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夜色璀璨,華燈初上。半島酒店頂層宴會廳內,香檳塔折射著水晶吊燈的光芒,
觥籌交錯間盡是衣香鬢影。俞沁安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場金融峰會后的酒會她本不想參加,但導師再三囑咐這是拓展人脈的好機會。"俞小姐,
你的臉色不太好。"服務生遞來第三杯香檳,眼神閃爍。俞沁安接過高腳杯,
指尖剛觸及杯壁就察覺異樣。她金融分析師的敏銳立刻警覺——酒液顏色比正常香檳略深。
余光瞥見不遠處趙世誠正盯著這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謝謝,我先失陪。
"她放下酒杯,轉身時一陣眩暈襲來。洗手間的冷水拍在臉上,熱度卻不減反增。
俞沁安看著鏡中雙頰潮紅的自己,心跳快得異常。她摸出手機想叫車,卻發現電量早已耗盡。
"需要幫助嗎?"一位女侍者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麻煩幫我叫輛出租車...""頂層有休息室,我送您上去吧。"電梯數字不斷攀升,
俞沁安的意識越發模糊。恍惚間,她被帶入一間套房,身后門鎖"咔嗒"一聲合上。"誰?
"黑暗中傳來低沉的男聲。俞沁安轉身,朦朧視線里是一個高大的輪廓。男人走近,
月光勾勒出他如刀刻般的側顏線條。她認得這張臉——港圈太子爺霍言琛,財經雜志的常客。
"你走錯房間了。"他聲音冷冽,卻在看清她狀態后皺眉,"你被下藥了?"俞沁安想解釋,
開口卻變成一聲嚶嚀。體內熱流竄動,她不受控制地向前傾倒,
落入一個帶著雪松氣息的懷抱。霍言琛想推開她,卻在觸及她滾燙肌膚時僵住。
"我送你去醫院。"他聲音已帶上幾分沙啞。
"不...不要被人看到..."殘存的理智讓俞沁安羞于這副模樣曝光。
她不知道自己在乞求什么,只是本能地貼近眼前的冰涼。月光流淌在交纏的身影間,
最后一道防線隨著落地窗外的晨曦一同破碎。......一個月后,
俞沁安盯著驗孕棒上的兩道紅杠,手指微微發抖。"必須告訴霍家!"閨蜜蘇瑜奪過驗孕棒,
"這可是霍言琛的孩子!""不。"俞沁安按住她的手,"那晚是個錯誤。
霍家不會接受一個靠意外懷孕上位的媳婦,我也不想卷入豪門斗爭。""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能養活自己和孩子。"俞沁安輕撫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溫柔而堅定,
"她會是上天給我的禮物,不是換取利益的籌碼。"......三年后,圣心幼兒園。
小葡萄蹲在沙坑里,肉嘟嘟的小手認真堆著城堡。陽光透過她卷翹的睫毛,
在粉嫩臉頰投下細碎陰影。"這是給媽咪的城堡!"她仰起頭,奶聲奶氣地對園長說,
"媽咪是公主,我是小騎士!"園長正要回應,校門口突然一陣騷動。
黑色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入,車門打開,一雙锃亮的牛津鞋踏在地面。"霍總,
這就是我們新擴建的幼兒區。"教育局領導殷勤介紹。霍言琛面無表情地點頭,
目光掃過操場時突然頓住。沙坑里的小女孩恰好回頭,與他四目相對——那雙眼睛,
與他如出一轍。"她叫什么名字?"霍言琛聽見自己聲音有一絲不穩。"俞心棠,
小名小葡萄。她媽媽是...""帶我去見她。"霍言琛打斷道,腳步已不自覺向沙坑移動。
小葡萄好奇地看著這個高大的叔叔蹲在自己面前,
突然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眉毛:"你和我的眉毛一樣!"霍言琛胸口仿佛被什么擊中。
他輕輕握住那只小手:"你媽媽呢?""媽咪在上班!她是最厲害的金融師!
"小葡萄驕傲地挺起胸脯,隨即湊近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媽咪晚上會偷偷哭鼻子,我都看見啦!"霍言琛喉結滾動,
一個決定在心底成形。......當晚,俞沁安剛出電梯就被家門口的身影驚得倒退半步。
"霍...霍先生?"霍言琛轉身,西裝筆挺得與簡陋樓道格格不入。
他開門見山:"我需要和你談談關于小葡萄的事。"兩小時后,
俞沁安捧著茶杯的手指已經發白。"結婚?"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給孩子合法身份和繼承權。"霍言琛語氣公事公辦,"婚后你可以繼續工作,
霍家會提供最好的資源。""為什么不是爭奪撫養權?
