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到此為止
蘇清妍把錄取通知書放在媽媽蘇玫麗面前。
“媽，我被英國皇家藝術學院錄取了，下個月就走。”
蘇玫麗驚呆了，“這么突然......”
“先不要告訴別人，我還有一些事沒辦完。”
“也不告訴你宋叔叔？和你哥哥？你不是有一個男朋友嗎，他知道你要出國嗎，”
蘇玫麗手足無措。
當年她帶著六歲的蘇清妍嫁進了宋家，小心翼翼地討好每一個人。
尤其繼子宋淮南，總是以和年齡不相稱的冷漠審視著她。
她表面上是豪門闊太，其實活得十分憋屈。
終于熬到女兒長大了，卻又要離她而去。
蘇清妍抱歉地抱了抱她，“媽媽，對不起。”
她不得不走，原因現在還不能說。
她抬眸，看到正在下樓的年輕男人。
簡單的白T黑褲，卻襯得整個人俊逸挺拔，氣質卓然。
她揚了揚唇角，“哥哥。”
宋淮南若有所思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點點頭便出門了。
深夜，手機上跳出一條信息，“過來。”
是宋淮南。
她置之不理。
片刻后，房門被推開，宋淮南高大的身影靠近她。
“為什么不來我房間？是沒看到信息？”
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俯身吻她。
蘇清妍側頭避開。
宋淮南怔了一下，摟著她腰的手卻加大了力度，掌心的熱力燙痛了她。
她用力推他，平靜的聲音里有抑止不住的慍怒。“你出去，我不想再這樣了。”
這就是她和宋淮南的關系。表面上是重組家庭沒有血緣的兄妹，實際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那年她牽著媽媽的手，走進宋家富麗堂皇的別墅。
媽媽臉上掛著謙卑地笑，不停地催促她叫人。
她乖巧地喊人，得到了幾個敷衍的回應，然后被領到一個黑衣少年面前。
“妍妍，快叫哥哥呀，”媽媽看著少年，滿臉的期待和討好。
她莫名有些緊張，直覺告訴她這個哥哥非常重要。
鼓了勇氣才喊道：“哥——”
少年打斷她，目光冰冷。
“我不是你哥哥，不用叫我。”
蘇玫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的丈夫宋明義沉了臉，說：“淮南！怎么這么沒禮貌？向阿姨和妹妹道歉！”
宋淮南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大步走出了家門。
從那天起，她就怕他，躲著他。而宋淮南基本住在外婆家，除了春節等重大節日，兩人基本沒有碰面的機會。
直到那個夏日的午后，她忘了帶表演服急匆匆趕回家，推開大門，便見到花樹下的少年。
身姿挺拔，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落在他俊秀的面龐上，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那是宋淮南。
感覺到有人，他的目光轉向她，如暗夜的星光，疏離而遙遠。
蘇清妍的呼吸幾乎停滯。
那一年，她十四歲，宋淮南十八。
她開始忍不住窺視著他，想要了解關于他的一切。宋淮南似乎也開始接受她，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她臉紅心跳。
他那樣優秀，那樣俊美，像童話里的王子。
那年夏天全家人去海島上度假，宋明義和蘇玫麗臨時有急事離開，當天晚上刮起了十級臺風，停水斷電，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肆虐的狂風-暴雨。
蘇清妍捂著耳朵蜷縮在被子里，嚇得渾身發抖。
宋淮南推門進來，把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
她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像攀附著一片救命的浮木。
黑暗中兩人的嘴唇碰到了一起。
接下來不該發生的事情都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那天如果不是為了給宋淮南挑生日禮物，她不會打開他的電腦查找他的瀏覽紀錄，更不會看到他忘記關掉的聊天界面。
“南哥，你那個便宜妹妹這么喜歡你，將來怎么收場？”
“直接扔了就行，反正我也玩得差不多了。”
“哈哈，那她不得哭死？”
“那都是她和她媽媽應得的報應，不過眼下我還要哄著她。倒也沒膩味，還能再玩一陣。”
“南哥，聽說你和周苒苒在交往，是真的嗎？”
“就是那個最近剛紅起來的明星？大美女啊！南哥威武！”
她腦中轟然作響，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顫抖的手滑動著鼠標，反復看著聊天紀錄。像無數的鋼針在心臟上密密的刺，疼得她全身顫抖，冷汗淋漓。
他說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等她滿了二十二歲就去國外注冊結婚。
她就數著日子盼二十二歲的生日。
像一個可憐可笑的小丑。
曾經她有多愛宋淮南，如今就有多恨他。
她用力地推開他，“你出去，我們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