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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醫藥峰會主會場,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芒冰冷又鋒利,切割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淡香和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繃感。聚光燈像舞臺追光,

牢牢鎖定在臺上那個穿著剪裁考究深灰色西裝的男人身上——趙天宇。“女士們,先生們,

”趙天宇的聲音通過頂級音響設備傳遍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飽含激情的震顫,

“‘天宇1號’的誕生,不僅僅是數據的突破,更是我們對人類健康的莊嚴承諾!

它代表著……”許舒窈坐在會場中段偏右的位置,位置不算核心,視野卻足夠清晰。

她微微向后靠著椅背,一身干練的米白色西裝套裙,襯得膚色白皙,眉眼沉靜。

五年時光打磨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青澀和脆弱,沉淀出一種玉石般的溫潤與堅韌。

她安靜地聽著,

指尖無意識地轉動著無名指上一枚設計簡約的白金戒指——那是她送給自己的“新生禮物”。

只有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小人兒,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封般的銳利。許奕辰,

小名橙子,剛滿五歲的小家伙。他穿著縮小版的格子襯衫和小背帶褲,像個精致的小紳士,

乖乖坐在加高的兒童椅上。兩條小腿懸空,悠閑地晃蕩著。

他懷里抱著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磨舊了邊角的兒童平板電腦,

肉乎乎的小手指正在屏幕上無比熟練地滑來點去,偶爾敲擊幾下虛擬鍵盤,

速度快得幾乎帶出殘影。屏幕上,復雜的代碼如同活躍的溪流,無聲地流淌變幻。

臺上的聲音還在持續,趙天宇的聲音拔高,

的煽動性:“……無數的日夜……整個團隊的嘔心瀝血……”橙子的小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像兩顆軟乎乎的小毛球快要碰到一起。他抬起小腦袋,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許舒窈,

聲音奶乎乎的,帶著一絲被噪音打擾后的不高興:“媽媽,

”他指了指臺上那個被光環籠罩的身影,“這個叔叔,好吵哦。”許舒窈的視線從臺上移開,

落在兒子臉上。她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淡,

卻像初春的冰面裂開一道細痕,泄露出一絲暖意。她伸出手,

溫柔地揉了揉兒子頭頂細軟的頭發。橙子得到了某種無聲的默許和支持。他低下頭,

小嘴巴微微撅著,顯得格外認真。肉嘟嘟的手指不再猶豫,

在平板屏幕上快速而精準地點擊了幾下。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里,

閃爍著一種超越年齡的、近乎狡黠的專注光芒,仿佛在破解一個有趣的玩具密碼。臺上,

趙天宇正講到高潮處,手臂用力一揮,預備迎接他預想中的雷鳴掌聲:“……這,

就是醫藥領域的未來!這就是……”聲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

會場里所有巨大的LED屏幕,在同一瞬間,齊刷刷地變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嗡——”死寂。絕對的死寂降臨。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數千道目光,茫然、驚愕、困惑,

像無數探照燈,齊齊聚焦在那些突然罷工的黑色屏幕上。趙天宇的手臂還僵在半空中,

臉上的慷慨激昂瞬間凍結,扭曲成一種滑稽的空白。他張著嘴,像個突然斷電的劣質玩偶。

下一瞬,更大的嘩然尚未掀起——滋啦!一聲短促刺耳的電流爆音猛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如同冰冷的鋼針扎進每個人的耳膜。所有漆黑的大屏,驟然亮起!然而出現的畫面,

卻足以讓整個醫藥界的精英們集體石化。屏幕被粗暴地分割成兩半。左邊一半,

是趙天宇那張被放大了數倍的臉。但不再是此刻臺上那張驚慌失措的臉,

而是一張被精心P圖、滑稽到足以令人噴飯的臉——他頭頂著一個鮮艷欲滴的紅葫蘆娃頭冠,

臉頰上被涂抹了兩坨夸張的、粉嫩的腮紅。圖像還在微微晃動,

充滿了低劣惡搞軟件的廉價感。右邊一半,則滾動播放著一條條觸目驚心的文字彈幕,

猩紅的字體,如同淋漓的鮮血:【錄音門·趙天宇PUA實錘!】【女助理A:趙總,

我…我真的做不完…】【趙天宇(清晰錄音):做不完?想想你的房貸,

想想你鄉下生病的媽!除了我這里,誰還要你這種廢物?】【女實習生B(哭腔):趙總,

別這樣…】【趙天宇(冷笑):裝什么清純?行業規則不懂?要么聽話,要么滾蛋!

