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城下班回家時，溫詩雨正在廚房忙碌。她穿著碎花圍裙，長發用橡皮筋隨意扎起，
露出白皙的脖頸。鍋里燉著排骨湯，香味彌漫整個屋子。"老公回來了。"她回頭笑著說，
眼角有細微的皺紋。江城嗯了一聲，換鞋時心不在焉。
手機里柳如煙發來的消息還在閃爍：明天我就回國了，能見一面嗎？三年了。
她終于要回來了。"今天公司怎么樣？"溫詩雨盛好湯端到餐桌上。"還行。"江城坐下，
隨口應付。溫詩雨察覺到他的異常，但沒有多問。三年的婚姻讓她學會了察言觀色。
她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保持沉默。飯桌上很安靜。江城的手機又響了。
"工作的事，我接一下。"他起身走向陽臺。溫詩雨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最近江城總是這樣。接電話時避開她，晚歸的次數也多了。她收拾碗筷時，
發現他幾乎沒怎么動湯。平時他最喜歡她燉的排骨湯。夜里，江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溫詩雨感覺到他的動靜，輕聲問："怎么了？睡不著嗎？""沒事，你睡吧。
"溫詩雨側身看著他的側臉。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她想伸手抱住他，
但最終還是放下了手。第二天早上，江城起得很早。他在鏡子前仔細整理頭發，
換了最好看的那件襯衫。溫詩雨從廚房探出頭："不吃早餐了嗎？""不了，公司有事。
"江城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江城。"溫詩雨叫住他。"什么事？""今天是我生日。
"她的聲音很輕。江城愣了一下，然后拍拍額頭："抱歉，我忘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嗯。"溫詩雨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強。江城走后，溫詩雨獨自坐在餐桌前。
面前是她精心準備的早餐，現在只能一個人吃。她想起剛結婚時，江城從不會忘記她的生日。
總是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備禮物。而現在...溫詩雨搖搖頭，不愿意往下想。
可能他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她這樣安慰自己。下午，溫詩雨去超市買菜，
準備晚上做江城愛吃的菜。路過花店時，她停下腳步。櫥窗里擺著一束白玫瑰，很漂亮。
"買束花送給自己，生日快樂。"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可是走進花店時，她又猶豫了。
錢還是省著點好，江城最近經常說房貸壓力大。最終她只買了菜，沒有買花。回到家，
溫詩雨開始忙碌。她做了四個菜，都是江城平時愛吃的。糖醋排骨，紅燒肉，蒸蛋，
還有一個青菜。做好飯已經七點了。她換了一條裙子，是江城買給她的，他說穿起來很好看。
然后開始等。八點，九點，十點...菜早就涼了。溫詩雨給江城打電話，關機。
她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的菜，眼淚慢慢流下來。今天是她的生日。二十六歲的生日。
她一個人度過了。2江城是第二天凌晨回來的。溫詩雨聽到開門聲，從床上坐起來。
他躡手躡腳走進臥室，以為她在睡覺。"你回來了。"溫詩雨開了燈。
江城被嚇了一跳："你怎么還沒睡？""等你回來。"溫詩雨看到他衣服上有紅酒的痕跡，
還有淡淡的香水味。"昨天有急事，手機沒電了。"江城避開她的眼神。"今天是我生日，
你忘了嗎？"江城愣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到衣柜前："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給你。
""我不要禮物。"溫詩雨的聲音很平靜，"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吃頓飯。""以后會的，
這次真的是特殊情況。"江城開始脫衣服，背對著她。溫詩雨看著他的背影，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江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沒有，你想多了。
""那為什么最近你總是很晚回來？為什么接電話要避開我？"江城動作停了一下，
然后轉身看著她。"溫詩雨，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的語氣很冷，
和平時的溫和判若兩人。溫詩雨愣住了。結婚三年，江城從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我只是擔心你...""我很好，不需要你擔心。"江城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溫詩雨坐在床上，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不明白江城為什么突然變了。是她做錯了什么嗎？