以霍家的實力...""因為我調查過你。"霍言琛直視她的眼睛,
"華爾街最年輕的華人分析師,放棄高薪回國照顧生母。
每月三分之二收入用于女兒教育和公益捐款。"他頓了頓,"你是個好母親。
"俞沁安望向兒童房里熟睡的小葡萄,長睫微顫:"婚姻對你而言只是交易?
""對我們都是。"霍言琛起身,"明天我的助理會送來協議。婚禮在下周六,
你只需要出席。"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那晚的事...我后來查到是趙世誠設計的。
很抱歉沒能及時送你到醫院。"門關上后,俞沁安慢慢滑坐在地。
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那個迷亂的夜晚,
卻在此刻清晰記起月光下他隱忍的眉眼和落在她頸間滾燙的呼吸。
圣心大教堂的彩繪玻璃將陽光濾成斑斕的顏色,灑在空蕩蕩的長椅上。俞沁安站在紅毯盡頭,
婚紗是昨天臨時買的成品,腰身處還有些寬松。"夫人,時間到了。"陳助理第三次看表,
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憫。俞沁安點點頭,自己捧著小小一束鈴蘭,緩步走向神父。
沒有婚禮進行曲,沒有賓客祝福,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好奇的目光。
"霍先生他......""集團臨時有會。"陳助理遞上一個藍絲絨盒子,
"這是霍總給您的戒指。"俞沁安平靜地接過,自己將戒指套上無名指。
白金指環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尺寸大了半號,隨時可能滑落。"俞沁安女士,
你是否愿意..."神父的誓詞在空曠的教堂里回蕩。她看著眼前空缺的新郎位置,
輕聲說了"我愿意"。儀式只用了十五分鐘。......霍家老宅坐落在太平山頂,
三棟白色別墅呈品字形分布,主樓前的噴泉中央立著一尊希臘女神像。
俞沁安牽著睡熟的小葡萄下車時,管家福伯已經等在門口。"少夫人,您的房間在三樓。
"福伯接過行李,眼神掃過她簡單的兩個箱子,"老爺夫人去瑞士度假了,下個月才回來。
"俞沁安微笑點頭,心里清楚這是刻意避開。她跟著福伯穿過挑高六米的大廳,
大理石地面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像一抹隨時會消散的幽魂。
兒童房已經被布置得宛如童話世界,小葡萄一沾床就滾進了蓬松的被子里。
俞沁安輕輕吻了吻女兒的額頭,才轉向自己的臥室。推開門,
她愣住了——這是一間明顯的客房,雖然豪華卻冰冷沒有人氣。梳妝臺上放著文件夾,
里面是整整二十頁的《霍家規訓》,最后一頁有霍言琛凌厲的簽名。
第一條:每日六點向家主請安。第二條:不得擅自接受媒體采訪。
第三條......俞沁安一條條看下去,在第十八條停住:未經允許,不得進入主臥。
她忽然笑了,將文件合上。這樣也好,界限分明。衣帽間里已經掛了幾套當季高定,
標簽都沒拆。她隨手翻看,全是自己平時不會選的艷麗顏色。
最角落卻有一套淺灰色西裝套裙,剪裁利落,吊牌上寫著"金融峰會特供"。
俞沁安的手指在那套衣服上多停留了兩秒。......凌晨五點,俞沁安已經洗漱完畢。
小葡萄還在酣睡,她輕輕帶上門,跟著早起的女傭學習霍家的晨間流程。
"夫人每天七點要用武夷山的大紅袍,水溫必須85度。"女傭小桃壓低聲音,
"老爺的咖啡要現磨,第三下鈴響時必須送到書房。"六點整,俞沁安站在主樓門前,
卻被告知林夫人改了規矩——請安地點改在了后花園的玻璃花房。初春的清晨寒意沁人,
她只穿了件單薄的羊絨衫。花房里的熱帶植物蒸騰著濕氣,林美儀正在修剪一株蝴蝶蘭。
"來了?"林美儀頭也不抬,"把那邊的新土換上。"俞沁安挽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腕。
腐殖土帶著潮濕的腥氣,她動作不緊不慢,指甲縫里很快嵌滿黑土。六點四十五,
林美儀終于放下剪刀。"聽說你在華爾街工作過?""是的,母親。
""霍家的媳婦不需要拋頭露面。"林美儀用濕巾擦手,"言琛前年就是亞洲首富了,
你那份工資,不夠他一天利息。"俞沁安微笑:"我會注意不影響霍家聲譽。
""下周一有家宴,婷婷從英國回來。"林美儀終于正眼看她,"你最好別出席,
懷里的孩子怎么來的,自己清楚。"玻璃花房外傳來汽車引擎聲。
俞沁安透過霧氣朦朧的玻璃,看到霍言琛從黑色邁巴赫上下來,西裝筆挺,
像從未經歷過昨日的婚禮。"言琛不知道你來請安吧?"林美儀突然笑了,
"他最討厭這些老規矩。"俞沁安垂下眼睛:"是我想熟悉家規。""有意思。
"林美儀將剪下的花枝扔進她懷里,"每天六點,繼續。
"......小葡萄是闖進霍家生活的第一道陽光。第四天早晨,
俞沁安在廚房準備女兒愛吃的松餅時,突然聽到樓上傳來尖叫聲。她沖上三樓,
看見小葡萄光著腳丫站在霍言琛書房門口,手里舉著一幅蠟筆畫。
霍言琛的西裝褲上沾著彩色顏料,面前攤開的文件上貼著一張歪歪扭扭的"全家福"。
"媽咪!叔叔和我畫畫!"小葡萄興奮地揮舞手臂。俞沁安連忙抱起女兒:"對不起,
我明明把她交給保姆...""她溜進來的。"霍言琛語氣平淡,
卻小心地將那張畫從文件上揭下,"這是你教的?
