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白的心電圖變成直線時,林晚晚的香奈兒包包正甩在我臉上。“他早就不愛你了!
遺囑受益人是我!”她甩出簽著江敘白名字的離婚協議,還有一張孕檢單。
醫生拿著放棄治療書問我:“簽不簽?”我拔掉了他的氧氣管。直到整理遺物時,
我發現他手機密碼是我生日。相冊里全是我熟睡的照片。“清禾,等你生日那天,
給你看個驚喜。”而林晚晚包里那張孕檢單,日期顯示是江敘白車禍昏迷后。
江敘白的心電圖變成一根冰冷僵直的綠線時,林晚晚那個硬邦邦的香奈兒菱格紋包角,
狠狠砸中了我的顴骨。劇痛猛地炸開,眼前瞬間黑了一下。
耳邊是心電監護儀拉長的、絕望的蜂鳴,單調又刺耳,像一把生銹的鋸子,
反復拉扯著我腦仁里最后一根弦。林晚晚的聲音尖利得能劃破ICU厚重的空氣,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勝利感:“宋清禾!看清楚了沒?他死了!他現在是我的了!
”她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那張精心描畫的臉扭曲著,
滿是快意和刻毒。“他早就不愛你了!你這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廢物!”我眼前是白的,
墻壁,天花板,蓋在江敘白身上的白布單,還有林晚晚那張慘白的臉。
耳朵里塞滿了那尖銳的“嘀——”聲和她歇斯底里的叫喊,攪成一團黏糊糊的噪音。
我甚至感覺不到臉上被包砸中的地方在發燙,只是木然地站著,視線越過她激動的肩膀,
死死釘在病床上那個隆起的輪廓上。那塊白布,蓋住了江敘白。
蓋住了那個昨天還握著我的手,指節冰涼,卻微弱地動了動的人。“遺囑!遺囑你懂嗎?
”林晚晚的聲音拔得更高,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江敘白早就安排好了!他所有的錢,
房子,公司股份……受益人統統是我!林晚晚!沒你宋清禾一分一厘!”她像變戲法似的,
從那個昂貴的包里猛地抽出一疊紙,狠狠摔在我胸前。紙張的邊緣刮過下巴,
留下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識地接住,低頭。最上面一張,
抬頭是幾個冰冷的黑體大字:離婚協議書。翻頁,男方簽名欄那里,
一個熟悉的、帶著點凌厲筆鋒的簽名,刺得我眼睛生疼。江敘白。真是他的字。我看了七年,
燒成灰我都認得。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狠狠地擰了一下,又一下。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林晚晚還沒完。她又從包里掏出另一張紙,輕飄飄地甩過來,
像丟一張廢紙。那是張醫院的檢查單。“B超檢查報告單”幾個字下面,姓名:林晚晚。
結論那行字不大,卻像燒紅的烙鐵,燙穿了我的視網膜:宮內早孕,約6周。
六周……一個半月前。那個時間點,像一根淬了毒的針,
精準地扎進我記憶里最混亂、最黑暗的部分。一個半月前,江敘白開始頻繁地晚歸,
甚至徹夜不歸。他身上開始帶著陌生的、甜膩的香水味。他看我的眼神變得躲閃,疲憊,
帶著一種讓我心慌的疏離。我們開始為一點小事激烈地爭吵,摔東西,惡語相向。
他那時煩躁地揉著眉心,聲音沙啞又疲憊:“清禾,公司壓力太大了,給我點空間行不行?
別疑神疑鬼的!”我歇斯底里地吼回去:“空間?是給你和小三騰地方吧!”他看我的眼神,
像看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原來,瘋子不是他,也不是我。是命運。
原來那些爭吵、那些陌生香水味、那些徹夜不歸的背后,藏的是這個。
藏著他和林晚晚的糾纏,藏著他簽下的離婚協議,藏著她肚子里這個才六周的“證據”。
“看清楚了嗎?宋清禾!”林晚晚的聲音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把我從冰冷的回憶里拽出來,
“他早就不要你了!他巴不得早點甩掉你這個包袱!他親口跟我說的,看見你就煩!
連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惡心!”她涂著厚厚粉底的臉逼近我,紅唇一張一合,
吐出的每個字都淬著毒:“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他年少無知時撿回家的一個可憐蟲!
