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親手把丈夫送進了監(jiān)獄。挺諷刺的,對吧?請柬是我一張張寫的,
酒店是我盯著布置的,連他今天要戴的那條深藍色領帶,都是我昨天熨好掛進衣帽間的。
江臨挽著白薇的手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鎂光燈追著他們倆,
白薇身上那條綴滿碎鉆的星空裙閃閃發(fā)光,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我的設計。
是我熬了整整三個月,推翻無數(shù)稿,熬到眼底出血才完成的“星河”系列壓軸款。現(xiàn)在,
它穿在江臨的情婦身上,成了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也成了他們新成立的服裝品牌“薇臨”即將重磅推出的“開山之作”。多好聽的名字啊。
薇臨。白薇的薇,江臨的臨。而我,蘇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成了這場盛大發(fā)布會角落里一個無人注意的影子。“感謝大家蒞臨我和薇薇新品牌的發(fā)布會!
”江臨拿著話筒,意氣風發(fā),聲音透過音響傳遍全場,“‘星河’系列,
凝聚了我們無數(shù)心血,特別是薇薇,為了設計圖,熬了多少個通宵……”白薇依偎在他身邊,
笑得溫婉又帶著點恰到好處的羞澀,活脫脫一朵被精心澆灌的小白花。
臺下的掌聲和恭維聲更響了。“江總真是好福氣,白小姐才貌雙全!”“薇臨這牌子,
有江總的資本運作,加上白小姐的設計才華,肯定一飛沖天啊!”我端起手邊一杯香檳,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壓下了那股翻涌的惡心感。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又狠狠揉捏,疼得幾乎窒息。江臨,我的丈夫。我愛了七年,結婚三年的男人。白薇,
他公司新招的“設計助理”,我的“好閨蜜”。三個月前,江臨開始頻繁加班,
手機密碼換了又換。女人的直覺像一根細小的針,扎在我心上。我試探過,旁敲側擊過,
他總能滴水不漏地圓過去,甚至反過來怪我疑神疑鬼,不夠信任他。直到那天,
我通宵改完“星河”系列的最終稿,天快亮時才在書房趴著睡著。醒來時,設計圖不見了。
厚厚一沓,包括核心的壓軸款“星河流光”裙。書房里只有江臨進來過,他說看我太累,
想抱我去臥室。我慌了,瘋了一樣找。他卻輕描淡寫:“是不是你熬夜熬糊涂,記錯了?
或者當廢稿扔了?別急,靈感沒了再畫就是。”他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點安撫。
可我就是知道,不對勁。那段時間,白薇來找我的次數(shù)變多了,
總是有意無意地打聽我的設計進度,夸贊我的才華,眼神里卻藏著一種我那時看不懂的貪婪。
她甚至“貼心”地幫我整理過書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滋長。
我沒再提設計圖的事,表現(xiàn)得像個認命的、被瑣碎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妻子。
我甚至開始“關心”起江臨的事業(yè),主動提出幫他整理一些“不重要的”舊文件和項目資料。
他大概覺得我徹底服軟了,放松了警惕。他書房的電腦,那個我曾以為壁壘森嚴的地方,
密碼換成了白薇的生日。多諷刺,我的生日他從來不記得。我雇了人,非常謹慎的人。
只做一件事:在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前提下,拿到他電腦里和白薇有關的所有東西,
特別是涉及“薇臨”品牌和“星河”系列的。錢花得肉疼,但值得。
當那些高清的、毫無馬賽克的親密照片和視頻,
以及他們討論如何“借鑒”我的設計圖、如何規(guī)避法律風險、如何將我徹底踢開的聊天記錄,
還有白薇電腦里那份幾乎原封不動拷貝過去的“星河”設計圖電子檔,
都沉甸甸地躺在我郵箱里時,我異常平靜。沒有哭,沒有鬧。只是覺得冷,刺骨的冷。
原來心真的可以死得這么快,這么徹底。我打印出了最關鍵的部分,厚厚的幾疊。然后,
我找到了江臨生意場上一個真正的死對頭,王礪。他覬覦江臨的市場份額很久了,手段狠,
但講信用,更重要的是,他極其厭惡江臨這種靠女人踩著女人上位的做派。
我把那些證據(jù)的復印件推到他面前。“王總,做個交易?”王礪翻看著那些照片和聊天記錄,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蘇設計師,你想怎么玩?”“很簡單。”我的指甲掐進掌心,
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江臨和白薇的‘薇臨’品牌發(fā)布會,定在下個月18號,
也是我和他的結婚紀念日。我需要你在那天,給他們送一份‘大禮’。
讓他們在最風光的時候,摔得最狠。”“哦?比如?”“比如,”我看著他,
“在發(fā)布會最高潮,切斷他們的主屏幕信號,換成我給你的‘精彩內(nèi)容’。比如,
在他們宣布融資成功的環(huán)節(jié),