】最離譜的是,在這荒誕離奇到極點的畫面和文字組成的無聲控訴中,

作為背景音樂響徹整個寂靜會場的,

竟是一首旋律極其洗腦、歌詞無比接地氣的神曲——《酒醉的蝴蝶》!“怎么也飛不出,

花花的世界……”那魔性的旋律瞬間充斥了每一寸空間,每一個音符都像一把小錘子,

精準地敲打在趙天宇的神經末梢,也敲打在臺下所有石化觀眾的天靈蓋上。

“噗——”不知是誰第一個沒憋住,一聲壓抑不住的噴笑,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轟!

整個會場瞬間爆炸!幾千人積蓄的震驚、荒謬、探究、幸災樂禍組成的巨大聲浪,

差點掀翻了鑲嵌著水晶的屋頂。閃光燈瘋了似的亮起,

對準了臺上那個頂著葫蘆娃頭冠、臉色由紅轉青再轉黑、活像一個被打翻染缸的趙天宇。

“誰?!是誰干的!關掉!快他媽給我關掉!”趙天宇終于從極致的恥辱中找回了一絲神智,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沖著后臺技術區瘋狂嘶吼,聲音完全劈叉變形。

技術區的工作人員早已亂成一團,手指在鍵盤上狂砸,汗水浸透了襯衫后背,

卻絕望地發現控制系統如同被焊死,毫無反應。屏幕上,

那詭異的葫蘆娃臉和猩紅的PUA彈幕,伴隨著“原來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的嘹亮歌聲,

依舊堅挺地霸占著所有人的視線。許舒窈在一片混亂的聲浪和人影晃動中,微微側過頭。

她看著身邊那個仿佛置身事外的小家伙。

橙子已經把平板塞進了他那個印著卡通宇航員的小背包里。他揚起白皙精致的小臉,

長睫毛撲閃著,大眼睛里盛滿了孩童最純凈的懵懂,

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數字風暴與他毫無關系。他伸出小短手,

輕輕拽了拽許舒窈的衣角:“媽媽,”他的聲音依舊軟糯,

帶著一絲做完好事等待夸獎的小期待,“現在,安靜啦。叔叔不吵了哦。

”許舒窈眼底深處的冰川,在那雙純粹得不染塵埃的眼眸注視下,無聲地融化了一角。

她俯下身,輕輕捏了捏兒子軟嫩的臉頰,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拂過:“嗯,橙子真棒。

娃在線打臉##趙天宇PUA錄音##峰會驚現葫蘆娃##酒醉的蝴蝶響徹醫藥峰會#深夜,

許舒窈公寓的書房里,只亮著一盞柔和的臺燈。電腦屏幕幽幽地亮著,熱搜榜前五條,

被各種聳動的詞條牢牢霸占。手機擱在桌角,嗡嗡地震個不停,

屏幕上“趙天宇”的名字瘋狂閃爍,后面跟著一串觸目驚心的紅色未接來電標識。

許舒窈靠在椅背里,指尖無意識地滑過冰涼的屏幕,清冷的光映著她沒什么表情的側臉。

那些喧囂的詞條和持續震動的手機,仿佛只是背景里微不足道的雜音。她的目光,

穿過屏幕上的虛擬硝煙,落在了房間另一頭的地毯上。小夜燈暖黃的光暈里,

橙子像個小天使一樣睡得正沉。懷里還緊緊摟著一個洗得有些發白的舊恐龍玩偶,

小嘴微微張著,發出極輕的、安穩的呼吸聲。白日里那個在數字世界翻云覆雨的小惡魔,

此刻純凈得不摻一絲雜質。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看到兒子恬靜睡顏的瞬間,

終于緩緩松弛下來。一絲極淡、卻真實的笑意,浮現在許舒窈的唇角。她輕輕起身,

走到兒子身邊,小心地將他滑落一點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圓乎乎的肩膀。就在這時,

放在書桌上的私人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不是趙天宇那歇斯底里的號碼,

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本地座機號。許舒窈微微蹙眉,走回桌邊拿起手機,接通,

聲音平靜無波:“喂,哪位?”“許舒窈女士?”電話那頭的男聲低沉醇厚,

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從容穿透力,即使隔著電波也清晰無比,直擊耳膜。“打擾了。

我是傅承聿。”傅承聿?這個名字像一顆微型炸彈,

在許舒窈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湖里炸開一圈漣漪。傅氏集團掌門人,峰會的主辦方之一,

醫藥與科技雙領域的絕對巨頭,一個連趙天宇提起來都要帶上三分敬畏的名字。

他怎么會找自己?而且是在這個時間點?“傅總?”許舒窈的聲音依舊平穩,

聽不出任何波瀾,只有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收緊,“您好。這么晚,有事?

