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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竹馬太博愛,我選男二 馬躍祎 13435 字 2025-06-14 13: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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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等地渣了所有人,我讓男二上位了沈聿舟給每個女性朋友都定制專屬珠寶,

包括我的訂婚戒設(shè)計圖。慶功宴上,他隨手把我的設(shè)計送給哭鼻子的學(xué)妹:“改個尺寸就行。

”我當(dāng)眾燒掉圖紙:“沈少平等博愛,我消受不起。

”后來他跪在暴雨里舉著鉆戒:“整個礦場都是你的。”頂樓套房中,

男二把初稿放在我掌心:“十年前你資助的窮學(xué)生,現(xiàn)在能買回你的夢想了。”落地窗外,

沈聿舟的玫瑰在雨水中凋零成泥。---香檳塔折射著宴會廳過分璀璨的光,

晃得人眼睛發(fā)澀。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雪茄的微醺氣息,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花香。我,林晚星,穿著當(dāng)季高定禮服裙,站在人群中心,

卻感覺指尖冰涼。今晚是林氏珠寶與沈氏礦業(yè)聯(lián)合舉辦的盛大酒會,

慶祝我們共同拿下了南美那個儲量驚人的寶石礦。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人人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恭維聲不絕于耳。我挽著沈聿舟的手臂,

他是今晚的另一個主角,我的未婚夫,沈氏唯一的繼承人。他身姿挺拔,

穿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唇角噙著慣常的、無懈可擊的微笑,

正從容不迫地與幾位重要客戶寒暄,舉手投足間是世家子弟浸到骨子里的優(yōu)雅與掌控感。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沈聿舟和我。林家做珠寶設(shè)計、銷售,

沈家掌控著上游最頂尖的寶石礦源,門當(dāng)戶對,珠聯(lián)璧合,

幾乎是所有人眼中命中注定的結(jié)合。我也曾深信不疑。直到那些細小的裂痕,

像藤蔓一樣悄然爬滿了我們看似完美的關(guān)系。沈聿舟有個習(xí)慣,或者說,

他奉行一種令人窒息的“公平”。他身邊關(guān)系親近的女性朋友、重要的女性合作伙伴,

甚至只是某個剛進公司、對他流露出些許仰慕的年輕女職員,生日、重要節(jié)日,

總能收到他精心挑選的、價值不菲的珠寶禮物。每一件,都說是“專屬定制”,獨一無二。

我曾經(jīng)為此鬧過別扭。那時我們剛訂婚不久,

我拿著他送我的第一份訂婚禮物——一條設(shè)計精巧的鉆石手鏈,心里還漾著甜蜜。幾天后,

就在他助理送來的文件里,無意間瞥見了一張類似的定制單據(jù),

收件人是他一位多年的紅顏知己。款式不同,但那份“專屬定制”的感覺瞬間被戳破了。

“晚晚,”他當(dāng)時放下文件,無奈地笑著,伸手想揉我的頭發(fā),被我側(cè)頭避開,

“這怎么能一樣?給你的,永遠是最好的,最用心的。其他人,不過是人情往來,

商業(yè)社交的必要手段罷了。你懂我的,我做事一向力求公平周全,不想落人口實。

”他的解釋聽起來無懈可擊,帶著沈聿舟特有的、仿佛天生就該主宰一切的篤定。

他眼中的“公平周全”,在我心里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一圈圈難以撫平的漣漪。

那條鉆石手鏈,我再也沒戴過。思緒被一陣略顯突兀的喧嘩打斷。我循聲望去,

眉頭下意識地蹙起。宴會廳靠近露臺入口的地方,聚集了一小撮人,氣氛有些異樣。

被圍在中間的是個年輕女孩,穿著略顯稚嫩的藕粉色小禮服裙,眼眶通紅,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肩膀微微抽動著。是蘇薇,沈氏礦業(yè)今年新招的管培生,