讓他們的幾個關鍵投資人‘恰好’接到一些有趣的風險提示郵件。再比如,
找?guī)准矣杏绊懥Φ拿襟w,提前準備好通稿,內(nèi)容就是我給你的這些。
”王礪眼中精光一閃:“代價呢?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我不要錢。”我搖頭,
“我只要江臨身敗名裂,要他和白薇為偷走的東西付出代價。事成之后,
他公司核心的技術團隊和幾個重要客戶資源,歸你。
我只要屬于我的設計版權和……一個公道。”王礪盯著我看了足足一分鐘,
哈哈大笑:“蘇晚,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夠狠,夠絕!行,這交易,我做了!
我就喜歡看偽君子摔進泥里!”離開王礪的辦公室,陽光刺眼。我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口憋了三個月的濁氣,終于找到了一絲宣泄的出口。江臨,白薇。紀念日快樂。
我們的好戲,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最完美的演員。我對著江臨笑,
聽他興致勃勃地規(guī)劃“薇臨”的未來,
聽他抱怨王礪最近又在使什么絆子(那當然是我和王礪計劃的一部分)。
我甚至“體貼”地幫他參謀發(fā)布會的細節(jié),告訴他哪里燈光可能不夠,哪里音響需要再調(diào)試。
他摟著我,親昵地蹭我的頭發(fā):“晚晚,還是你最好。等薇臨上了正軌,我們就去補度蜜月,
好好放松一下。”我靠在他懷里,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一絲陌生的、屬于白薇的甜膩香水味,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好啊。”我輕聲應著,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白薇也沒閑著。
她頂著“新銳設計師”的光環(huán),開始在各種小圈子里活躍,接受采訪,
字里行間暗示著“星河”是她嘔心瀝血的原創(chuàng)。她甚至“好心”地打電話給我:“晚晚,
發(fā)布會你一定要來哦!你可是我和阿臨最親的人了。雖然……你可能心里會有點不舒服,
但看著我們成功,你也會開心的,對吧?”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和挑釁。
我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確保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足夠真誠,甚至帶著點卑微的羨慕:“薇薇,
恭喜你們。我一定會去的。你……真的很厲害。”掛了電話,
我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扯了扯嘴角。笑吧,盡情地笑。你們的笑聲,
很快就要變成哀嚎了。我一邊扮演著溫順的妻子,一邊緊鑼密鼓地和王礪那邊對接。
確認視頻的播放節(jié)點,核對投資人名單和郵件發(fā)送時間,
審閱媒體通稿的措辭——每一句都要精準地打在他們的七寸上。同時,
我拿著鐵一般的證據(jù)原件,直接去找了知識產(chǎn)權領域最頂尖也是最貴的律師,陳墨。
一個以手段強硬、效率奇高著稱的男人。他的律所位于城市最昂貴的CBD頂層,
落地窗外是繁華的江景。我將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放在他光潔如鏡的紅木辦公桌上。“陳律師,
我要告兩個人。侵犯我的著作權,商業(yè)欺詐,不正當競爭。證據(jù)都在這里。
”陳墨戴著金絲眼鏡,神情嚴肅地翻看著文件。他的手指修長,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露骨的聊天記錄、以及設計圖源文件與“薇臨”設計圖的驚人對比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辦公室里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窗外的陽光移動,
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終于,他合上最后一頁,抬起頭,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隼,
直直看向我。“蘇女士,”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證據(jù)鏈非常完整,
尤其是設計圖的創(chuàng)作底稿、修改記錄、完成時間戳,以及對方電子文檔的屬性信息,
完全形成了閉環(huán)。著作權侵權事實清楚,數(shù)額巨大。
聊天記錄和郵件也足以證明對方主觀惡意明顯,涉及欺詐和不正當競爭。”他頓了頓,
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我可以接。勝訴概率在九成以上。
但有幾個關鍵點我需要確認。”“您說。”“第一,刑事自訴還是民事訴訟?