接下來的幾天，江城更忙了。早出晚歸，回來也不怎么說話。溫詩雨試著跟他聊天，
他總是心不在焉。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是不是自己太無趣了？是不是自己變老了？
她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二十六歲的臉龐還算年輕，但比結婚時確實憔悴了一些。
這三年來，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顧家庭上。早上五點起床給江城做早餐，
晚上等他回來再睡覺。周末打掃衛生，洗衣服，很少有自己的時間。
她想不起上次買新衣服是什么時候了。也想不起上次和朋友聚會是什么時候了。
她的世界里只有江城和這個家。可是江城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周五晚上，
溫詩雨做好飯等他回來。這次她沒有打電話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十一點，江城回來了。
滿身酒氣，臉色紅潤。"你怎么還沒睡？"他看到溫詩雨有些意外。"等你吃飯。
""我在外面吃過了。"江城走向臥室，腳步有些踉蹌。"江城。"溫詩雨叫住他，
"我們談談好嗎？""談什么？""談談我們。"江城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酒精讓他的理智降低，語氣變得不耐煩。"有什么好談的？你每天就知道在家里待著，
有什么好談的？"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進溫詩雨的心里。"我在家里照顧家庭，照顧你，
這有什么不對嗎？""我又沒讓你照顧！"江城的聲音提高了，
"你以為我很享受回家看到你這張怨婦臉嗎？"怨婦臉。這三個字讓溫詩雨徹底愣住了。
她努力保持溫柔，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在江城眼里，她竟然是怨婦。"對不起。
"她聽到自己在道歉，聲音很輕。江城沒有說話，直接走進了臥室。溫詩雨坐在客廳里，
看著滿桌的飯菜。她突然想起媽媽曾經說過的話：女人啊，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
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男人身上。當時她不以為然。她以為只要足夠愛一個人，
那個人就會愛她。可是現在她明白了。愛情并不是等價交換。你付出的全部，
在對方眼里可能一文不值。3柳如煙回國的消息，溫詩雨是從江城同事那里聽說的。
那天她去江城公司給他送忘帶的文件。在電梯里遇到了他的同事小張。"嫂子好，
來給江哥送東西啊？"小張笑著打招呼。"嗯，他忘帶文件了。""江哥最近挺忙的，
聽說他大學同學回國了，一直在聯系呢。"溫詩雨心里一緊："什么同學？
""好像叫柳如煙，聽說是他前女友。"小張隨口說道，沒注意到溫詩雨臉色的變化。
電梯到了，溫詩雨機械地走出去。柳如煙。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江城的前女友，
大學時期的戀人。因為家里反對，最終分手了。江城很少提起她，
但溫詩雨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她還知道，江城至今還保留著柳如煙的照片。
藏在他的抽屜最深處。溫詩雨曾經無意中看到過。照片里的柳如煙很漂亮，一頭長卷發，
笑容明媚。和溫詩雨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如果說溫詩雨是清粥小菜，
那么柳如煙就是滿漢全席。現在，柳如煙回來了。江城最近的異常終于有了解釋。
溫詩雨送完文件就回家了。她坐在客廳里，腦子里亂成一團。她想質問江城，
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畢竟她是偷聽來的消息。晚上江城回來時，溫詩雨觀察著他的表情。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哼著小調。"今天心情很好？"溫詩雨試探性地問。"嗯，
遇到了一個老朋友。"江城隨口回答。"什么朋友？"江城的動作停了一下："大學同學。
""男的女的？""你怎么這么多問題？"江城有些不耐煩。溫詩雨不敢再問了。
但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江城見過柳如煙了。第二天，溫詩雨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去見見這個柳如煙。從江城的反應來看，他們應該還會再見面。
溫詩雨查到了柳如煙住的酒店。她在酒店大堂等了一個下午。終于看到了柳如煙。
本人比照片更漂亮。精致的妝容，優雅的舉止，昂貴的衣服。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女人。