"俞沁安看向畫紙——三個火柴人手拉著手,中間的小人扎著沖天辮,顯然是葡萄自己。
左邊的小人穿著裙子,右邊的高個子戴著領帶。最上方用粉色蠟筆寫著"爹地"兩個字,
筆畫歪斜卻認真。"幼兒園教過家庭主題..."她聲音漸弱。
霍言琛盯著那個稱呼看了很久,久到俞沁安以為他要發怒。
最后他只是將畫放在書桌一角:"下不為例。"那天晚餐,霍言琛罕見地出現在餐廳。
小葡萄坐在兒童椅上,晃著腿宣布:"爹地說明天帶我去看真的大馬!
"俞沁安手中的叉子當啷一聲落在盤子上。她看向霍言琛,后者正優雅地切開牛排。
"賽馬會。"他簡短解釋,"有兒童日。""我可以一起去嗎?"話一出口俞沁安就后悔了。
霍言琛抬眼看她,那雙深邃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隨你。"晚上哄睡小葡萄后,
俞沁安發現臥室門外放著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雙小馬靴,正好配葡萄明天的騎裝。
沒有卡片,但她知道是誰放的。......霍婷婷回國那天,霍家上下忙成一團。
俞沁安本打算如林美儀所愿避開,卻在樓梯口被小葡萄拽住了衣角。"媽咪,
姑媽說我是野種。"五歲的孩子還不懂這個詞的分量,只是鸚鵡學舌,
"野種是什么好吃的嗎?"俞沁安蹲下身,手指微微發抖:"誰對你說的?""婷婷姑媽呀,
她給哥哥帶了巧克力,說野種不配吃。"餐廳里觥籌交錯,霍婷婷正給侄子侄女分發禮物。
她二十八九歲年紀,一身當季高定,脖子上那串鉆石項鏈足夠買下一棟樓。"喲,
這位就是靠肚子上位的嫂子吧?"霍婷婷看到俞沁安,紅唇勾起,
"怎么沒人通知家宴改期了?"滿桌哄笑。俞沁安注意到霍言琛不在場。"婷婷是嗎?
"俞沁安微笑,"聽說你在倫敦政經讀碩士,那應該知道英國《2010年平等法案》規定,
歧視非婚生子女最高可判兩年監禁。"笑聲戛然而止。"你威脅我?"霍婷婷啪地放下酒杯。
"只是分享法律知識。"俞沁安牽著小葡萄走到空位前,"畢竟霍家重視聲譽,不是嗎?