”“關于今天峰會上的…技術事故,”傅承聿的措辭非常謹慎,甚至帶著點奇特的溫和,

完全不像興師問罪,“以及那個非常…特別的孩子。”他微微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

又像是在確認什么。“我想,我們需要當面談談。不知許小姐明天是否有空?

”許舒窈的目光再次投向熟睡的兒子,暖黃的燈光勾勒著他安靜無害的輪廓。

那晚酒店里混亂灼熱的畫面碎片,不受控制地閃過腦海——黑暗中陌生男人滾燙的皮膚,

壓抑的喘息,

涼的、緩解了她體內灼燒感的“水”……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個萍水相逢、用來解毒的陌生人。

“好,”許舒窈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冷靜得近乎公式化,“時間,地點?

”“明天下午三點,”傅承聿報出一個地址,

是位于市中心頂級地段的傅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我的助理會在一樓接待您。”電話掛斷,

忙音傳來。書房里只剩下臺燈微弱的光和兒子安穩的呼吸聲。許舒窈站在原地,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沉靜的眉眼。

益清晰的、與某個模糊輪廓微妙重合的小臉……一種前所未有的、混雜著疑慮與荒謬的預感,

沉沉地壓了下來。傅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個城市匍匐在腳下的全景圖。陽光穿透特質玻璃,

在光潔如鏡的深灰色大理石地面上投射出銳利的光斑。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昂貴木料和冷冽香氛混合的氣息,安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送風的微弱聲響。

許舒窈坐在寬大的皮質沙發上,脊背挺直,像一棵風雪中屹立的雪松。橙子依偎在她身邊,

懷里抱著他的小平板,小臉上帶著一絲面對陌生宏大環境的拘謹。

他穿著許舒窈特意挑選的、最得體的一套小西裝,像個縮小版的紳士,

只是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藏不住好奇,正偷偷瞄著辦公室另一側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

傅承聿并沒有坐在他那張象征權力的巨大辦公桌后。他端著一杯水,隔著寬大的茶幾,

站在許舒窈和橙子對面幾步遠的地方。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身形挺拔如松,

面容英俊得近乎鋒利,只是此刻,

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極其復雜濃烈的情緒——震驚、審視、探究,

還有一絲被竭力壓制卻依舊泄露出來的、近乎偏執的專注。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照燈,

牢牢鎖定在橙子那張小臉上,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每一寸骨骼的走向。那目光太過直接,

太過具有穿透性,讓橙子有些不自在地往許舒窈懷里縮了縮。“許小姐,”傅承聿終于開口,

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經過精密打磨,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他放下水杯,

杯底與玻璃茶幾接觸,發出清脆卻冰冷的一響。“昨天峰會上發生的意外,

技術層面相當精彩。”他微微停頓,目光從橙子臉上移開,對上許舒窈沉靜的眼,

“但我請你來,并非追究這個。”他向前踱了一小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我想和你談的是——”他的目光再次精準地落回橙子身上,

那眼神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審視,“關于這個孩子的歸屬問題。”許舒窈的瞳孔驟然收縮!

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甲陷入掌心。歸屬?她的橙子?!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席卷全身,

沖散了所有的冷靜自持。她猛地站起身,將橙子完全護在自己身后,

像一頭被侵犯了幼崽的母獅,眼神銳利如刀鋒,直刺傅承聿:“傅總,請你慎言!

橙子是我的兒子!他的歸屬,永遠只有一個地方,就是我身邊!你,無權過問!”“無權?

