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所有金屬設備表面都凝結出彩虹色的光暈 —— 那是反物質武器臨近時的量子隧穿效應。林淵盯著系統界面的倒計時，120 秒的數字像滴在磁環上的熔金，每跳動一次就濺起一串火花。
"屏障能量充能 72%！" 蘇璃的納米裝甲已覆蓋全身，她將最后一罐鈹化釔溶液倒入應急反應爐，"陳墨，晨光 AI 能定位反物質彈頭的具體坐標嗎？"
"正在解析軌道參數..." 陳墨的輪椅在控制臺上投射出立體星圖，機械義眼幾乎要噴出火星，"見鬼！不是單個彈頭，是十二枚分布式裝藥，呈十二面體陣列鎖定目標，這是議會最新的 ' 星鏈絞殺 ' 戰術！"
蕭戰的機械義肢狠狠砸在防爆門上，震落的巖屑在地面自動聚集成防御矩陣："地表防御部隊已展開反重力場發生器，能拖延三十秒！林淵，屏障能撐過第一輪打擊嗎？"
"不知道。" 林淵盯著磁環中央的純白光球，那是反應堆 80% 能量壓縮成的量子護盾，"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 蘇璃，啟動 ' 晨光 - 01' 航天服的應急通訊，我知道父親當年在嫦娥七號留下了什么。"
蘇璃猛地轉身，納米切割機已在玻璃柜上熔出人形缺口："你瘋了？現在穿航天服等于暴露在反物質輻射下！" 但她的動作卻比話語更快，將編號 01 的舊航天服拽到林淵面前，金屬表面的齒輪麥穗徽標正在與系統立方體共鳴。
"陳墨，把航天服的生命維持系統接入反應堆！" 林淵扯掉襯衫，任由納米機器人將航天服直接焊接在皮膚上，"系統提示，這件衣服是用月球遺跡材料制成，能作為屏障的能量導管。"
倒計時跳到 60 秒時，地表傳來比核爆更耀眼的閃光。蕭戰的通訊突然中斷，監控畫面里，十二道藍紫色光束正從不同角度刺穿大氣層，在馬蘭基地上空編織成死亡牢籠。蘇璃的納米機器人在天花板上拼出最后一層鈹化釔合金，卻在光束接觸的瞬間蒸發成量子霧。
"屏障啟動！" 林淵按下航天服胸口的徽標，量子護盾應聲展開，像個倒扣的水晶碗將地下基地包裹其中。反物質光束擊中屏障的剎那，整個地下空間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電子設備的顯示屏都變成雪花屏，只有系統立方體的光紋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
"能量流失率 47%！" 蘇璃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看著納米裝甲的能量讀數，發現自己與系統的連接正在被反物質能量斬斷，"林淵，護盾撐不住兩分鐘！"
"陳墨，還記得你在暗網買到的嫦娥七號殘片嗎？" 林淵突然想起第三節的鉛盒，"把它接入航天服的能源接口，那是月球遺跡的反重力裝置碎片！"
"你怎么知道..." 陳墨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輪椅底部彈出機械臂，將焦黑的電路板插進航天服腰部，"天啊！碎片里的元素 X 在吸收反物質能量，屏障的能量流失率降到 23% 了！"
地表的爆炸聲終于傳來，十二道光束在護盾表面激起千層浪般的能量漣漪。林淵透過航天服的面罩，看見屏障外的戈壁正在被反物質分解，沙子化作發光的量子泡沫，卻在接觸護盾邊緣時，被自動轉化為反應堆的補充能量 —— 就像系統早就計算好，用敵人的武器來喂養自己。
"檢測到外來能量適配。" 系統音突然在顱內炸響，科技樹的航天分支亮起強光，"反重力引擎核心參數解鎖 37%，所需材料：元素 X（月球背面儲量 32 噸）。"
蘇璃突然指著監控屏，那里有個銀白色的碟形物體正從月球方向高速接近，表面流轉的光紋與系統立方體如出一轍："是阿爾忒彌斯基地的信使飛船！陳墨，讓晨光 AI 向它發送齒輪麥穗的摩爾斯碼！"
"已發送... 等等！" 陳墨的機械義眼映出飛船的回應，"他們說 ' 黎明屏障的共振頻率正在激活月球遺跡 '，讓我們堅持住，飛船攜帶了能永久關閉 ' 諸神黃昏 ' 的密鑰！"
倒計時跳到 10 秒時，屏障能量只剩 8%。林淵感覺航天服內的元素 X 碎片在發燙，父親的航天服編號 "晨光 - 01" 突然發出熒光，在他視野里投射出當年嫦娥七號的最后畫面：父親站在月球背面的青銅建筑前，手中握著半塊立方體，建筑頂端的星門正在開啟，門后是... 與議長相同的青銅面具！
