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把鈍刀，勉強劈開寫字樓間的鋼鐵峽谷。林淵站在國貿大廈旋轉門前，仰頭望著 38 層那排反光玻璃，指腹摩挲著口袋里的金屬立方體 —— 經過整夜研究，他發現這東西能干擾半徑十米內的電子設備，此刻西裝內袋的手機正發出規律的蜂鳴，那是陳墨教他設置的電磁脈沖預警模式。
"林先生？"
清甜的嗓音從身后傳來。穿煙灰色套裝的女人抱著文件夾轉身，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熟悉的琥珀色瞳孔 —— 是大學學妹蘇璃？但記憶中那個會把實驗報告摔在他臉上的毒舌姑娘，此刻正用職業微笑遞出名片："我是新紀元資本的技術顧問，蘇璃。"
名片上的燙金字體在陽光下閃爍，林淵注意到她無名指根有淡淡的繭子，那是長期握試管留下的痕跡。系統界面突然在視網膜上彈出紅色警告："生物特征匹配度 87%，建議立即核實身份。"
"蘇璃？" 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對方睫毛輕顫的瞬間，"你當年在材料實驗室把我配的鉭酸鋰晶體扔進酸缸時，可沒說過會轉行搞投資。"
女人的微笑僵在臉上，迅速環顧四周后壓低聲音："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她拽著林淵的手腕躲進消防通道，高跟鞋在樓梯上敲出急促的節奏，"三天前你的科創論壇帖子被 AI 爬蟲抓取，半小時后暗網出現 20 萬懸賞，目標是你的核聚變方案。"
林淵任由她拉著往上跑，注意到她套裝下露出的銀色手鏈 —— 那是畢業時他送的納米材料樣品，此刻正發出微弱的藍光，與系統界面的警告頻率同步。"所以你是來搶生意，還是來救命？" 他抽出被攥紅的手腕，指尖劃過墻面，系統立即解析出隱藏的監控線路走向。
"都有。" 蘇璃從文件夾里抽出三份文件，最上面是偽造的保密協議，中間夾著張轉賬憑證："新紀元資本的 500 萬過橋貸款，附帶條件是 ——" 她頓了頓，鏡片后的眼睛突然濕潤，"讓我加入你的項目。我知道叔叔留給你的東西... 昨晚我檢測到月球軌道的引力波異常，和 2019 年發射事故當天的數據完全一致。"
林淵的手指在協議上停頓。2019 年 6 月，父親參與的嫦娥七號探測器突然失聯，官方通報是燃料泄漏，但父親臨終前反復念叨的 "立方體"" 藍光 "，此刻正在他口袋里發燙。系統界面閃過新提示：" 檢測到同源能量反應，建議接納該適配者。"
"成交。" 他接過協議時，故意用指尖劃過她手鏈的藍光區域，納米材料立即在視網膜上投射出隱藏信息："七樓有三個戴青銅袖扣的人，電梯監控已被篡改。" 這是陳墨今早發來的加密信息，附帶三張紅外照片 —— 果然和系統警告的 "黃色危險等級" 吻合。
蘇璃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怎么..."
"沒時間解釋。" 林淵拽著她沖向安全出口，系統已經為他規劃好三條逃生路線。當他們推開七樓防火門的瞬間，三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從電梯間轉出，袖扣在廊燈下泛著冷光，腰間鼓起的槍套形狀清晰可見。
"走通風管道！" 蘇璃突然蹲下，從手包掏出個火柴盒大小的裝置 —— 那是她研發的納米切割機，藍光閃過，金屬百葉窗無聲融化。林淵先托著她爬進管道，自己正要跟上時，后頸突然撞上鈍器，視野里閃過青銅袖扣的反光。
"砰 ——"
通風管道深處傳來槍響，蘇璃的尖叫混著納米切割機的蜂鳴。林淵感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下，不是血，而是系統立方體釋放的能量液，正在修復他被撞擊的神經突觸。他反手甩出父親留下的舊 U 盤 —— 那其實是陳墨改裝的 EMP 炸彈，藍光爆閃間，整層樓的電子設備同時死機。
"抓住他！" 模糊的吼聲中，林淵摸黑爬進管道，蘇璃的高跟鞋聲在前方引路。當他們從二十三層的洗手間通風口鉆出時，大廈外已響起刺耳的警笛聲。蘇璃扯下假發，露出齊耳短發，鏡片后的眼睛閃著怒火："那些人用的是軍用級加密頻道，信號源來自頂樓的直升機坪。"
林淵盯著鏡子里自己狼狽的模樣，襯衫領口還沾著 EMP 炸彈的藍色粉末。系統界面突然彈出新提示："已定位鈹化釔合金冶煉廠坐標 —— 西北無人區廢棄核工廠，建議立即轉移。" 他掏出手機給陳墨發去坐標，指尖在鍵盤上停頓兩秒，又加上句："準備好你的量子通訊協議，我們需要絕對安全的網絡。"
走出洗手間時，穿制服的安保人員正順著樓梯往上沖。蘇璃突然挽住他的胳膊，指尖在他掌心快速敲擊摩爾斯電碼："七樓會議室有個鉛盒，里面裝著他們跟蹤你的定位器。" 林淵會意，轉身撞向消防警報，在紅色閃光中，他看見玻璃幕墻外的直升機正在盤旋，陽光穿過螺旋槳，在蘇璃臉上投下交錯的光影，像極了系統科技樹界面的能量網格。
二十分鐘后，當他們坐在麥當勞的兒童游樂區啃漢堡時，林淵的手機震動，收到陳墨發來的加密郵件："查了新紀元資本的股權結構，最終受益人是個離岸信托，注冊地在... 月球背面的阿爾忒彌斯基地。" 他抬頭看著蘇璃正在擦拭眼鏡的手，突然想起她剛才在通風管道里的動作 —— 標準的戰術持槍姿勢，和蕭戰檔案里的特種部隊訓練記錄如出一轍。
"說說吧，" 林淵撕開第二包番茄醬，系統界面正在分析她身上的納米材料成分，"你到底是來送錢，還是來送命的？"
蘇璃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都不是。" 她從手包底層抽出張泛黃的照片，正是林淵父親在發射場的留影，照片背面用紅筆圈著個模糊的藍色光斑，"我是來告訴你，2019 年那場 ' 事故 '，根本不是意外。有人想讓人類永遠困在地球，而你父親，是第一個試圖接過火炬的人。"
窗外，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林淵盯著照片上父親年輕的笑臉，突然想起系統激活時閃過的畫面 —— 那個在木星前巡航的碟形飛船，船身上隱約有相同的齒輪麥穗徽標。他把金屬立方體按在照片背面，藍光瞬間蔓延，在油膩的桌面上投射出立體星圖，北極星的位置，正閃爍著和蘇璃手鏈相同的銀光。
而在國貿大廈頂樓，霍克?馮?施特勞斯將望遠鏡轉向麥當勞的方向，青銅袖扣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他身后的顯示屏上，正播放著地下室監控最后十秒畫面：當林淵觸碰系統立方體時，墻面的霉斑竟排列出和月球遺跡相同的紋路。
"通知血鴉，" 他對著空氣輕聲說，"獵物已經上鉤，這次，允許使用致命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