”傅承聿重復著這個詞,唇角勾起一抹極其冷冽、甚至帶著點殘酷意味的弧度。

他不再看許舒窈燃燒著怒火的眼,視線再次膠著在橙子那張寫滿懵懂的小臉上,聲音不高,

卻字字如冰錐,鑿向許舒窈最堅固的堡壘:“許小姐,

你覺得一個能在峰會那種級別的安保和技術封鎖下,

隨心所欲操控所有屏幕、植入程序如同兒戲的五歲孩子,他的天賦……僅僅是偶然嗎?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欣賞許舒窈因這句話而微微僵硬的表情,

然后拋出了更重的一擊:“傅氏家族,從十九世紀中葉起,連續五代核心成員,

皆擁有某種……異于常人的數學與邏輯天賦基因。它如同烙印,

深刻在每一個傅氏直系繼承人的骨血里。

表現為近乎本能的、對數字邏輯和空間架構的超強掌控力,尤其在幼年時期,

會呈現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具象化’操作能力。”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手術刀,

剖析著許舒窈瞬間蒼白的臉色:“你的兒子,許小姐。他昨天所做的一切,

根本不是簡單的‘惡作劇’。那是未經雕琢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本能爆發!

與傅家七十年前那位被譽為‘人形計算機’的先祖,

幼年時拆解重組整個莊園鐘表系統的行為,如出一轍!”傅承聿微微俯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舒窈,那眼神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洞悉和冰冷的控訴:“所以,現在,

許舒窈女士,請你告訴我——”他伸出手指,那修長、象征著絕對權力與財富的手指,

隔空點向被許舒窈死死護在身后、正睜著大眼睛茫然看著這一切的橙子。

傅承聿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寒冰,一字一頓,

清晰地砸在空曠冰冷的辦公室里:“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

竊取并‘培育’了屬于傅氏的核心基因?“偷了我的孩子,

難道不需要……支付一點版權費嗎?”“竊取基因?版權費?

”許舒窈的聲音像是從冰封的河底撈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她站在傅承聿面前,

明明身高不及,氣勢卻絲毫不輸,像一柄出鞘的寒刃。她一手緊緊握著橙子的小手,

感受到那溫軟的依賴,心底那股被侮辱的怒火燒得更旺。“‘傅氏核心基因’?

”許舒窈冷笑一聲,眼底盡是嘲諷,“傅總,你怎么不去寫科幻小說?

天賦異稟的孩子這世上多的是!單憑一場惡作劇,你就給我兒子套上‘傅氏烙印’,

還污蔑我‘偷竊’?證據呢?拿出讓我信服的證據來!否則,這不僅僅是誹謗,

更是對我兒子人格的侮辱!”傅承聿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應,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他不動聲色地從西裝內袋里取出一個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動作優雅而篤定,

像是早已準備好的審判書。文件袋被輕輕放在兩人中間的玻璃茶幾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

“證據?”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看不出情緒,“許小姐既然要求,自然奉上。

”他的目光掠過許舒窈緊繃的臉,落在了她身后探出小腦袋的橙子身上。

小家伙被媽媽的氣勢和眼前緊張的氣氛弄得有點懵,小臉微微繃著,大眼睛眨巴眨巴,

看看媽媽,又看看那個氣勢嚇人的叔叔。“小朋友,”傅承聿的聲音奇跡般地放軟了一絲,

雖然依舊帶著上位者慣有的矜持,但對橙子來說,那種逼人的鋒芒似乎收斂了一點。

他微微蹲下身,視線與橙子平齊,從口袋里拿出一樣東西遞過去。

那是一個小小的、結構異常精巧的金屬袖扣。并非尋常的圓形或方形,

而是由幾個咬合精密的微型齒輪和細小連桿構成,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銀灰色光澤,

復雜得像微縮的機械心臟。“喜歡這個小玩具嗎?”傅承聿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引導。

橙子的目光一下子被那閃動著金屬冷光、結構奇巧的小東西吸引了。

傅承聿的話仿佛按下了他體內的某個開關。剛才的緊張和懵懂瞬間褪去,

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像兩顆被擦亮的黑曜石,

閃爍著純粹的、近乎貪婪的專注光芒。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

從傅承聿掌心接過了那個袖扣。袖扣一落入小小的掌心,

橙子整個人瞬間沉浸到了另一個世界。他抿著小嘴,眉頭微微蹙起,

帶著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嚴肅專注。小腦袋歪著,肉乎乎的手指不再是平日玩耍時的隨意,

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精準和穩定,開始飛快地撥弄、旋轉那些微小的銀色齒輪。

咔噠…咔嗒…極其細微、卻又無比清晰的金屬嚙合聲,在寂靜得可怕的辦公室里響起。

聲音不大,卻像細密的鼓點,敲在許舒窈緊繃的神經上。更令人心驚的是橙子的動作。

他的小手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移動、組合、調試著那些零件。

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位,沒有絲毫猶豫和多余,

仿佛那復雜的微型機械結構早已烙印在他的腦海深處,此刻只是行云流水般地重現。

這種超越年齡的熟練和近乎本能的掌控力,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精妙感。許舒窈的心,

隨著那細微卻清晰的“咔嗒”聲,一點點沉了下去。傅承聿站起身,

目光重新投向臉色蒼白的許舒窈,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冷酷:“看到了嗎,許小姐?