"她剛要落座,霍婷婷突然伸腳勾開椅子。俞沁安早有預料,穩穩扶住桌沿,
反倒是對面看熱鬧的某位親戚被潑了一身紅酒。"鬧夠沒有?"低沉男聲從門口傳來,
霍言琛不知何時站在那里,面色冷峻。所有人瞬間安靜如雞。"言琛哥!她——""小葡萄,
"霍言琛打斷她,目光落在女兒身上,"過來。"整個餐廳鴉雀無聲。
小葡萄怯生生走到父親身邊,霍言琛彎腰將她抱起,
直接放在主位旁的兒童椅上——那個位置向來是嫡長孫的專屬。"吃飯。"他簡短命令,
隨后看向俞沁安,眼神復雜,"你坐我旁邊。"那晚之后,
霍家再沒人敢當面叫小葡萄"野種"。但俞沁安知道,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夜深人靜時,
她翻開筆記本,在空白頁寫下第一個名字:霍婷婷。筆尖力透紙背,如同一個無聲的誓言。
凌晨三點十七分,俞沁安在黑暗中猛然睜眼。某種直覺像細小的電流竄過脊椎,
她掀開被子光腳沖向兒童房。小葡萄的呼吸聲不對——太急促,還夾雜著細微的嗚咽。
"葡萄?"她輕觸女兒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指尖一顫。電子體溫計顯示39.8度,
小葡萄臉頰燒得通紅,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媽咪...冷..."孩子在她懷里瑟瑟發抖,眼皮沉重地耷拉著。
俞沁安迅速用毯子裹住女兒,按下床頭呼叫鈴。十分鐘過去,沒有任何人應答。
霍家老宅夜間只留兩個值班傭人,顯然沒人關心偏院的呼叫鈴是否正常運作。
她一把抱起小葡萄沖向門口。主樓有車鑰匙,但走過去至少要五分鐘。
懷里的孩子呼吸越發急促,小身子燙得像塊火炭。"堅持住,寶貝..."俞沁安聲音發顫,
夜風吹起她單薄的睡裙。就在這時,兩道刺目的車燈劃破夜色。
黑色邁巴赫一個急剎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露出霍言琛緊繃的臉。"上車。
"車內冷氣開得很足,俞沁安卻出了一身冷汗。小葡萄在她懷里開始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再快點!"她聽見自己尖利的聲音。霍言琛猛打方向盤,邁巴赫幾乎漂移著拐出私家山路。
他單手解開西裝扣子,扯下領帶扔到后座:"用這個綁住她舌頭,防止咬傷。
"俞沁安照做時,注意到他的手指也在微微發抖。瑪利亞醫院急診室燈火通明。
值班醫生剛接過小葡萄,霍言琛已經撥通電話:"張院長,我是霍言琛。現在到兒科急診來。
"不到五分鐘,一位白發老者匆匆趕來,身后跟著三名護士。俞沁安被請到一旁填表,
余光看見霍言琛俯身對張院長說了什么,對方臉色立刻變得凝重。"高熱驚厥伴隨輕度脫水。
"醫生檢查后說,"需要立即退燒并做腰椎穿刺,排除腦膜炎可能。
"俞沁安簽字的手一頓:"她有熱性驚厥史,這次起病太急,我懷疑是流感合并中耳炎。
"她輕輕翻開小葡萄的右耳,"這邊耳道發紅,昨天從幼兒園回來就說耳朵癢。
"醫生驚訝地看她一眼:"您是醫護人員?""我母親是中醫,
小時候..."她的話被霍言琛打斷。"按她說的查。"他聲音低沉,不容置疑。
檢查結果證實了俞沁安的判斷。當護士手忙腳亂找不到兒童靜脈時,又是她接過針頭,
在小葡萄腳背上一次穿刺成功。"媽咪好厲害..."小葡萄燒得迷迷糊糊還不忘拍馬屁,
逗笑了緊張的醫護人員。霍言琛站在角落,目光始終沒離開俞沁安忙碌的身影。
她睡裙外只套了件他的西裝外套,光腳踩著醫院拖鞋,頭發亂蓬蓬的,
卻比任何一場晚宴上都耀眼。"您太太真專業。"護士小聲對他說。
霍言琛沒有糾正那個稱呼。......清晨六點,小葡萄終于退燒,在病床上沉沉睡去。
俞沁安用濕巾擦拭女兒汗濕的小臉,抬頭發現霍言琛端著兩杯咖啡站在門口。"加了雙份糖。
"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你臉色很差。"咖啡杯相觸的瞬間,
俞沁安注意到他右手手背有一道新鮮的血痕——大概是抱小葡萄時被輸液架劃的。
她下意識從口袋里摸出隨身帶的藥膏,卻在即將觸到他時停住。"你自己...處理一下。
"她把藥膏放在床頭柜上。霍言琛沒動,只是看著她:"你很熟悉醫院流程。
""我母親生病那兩年..."俞沁安聲音輕得像嘆息,"我學會了打針換藥,
甚至能看懂部分化驗單。"陽光透過百葉窗照進來,
她這才看清霍言琛的樣子——昂貴的西裝皺巴巴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領口大敞著露出鎖骨。與平日一絲不茍的形象判若兩人。"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她說,
"我守著葡萄就行。"霍言琛皺眉:"霍家不缺護工。""但她需要母親。
"俞沁安固執地搖頭,"而且..."她沒說完,
但兩人都明白——霍家沒人會真心照顧這個"意外"的孩子。
霍言琛突然拿起床頭的內線電話:"準備VIP套間,再加一張兒童床。
"掛斷后他對上俞沁安疑惑的眼神,"我九點有會,中午回來。有任何情況直接打給我。
"這不是商量,卻也不像命令。更像某種...承諾。......第三天中午,
小葡萄的病好了大半,正纏著霍言琛講繪本。俞沁安從洗手間回來,
在門口聽到父女倆的對話。"爹地,你家的房子為什么這么大呀?""因為要住很多人。
""可是只有爹地一個人吃飯,好孤單哦。"小葡萄稚嫩的聲音充滿同情,
"媽咪說吃飯要人多才香!"沉默片刻后,霍言琛問:"你們以前...怎么吃飯?
