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不是唯一的社死者——她是唯一被當場抓到的,但全公司的人,都在那面墻上留過“足跡”。
于是,沈斯寒一句話沒說,飛鏢盤卻突然銷毀,眾人陷入一種詭異的“集體性驚恐”。
第一天還沒人吭聲。
第二天開始,風聲開始變了。
【助理組群】
小趙:你們說……沈總真的沒生氣嗎?
小宋:他昨天沒吃午飯,據說只喝了三口燕麥奶就放下了。
馮莉莉:我看到他今天連會議都提前結束三分鐘,你說這是不是某種“情緒低氣壓”?
張助理:別忘了,墻拆了,飛鏢也回收了,那不是隨便動手的人,是有計劃的清除。
小趙:那我們是不是要完蛋了?
蘇沫看著群消息,沉默了一會兒,心虛得連早飯都沒味道。
她心想:“是不是該自首?”
又一想:“不對,我被當場抓了,不用自首了……我已經是那個案例本身。”
她合上手機,決定一整天都盡量降低存在感。
可惜,努力終歸還是比不上命硬。
上午十點,她正在給打印區補紙,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蘇沫。”
她嚇得差點把A4紙扔進碎紙機。
“在!”她立刻回頭。
沈斯寒站在不遠處,穿著灰藍色西裝,臉色比昨天還淡——不是冷,是更淡,比標準氣壓還平穩。
“到我辦公室來。”
這五個字像五個飛鏢,又扎回了她胸口。
她帶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頂樓辦公室,一邊在心里念:
“這不是結束,這只是升華。飛鏢只是開始,我大概要變成正式掛墻示例了。”
她剛站定,沈斯寒低頭看了一眼文件,沒有讓她坐,也沒有看她。
空氣安靜了十秒。
“那面墻,你扔了幾次?”
“……三次。”
“你是第一次上去嗎?”
“……是。”
他終于抬起頭,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臉上:“你知道那面墻存在多久了嗎?”
“……兩年?”
“整整七百二十八天。它一共更換了十七版剪影,飛鏢丟了四百三十六支,有一百一十二張便利貼用的是我名字的諧音梗。”
蘇沫:“……”
“我不是不知道它存在。”
“……您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沈斯寒語氣平靜,“我只需要知道——什么時候它該消失了。”
蘇沫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允許它存在,是因為我知道你們需要一個出口。”
“可我拆掉它,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們開始以為‘可以打我的臉’這件事,成為一種娛樂。”
蘇沫咬了咬唇,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回頭看她:“我不是在責怪你。”
她一愣。
“我只是不太明白——如果我已經盡量不發火,不罵人,不多說話,為什么還是讓你們覺得壓力這么大。”
那一刻,她忽然看到了沈斯寒“表情里的破綻”。
不是憤怒,不是高傲,是一種說不清的——困惑。
她鼓起勇氣開口:“可能……不是您說的話讓我們有壓力,是我們不確定您希望我們怎么回應。”
沈斯寒挑眉。
“就比如‘你今天遲到了三分鐘’,這句話我們聽起來就像死刑宣告。”她小心翼翼地說,“可對您來說,也許只是……一句描述?”
他沒說話,仿佛在認真思考。
“我們都在學怎么聽懂您說的話,但可能您也從來沒學過……怎么說我們聽得懂的語言。”
她說完這句,有點后悔。
這話有點重,可能會被認為冒犯。
可沈斯寒沒有發火。
他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記錄我的語句。”
蘇沫:“!!!”
她腦袋“嗡”地一聲: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你記錄得挺系統。”
“……我不是想監控您!我只是……只是想更好地跟上節奏……”
“你記錄的版本可以發我一份。”他淡淡說,“說不定可以讓我復盤自己的語言邏輯。”
“……啊?”
“你覺得我不講人話,那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不講。”
蘇沫呆呆點頭,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我整理一下?”
“今晚下班前發我。”
“……是。”
她站著沒動,心跳還沒緩過來。
沈斯寒看著她,忽然輕輕道:“你是第一個當著我面扔飛鏢的。”
“……”
“也可能是……第一個不怕我會真的生氣的人。”
“……我不是不怕,我是……反應慢。”
沈斯寒沒笑,但嘴角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