沈聿舟母校的直系學(xué)妹。她正慌亂地捂著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真的不見了,

聿舟哥,”她帶著濃重的哭腔,聲音不大,但在這一角卻格外清晰,

“我剛剛還在洗手間補妝的時候取下來放在洗手臺邊的……就一會兒功夫,

再回去就找不到了……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首飾,

雖然不值什么錢……”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周圍幾個年輕同事七嘴八舌地安慰著,

目光卻都不自覺地瞟向站在蘇薇面前的沈聿舟。沈聿舟微微皺著眉,

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和一絲作為主人家未能照顧好賓客的歉意。

他遞過去一方熨燙得一絲不茍的深藍色真絲手帕,聲音低沉溫和,

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薇薇,別急,仔細想想,會不會是掉在別處了?

洗手間附近都找過了嗎?”蘇薇接過手帕,淚眼婆娑地搖頭,

抽噎得更厲害了:“都找過了……沒有……聿舟哥,我是不是很笨……”“別這么說。

”沈聿舟的聲音放得更軟了些,帶著一種近乎縱容的無奈。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似乎在思考解決辦法。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種熟悉的、帶著冰碴的預(yù)感慢慢沉到心底。

果然,下一瞬,沈聿舟的目光轉(zhuǎn)向了我。那眼神里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征詢,

甚至沒有一絲猶豫。他朝我走近幾步,微微低下頭,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開口,

語氣溫和得像是在商量晚餐吃什么:“晚晚,蘇薇那手鏈對她意義重大,

這么哭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看……”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掠過我放在手包上的手指,

“我記得你最近不是剛畫完一張新的戒指設(shè)計稿?就是那張藍鉆主石的草圖。構(gòu)思很精巧,

但對你來說可能稍微……嗯,簡單了點?不如先給薇薇應(yīng)個急,讓她改個尺寸戴著,

好歹先把今晚對付過去?回頭我再幫你找更好的設(shè)計師,重新設(shè)計一款更配得上你的。

”轟——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沖上我的頭頂,瞬間又褪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刺骨的寒意。

耳邊所有的喧囂——樂隊的演奏、賓客的談笑、酒杯的碰撞——都像潮水般急速退去,

只剩下尖銳的嗡鳴。那張設(shè)計稿……我花了整整三個月的心血。無數(shù)個夜晚,

在工作室明亮的燈光下,

對著那塊剛從沈家礦場送來的、純凈得如同凝結(jié)海水的頂級藍鉆原石,反復(fù)推敲、修改。

每一道線條的弧度,每一個鑲口的構(gòu)思,都傾注了我對愛情、對未來婚姻全部的想象和期待。

它不只是一個戒指設(shè)計,那是我準(zhǔn)備在不久后我們的婚禮上,親手為自己戴上的婚戒雛形。

是我林晚星,作為一個設(shè)計師,送給自己的最鄭重的承諾。在他沈聿舟眼里,

竟然是可以隨手拿來“應(yīng)個急”、“改個尺寸”送給一個哭鼻子的學(xué)妹的東西?甚至,

還評價它“簡單了點”?比不上他那些“人情往來”的“專屬定制”?

“聿舟哥……”蘇薇怯生生的呼喚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她顯然聽到了沈聿舟的話,

帶著淚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充滿感激和希冀地望向他,又小心翼翼地瞟向我,

“真的……可以嗎?那太貴重了……” 那眼神,與其說是惶恐,

不如說是一種隱秘的、帶著勝利意味的試探。我清晰地看到沈聿舟對她安撫地點了點頭,

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解決了麻煩”的輕松笑意。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我的意見、我的感受,在這件事上根本不值一提。他默認(rèn)了。默認(rèn)了我的婚戒設(shè)計圖,