""媽咪做飯可好吃啦!雖然我們房子小,但周阿姨、樓下王奶奶都來吃!
"小葡萄突然壓低聲音,"爹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媽咪晚上會偷偷哭,
以為我睡著了不知道。她說夢話老是叫你的名字呢!"俞沁安手里的水果袋差點掉在地上。
她從未在夢中喊過霍言琛的名字——至少她沒這個印象。這孩子什么時候學會編故事了?
"是嗎。"霍言琛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她叫我什么?""叫'那個混蛋'!
"俞沁安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趕緊推門而入。霍言琛抬頭看她,嘴角有一絲可疑的弧度。
"出院手續辦好了。"她假裝沒聽見剛才的對話,"醫生說回家觀察兩天就行。
"回程的車上,小葡萄因為藥物作用在后座睡著了。
霍言琛突然開口:"你母親...是什么病?"俞沁安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肺癌晚期。
從確診到走只有十個月。"她頓了頓,"那段時間我辭職回國,帶著葡萄照顧她。
最后三個月,她疼得睡不著,我就學著配些安神的草藥。""所以你懂中醫。""皮毛而已。
"她輕描淡寫地說,沒提那些徹夜研讀醫書的日子,
也沒提為了一個藥方跑遍半個中國的艱辛。
霍言琛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老爺子失眠很久了。如果你有空...""我可以試試。
"俞沁安點頭,"但需要一塊向陽的空地種些草藥。""花園東南角歸你。
"霍言琛說得像在分配辦公室,"需要什么直接告訴陳助理。"......一周后,
俞沁安的小藥圃初具規模。紫蘇、薄荷、金銀花在春風里舒展枝葉,
角落里甚至有兩株珍貴的霍山石斛。霍老爺子每天晚飯后會"恰好"散步到這里,
喝一杯她剛煮好的安神茶。"丫頭,這茶比劉醫師開的藥管用。"第七天晚上,
老爺子終于開口稱贊,"聽說你在華爾街做過事?""做過幾年分析師。
"俞沁安正在給石斛除草。"可惜了。"老爺子瞇起眼睛,"言琛那小子,
從小把什么事都悶在心里。八歲那年他母親...算了,不提這個。"他突然轉變話題,
"下周家宴,你坐主桌。"俞沁安手一抖,鏟子碰倒了旁邊的水壺。在霍家,
主桌意味著某種認可。"謝謝爺爺,但我——""別高興太早。"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身,
"林薇要回國了,那丫頭跟言琛青梅竹馬,林家一直等著聯姻呢。"水滲入泥土,
洇出深色的痕跡。俞沁安平靜地微笑:"我明白自己的位置。"當晚,她哄睡小葡萄后,
發現梳妝臺上多了個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套德國制造的專業制藥工具,
從研磨器到稱量勺一應俱全。沒有卡片,但她注意到盒子里有張泛黃的紙片,
上面用毛筆寫著"安神湯"三個字,筆跡蒼勁有力——是老爺子的墨寶。窗外,
主樓的燈光依然亮著。俞沁安不確定霍言琛是否在那里,但此刻,
她第一次感到霍家高墻內吹來了一絲暖風。霍氏集團三十周年慶典的請柬燙著金邊,
俞沁安的名字被印在霍言琛旁邊,字體比其他家屬小一號。她將請柬放在梳妝臺上,
指尖輕輕劃過那兩個并列的名字。"媽咪,爹地說今天可以穿公主裙!
"小葡萄抱著一條蓬蓬紗裙沖進房間,小臉興奮得發紅。俞沁安幫女兒換上裙子,
手指靈巧地編著辮子。自從醫院那晚后,霍言琛幾乎每天都會抽空見小葡萄,
雖然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鐘,但孩子眼中的光彩越來越亮。"少夫人,車準備好了。
"福伯在門外輕聲提醒。俞沁安最后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著裝——香檳色魚尾禮服,
既不搶眼也不寒酸。她特意選了高領設計,遮住鎖骨處還沒消退的過敏紅疹。
三天前林美儀"不小心"將精油灑在她衣柜里,導致她全身起了疹子。
半島酒店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下衣香鬢影。俞沁安牽著小葡萄剛入場,
就感到無數目光如箭矢般射來。"那就是太子爺的'意外'夫人?