他早就膩了!要不是你死皮賴臉……”“宋女士?”一個冷靜到近乎冷漠的男聲插了進來,
打斷了林晚晚惡毒的宣泄。我僵硬地轉過頭。是江敘白的主治醫生,沈知遠。他穿著白大褂,
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他手里也拿著一份文件,向我遞過來。
“江先生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的目光掃過病床上無聲無息的白布,又落回我臉上,
公事公辦,“這是放棄治療同意書。你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需要你簽字確認。
”放棄治療?簽字?我的目光落在他遞過來的那份文件上。薄薄的幾頁紙,此刻卻重逾千斤。
它和剛才林晚晚甩在我身上的離婚協議、孕檢單重疊在一起,像一座巨大的冰山,
轟然向我壓來。江敘白不要我了。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離婚,把一切都給林晚晚,
還有他們的孩子。他甚至,連活下去的意愿都沒有了嗎?所以躺在那里,
任由心電圖變成一條絕望的直線?林晚晚在一旁嗤笑出聲,抱著手臂,下巴抬得高高的,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無聲地催促著,嘲弄著:簽啊!快簽!你這個礙眼的廢物!
沈醫生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像最后一把推我下懸崖的手:“宋女士,請盡快決定。
儀器維持……意義不大。簽了字,我們才能進行后續處理。”意義不大?后續處理?
處理什么?處理江敘白的遺體嗎?我看著那塊白布。它蓋得那么嚴實,
連他的一根頭發絲都看不見。可昨天,我還感覺他指尖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顫動。
那是不是他在告訴我,他其實不想死?還是說……那只是我絕望之下的幻覺?不,不是幻覺!
他一定不想死!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能就這樣丟下我,丟下我們七年的所有,
去成全林晚晚和那個野種?!一股冰冷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憤怒,猛地從腳底竄起,
瞬間沖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壩。它燒干了眼淚,燒空了大腦里所有的念頭,
只剩下一種尖銳的、玉石俱焚的瘋狂。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可以這樣對我?
憑什么江敘白可以這樣背叛我、算計我,然后一死了之,
讓林晚晚拿著他的錢、他的孩子來耀武揚威?而我,卻要像個傻子一樣,
在這里簽什么放棄治療書,成全他們?!不!要死,也不能這么便宜他!要結束,
也該由我來結束!就在沈知遠微微蹙眉,似乎想再次開口催促的瞬間。
就在林晚晚那抹得意又惡毒的冷笑剛剛爬上她嘴角的瞬間。我動了。身體快過思考,
像一顆被點燃的炮彈。沒有尖叫,沒有哭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所有的力氣,
所有的絕望和恨意,都凝聚在了那只手上。我猛地撲向病床,
目標明確——那根透明的、連接著床頭復雜儀器、另一端沒入江敘白口鼻的氧氣管。
手指觸碰到那冰冷的塑料軟管時,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心驚的決絕和狠厲。沒有絲毫猶豫。
我狠狠地,用盡全身力氣,把它拔了出來!動作快得只在空氣里留下一道殘影。
“嘀嘀嘀嘀嘀——!!!”心電監護儀沉寂了不到一分鐘的蜂鳴聲,
陡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其凄厲、極其尖銳的調子瘋狂爆響起來!那聲音穿透力極強,
瞬間刺穿了ICU壓抑的空氣,像無數根鋼針狠狠扎進每個人的耳膜。屏幕上,
那條剛剛才恢復微弱起伏的綠色曲線,在幾聲劇烈的、代表心室顫動的紊亂波動后,
猛地向上躥起一個驚悚的高峰,緊接著,如同斷崖般垂直跌落!歸零。再次,
變成一條死寂的、冰冷的直線。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起伏的可能。時間,
仿佛被這凄厲的警報聲按下了暫停鍵。林晚晚臉上那抹刻毒得意的笑容,瞬間僵死。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珠子像是要脫眶而出,猩紅的嘴唇微微張著,
涂著厚厚睫毛膏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她整個人像一尊驟然被潑了冰水的劣質蠟像,
連尖叫都卡在了喉嚨里,只剩下喉嚨深處發出的、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沈知遠醫生也完全懵了。他遞著文件的手還僵在半空中,那雙總是沒什么波瀾的眼睛,
此刻瞳孔劇烈地收縮著,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近乎恐慌的茫然。
他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電光火石間發生的、超出他所有醫療經驗和職業認知的瘋狂一幕。