和溫詩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柳如煙坐在咖啡廳里，正在等人。溫詩雨遠遠地看著她，
心里涌起強烈的自卑感。如果江城選擇這樣的女人，她一點也不意外。半小時后，
江城出現了。他穿著最好的那套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比在家時精神了一百倍。
溫詩雨看著他們相視而笑，看著江城溫柔地為柳如煙拉椅子。
她想起江城已經很久沒有對她這樣溫柔了。她悄悄離開了酒店。走在路上，眼淚不停地流。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場感情里已經敗得徹底。不是輸給了時間，也不是輸給了距離。
而是輸給了江城心里永遠放不下的那個人。晚上江城回來得很晚。溫詩雨假裝在睡覺。
她聽到江城在浴室里哼歌，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洗澡后，江城躺在床上看手機。
溫詩雨偷偷看了一眼，是微信聊天界面。雖然看不清內容，但能看到對方的頭像。
是一個女人的側臉。很美。溫詩雨閉上眼睛，眼淚打濕了枕頭。
她想過很多種失去江城的可能。車禍，疾病，意外...但從沒想過會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而且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這種打擊比任何身體上的痛苦都要致命。因為她知道，
在江城心里，她從來就不是第一選擇。她只是柳如煙不在時的替代品。現在正主回來了，
替代品自然就沒用了。4江城提出離婚是在一個周六的早上。溫詩雨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江城走過來，遞給她一份文件。"這是什么？"溫詩雨擦干手接過來。"離婚協議書。
"江城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溫詩雨愣住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但真的聽到這幾個字時，她還是覺得天旋地轉。"為什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不合適。"江城避開她的眼神，"三年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只是習慣。
""可是我愛你。"溫詩雨說出了心里話。江城沉默了一下："但我不愛你。
"這句話像雷劈一樣擊中了溫詩雨。她站在那里，手里拿著離婚協議書，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江城繼續說，"但繼續下去對我們都不好。""是因為柳如煙嗎？
"溫詩雨問出了心里的疑問。江城的臉色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傻。
"溫詩雨苦笑，"你最近的變化太明顯了。"江城沒有否認。"她回來了，對嗎？""嗯。
""你要和她在一起？""這和你沒關系。"江城的語氣變冷了，"你只需要簽字就行。
"溫詩雨低頭看著協議書。上面的條款對她很有利，房子歸她，還有一筆不少的補償費。
江城顯然是想快點解決這件事。"我需要時間考慮。"溫詩雨說。"一個星期夠嗎？
"江城看了看表，"我還有事要出去。"溫詩雨點點頭。江城拿起車鑰匙就走了。
留下溫詩雨一個人站在廚房里。鍋里的粥還在煮著，冒著熱氣。但家里卻冷得像冰窖。
溫詩雨關了火，坐在餐桌前。她拿起離婚協議書，一字一句地看著。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沒有爭吵，沒有挽留，
甚至沒有一句道歉。江城說得很對，他們之間確實沒有愛情。至少從江城這邊來說是這樣。
她以為的相愛，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她以為的幸福，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現在夢醒了，
該回到現實了。下午，溫詩雨的閨蜜小雅來看她。"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小雅一進門就發現了異常。溫詩雨把離婚協議書遞給她。小雅看完后，
氣得跳起來："江城這個混蛋！他憑什么這樣對你？""可能是我配不上他吧。
"溫詩雨的聲音很平靜。"什么叫配不上？你哪里配不上他了？"小雅憤憤不平，
"你為了他放棄了工作，放棄了朋友，把最好的青春都給了他，他憑什么說甩就甩？
"溫詩雨苦笑："因為他不愛我啊。""不愛為什么要結婚？""因為柳如煙不在。
"溫詩雨說出了這個殘酷的真相，"現在她回來了，我就沒用了。
"小雅聽完更氣了："那你也不能這樣便宜他！你要他凈身出戶！""算了。"溫詩雨搖頭，
"強扭的瓜不甜，他既然不愛我，我又何必強求？""詩雨，你不能這樣想！"小雅急了，
"你還年輕，離開他你會遇到更好的人！"溫詩雨沒有說話。她現在想不到未來，也不敢想。
江城就是她的全世界，失去了他，她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你打算簽字嗎？"小雅問。
"還能怎么辦？"溫詩雨反問，"難道要跪著求他不要離開嗎？"小雅看著她，心疼得不行。