""聽說連婚禮都是一個人完成的...""孩子都這么大了才進門,
手段了得啊..."竊竊私語像毒蛇吐信,俞沁安挺直腰背,面帶微笑。
小葡萄突然掙脫她的手:"爹地!"霍言琛站在主桌旁與幾位商界大佬交談,聞聲轉身,
順勢接住撲來的小葡萄。這個自然而親昵的動作讓周圍議論聲一滯。"霍總好福氣,
千金真可愛。"一位銀發老者笑道。霍言琛微微頷首,目光掃過俞沁安,
在她高領禮服上停留了一瞬:"坐吧。"主桌預留了三個空位,
但霍婷婷已經搶先占了其中一個。見霍言琛走來,她立刻嬌聲說:"言琛哥,
我特意給你留了位置!"霍言琛未置可否,將小葡萄放在中間椅子上。
俞沁安剛要坐在女兒另一邊,霍婷婷突然伸腳絆了一下服務生,整杯紅酒傾瀉在空椅上。
"哎呀,臟了。"霍婷婷紅唇微勾,"嫂子不如去旁邊桌?主桌都是集團元老,
你坐著也尷尬。"宴會廳陡然安靜下來。俞沁安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像看一場即興表演。霍言琛正在接電話,眉頭緊鎖,似乎對這邊的沖突渾然不覺。
"婷婷說得對。"俞沁安不慌不忙地拿起餐巾,輕輕擦拭椅背上的酒漬,
"我確實不該坐這里。"她轉向小葡萄,聲音溫柔卻足夠讓附近幾桌聽清:"寶貝,
記得媽咪教過你的餐桌禮儀嗎?"小葡萄眨著大眼睛:"記得!要讓爺爺奶奶先坐,
要給客人夾菜,不能搶自己喜歡的食物!""真乖。"俞沁安親了親女兒額頭,
然后對滿桌賓客微笑致意,"各位慢用。"她轉身要走,
主位上的霍老爺子突然用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就坐這兒。
"他指著自己右邊的位置——那是僅次于家主的上座。滿座嘩然。
霍婷婷臉色瞬間煞白:"爺爺!那是——""沁安,"老爺子直接打斷,聲音洪亮,
"聽說你整理的東南亞市場分析報告,連董事會都贊不絕口?"俞沁安驚訝地看向霍言琛,
后者剛掛斷電話,同樣一臉意外。她確實花了三周時間研究霍氏在東南亞的困境,
但那只是出于職業習慣的自發行為,從沒想過會被人知道。"略懂皮毛而已。"她謙虛地說,
在老爺子指定的位置坐下。"哼,言琛那小子還藏著掖著,怕我挖墻腳嗎?"老爺子大笑,
隨即壓低聲音,"丫頭,你前天種的迷迭香,我昨晚睡了五小時。
"霍言琛的目光在爺爺和俞沁安之間來回,最后定格在妻子沉靜的側臉上。
他從未向她提過東南亞項目遇到的麻煩,更沒說過董事會下周要投票決定是否撤資。
宴席過半,霍言琛突然離席。俞沁安注意到他接電話時表情凝重,離場時步履匆匆。
直到甜點時間他仍未回來,倒是陳助理悄悄遞來一張字條:"緊急事務,不必等我。
"回程的車上,小葡萄累得睡著了。老爺子堅持派自己的專車送她們,
還特意叮囑司機:"直接開到主樓門口,我看著她們進去。"凌晨一點,俞沁安剛洗完澡,
窗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她撩開窗簾,看到霍言琛踉蹌著下車,領帶松散,
西裝皺得不像話——這位以自律著稱的太子爺,居然喝醉了。猶豫片刻,她披上睡袍下樓。
一樓洗手間傳來嘔吐聲,霍言琛跪在馬桶前,額發被冷汗浸濕,臉色慘白如紙。"喝點水。
"俞沁安遞過溫水杯,另一只手輕輕拍打他的后背。霍言琛抬頭,醉眼朦朧中,
眼前的女人與記憶中的身影重疊。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為什么回來...現在...""你喝多了。"俞沁安試圖掙脫,
卻被他拉得更近。霍言琛的手撫上她的臉,
指尖滾燙:"薇拉..."這個名字像一盆冰水澆下。俞沁安僵在原地——薇拉,
林薇的俄語昵稱。霍林兩家的聯姻傳聞,看來并非空穴來風。"我是俞沁安。
"她冷靜地掰開他的手指,"你需要休息。"霍言琛卻突然將她拉入懷中,
混合著酒精氣息的灼熱呼吸噴在她耳畔:"別走..."他的唇擦過她的頸動脈,
激起一陣戰栗。俞沁安幾乎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這個擁抱與五年前那個迷亂的夜晚奇妙地重合,讓她一時恍惚。
就在霍言琛的唇即將壓下來的瞬間,樓梯處傳來一聲輕響。林美儀站在陰影里,
眼中寒光閃爍:"言琛,回你自己房間。"霍言琛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隨即松開手。
俞沁安趁機退開,整理好睡袍:"他需要解酒藥和電解質水。""不勞費心。
"林美儀冷笑著遞過一個藥瓶,"我兒子的事,我比外人清楚。"俞沁安轉身要走,
霍言琛卻突然拽住她的衣角,含糊不清地說:"報告...東南亞...""明天再說。
"她輕輕抽回衣角,頭也不回地上樓。......第二天清晨,俞沁安被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霍言琛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外,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絲毫看不出昨晚的狼狽。
"九點董事會。"他語氣平淡,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生,"你的報告,我需要詳細數據。
"俞沁安側身讓他進門。
齊碼放著三疊文件:東南亞各國政策分析、競爭對手動向、以及霍氏當地分公司的管理漏洞。
每份都標注了密密麻麻的批注。霍言琛翻閱文件,眉頭越皺越緊:"什么時候做的?
