軒咬咬牙，
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沈清茶，你會后悔的！"說完，他轉身離開。
雅間里傳來秋月的哭聲，我聽了心煩，也懶得理會。"走吧，我送你回去。"顧言之說道。
夜風微涼，我們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月光如水，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線條。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問道。"三日前。""為什么不來找我？"他停下腳步，
轉身看著我："我以為你很快就要嫁人了。"我心中一痛："所以你打算永遠不出現？
""如果你幸福，我寧愿永遠不出現。"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夜風聽，
"但今晚我看到的，顯然不是幸福。"我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這五年來，
我無數次想過如果再見到他會說什么。責怪他的不告而別？詢問他這些年的經歷？
還是告訴他我有多想念他？可當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時，我發現什么都說不出來。"清茶。
"他伸手想要碰我的臉，又在半空中停住，"我回來了。"簡單的四個字，
卻讓我瞬間淚如泉涌。"你這個騙子！"我捶打著他的胸膛，"說好一起長大，
說好永遠不分開的！你怎么能丟下我一個人！"他任由我發泄，直到我哭累了，
才輕輕將我拉入懷中。"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我在他懷里問道。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我爹爹去世前告訴我，
顧家在京城還有族人。他讓我去尋找他們，繼承家業。"我抬起頭看著他："那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苦笑，"顧家在京城是茶葉世家，擁有江南最大的茶園和茶莊。
我現在是顧家的少主。"我愣住了。顧家？那個在茶葉生意上只手遮天的顧家？"所以，
你現在是我爹爹的對手了？"我苦澀地說道。"不。"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回來是為了和沈家合作的。清茶，我想娶你。"我心跳如雷。
"可是...""可是什么？""我們已經五年沒見了，你確定還喜歡現在的我嗎？
"我有些不自信。這五年來，我改變了很多。從懵懂的少女成長為掌管春茗閣的女子，
性格也變得堅強獨立。我擔心他喜歡的只是記憶中那個依賴他的小女孩。"喜歡。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我的臉瞬間紅了。"那，
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回來？如果你早回來一年，我就不會和林墨軒定親了。
""因為我要確保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他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清茶，
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的笑容，想你的任性，想你撒嬌時的模樣。我發誓，
這輩子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心中甜蜜，卻又擔憂："可是明天的定親宴怎么辦？
各方貴客都會到場，我突然悔婚，會讓爹爹很難做的。""不會的。"他神秘一笑，
"明天你就知道了。"回到沈府時，爹爹還沒睡?？吹轿壹t腫的眼睛，
他關切地問道："清茶，怎么了？"我將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爹爹聽完后勃然大怒："這個林墨軒，竟敢如此欺辱我女兒！""爹爹，
明天的定親宴...""取消！"爹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女兒豈能受這種委屈！
""可是請柬都發出去了，各方賓客明日都會來觀禮。"爹爹皺眉，這確實是個問題。
沈家在茶商會中地位超然，如果臨時取消定親宴，勢必會招來非議。"爹爹。
"我鼓起勇氣說道，"其實我有個想法。""什么想法？""顧言之回來了。
"第3章爹爹聽到顧言之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那小子回來了？
"他嘆了口氣，"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卻毫無音訊。
我還以為...""爹爹，你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有些意外。"知道一些。"爹爹點點頭，
"他爹爹臨終前曾來找過我，說要把言之送到京城去。我勸過他，那里是是非之地，
一個鄉下少年過去兇多吉少。但他意已決，我也只能作罷。""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你那時才十三歲，告訴你有什么用？只會讓你更難過罷了。"爹爹憐愛地看著我，
"而且我心里也不確定他能否平安長大。"我想起顧言之剛才的話，心中一陣后怕。
京城那種地方，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想要立足談何容易？"那現在呢？他既然能平安回來，
說明在京城站穩了腳跟。"我試探性地說道，"爹爹，其實我...""你想嫁給他？
"爹爹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我臉紅了，點點頭。爹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清茶，
你要想清楚。言之這次回來，身份怕是不簡單。如果他真的是顧家的人，
那就是我們沈家的對手。你確定要嫁給一個可能與沈家為敵的人嗎？""不會的。
"我堅定地說道，"言之說了，他回來是為了和沈家合作的。""合作？"爹爹挑眉，
"什么合作？""這個...他沒細說。"我有些心虛。爹爹看出了我的底氣不足，
起身在屋內踱步："清茶，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顧家在京城勢力龐大，
如果他們要進軍江南的茶葉市場，必然會沖擊到我們的利益。
你覺得他會為了你而放棄這個機會嗎？"我被問住了。理智告訴我，爹爹說得對。
顧言之這次回來，身后必然有顧家的支持。而顧家作為京城的茶葉世家，
不可能對江南這塊肥肉不感興趣。可是我的心告訴我，顧言之不會騙我。他說要娶我，
說要和沈家合作，一定是真的。"爹爹，給他一個機會好嗎？"我懇求道，
"明天讓他來參加定親宴，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爹爹看著我期盼的眼神，
終于點了點頭："好，我給他這個機會。但是清茶，如果他的條件不能讓我滿意，
你就要聽我的安排，不得反對。""好！"我高興地答應了。第二天一早，
我就讓丫鬟去給顧言之送信，邀請他參加今日的宴會。很快，丫鬟回來了，
帶著他的回信：定會準時赴約。我看著那熟悉的字跡，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緊張。時辰到了，
