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班主任遞過來的保送協議書還帶著油墨的香味，我卻聽見母親在電話里說："嘉寧，
把保送名額讓給你妹妹吧。"我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媽，這是北大的保送名額。
""我知道。"母親的聲音異常冷靜，"可嘉月更需要這個機會。她基礎差，
高考肯定考不上好大學。你成績一直很好，裸考也能上985。
"我看著窗外操場上正在跑步的學生們，心里涌起一股荒謬感。三年寒窗，
無數個挑燈夜戰的夜晚，競賽獲獎的每一份榮譽，都是為了這個保送名額。"媽，
程嘉月是你親生女兒，我就不是了？""別說氣話。"母親嘆了口氣，
"你爸的公司最近資金鏈出了問題，嘉月她舅舅答應幫忙，條件就是讓嘉月上個好大學。
嘉寧，你要懂事。"掛斷電話，我盯著保送協議書上的名字欄發呆。顧辰推門進來，
手里拿著兩杯奶茶："聽說你拿到保送了？恭喜。"我抬頭看他，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生，
眼里滿是真誠的祝福。"顧辰，如果是你，你會把保送名額讓出去嗎？
"他愣了一下："為什么要讓？這是你憑實力爭取來的。"是啊，憑什么要讓？
可上輩子的我就是讓了。讓出保送名額后，程嘉月如愿進了北大。而我因為心態崩潰，
高考失利，只上了個普通一本。后來我才知道，程嘉月根本不是什么學渣。
她一直在校外補習，成績早就追上來了。她需要的不是保送資格，而是踩著我上位的快感。
大學四年，她在北大風生水起，而我在普通學校里掙扎。畢業后，她進了頂級投行，
我卻因為學歷被一次次拒之門外。最可笑的是，顧辰最后娶的人是她。婚禮上，
程嘉月挽著顧辰的手臂，笑得春風得意："姐姐，謝謝你當年的成全。"那一刻我才明白，
有些退讓換不來感激，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嘉寧？"顧辰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筆在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我不會讓的。"這一次，
我要為自己而活。回到家，餐桌上的氣氛詭異得讓人窒息。程嘉月紅著眼眶，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姐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北大。
"父親皺眉看我："嘉寧，你妹妹跟你說什么了？"我還沒開口，
母親就接過話："我讓嘉寧把保送名額讓給嘉月，她不同意。
"父親的臉色瞬間變了："胡鬧！那是嘉寧努力三年的成果！""努力？"母親冷笑，
"公司都要破產了，你女兒的努力能換來五千萬的資金嗎？"程嘉月適時地抽泣起來："媽，
別說了。是我沒用，是我太笨了，如果我成績好一點，就不會給家里添麻煩了。
"她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上輩子我就是被她這副柔弱的樣子騙了，主動提出讓出名額。
可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爸，我有個問題。"我放下筷子，
"程嘉月的舅舅真的會因為一個保送名額就借給你五千萬嗎？"父親一愣。
我繼續道："商人重利，五千萬不是小數目。如果只是為了一個大學名額，
完全可以花錢送程嘉月出國讀書，何必要我的保送資格？""你什么意思？"母親臉色鐵青。
"我的意思是，這里面恐怕另有目的。"程嘉月的哭聲戛然而止。2晚飯后，
我回到房間就鎖上了門。不出所料，十分鐘后傳來敲門聲。"姐姐，我能進來嗎？
"程嘉月的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柔弱。我打開門，她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來。"姐姐，
這是我特意給你熱的，加了蜂蜜。"我接過牛奶，放在桌上沒有動。上輩子，
她也是這樣端著牛奶來找我談心。喝完那杯牛奶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保送協議書就不見了。"姐姐不喝嗎？"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不渴。
"我坐在書桌前，"有事就說。"程嘉月咬了咬嘴唇："姐姐，我知道讓你放棄保送很過分。
可是舅舅說了，只要我能上北大，他不僅會借錢給爸爸，還會給我們家一個大項目。""哦？
什么項目？""市中心的商業地產開發。"她壓低聲音，"利潤至少有兩個億。"我笑了。
上輩子我就是信了這個餅，結果呢？她舅舅確實借了錢，但利息高得嚇人。至于什么大項目，
根本就是個空殼公司。父親不僅沒賺到錢，反而背上了更多債務。"嘉月，
你今年的模考成績怎么樣？"我突然問。她一愣："還...還是老樣子，四百多分。
""是嗎？"我打開電腦，"可我聽說，你在精英教育報了全科沖刺班，每天下午都去上課。
"她的臉色變了。"那個補習班可不便宜，一節課兩千塊。你哪來的錢？