""最近幾周。"俞沁安給他倒了杯咖啡,"小葡萄睡后沒什么事。"事實上,
她連續熬了五個通宵。金融分析是她的老本行,
而霍氏在東南亞的困境明顯是本土化策略失誤——過于依賴當地中間商,
導致品牌溢價能力下降。霍言琛突然指著某處批注:"這個數據來源是?
""吉隆坡分公司的前財務總監,我大學同學。"俞沁安微笑,"他上個月剛辭職,
對當地代理商吃回扣的事很憤慨。"陽光透過紗簾照在文件上,
霍言琛的側臉線條顯得格外鋒利。他放下咖啡杯,
杯底在實木桌面上磕出輕響:"為什么做這些?""職業習慣。"俞沁安頓了頓,
"而且...小葡萄姓霍。"霍言琛深深看她一眼,拿起文件轉身離去。走到門口,
他突然停住:"昨晚...""你喝多了。"俞沁安迅速打斷,"我理解。
""林薇是世交女兒,僅此而已。"霍言琛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留下俞沁安站在原地,
心跳再次失控。早餐時,小葡萄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媽咪,爹地今早親你了沒?
"俞沁安差點打翻牛奶:"什么?""我告訴爹地,睡美人被親一下就醒啦!他問是誰說的,
我說是媽咪講的睡前故事!"小葡萄得意地晃著腦袋,"爹地說他知道了。
"俞沁安耳根發燙,趕緊給女兒塞了片面包堵住她的小嘴。窗外,
霍家的園丁正在她的小藥圃周圍豎起精致的籬笆,而主樓書房的窗簾微微晃動,
似乎有人剛剛離開窗邊。
《財經日報》頭版標題觸目驚心:《霍氏集團東南亞工廠涉嫌雇傭童工》。
俞沁安放下報紙時,指尖沾上了新鮮的油墨。
這則報道來得太巧——就在霍言琛向董事會提交改革方案的第二天。"夫人,
霍總讓您立刻去書房。"陳助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罕見地帶著一絲急促。書房里煙霧繚繞,
霍言琛面前的煙灰缸堆滿了煙蒂。他面前的電腦屏幕顯示著霍氏股價走勢——早盤暴跌7%。
"看過新聞了?"他沒抬頭,聲音沙啞。俞沁安輕輕點頭:"趙世誠的手筆。
"霍言琛猛地抬眼,灰藍色煙霧后,那雙眼睛銳利如鷹:"你怎么確定?""措辭風格。
"俞沁安點開手機調出一篇文章,"這是三年前趙氏攻擊MG集團時的報道,
句式結構幾乎一致——先拋出一個爆炸性但難以證實的指控,
再用'據知情人士透露'引導讀者聯想。"霍言琛接過手機,
兩人的指尖在冰涼的金屬表面短暫相觸。他快速滑動屏幕,
眉頭漸漸舒展:"你研究過趙世誠?""在華爾街時交手過兩次。
"俞沁安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沖散煙味,"他最喜歡在對手關鍵節點放黑料,
等股價打壓到低位再悄悄收購。
"霍言琛突然將筆記本轉向她:"董事會要求我明天召開記者會澄清,
但調查組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到印尼工廠。"屏幕上是一封緊急郵件,發件人顯示"趙世誠"。
俞沁安彎腰細看,發絲垂落肩頭,帶著淡淡的迷迭香氣息。郵件內容冠冕堂皇,
表示愿意"協助"霍氏度過危機——典型的黃鼠狼拜年。"不能等調查組。"她直起身,
"童工指控必須24小時內澄清,否則輿論發酵后即使辟謠也于事無補。"霍言琛靠向椅背,
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你有辦法?""我在《環球財經》有個朋友,正好負責東南亞板塊。
"俞沁安拿出手機,"如果能有工廠實時視頻...""陳助理!"霍言琛突然高聲呼喚,
"立刻聯系印尼廠區,準備全天候直播權限。
沁安的朋友——那位曾經欠她人情的財經記者——同意以"突擊采訪"形式直播工廠實況時,
霍言琛正在給新加坡分公司下達指令。他掛斷電話,發現俞沁安已經泡好一壺薄荷茶。
"可以預防聲帶疲勞。"她遞過茶杯,順便放下一份手寫清單,
"這些是趙氏近五年類似的做空案例,標紅星的是與林氏集團有暗中往來的。
"霍言琛盯著那份字跡工整的清單,突然問:"為什么幫我?"俞沁安正在整理袖口,
聞言手指微微一頓:"趙世誠也是我的敵人。"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見底,
"三年前那杯香檳,我查過監控,是他助理遞給服務生的。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霍言琛的輪廓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深邃。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今晚我要見幾個媒體人,你一起來。"這不是請求,