可以像一件多余的舊衣服一樣,隨手改改,送給另一個女人。他所謂的“公平周全”,

他引以為傲的“對誰都好”,此刻化作最鋒利的匕首,

精準(zhǔn)無比地捅穿了我最后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

也徹底碾碎了我作為設(shè)計師、作為未婚妻那點可憐的自尊。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卻又在極致的冰冷中裂開一道縫隙,

涌出滾燙的巖漿。周圍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聚焦過來。好奇的,探究的,看好戲的。

沈聿舟依舊站在蘇薇身邊,姿態(tài)從容,仿佛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安排。

蘇薇臉上還掛著淚痕,但那份楚楚可憐中,已然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屬于勝利者的微光。

“晚星?”沈聿舟似乎終于察覺到了我的沉默和僵立,他再次看向我,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帶著一絲被打斷節(jié)奏的不悅,“怎么了?一張草圖而已,

別這么小氣。薇薇她……”“小氣?”我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大,甚至有些輕飄飄的,

卻像冰錐劃過玻璃,瞬間刺破了宴會廳一角的空氣。所有的私語和目光都凝固了。

沈聿舟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著我,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愕然。他大概從未想過,

我會在這樣的場合,用這樣的語氣打斷他。我慢慢地,將手伸進隨身的晚宴包里。

指尖觸碰到里面一個硬質(zhì)的、帶著棱角的扁平方盒。那是我的速寫本。我把它抽了出來,

深藍色的皮質(zhì)封面,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承載著我無數(shù)個日夜的心血和夢想。

我無視了沈聿舟驟然變得銳利的目光,

也忽略了蘇薇臉上那瞬間褪去的血色和重新涌上的驚恐。我的動作很穩(wěn),穩(wěn)得不像自己。

我翻動著速寫本,紙張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手指準(zhǔn)確無誤地停留在我想要的那一頁。那張圖。

湛藍的主石在精心勾勒的線條中熠熠生輝,如同沉靜的深海之心被璀璨的碎鉆星辰溫柔環(huán)抱。

戒托的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是我熬了不知多少夜才確定下來的完美弧度。每一個細節(jié),

都曾是我對未來最甜蜜的憧憬。此刻,它安靜地躺在紙面上,卻像一面冰冷的鏡子,

映照出我的愚蠢和沈聿舟那冠冕堂皇之下的殘忍。

我小心翼翼地將那張承載了太多沉重重量的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

紙張脫離的輕微“嘶啦”聲,在死寂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晚星!你干什么!

”沈聿舟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一步跨上前想阻止我。

太遲了。我的目光掠過他伸過來的手,掠過他臉上罕見的、因失控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表情,

掠過蘇薇那張寫滿驚嚇和不知所措的臉,最后定格在幾步之外,

長餐桌上那支為了增添情調(diào)而點燃的、插在精致水晶燭臺里的香薰蠟燭上。

橘黃色的火苗安靜地跳躍著,溫暖而誘人。沒有一絲猶豫,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承載了我三個月心血和所有幻夢的紙,穩(wěn)穩(wěn)地、決絕地,

將它一角湊近了那搖曳的燭火。嗤——一點微弱的青煙率先騰起,緊接著,

明亮的橘紅色火舌如同貪婪的蛇,瞬間舔舐上潔白的紙頁。

脆弱的紙張根本無法抵抗火焰的親吻,邊緣迅速卷曲、焦黑,化作細小的灰燼飄散開來。

辰、優(yōu)美的戒托線條……我曾在燈下用鉛筆無數(shù)次摩挲過的、寄托了全部愛意和憧憬的圖案,

在跳躍的火光中痛苦地扭曲、變形,被濃重的黑色瘋狂吞噬。“啊!

