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蔣春花呆愣的時候,李秀蘭拉著板車加快了腳步,生怕晚了一步后又被蔣春花纏上。
到了租房子那里,李秀蘭將所有的東西卸進院里,隨后又廢了點力氣將板車給挪到了院里。
這板車是在婦聯(lián)借的,可以晚兩天再還回去。
而且她還想著等房子打掃的差不多了,抽空推板車去附近的農(nóng)戶人家買些稻草和柴火之類的東西來。
現(xiàn)在正值秋收,很多人家都會有干稻草。
冬天快到了,李秀蘭沒那個錢和票再去添置幾床厚厚的棉被和足夠的煤,所以只能去收一些稻草和干柴。
在床上先墊上厚厚的稻草,然后再鋪上棉被就會又軟又暖,這個辦法還是她娘告訴她的。而柴火雖然煙大,但是好歹能取暖不是。
木板先堆在廂房的門口,柜子壇子之類的放到水井旁方便清洗。
房子因為很久沒有人居住的緣故,已經(jīng)布滿了蜘蛛網(wǎng)和灰塵。
屋子的角落還散落著一些文稿,上面的字遒勁有力,透著一股沉穩(wěn)與堅定。李秀蘭不禁在想寫這字的主人是誰!
蹲下身將那幾頁文稿拾起,拍了拍上面附著的灰塵,看著上面的字,李秀蘭沒舍得把這幾張廢紙丟掉,而是小心疊放在抽屜里。
隨后用李嬸子給的碎布做了一個簡易的口罩,又在院里找了一根比較長的木棍,一端用報紙纏住,用來掃四處的蜘蛛網(wǎng)。
將房間和廚房的蜘蛛絲全部掃下來后還順帶將屋檐下的也給掃了掃。
屋子內(nèi)的灰很重,李秀蘭借著屋內(nèi)現(xiàn)有的木桶在井里打了一桶水上來,將房間內(nèi)外先澆上了水,這樣打掃的時候揚起來的灰能少一些。
擦第一遍的時候李秀蘭不舍得用布擦,依舊是用的報紙。灰塵多,范圍又大,擦了傷布,李嬸子的那些碎布頭她是都有用處的。
門外一路尾隨的蔣春花見李秀蘭進去把門關上了,才鬼鬼祟祟的走到門前打量著眼前的房子。試圖跳著腳打量一下屋子里的布局,奈何圍墻太高了,她什么都沒看到。
“呸!還西蟲山房,這么奇怪的名字,一看就是zou zi派的風格。真是晦氣!她李秀蘭就等著被掛牌游街吧。”蔣春花小聲嘀咕完就趕緊走了。生怕被別人看見,這要是沾上點關系,到時候她可是八張嘴都說不清。
這事趙建國肯定還不知道,正好借著這個由頭去找下他要點生活費。
蔣春花老公已經(jīng)在家待業(yè)很久了,婆婆因為要照顧孩子沒辦法和之前一樣接零工,幾乎全靠公公的工資養(yǎng)著這么一大家。
只是蔣春花的公公也只是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也才六十幾,這工資還是今年才升的,不然也不會把家里的房子掛出去出租了。
至于蔣春花自己的工資,大半都貼補給娘家了,還有一小半則是用來給自己置辦行頭。婆家那邊上交的錢全是蔣春花從趙建國手里扣的。
到了鋼鐵廠,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門衛(wèi)已經(jīng)對蔣春花有些眼熟了。
“妹子,又來找你哥啊!趙組長這會兒估計在辦公室。”
“是啊,大哥,麻煩幫我通傳一下。”
門衛(wèi)去通傳的時候,蔣春花隨手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打理著頭發(fā),弄完后又補了一些口脂。
不一會兒,趙建國就出來了。
“趙組長,你妹子可真好看!嫁人了沒啊!”有人見著了趙建國和蔣春花,打趣道。
趙建國升職只要沒有意外發(fā)生,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源蠹乙矘返门乃麕拙漶R屁。
趙建國沒理那人,臉色也不大好看。蔣春花聽了這話則是美滋滋的對那人笑了笑。
到了趙建國的辦公室,蔣春花將門關上反鎖。
“不是說最近不要來找我嗎。”任命提拔的名單還沒具體下來,趙建國這段時間做什么都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就連昨天和李秀蘭氣頭之下離了婚他都有些后悔,怕別有風聲傳到廠里來。
“你現(xiàn)在可是離婚狀態(tài),難道還怕別人嚼舌根子嘛!我來是有事和你說的。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蔣春花攀上趙建國,在他耳邊低聲說著。
噴到耳邊的氣有些癢癢的,趙建國隨手捏了一把,沒好氣的來了句:“我是離婚的,你是離婚的嗎?你能看見誰?”
“哎呀,別生氣了。我今天可是看見李秀蘭了。”蔣春花嗔怪的拍掉蔣建國亂來的手,才又繼續(xù)說道。
“你跑婦聯(lián)去了?”趙建國耳朵豎了起來。
“怎么?一說到你前妻就這表情,你是不是余情未了吶?”蔣春花有些吃味。雖然她對趙建國是有利可圖,沒有感情。但是該有的占有欲卻不少。
“余情未了?就她李秀蘭?”趙建國冷笑一聲,扯了扯領口。“一個農(nóng)村來的婦女,離了我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還婦聯(lián),人家現(xiàn)在可是住在青平路的西蟲山房里,氣派著呢!”見趙建國對李秀蘭一臉唾棄的樣子,蔣春花才又開心起來。她就說嘛,她蔣春花的魅力怎么著也比李秀蘭那個黃臉婆強。
“棲繭山房?你親眼見著她進去了?”
“那兩個字原來讀棲繭啊!我還以為是西蟲呢!我今天親眼看著她推著一堆的家伙什進了那房子,還能有假?”蔣春花沒讀過書,就只上過一段時間的掃盲班。看稍微復雜一些的字的時候一直是秉承著大字認一邊,小字認一截的技巧。
李建國眼里的嫌棄一閃而過,“那不是you派的房子嗎!到底是沒有見識的蠢貨,敢住在那里。”
“可不是。建國哥,你說這you派的房子都租的出去,我家那房子咋就這么難租呢!”蔣春花說完又往趙建國的懷里鉆了鉆。
“他最近沒碰你吧!”趙建國沒接蔣春花的話,他知道這是蔣春花又來找她要錢來了,既然是要錢來了,他趙建國就肯定得收點利息。
“沒呢。”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趙建國順勢將人推到了檔案柜上,隨后鐵皮的柜子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響動,廉價的香水味混合著汗味在空氣中交織。
“趙組長辦公室是什么響聲啊?不會是在亂搞男女關系吧。”
窗外的兩人對視一眼后,眼里的八卦和興奮藏不住。干脆找了個地方蹲著聽墻角。
要真是亂搞男女關系,這可就是他們鋼鐵廠的驚天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