卻也不像命令。更像某種...認可。......直播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環球財經》的記者帶著觀眾參觀了霍氏印尼工廠的每個角落,采訪了數十名工人家庭。
當一位女工流著淚講述霍氏醫療基金如何救了她患白血病的兒子時,輿論徹底反轉。
第二天股市開盤,霍氏股價不僅收復失地,還上漲了3%。趙世誠的做空計劃徹底失敗。
"干得漂亮。"早餐時,霍老爺子將財經版推到俞沁安面前,
頭版是她和霍言琛并肩走出記者會的照片,"這丫頭比你那些高薪顧問強多了。
"霍言琛面無表情地切開煎蛋,卻在老爺子看不見的角度,
將一碟俞沁安最愛的藍莓醬推到她手邊。"謝謝。"她小聲說,心跳莫名加速。
"今天幼兒園有親子活動。"霍言琛突然開口,眼睛仍盯著平板電腦上的股市行情,
"我去不了。"俞沁安攪拌咖啡的手頓了頓:"沒關系,
小葡萄已經習慣...""下午三點到五點,對嗎?"他打斷她,"我兩點五十到。
"咖啡勺撞在杯壁上發出清脆聲響。俞沁安抬頭,正對上霍言琛深邃的目光。
他嘴角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像雪山初融的第一道裂縫。小葡萄得知這個消息后,
興奮得在早餐桌上手舞足蹈,不小心打翻了牛奶。按照霍家規矩,
這種失禮行為會招致嚴厲斥責。但今天,霍言琛只是默默遞過餐巾,
甚至在小葡萄額頭親了一下——這個前所未有的舉動讓滿桌傭人都瞪大了眼睛。
......圣心幼兒園裝飾得五彩繽紛。俞沁安幫小葡萄整理表演服時,
注意到不少家長在偷偷打量她,竊竊私語聲像風中的蒲公英四處飄散。
就是霍太太...""聽說連婚禮都是一個人...""孩子都這么大了才...""媽咪,
爹地真的會來嗎?"小葡萄揪著她的衣角,大眼睛里滿是期待。
俞沁安看了眼手表:兩點五十八。她的胃部微微發緊:"爹地工作忙..."話音未落,
操場上一陣騷動。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車牌號碼引起一陣驚呼。霍言琛一身休閑西裝下車,
陽光下那副金絲眼鏡讓他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書卷氣。"爹地!
"小葡萄像顆小炮彈般沖過去。霍言琛彎腰接住女兒,動作已經相當熟練。他走向俞沁安時,
所有家長自動讓出一條路,仿佛摩西分紅海。"抱歉,遲到了三分鐘。
"他調整了下小葡萄歪掉的蝴蝶結,指尖不經意擦過俞沁安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輕拂。
親子比賽是三人四足。霍言琛將小葡萄護在中間,他和俞沁安的手在女兒背后相握。
隨著口令響起,他們邁出第一步——然后差點同時摔倒。"左腳!"霍言琛低聲指揮,
呼吸噴在俞沁安耳畔,"跟著我的節奏。"漸漸地,他們找到了默契。
小葡萄的笑聲像銀鈴般灑滿整個操場,
而媒體偷拍的照片后來瘋傳網絡——港圈太子爺罕見地露出笑容,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比賽結束,霍言琛被園長請去剪彩。俞沁安在樹蔭下整理小葡萄的獎品,
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在身后響起:"俞小姐好手段。"林薇一襲白裙,黑發如瀑,
頸間翡翠吊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款款走來,高跟鞋踩在沙地上幾乎沒有聲響。"林小姐。
"俞沁安保持微笑,"沒想到你對幼兒園活動也感興趣。""言琛哥哥的事我都感興趣。
"林薇紅唇微勾,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小葡萄,"特別是...突然多出來的家人。
"俞沁安注意到她用的是"家人"而非"孩子",這個微妙的措辭讓她警覺起來。
"薇薇阿姨!"小葡萄突然跑過來,好奇地打量林薇,
"你的項鏈和我爹地書房照片里的一樣!"林薇的笑容瞬間燦爛:"寶貝真聰明,
這是霍家傳給——""小葡萄。"霍言琛的聲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們身后,
"該回家了。"他的手臂很自然地環上俞沁安的腰,這個動作讓林薇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