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擔心魔獸是魔獸塔里跑出來的,派人去檢查塔的各處出口。
但魔獸塔仍嚴嚴實實地封著,并無異常。
又命侍衛們在宮里搜查了一番,也什么都沒搜到,只能不了了之。
管寧看著錦盒內僅剩的一株血牡丹,心里確實堵得慌。
采碧在旁說道:“奴婢聽說,本來兩株都要送來的,是長公主突遭魔獸襲擊,皇后娘娘便給了她一株治傷。”
“魔獸襲擊?”管寧將錦盒的蓋子合上,扯唇冷嗤。
以管欣如今的身手,即便真遭遇攻擊,也完全有應對之力,不可能受這么重的傷。
當年太子被魔獸襲擊,差點沒命,修為比今日的管欣還低很多,但那也是因為當時他入定了,身邊的守衛偷懶沒在崗位,沒及時喚醒他,情況完全不同。
“算了,一株雖然不夠,也比沒有強,以后再想辦法弄吧。”
于是,她便將這株血牡丹入藥,服了下去。
當晚修煉時,便有清泉在體內流動的感覺,以前傷處的那種灼燒感大有減輕。
待到翌日天明睜眼,更覺神清氣爽。
“靈藥果然是靈藥。”管寧拍了拍太清的小腦袋,起身去臥房洗漱。
洗了臉照鏡子時發現,臉上的斑痕果然淡了很多。
聽聞長公主受傷,上完早朝,章圖來到昭陽殿去望候。
管欣倚在床頭,眼眶紅紅的,說話顯得很缺中氣:“服過血牡丹,已經好多了,這兩天宮里宮外謠言紛紛,我還以為世子也在罵我歹毒,暗暗怨我呢。”
章圖看著她,溫聲道:“事情是太子幾人做的,與公主無關,臣怎么會怪在你身上?”
“可像你這樣講道理的人不多,現在那些宮人個個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個魔鬼。”
管欣擦擦眼角,長長嘆了口氣,默然片刻,又問:“世子想來已見過妹妹了?”
章圖立在床前,始終沒有坐下,見問便頷首道:“那日在乾極殿外見過一面。”
“你和她以前的事情,我多少也耳聞了一些,”管欣垂下眼睫,兩彎秀眉似蹙非蹙,微微顯出一抹愁態,“你若是還……”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吧,”章圖淡淡笑道,截斷了她的話,“公主既然無恙,臣也該告退了。”
管欣要起身送他,被他攔住,“公主請安心養傷。”
走出屋門,章圖穿過院子,走過了游廊,往前面的石橋去。
不遠處有幾個宮人圍在一起談論什么,因沒注意到章圖走來,不曾刻意收聲,有些只言片語便隨著微風吹了過去。
“聽說皇后娘娘送來的那株血牡丹,原本是要給景安宮那位公主的,因為咱們長公主受了傷,就臨時送到這里來了。”
“是嗎?那景安宮那位知道了會鬧起來的吧?哪能什么好東西都歸長公主呢?”
“鬧有什么用?長公主是北宣的圣女,只有她安泰健康,北宣的國運才在,陛下與皇后犧牲一切也會先護她的,景安宮那位怎能與他比?”
章圖擰著眉心緩步走遠,耳邊很快只剩下了園中的鳥鳴聲。
今天并無要緊公事,所以一出宮,他就回了國公府。
他一路走進書房,打開密室,捧了只金絲楠木錦盒出來。
將錦盒打開看,兩株上乘的血牡丹儼然在目。
這是當年西域一國來北宣朝貢時,他剛好打了一場勝仗,皇帝賞賜給他的。
“來人。”
門口的心腹躬身走進來,“世子有何吩咐?”
章圖取來帕子,擦了擦錦盒上面灰塵,吩咐道:“將此物送去皇宮,給義安公主。”
義安是管寧昔日的封號,雖然如今不用了,但宮里人都知道是她。
心腹臉龐閃現出驚訝,“義安公主?您……是不是弄錯了?”
世子是秦陽長公主的駙馬,要送也該送長公主才是啊!
章圖把帕子往桌面輕輕丟去,眸光一冷:“怎么,在你眼里我已經老到癡呆了嗎?”
“世子息怒,奴才這就去。”心腹小心翼翼捧著盒子,快步趕了出去。
錦盒抵達景安宮時,管寧剛小睡了起身,在臥房內打坐。
采碧走進來,打開盒子給她看,立時聞到一股清香,笑道:“奴婢還奇怪呢,章世子能送什么玩意兒來,原來是血牡丹。”
管寧側目看向盒內,目光倏地柔和了些。
“你說是章圖送來的?”她記得,當年章圖確實得了兩株血牡丹。
還是她考慮到章圖常年在沙場,難免受傷,有靈藥在手,哪天傷重了,可以救命,故而去皇帝那里替他求來的。
采碧頷首道:“是的公主。”
“你確定不是給長公主的,送錯地方了?”
“怎么可能呢?來人特地說了,是給您的。”
管寧笑了笑,伸手去接,但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又慢慢收了回去。
太清也蹦過來看,伸長脖子往里面嗅了嗅,咕咕兩聲,把頭一甩,又挪走了,似乎很嫌棄。
“奴婢這就拿去入藥煎了,給公主服用。”采碧說道。
管寧搖搖頭,嘆了口氣:“送回國公府去吧。”
“送回去?”采碧十分不能理解,“公主不是正需要血牡丹嗎?”
管寧沒有多做解釋,只堅持道:“送回去。”
承了人家的情,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