他身后跟著的年輕護士,更是嚇得短促地“啊”了一聲,手里的記錄板“啪嗒”掉在地上,
雙手死死捂住了嘴,眼睛驚恐地看著我,又看看那徹底沉寂下去的監護儀。整個ICU,
只剩下那臺機器不知疲倦發出的、宣告死亡的、單調又刺耳的“嘀——”長鳴。
這聲音像一把冰冷的銼刀,一下下,銼掉了我身上那層被瘋狂和恨意點燃的火焰。火熄滅了。
只剩下無盡的、刺骨的寒冷,從腳底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我……做了什么?我低頭,
看著自己那只剛剛拔掉氧氣管的手。手指還保持著用力攥緊的姿勢,
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著青白,微微顫抖著。掌心里,
似乎還殘留著那塑料軟管冰冷的觸感。就是這只手。剛剛,親手切斷了一個人……不,
是切斷了江敘白,最后一絲生還的可能。空氣像是凝固的、冰冷的膠水,
沉重地壓迫著我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那刺耳的蜂鳴聲還在持續,像是無數根冰冷的針,反復扎刺著我的神經。我慢慢抬起頭,
目光越過林晚晚那張因極度驚駭而扭曲的臉,越過沈知遠醫生震驚到失語的表情,最終,
落回到病床上。那塊刺眼的白布,依舊蓋著。只是這一次,它下面的人,
是真的、徹底地、永遠不會再動了。沒有奇跡了。再也沒有了。一股滅頂的、冰冷的絕望感,
像深海巨大的旋渦,瞬間將我吞噬。身體里支撐著站立的所有力氣,被瞬間抽空。
我雙腿一軟,像一截被砍斷的朽木,直挺挺地朝著冰冷堅硬的地面栽倒下去。“宋女士!
”沈知遠的聲音終于沖破震驚,帶著一絲變了調的急促。黑暗,徹底吞沒了我。
意識像沉在冰冷渾濁的水底,浮浮沉沉。耳邊是模糊的、混亂的聲響,
像是隔著厚厚的毛玻璃。有人在說話,聲音忽遠忽近,有驚叫,有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林晚晚那變了調的、尖利刺耳的哭嚎?“敘白!我的敘白啊!
你怎么就這么走了……是這個毒婦!是這個殺人兇手害死了你啊!警察!快叫警察!
把她抓起來!槍斃她!”槍斃?呵……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寒意,但我感覺不到。
身體里像是破了個大洞,所有的情緒,憤怒、恨意、悲傷……都漏光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麻木。有人把我扶了起來,大概是護士。我的胳膊被架著,
身體軟得沒有一點力氣,像個破敗的布娃娃。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混亂中,
似乎有穿著深色制服的人影在晃動。安保人員?還是……警察?
林晚晚那歇斯底里的哭訴和指控像魔音灌耳。“……她拔了氧氣管!我親眼看見的!
醫生護士都看見了!她就是謀殺!謀殺親夫啊!為了錢!
她肯定是知道敘白把財產都留給我了,她不甘心!她蓄謀已久!”“這位女士,請冷靜一下,
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一個沉穩的男聲響起,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調查?還調查什么?
人證物證俱在!快把她抓起來!”林晚晚的聲音拔得更高,充滿了瘋狂的煽動性。
我感覺自己被帶離了ICU那充斥著消毒水和死亡氣息的地方。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
林晚晚那惡毒的咒罵和哭嚎漸漸被甩在身后,但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釘子,
深深釘進了我的骨頭縫里。我被帶進了一個安靜的房間。像是個臨時的問詢室?有椅子,
有桌子。“宋清禾女士?”還是那個沉穩的男聲,“我們是醫院安保部的。
關于江敘白先生去世前的情況,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剛才在ICU,
你……”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我低著頭,
視線落在自己放在膝蓋上、依舊控制不住微微顫抖的手上。喉嚨干澀得發疼,像被砂紙磨過。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拔了氧氣管。”聲音嘶啞得厲害,
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干澀,破碎,像枯葉被踩碎。房間里安靜了一瞬。“能詳細說說,
當時發生了什么嗎?你為什么要那么做?”安保人員的語氣依舊平穩,但帶著審視。為什么?
為什么……林晚晚那張刻毒的臉,那摔過來的離婚協議,那張孕檢單,
沈醫生遞過來的放棄治療書……無數混亂的畫面碎片在腦海里瘋狂沖撞。
“她……”我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晚……她逼我……她說……江敘白……不愛我了……遺囑……給她……孩子……”斷斷續續,
語無倫次。每一個字說出來,都像是在用鈍刀子割自己的肉。“所以,
是因為林晚晚女士的言語刺激,以及她出示的離婚協議和孕檢報告,導致你情緒失控,
做出了……過激行為?”安保人員試圖幫我梳理。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味。失控?