”蘇薇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圓。

周圍的空氣像是被瞬間抽干了。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這片區(qū)域,并迅速向整個宴會廳蔓延。

所有的談笑風(fēng)生、杯觥交錯都消失了,無數(shù)道目光,驚駭?shù)摹⒚H坏摹⑴d奮的,

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手中那張正在燃燒的紙上。

沈聿舟的手僵在半空中,離我的手腕只有寸許之遙。他的臉,

在燭光和遠處水晶吊燈的交織光影下,褪盡了所有血色,呈現(xiàn)出一種駭人的灰白。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跳躍的火焰,

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某種被徹底冒犯的狂怒而急劇收縮著,

仿佛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我。“林晚星!”他幾乎是咬著牙,

從齒縫里擠出我的名字,聲音低沉得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帶著一種被徹底激怒后的森然寒意,“你瘋了?!”火焰蔓延得很快。

灼熱感已經(jīng)透過紙張傳遞到指尖,皮膚傳來細微的刺痛。那點痛,

卻奇異地讓我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清明。我抬起眼,

迎上沈聿舟那雙燃燒著驚怒火焰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不解,有被當(dāng)眾違逆的狂怒,

有事情完全脫離掌控的暴躁,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或理解。這張英俊的臉龐,

曾是我少女時代所有綺夢的終點,此刻卻冰冷得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也陌生得可怕。

火光在我和他之間跳躍,將我們隔開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瘋了?

”我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空洞的回響,

清晰地穿透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唇角向上扯了一下,

那大概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也許吧。”我看著手中即將燃盡的紙,

那點最后的藍色線條也徹底被黑暗吞沒,只余下一角焦黑的殘骸還在徒勞地抵抗著火焰,

“被你沈聿舟沈少爺,日復(fù)一日的‘公平博愛’給逼瘋的。

”火焰貪婪地吞噬著最后一點殘余的紙片,灼熱感清晰地烙印在指尖。我松開手,

任由那點帶著火星的灰燼飄落在光潔如鏡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瞬間熄滅,

只留下一小撮丑陋的黑痕,像一只絕望的眼睛。“這張圖,”我看著那點灰燼,聲音不大,

卻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清晰地釘進在場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的心里,“是我林晚星,

為自己設(shè)計的婚戒。它在我心里,本該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象征。”我抬起眼,

目光直直地刺向沈聿舟驟然變得無比僵硬的臉,

也掃過他身旁臉色煞白如紙、身體微微發(fā)抖的蘇薇。“可惜,在沈少爺這里,

它也不過是件可以隨手拿來‘應(yīng)個急’、‘改個尺寸’就能送人的小玩意兒。

和你送給其他‘女性朋友’的那些‘專屬定制’,大概也沒什么區(qū)別。

”沈聿舟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反駁什么,但那雙被怒火燒得通紅的眼睛里,

除了暴戾和被當(dāng)眾剝開偽裝的難堪,竟找不出一句有力的話語。他大概從未想過,

我會如此徹底、如此不留情面地撕開他那層“公平紳士”的華麗外衣。

我看著他啞口無言的樣子,心底最后一絲微弱的火星也徹底熄滅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荒漠。“所以,”我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仿佛要將胸中積壓了太久的濁氣全部呼出,目光掃過周圍一張張驚愕、探究、興奮的面孔,

最終落回沈聿舟臉上,清晰地宣告:“沈聿舟,我們完了。”我頓了頓,

聲音里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的決絕,一字一句,

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你沈少爺這份平等博愛的‘深情’,我林晚星,消受不起。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宴會廳落針可聞。巨大的水晶吊燈投下的光芒都仿佛凝固了,

空氣沉重得能壓垮人的脊椎。無數(shù)道目光,像密集的箭矢,

釘在我和沈聿舟之間那片狼藉的空地上。沈聿舟的臉色已經(jīng)不是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灰敗褪去,涌上的是鐵青,緊接著是暴怒的赤紅,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動。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那里面翻涌著難以置信、被徹底羞辱的狂怒,

還有一種掌控一切卻驟然脫軌的暴戾。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幾乎是低吼出聲:“林晚星!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誰允許你這樣……”“聿舟哥!