"原來如此..." 他突然笑了，系統立方體的光紋在此時組成完整的星門圖案，"我們不是在對抗未來的敵人，而是在修正過去的錯誤。蘇璃，把納米機器人注入元素 X 碎片，讓它們模擬議長面具的量子頻率！"
當最后一道反物質光束擊中護盾時，信使飛船的密鑰終于接入系統。林淵看見十二枚彈頭在半空突然轉向，朝著發起攻擊的暗影議會空間站飛去，爆炸的藍光映亮了整個西北夜空，像提前綻放的黎明。
地下基地陷入黑暗，只有反應堆的應急燈發出微弱的藍光。蘇璃扯掉航天服的插頭，看見林淵的胸口浮現出與議長面具相同的齒輪麥穗紋身，而那是剛才還不存在的。
"飛船正在降落。" 陳墨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他們派來的信使... 是個沒有身體的能量體，說要和 ' 晨光計劃 ' 的首席適配者對話。"
蕭戰的機械義肢撞開控制室的門，身上的防彈衣破破爛爛，卻帶著勝利的笑容："地表部隊俘虜了三艘議會的運輸艦，里面裝著... 反重力引擎的原型機，和我們系統里的藍圖一模一樣。"
林淵脫下航天服，發現父親的照片不知何時變得完整 —— 照片上的發射場背景里，竟有艘和信使飛船相同的碟形飛船停在遠處。系統界面彈出新提示："文明等級提升至 0.75 級，解鎖科技樹分支：航天 —— 星門坐標（月球背面東經 178°，北緯 47°）。"
信使飛船的降落艙在戈壁發出柔和的藍光，蘇璃突然抓住林淵的手，將他的指尖按在艙門的徽標上："記得我之前說的基因匹配度嗎？晨光 AI 剛剛解析完，議長的 DNA 里有 3% 的元素 X 成分，而你..." 她看著艙門緩緩開啟，"有 5%。"
艙內走出的能量體發出蜂鳴，化作齒輪麥穗的光紋在林淵面前盤旋："第七代適配者，我們等了你三十年。" 聲音像無數星辰的合唱，"2019 年的發射事故，是議長為阻止你父親激活系統；而現在，" 光紋指向月球方向，"星門即將開啟，那里存放著能讓人類突破 0.8 級文明的關鍵 —— 但議長的生物母艦，已經在木星軌道集結。"
林淵看著能量體手中懸浮的元素 X 晶體，突然想起系統激活時閃過的木星畫面。他接過晶體的瞬間，反應堆的藍光再次亮起，這次在磁環上投射出的，是整個太陽系的星圖，火星、木星、土星的軌道上，都標注著黎明重工的下一步目標。
"告訴你們的文明，" 他的聲音堅定，"人類或許會在黎明前跌倒，但永遠不會停止仰望星空。" 他轉身看向同伴，蘇璃正在檢查反重力引擎原型機，陳墨與晨光 AI 交流著星門坐標，蕭戰已經開始部署月球基地的安保方案，"我們三天后發射第一艘載人飛船，目標：月球背面，阿爾忒彌斯基地。"
夜幕中，信使飛船重新升空，在月球方向留下一道銀色軌跡。血鴉的戰機停在百公里外的沙丘上，她看著手腕上被元素 X 感染的機械義肢，第一次摘下了一直戴著的紅色目鏡 —— 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馬蘭基地方向的藍光，那是她從未敢想象的，屬于人類的可能性。
而在國貿大廈的地下實驗室，霍克看著監控里的信使飛船影像，終于摘下了青銅面具。鏡子里的臉與林淵有七分相似，左眉角的疤痕正是 2019 年在月球遺跡被元素 X 灼傷的印記。他撫摸著辦公桌上的半塊立方體，上面的光紋突然亮起，顯示出與林淵相同的星門坐標。
"原來如此，哥哥。" 他對著空氣輕聲說，"你當年選擇留在地球孕育文明，而我，" 他看向窗外的星空，"選擇在宇宙中尋找更強大的力量。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的黎明，能否照亮我早已墜入的永夜。"
地下三百米，林淵站在反應堆旁，看著蘇璃用元素 X 晶體改良納米機器人，陳墨正在計算星門的量子共振頻率，蕭戰的隊員們已經開始組裝登月艙。系統立方體懸浮在他掌心，光紋第一次組成了人類的手掌形狀 —— 那是父親的手，也是他自己的。
"下一次日出，" 他對著磁環內漸漸穩定的等離子體說，"人類將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踏上月球背面。而霍克，還有議長，他們的陰影，終將被黎明的光芒驅散。"
當第一縷陽光再次爬上冷卻塔時，地下基地響起了有節奏的敲擊聲 —— 那是蕭戰的隊員們用機械義肢在金屬墻上敲打《國際歌》的旋律，混著反應堆的蜂鳴，組成了人類文明最壯麗的進軍號。而在他們頭頂的地表，被反物質分解的沙丘正在納米機器人的作用下重生，新的植被從量子泡沫中萌發，就像這個剛剛經歷生死的星球，正準備迎接屬于自己的，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