""是...是舅舅給的。""你舅舅對你真好。"我意味深長地說，"既然他這么有錢，
為什么不直接資助爸爸，非要你上北大才肯幫忙？"程嘉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再問你一遍，你的真實成績到底是多少？
""我...""不說是吧？"我拿出手機，"那我現在就給精英教育的王老師打電話，
問問你的成績。""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就在這時，
房門被推開了。母親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嘉寧，你在威脅你妹妹？
"程嘉月立刻撲進母親懷里："媽，姐姐她懷疑我在外面補課，還說要打電話問老師。
""補課怎么了？"母親瞪著我，"你妹妹基礎差，補課不是很正常嗎？"我冷笑："是啊，
補了三年，成績還是四百多分，這課補得可真有效果。""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我拿起書包，"我去顧辰家復習了。""站住！"母親厲聲道，"把保送協議書留下。
"我回頭看她："媽，那是我的東西。""你的？"她冷笑，"你吃我的，住我的，
有什么東西是你的？"這話像一把刀，狠狠扎進我心里。上輩子聽到這句話時，
我哭了整整一夜。可現在，我只覺得好笑。"媽，你說得對。"我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
"這是我這些年打工和比賽獲獎的獎金，一共十二萬。就當是我的撫養費，從今天起，
我們兩清了。"母親愣住了。程嘉月也瞪大了眼睛："姐姐，你哪來這么多錢？""意外吧？
"我勾起嘴角，"你以為我這三年只是在讀書？"我推開她們，大步走出家門。
身后傳來母親的怒吼："你給我回來！不準去顧辰家！"我沒有回頭。
3顧辰家離我家只有兩條街的距離。敲門的時候，我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嘉寧？
"顧辰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這么晚了，怎么...""我能在你家借住幾天嗎？
"他二話沒說就讓我進門："我爸媽出差了，客房你隨便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顧辰慌了："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搖搖頭，
哽咽著說："顧辰，你相信重生嗎？"他愣了一下，然后認真地看著我："如果是你說的，
我信。"這個回答讓我心里一暖。"我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我擦掉眼淚，
"夢里我放棄了保送，程嘉月去了北大。高考時我發揮失常，只考上了普通一本。
"顧辰皺起眉："為什么要放棄？""因為我媽說，程嘉月的舅舅會幫我爸的公司。
"我苦笑，"可最后，那個舅舅不僅沒幫忙，反而讓我爸背了更多債。""后來呢？
""后來..."我頓了頓，"程嘉月在北大混得風生水起，畢業后進了投行。
而我因為學歷處處碰壁。"我沒有說的是，最后她還搶走了你。顧辰沉默了一會兒："嘉寧，
夢只是夢。但如果這個夢讓你看清了一些事，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你不覺得我瘋了嗎？""不覺得。"他笑了笑，"我倒覺得你終于清醒了。
程嘉月來你家三年，你一直在忍讓。是時候為自己爭取了。"原來在別人眼里，
我的退讓如此明顯。"顧辰，你能幫我一個忙嗎？""什么忙？
""幫我查查程嘉月的真實成績。"他點點頭："沒問題。
我有個朋友的媽媽在精英教育當教務主任。"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的。
"嘉寧，你在哪？""在顧辰家。"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明天早上回來一趟，
我有話跟你說。"掛斷電話，顧辰問："要回去嗎？"我搖頭："至少今晚不回去。
"他站起身："那你早點休息。對了，保送協議書帶著嗎？"我點點頭。"給我吧，
我幫你放保險柜里。"我愣了一下。他笑著說："以防萬一。
"這個細心的舉動讓我鼻子一酸。上輩子，我怎么就錯過了這么好的人呢？當晚，
我躺在顧辰家的客房里，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沒有程嘉月的假惺惺，沒有母親的冷言冷語，
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心里的平靜。明天，一定會是新的開始。4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嘉寧，查到了。"顧辰的聲音有些凝重，
"程嘉月上個月的模考成績是658分，年級排名第五。"我握緊了手機。果然，
跟上輩子一樣。她一直在扮豬吃虎。"還有更有意思的。"顧辰繼續說，