春茗閣內賓客滿堂。江南各大茶商世家的代表都來了，連官府的幾位大人也賞臉出席。
我換了一身紅色的襦裙，在丫鬟的陪伴下來到大堂。林墨軒已經到了，
正和他的父親林老爺站在一起。看到我出現，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顯然以為我昨晚只是鬧脾氣，今天還是會乖乖和他定親。"清茶來了。"爹爹站起身，
對眾人說道，"各位，今日邀請大家來，是有件事要宣布。"眾人安靜下來，
等待他繼續說下去。"昨日我得知，我那未來女婿在外面另有女人，
還說什么等定親后要遠走高飛。"爹爹的聲音在大堂內回響，"各位說說，
這樣的人配娶我女兒嗎？"眾人嘩然。林墨軒臉色瞬間慘白："沈叔叔，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時候...""你什么時候沒有？"我冷冷地看著他，"昨晚在春茗閣的雅間里，
你和我表妹說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你...你胡說！"林墨軒慌了，"沈清茶，
你不要誣陷我！""誣陷？"我從袖中掏出那塊玉佩，"這是我表妹秋月的貼身之物，
怎么會在你手上？"秋月今天也來了，此刻正躲在人群后面，見我拿出玉佩，臉色瞬間慘白。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承受不住這樣的注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表姐，
對不起！"她哭著說道，"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跪，等于承認了一切。
大堂內頓時炸開了鍋。"林家這是要干什么？騙婚嗎？""太過分了！沈家待他們不薄，
竟然這樣忘恩負義！""這種人品，怎么配得上沈家大小姐？"林老爺氣得渾身發抖，
對著林墨軒就是一巴掌："孽子！你干的好事！"林墨軒被打得一個趔趄，
怨毒地瞪著我："沈清茶，你給我等著！""等什么？"一道清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顧言之一襲白衣如雪，緩緩走進大堂。他身后跟著幾個隨從，
個個氣質不凡。"言之！"我驚喜地看著他。他沖我溫和一笑，然后看向林墨軒："林公子，
剛才你說要讓清茶等什么？"林墨軒認出了他，臉色更加難看："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的事。"顧言之走到我身邊，當著眾人的面牽起我的手，
"因為清茶是我的未婚妻。"第4章大堂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我們。
爹爹皺眉："言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顧言之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
雙手呈給爹爹："沈叔叔，這是我爹爹留下的婚書。"婚書？我愣住了。什么時候有婚書的？
爹爹接過那張泛黃的紙，仔細看了看，臉色瞬間變了："這...這怎么可能？""沈叔叔，
我爹爹臨終前告訴我，他和您曾有約定，要讓我和清茶結為夫妻。只是當時我們年紀尚小，
所以沒有聲張。"顧言之解釋道，"現在我已經成年，特來履行當年的約定。
"爹爹看著婚書，神情復雜。良久，他嘆了口氣："確實有這么回事。
當年你爹爹救過我的命，我答應他，如果將來你們兩個孩子情投意合，我就把清茶嫁給你。
""可是后來你爹爹去世，你又不知所蹤，我以為這件事就此作罷了。
""爹爹..."我有些不敢置信。原來顧言之說的是真的，我們早就有婚約了。
林墨軒聽到這話，臉色鐵青："什么婚書？我怎么沒聽說過？""你算什么東西？
沈家的事也輪得到你過問？"顧言之冷冷地看著他。林墨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這時，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顧言之身后的隨從："那...那不是京城顧家的管家嗎？""什么？
顧家？""難道這位顧公子就是..."眾人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顧言之的一個隨從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各位，我家少主正是京城顧家的繼承人。
今日特來江南，為的就是迎娶沈家大小姐。"大堂內再次嘩然。顧家在茶葉生意上如雷貫耳，
沒想到顧言之竟然是顧家的少主！這下連林老爺都不敢再說什么了。
林家在江南雖然也是望族，但和京城顧家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比之皓月。"既然如此，
今日的定親宴就改成我和清茶的定親宴吧。"顧言之說道。"慢著！"林墨軒突然跳出來，
"就算有婚書又怎樣？清茶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們這樣做算什么？""你的未婚妻？
"顧言之嘲諷地笑了，"剛才清茶已經當眾退了這門親事，你沒聽見嗎？""那又怎樣？
她退不退是她的事，但是我林家絕不同意！"林墨軒梗著脖子說道。"你不同意？
"顧言之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那我問你，沈家的茶山契約，是不是還在你手上？
"林墨軒臉色一變："什么茶山契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知道？"顧言之冷笑，
從袖中掏出一疊紙張，"那這些是什么？"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沈家幾處茶山的契約！
"這...這怎么可能？"爹爹震驚地站起身，"這些契約明明放在我書房的保險柜里，
怎么會在你手上？""自然是有人提前拿走了。"顧言之看向林墨軒，"林公子，
要不要解釋一下，這些契約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林墨軒額頭上冒出冷汗："我...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我就替你說吧。
"顧言之的聲音如寒冰般冷冽，"你潛入沈府，盜取這些契約，
打算在定親后帶著你的情人遠走高飛，將沈家的產業據為己有。""我沒有！
"林墨軒急忙否認，"你不要血口噴人！""血口噴人？"顧言之揮揮手，
他的隨從立刻押進來一個人。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林府的小廝阿福！
"少...少爺..."阿福瑟瑟發抖地看著林墨軒。"阿福，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顧言之說道。阿福哆哆嗦嗦地開口："昨天夜里，少爺讓我潛入沈府，
從書房的保險柜里拿走了這些契約。少爺說，等和沈小姐定親后，就帶著秋月小姐遠走高飛，
用這些契約在外地重新開始。""胡說！"林墨軒氣急敗壞，"你這個賤奴！
誰讓你胡說八道的！""少爺，求你放過我吧！"阿福跪地求饒，"我真的不想做這種事，
可是你威脅我，說如果不聽話就賣掉我全家！"這番話如重錘般砸在眾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