"詩雨，你要振作起來！離開他，你會過得更好的！"溫詩雨勉強笑了笑："我知道。
"但她心里清楚，要走出這段感情，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或許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因為江城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他，就像失去了半條命。5溫詩雨沒有立即簽字。
她想最后努力一下，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開始改變自己。買了新衣服，做了頭發，
甚至學會了化妝。鏡子里的自己確實變漂亮了。但江城看她的眼神依然沒有變化。冷漠，
疏離，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溫詩雨做了滿桌江城愛吃的菜，等他回來。
但江城連看都沒看一眼。"我在外面吃過了。"他說，然后直接回房間。
溫詩雨跟進去："江城，我們談談好嗎？""有什么好談的？"江城正在換衣服，
"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我不想離婚。"溫詩雨鼓起勇氣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江城停下動作，轉身看著她："溫詩雨，你清醒一點。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為什么一定要結束？我可以改變...""改變什么？"江城打斷她，"改變你的臉嗎？
改變你的性格嗎？改變你的出身嗎？"每一句話都像重錘敲在溫詩雨心上。"原來在你眼里，
我這么不堪。"她的聲音很輕。江城意識到自己說重了，語氣稍微緩和："我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我們確實不合適。""那柳如煙就合適嗎？"溫詩雨忍不住問。
江城的眼神瞬間溫柔下來："她不一樣。"僅僅三個字，卻讓溫詩雨徹底死心了。
她終于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為江城心里的那個人。因為位置已經有人了。
而且永遠不會空出來。"我明白了。"溫詩雨轉身往外走。"詩雨。"江城叫住她。"什么？
""對不起。"溫詩雨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如果對不起有用，
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么多眼淚了。"說完，她走出了臥室。那天晚上，溫詩雨失眠了。
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臥室里傳來的動靜。江城在打電話，聲音很溫柔。
應該是在和柳如煙聊天。他們在聊什么呢？聊過去的回憶？聊對未來的憧憬？
反正不會聊到她。在他們的世界里，她本來就是多余的。第二天，溫詩雨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去見柳如煙。不是去鬧，也不是去求她。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
讓江城如此執迷不悟。她在柳如煙住的酒店樓下等了很久。終于看到她出來。
今天的柳如煙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很美。溫詩雨跟上去，
在咖啡廳里坐在她對面。"你好，我是溫詩雨。"柳如煙抬起頭，打量著面前的女人。
"我知道你。"她的聲音很輕，"江城的妻子。""應該很快就是前妻了。
"溫詩雨自嘲地笑了笑。柳如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我來是想告訴你，
我會簽字的。"溫詩雨說，"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江城。""你很愛他。"柳如煙說，
不是疑問，是陳述。"嗯。"溫詩雨承認，"但他不愛我。""他曾經愛過你。"柳如煙說，
"剛結婚那年，他很開心。"溫詩雨愣了一下："你們一直有聯系？""偶爾。
"柳如煙沒有隱瞞，"但我們從沒有越界。""那現在呢？
""現在..."柳如煙頓了一下，"現在我自由了。"溫詩雨明白了。
柳如煙之前有別的情況，現在解脫了，所以回來找江城。而江城等了她三年。"你們很相愛。
"溫詩雨說。"是的。"柳如煙點頭，"我們相愛了很多年。
"溫詩雨站起來："那就這樣吧。祝你們幸福。"她轉身要走，柳如煙叫住她："溫詩雨。
""什么？""謝謝你照顧了他三年。"溫詩雨笑了笑："不客氣。那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走出咖啡廳，溫詩雨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她輸得心服口服。輸給了先來后到，
輸給了刻骨銘心的愛情。江城心里從來就沒有她的位置。她只是一個過客，一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