"她報的不是普通沖刺班，是清北保送特訓班。學費一年六十萬。""什么？
""她從高一就開始上了。也就是說，她來你家的第一年就在為保送做準備。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消息比上輩子知道得更早，也更詳細。"謝謝你，顧辰。
""別跟我客氣。"他頓了頓，"需要我陪你回家嗎？""不用，我自己可以。"掛斷電話，
我快速洗漱完畢。今天，是時候撕破這層虛偽的面紗了。推開家門時，客廳里坐滿了人。
除了父母和程嘉月，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嘉寧，過來。"父親的表情很嚴肅，
"這是你妹妹的舅舅，陳總。"陳總打量著我，眼神里帶著算計："就是這個女孩？
長得倒是不錯。"這句話讓我心里一緊。"陳總，"父親清了清嗓子，
"關于資金的事...""程總不用著急。"陳總擺擺手，"我這次來，
主要是想見見你這個大女兒。"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了一圈："聽說她成績很好？
""年級第一。"母親立刻接話，"還拿到了北大的保送資格。""那太好了。"陳總笑了，
但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其實除了借錢，我還有個更好的提議。"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在深圳有幾家公司，一直想找個合適的人聯姻。"他看著我，
"如果嘉寧愿意嫁給我兒子，我不僅可以投資一個億，還能把華南區的代理權給你們。
"客廳里陷入死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輩子沒有這一出啊！"陳總，
"父親的臉色變了，"嘉寧還是個孩子，今年才十八歲。""十八歲怎么了？
"母親突然開口，"陳總的兒子是海歸碩士，配嘉寧綽綽有余。"我冷笑出聲："媽，
你這是要賣女兒嗎？""什么叫賣？"她瞪著我，"這是為你好！嫁入豪門，
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比你辛辛苦苦讀書強？""那為什么不讓程嘉月嫁？"我直視著她，
"她不是陳總的外甥女嗎？親上加親不是更好？"程嘉月的臉瞬間白了。
陳總咳了一聲："嘉月是我妹妹的女兒，我當然要為她另外物色更好的。""更好的？
"我冷笑，"比如顧辰？"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是的，我想起來了。
上輩子程嘉月能嫁給顧辰，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預謀。"姐姐，你在說什么啊？
"程嘉月慌了，"我和顧辰哥哥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我拿出手機，
調出一張照片，"那這是什么？"照片上，程嘉月挽著顧辰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
這是昨天顧辰發給我的，他說是上個月在商場遇到程嘉月，她非要挽著他拍照。
"這...這只是...""只是什么？"我步步緊逼，"只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先搶我的保送名額，再搶我的青梅竹馬？""夠了！"母親拍桌而起，"嘉寧，
你不要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我笑了，"那好，我們就來講講道理。
"我轉向陳總："陳叔叔，您知道程嘉月的真實成績嗎？"陳總瞇起眼睛："什么意思？
""她上個月模考658分，年級第五。"我一字一句地說，"這樣的成績，
需要搶別人的保送名額嗎？"轟！這個消息像炸彈一樣在客廳里爆開。5"你胡說！
"程嘉月尖叫起來，"我怎么可能考那么高！""是嗎？"我冷靜地看著她，
"那要不要我現在就給精英教育的王老師打電話確認？"她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陳總的臉色變了："嘉月，這是真的？""舅舅，我...""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陳總聲音陡然提高。程嘉月低下頭，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是..."母親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一直在騙我們？""媽，
我不是故意的。"程嘉月哭了起來，"我只是想要更好的資源。如果我表現得太優秀，
你們就不會那么關注我了。""所以你就裝了三年的學渣？"父親的聲音里帶著怒意。
我在心里冷笑。這就是程嘉月的高明之處。她知道在這個重組家庭里，如果她表現得太優秀，
反而會引起我的警惕。所以她選擇示弱，讓所有人都覺得她需要幫助。"既然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