這種對于復雜精密結構的瞬間理解、拆解和重組能力,

是刻在傅家基因圖譜里的核心特質之一。它不是訓練,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

在傅家五代直系子孫的幼年記錄里,都有類似近乎‘非人’的表現。

”他指了指茶幾上那個靜靜躺著的牛皮紙袋:“這里面,

是傅氏家族部分公開的醫學研究檔案摘要,

以及我本人幼年時期一份相關的行為評估報告復印件。

其中記錄的‘具象化機械解構’行為模式,和你兒子此刻的表現,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五。

”傅承聿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絕對的重量砸下:“而這,

只是‘傅氏天賦’最基礎的顯性表征之一。昨天峰會上的‘技術奇跡’,

不過是這種天賦在更高維度的數字化映射。”他微微傾身,

目光如同實質般壓迫著許舒窈:“現在,許舒窈女士,你依然堅持,這一切只是巧合嗎?

你依然認為,我指控你‘偷竊傅氏核心基因’,是毫無根據的誹謗嗎?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塊。只有橙子擺弄袖扣發出的細微“咔噠”聲,

規律地敲擊著,像倒計時的秒針。許舒窈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傅承聿的話,

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袋,尤其是橙子此刻那專注到忘我、展現出的驚人天賦……像一把把重錘,

狠狠砸在她自以為堅固的認知壁壘上。五年前那個混亂夜晚的碎片,

不受控制地瘋狂涌入腦海——刺眼的酒店走廊頂燈,身體里焚燒般的燥熱和無力感,

慌不擇路推開的那扇虛掩的房門……黑暗。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

只有窗外霓虹的一點微光勾勒出房間家具模糊的輪廓。

陌生的、滾燙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下來。

她被一具同樣高熱緊繃的身軀抵在冰涼的門板上。黑暗中,對方的呼吸粗重而混亂,

噴在她的頸側,激起一陣陣戰栗。他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么,肌肉緊繃得像石頭。

“滾…出去……”一個低沉壓抑到極點的男性嗓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危險和警告。黑暗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脈搏。可當時的她也早已被藥物和恐慌燒得理智全無。

身體深處那股滅頂的燥熱和空虛感吞噬了她。她只記得自己憑借著最后一絲求生本能,

混亂地摸索著,想要找到一點能緩解體內灼燒感的東西。

指尖慌亂地掃過旁邊一個冰冷的柜面……碰到了什么硬物……似乎是一個瓶狀物?

她什么也顧不上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它!

瓶身冰涼的溫度讓她混亂的神經稍微清醒了一瞬。她甚至來不及思考那是什么,

瓶里有液體晃動的細微聲響對她而言就是天籟!黑暗中,她憑著本能,

用盡全身力氣去擰開那個瓶蓋……也許是太慌亂,

瓶蓋異常緊……她發出焦急的嗚咽……就在這時,

那壓制著她的滾燙身軀似乎被她的動作徹底點燃了最后的禁錮。

一聲壓抑到極致后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在她耳邊炸開!緊接著,天旋地轉!

她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強悍力量猛地甩到了旁邊更柔軟的地方……也許是床?

整個世界都在焚燒、旋轉、崩塌……混亂中,她只記得那瓶冰涼的液體終于被擰開了蓋子,

殘留的液體濺在她滾燙的皮膚上,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

她貪婪地、本能地去汲取那點冰涼……意識徹底沉淪前,

她似乎嘗到了一絲……奇異的、不屬于酒的甜味?那味道很淡,

混雜在她自己口中血液的腥甜味里,幾乎難以分辨……回憶的碎片戛然而止!

許舒窈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額角沁出細密的冷汗。

她猛地看向茶幾上那個牛皮紙文件袋!竊取基因?不!

那晚……那晚房間里那個同樣中了招、神志不清的男人……難道……難道真的是……“媽媽?