著作權侵權達到一定數(shù)額和情節(jié),可以追究刑責。但刑事自訴需要你自己作為原告去推動,
周期可能更長,且舉證責任更重。”“刑責。”我毫不猶豫,聲音冷得像冰,
“我要的不只是賠償,我要他們坐牢。
” 三個月前那個趴在書房、發(fā)現(xiàn)心血被竊取而惶恐無助的蘇晚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
只要一個結果。陳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或者說,是對這份決絕的認可。“好。
第二,對方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江臨名下的資產(chǎn),在婚姻存續(xù)期間取得的部分,你作為配偶,
理論上有一半。一旦啟動訴訟,尤其是刑事自訴,他的財產(chǎn)很可能會被凍結甚至沒收。
這意味著,即使你勝訴獲得賠償,實際執(zhí)行時,你能拿到的錢,可能遠少于判決書上的數(shù)字,
甚至……會動用到你自己的‘那一半’。” 他措辭嚴謹,但意思很明白——傷敵一千,
可能自損八百。我笑了,是那種帶著血腥味的冷笑:“陳律師,您覺得到了這一步,
我還會在乎那點錢嗎?我要的是他們一無所有,身敗名裂,把牢底坐穿!至于錢,
能拿回多少是多少,拿不回來的,就當喂了狗。”陳墨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明白了。第三,輿論。案子一旦啟動,尤其是涉及婚外情、剽竊這些元素,
必然會引爆輿論。你會被推到風口浪尖,成為所有人議論的焦點。無論勝敗,
你的生活都會被徹底改變。隱私,名譽,甚至人身安全,都可能面臨風險。你準備好了嗎?
”我看著窗外奔流不息的江水,高樓大廈在夕陽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從我決定把證據(jù)交給您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路了。”我轉過頭,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輿論?讓他們說去。我蘇晚行得正坐得直,剽竊的是他們,出軌的是他們,
觸犯法律的也是他們!該害怕輿論的,不是我。”陳墨沉默了幾秒,然后,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在委托協(xié)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跡遒勁有力。“蘇女士,合作愉快。
我會立刻著手準備立案材料,申請證據(jù)保全和財產(chǎn)凍結。發(fā)布會那天,
我會讓助理準時把法院的立案通知書和財產(chǎn)保全裁定書,‘送’到現(xiàn)場,
作為給江先生和白小姐的……另一份‘紀念日賀禮’。”他伸出手。我用力地握了上去。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傳遞著一種冰冷的、屬于法律武器的力量感。“合作愉快,陳律師。
我等您的‘賀禮’。”走出律所,暮色四合。城市的霓虹燈漸次亮起,像一張流光溢彩的網(wǎng)。
我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胸腔里那顆死去的心,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冰冷的燃料,
重新開始搏動。不再是愛,而是燃燒一切的恨意和復仇的快感。江臨,白薇。你們的倒計時,
開始了。終于,到了這一天。凱悅酒店最大的宴會廳,水晶燈璀璨奪目,衣香鬢影,
觥籌交錯。巨大的背景板上,“薇臨·星河璀璨發(fā)布會”幾個大字閃耀著俗氣的金光。
空氣里彌漫著香檳、香水和不屬于我的成功味道。我選了個角落的位置,