過激?不。那一刻,不是失控。是絕望到極致后,一種近乎清醒的毀滅欲。毀滅江敘白,
也毀滅我自己。“……是。”我閉上眼,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
沉重的負罪感和一種被掏空般的疲憊,沉沉地壓下來。問詢似乎持續了很久,
又似乎只是一瞬。安保人員記錄著,問著一些細節。林晚晚的指控,沈醫生的證詞,
護士的目擊……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最后,
那個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宋女士,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鑒于江敘白先生當時確實處于深度昏迷狀態,自主生命體征極其微弱,
預后極差……加上你是在受到強烈刺激后的極端反應……我們暫時不會對你采取強制措施。
但這件事,性質嚴重,我們會將情況如實上報,后續可能會有相關部門介入調查。
請你近期不要離開本市,隨時配合。”不會抓我?我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安保人員的表情嚴肅而復雜。“另外,”他補充道,“江先生的遺體,需要盡快處理。
你是他的合法妻子,后事……”后事?我麻木地聽著。那些冰冷的、程序化的話語,
像隔著一層濃霧傳來。江敘白的后事。由我來操辦。多么諷刺。我親手送走了他,
現在卻要親手送他最后一程。葬禮是在三天后。天氣陰沉得厲害,
厚重的鉛灰色云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透不出一絲光亮。空氣粘稠潮濕,
醞釀著一場遲遲未落的雨。墓園里彌漫著泥土和青草被雨水浸泡過的氣息,
混著新翻泥土的土腥味。人不多。除了幾個江敘白生前公司里不得不來露個面的高層,
就是一些遠房親戚,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悲傷,不如說是尷尬和疏離。林晚晚來了。
她穿著一身扎眼的、剪裁合體的黑色連衣裙,裙擺卻短得有些不合時宜,
外面罩著一件昂貴的黑色羊絨大衣。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眼線描得很深,
眼影用了微閃的銀灰色,嘴唇涂著接近黑色的深酒紅,在灰蒙蒙的天色下,
顯得格外突兀和妖異。她沒哭,只是微微低著頭,手里拿著一支白色的菊花,
姿態擺得十足十,像一個努力扮演著未亡人的蹩腳演員。她甚至試圖走到我身邊,
站到家屬答謝的位置上。我站著沒動,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那塊簇新的、打磨光滑的黑色花崗巖墓碑。上面嵌著江敘白的照片。
照片是幾年前拍的。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頭發清爽,嘴角微微上揚,
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笑意,眼神清亮,像盛著細碎的陽光。那是我熟悉的江敘白。
是會在清晨我賴床時,捏著我鼻子直到我喘不過氣笑著醒來的江敘白;是在我加班到深夜,
會默默在客廳留一盞燈、溫著一碗粥的江敘白;是在我生病發燒時,
笨手笨腳給我煮姜湯、燙得自己直甩手的江敘白……照片里的他,笑得那么干凈,那么溫暖。
可就是這個人,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給我留下了一地狼藉:背叛,算計,冰冷的離婚協議,
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巨大的割裂感撕扯著我,讓我幾乎站立不穩。“宋清禾,
”林晚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刻意壓低了,帶著一種蛇信子般的冰冷和得意,
“裝什么死樣子?人是你親手送走的,現在倒演起深情了?”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
看向她。她的臉離我很近,近得我能看清她精心描繪的每一根睫毛,
看清她眼底毫不掩飾的惡毒和一絲……隱藏得很深的、快意的瘋狂。“看什么看?
”她挑起精心修飾過的眉毛,紅唇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遺囑執行人下周就會聯系我。
敘白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她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墓碑上那張照片,
“他這個人。死了,也是我的。”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像淬了冰的針,
扎進我的耳膜。“至于你?”她輕笑一聲,帶著極致的輕蔑,“一個殺人犯。等著吧,
就算現在不抓你,你下半輩子也別想好過。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讓你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活著!”她說完,似乎很滿意自己這番話的效果,
將那支白菊花隨手、甚至帶著點嫌惡地扔在了江敘白的墓碑前,仿佛那不是悼念,
而是某種宣告勝利的儀式。然后,她挺直脊背,像個斗勝的公雞,
踩著那雙細高跟的黑色皮鞋,噠噠噠地,在眾人復雜而沉默的注視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