”一只溫軟的小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帶著擔憂。橙子不知何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個袖扣被他完美地重新組合好了,精巧地躺在他小小的掌心。他仰著小臉,

大眼睛純凈地看著許舒窈蒼白的臉,又看看旁邊那個高大沉默、眼神復雜無比的傅承聿。

小家伙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沉重的東西壓在媽媽身上,

而源頭很可能就是這個看起來很厲害但又有點嚇人的叔叔。他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

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然后,在許舒窈和傅承聿無聲對峙、空氣幾乎凝固到極點的當口,

橙子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兩個大人都始料未及的動作。

他猛地從小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不是那個神奇的平板,

而是一個印著卡通恐龍圖案、明顯是兒童用的塑料兒童手機。小家伙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勇敢地站在了許舒窈身前,像個小騎士。他把那個小巧的、帶著幼稚圖案的兒童手機,

高高地舉到了傅承聿面前!“叔叔!”橙子的聲音稚嫩卻響亮,打破了辦公室里沉重的死寂,

帶著孩童特有的、試圖解決問題的單刀直入,“你不要兇我媽媽!”他踮起腳尖,

努力把恐龍手機舉得更高一點,幾乎要碰到傅承聿做工考究的西褲。小家伙揚起小臉,

眼睛瞪得圓圓的,表情無比鄭重,

仿佛在完成一項關乎世界和平的重要外交任務:“你想要我的‘基因’是嗎?

”“那……多少錢?”他頓了頓,似乎覺得直接談錢有點不太禮貌,

又努力學著大人談判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補充道,小奶音充滿了嚴肅的疑惑,“叔叔,

你掃我二維碼,還是我掃你呀?”辦公室里的空氣像是被抽干了,

只剩下尚未散盡的傅承聿那句“親子鑒定報告”帶來的冰冷余震,

和許舒窈急促到幾乎痙攣的呼吸聲。文件袋就躺在冰冷的玻璃茶幾上,

像一枚已經被拔掉保險栓的炸彈。許舒窈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座冰雕,

只有胸口劇烈的起伏泄露著她內心的滔天巨浪。她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牛皮紙袋上,

仿佛要用視線將它燒穿。五年前那混亂灼熱的記憶碎片,

混合著今天傅承聿擲地有聲的指控和橙子那超越常理的“天賦”展示,

在她腦中瘋狂碰撞、重組。竊取基因?多么荒唐又多么……致命的指控。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指尖冰涼。

她甚至不敢看身后緊緊抓著她衣角的兒子那雙清澈疑惑的眼睛。

傅承聿那句“抽一點小朋友的血”,像淬毒的冰針,扎進她作為母親最敏感的神經。

就在這時,那一直縈繞在她混亂記憶邊緣的關鍵碎片,猛地刺破迷霧!——黑暗中,

她慌亂擰開瓶蓋時濺到唇邊的冰涼液體。——那絲混雜在血腥味里,

極其細微卻絕對異常的……不屬于任何酒類的甜味!當時她以為是藥效帶來的幻覺。可現在,

這絲記憶的甜味,與親子鑒定報告,與“基因竊取”的荒誕指控,

與傅承聿口中那五代傳承的神秘天賦……詭異而精準地串聯了起來!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瞬間貫通所有邏輯死角的猜想,如同驚雷般在她腦中炸開!“等等!

”許舒窈的聲音嘶啞得厲害,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因震驚和憤怒而燃燒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一種近乎駭人的銳利洞察,直直刺向傅承聿!她甚至忽略了那份報告,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個瘋狂的可能性上。“傅承聿!”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五年前那個晚上!在你酒店的房間里!床頭柜上……是不是放著一個瓶子?!

”傅承聿被她突如其來的質問和那幾乎要洞穿靈魂的眼神弄得微微一怔,眉峰緊鎖:“瓶子?

”“對!一個瓶子!”許舒窈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繃緊的弦,“深色玻璃,標簽很復雜!

上面的成分縮寫……是不是有‘G.O.P.’?!

”當“G.O.P.”這三個字母從許舒窈口中清晰無比地蹦出來時,

傅承聿那張萬年冰山般的英俊臉龐上,終于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裂痕!

他深邃的眼眸驟然收縮,如同平靜的深海驟然掀起驚濤!

一抹難以置信的震驚瞬間攫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甚至蓋過了方才拿出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時的篤定!“‘G.O.P.’?

”傅承聿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促的變調,他下意識地向前踏了一步,

巨大的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你怎么會知道‘Genesis Optimization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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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3 23:4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