穿著一條低調(diào)的黑色連衣裙,像一滴融入夜色的墨。看著江臨和白薇在人群中心游走,
接受著眾人的吹捧。江臨意氣風發(fā),白薇巧笑倩兮,那條“星河流光”裙在她身上確實耀眼,
引來無數(shù)艷羨和拍照。她每一次旋轉,裙擺上那些我親手設計的、模擬星辰軌跡的碎鉆流光,
都像一把小刀,在我心上凌遲。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口抿著侍者送來的蘇打水,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澆不滅心底熊熊燃燒的業(yè)火。流程一項項進行。品牌介紹,
設計理念闡述(白薇拿著我寫的稿子,聲情并茂地講述著“她的靈感源泉”,
聽得我差點把杯子捏碎),模特走秀展示“星河”系列的其他款式——無一例外,
都帶著我設計稿里核心元素的拙劣模仿。終于,到了最激動人心的壓軸環(huán)節(jié)。
主持人聲音高亢:“下面,讓我們有請薇臨品牌的靈魂人物,江臨先生,
以及才華橫溢的設計師,白薇小姐!共同為我們開啟‘星河流光’的夢幻篇章,
并宣布薇臨品牌首輪融資成功的喜訊!”掌聲雷動,閃光燈如暴雨般亮起。
江臨和白薇相視一笑,手挽著手,如同王子和公主,款款走向舞臺中央。
追光燈牢牢鎖定他們。就在江臨拿起話筒,準備開口宣布融資成功的瞬間——唰!
巨大的主屏幕猛地一暗!緊接著,刺眼的雪花閃爍了一下,清晰無比的畫面瞬間彈出,
占據(jù)了所有人的視野!不是設計圖,不是宣傳片。是酒店套房,凌亂的床單。是江臨和白薇,
赤身裸體,糾纏在一起。是白薇嬌媚入骨的聲音透過頂級音響傳遍全場:“阿臨,
蘇晚那個黃臉婆的設計圖真好用……等我們發(fā)布會成功,融到資,
你就趕緊把她踹了嘛……”是江臨饜足又帶著鄙夷的回應:“急什么?現(xiàn)在踹了她,
她那份家產(chǎn)怎么辦?先哄著,等錢到手,再找個由頭讓她凈身出戶……她那點設計天賦,
也就配給我們薇薇鋪路了……”畫面高清,聲音清晰,角度刁鉆。
甚至還有他們討論如何篡改設計圖細節(jié)規(guī)避侵權,如何利用我的關系網(wǎng)去接觸投資人,
如何嘲笑我傻得可憐的文字聊天記錄滾動播放!時間,地點,人物,對話……鐵證如山!
死寂。絕對的死寂。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宴會廳,瞬間變成了冰窟。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音響里還在循環(huán)播放的、令人面紅耳赤又極度不適的喘息和對話。幾百雙眼睛,
從震驚,到愕然,再到鄙夷、厭惡、幸災樂禍……像無數(shù)根針,
齊刷刷地扎向舞臺中央那對瞬間石化的人。江臨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慘白如紙,拿著話筒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話筒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嗡鳴。他張著嘴,
眼珠瞪得幾乎要脫眶,仿佛見了鬼。白薇更是不堪。
她臉上的得意和嬌羞瞬間被極致的驚恐和羞恥取代,血色涌上又急速褪去,變得青白交錯。
她發(fā)出一聲短促尖銳的、不似人聲的驚叫,下意識地想用手去捂住屏幕,
身體卻因為巨大的沖擊而搖搖欲墜,那條璀璨的“星河流光”裙,此刻成了最耀眼的恥辱柱。
“不……不是這樣的!關掉!快關掉!”江臨終于找回了聲音,嘶啞地咆哮起來,
帶著崩潰的破音,沖向舞臺側面,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徒勞地對著控制臺方向揮舞著手臂,風度盡失。白薇則徹底癱軟在地,精心打理的頭發(fā)散亂,
昂貴的裙子拖在地上,她雙手死死捂住臉,肩膀劇烈地抖動,發(fā)出壓抑的、絕望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