”蘇薇帶著哭腔的驚呼打斷了他。她似乎被沈聿舟此刻駭人的氣勢嚇到了,又或者,

是害怕事情進一步失控會把她也卷進去,下意識地想去拉他的手臂。沈聿舟的手臂猛地一甩,

動作粗暴,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蘇薇被他甩得一個趔趄,高跟鞋崴了一下,差點摔倒,

幸好被旁邊的人扶住。她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驚恐和茫然,淚水再次涌了出來,

這次卻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沈聿舟完全沒看她。他的全部注意力,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

只集中在我身上。他再次向我逼近,試圖抓住我的手腕,那股氣勢,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夠了。”一個不高,卻異常清晰沉穩(wěn)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冰。

沈聿舟的動作猛地一滯。圍攏的人群,如同被無形的手撥開,自動讓開了一條縫隙。

周敘白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lǐng)帶,

領(lǐng)口隨意地解開一粒紐扣,顯得比平時少了幾分嚴(yán)謹(jǐn),卻多了幾分內(nèi)斂的鋒芒。

他的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徑直走到了我和沈聿舟之間,

恰到好處地隔開了沈聿舟伸過來的手。他并沒有看沈聿舟,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眸,

此刻只專注地落在我臉上。那目光里沒有震驚,沒有好奇,沒有看戲的探究,

只有一種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關(guān)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晚星,

”周敘白的聲音不高,清晰地傳入我嗡嗡作響的耳中,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平穩(wěn)力量,

“這里空氣不好,我送你回去。”他向我伸出手,手掌寬厚,指節(jié)分明,掌心向上,

是一個等待的姿態(tài)。沒有多余的言語,沒有虛偽的安慰,只是一個簡單、直接的選擇。

我看著那只手。干凈,沉穩(wěn),帶著一種無聲的力量。

再看看眼前沈聿舟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寫滿了占有欲和失控的臉。高下立判。

心底那堵?lián)u搖欲墜的冰墻,在周敘白平靜的目光和伸出的手掌前,無聲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混雜著委屈、疲憊和劫后余生的酸澀猛地沖上鼻腔。我沒有再看沈聿舟一眼,

甚至沒有去看周圍那些形形色色的臉孔。

我抬起自己那只被燭火燎得有些發(fā)紅、還殘留著灰燼氣息的手,輕輕地、堅定地,

放在了周敘白的掌心。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瞬間包裹住我冰涼顫抖的指尖,

帶來一種奇異的、令人鼻酸的安定感。“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異常清晰。

周敘白微微頷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仿佛在傳遞無聲的支持。他側(cè)過身,

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tài)將我半護在身后,目光這才平靜地轉(zhuǎn)向了幾乎要噴火的沈聿舟。“沈總,

”周敘白的語氣客氣而疏離,帶著公事公辦的冷靜,“晚星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我先帶她離開。

剩下的事情,我想沈總也不希望繼續(xù)鬧大。告辭。”他沒有給沈聿舟任何開口的機會。說完,

便帶著我,在無數(shù)道復(fù)雜目光的注視下,轉(zhuǎn)身,從容不迫地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

朝著宴會廳那扇華麗而沉重的大門走去。身后,死寂被打破。

沈聿舟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猛地爆發(fā)出來,

帶著一種摧毀一切的暴怒:“林晚星!你給我回來!周敘白!你敢?!”緊接著,

是玻璃器皿被狠狠掃落在地的刺耳碎裂聲,伴隨著幾聲壓抑的驚呼。我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高跟鞋踩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孤絕的回響。每一步,

都像踏在那些被燒成灰燼的過往之上。周敘白溫?zé)岬氖终茍远ǖ匚罩业模?/p>

是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實溫度。身后的喧囂、怒吼、破碎聲,

仿佛被一扇無形的門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走出那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籠,

初夏夜晚微涼的空氣猛地涌入肺腑,帶著自由的氣息。我沒有回頭。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平穩(wěn)地滑入沉沉的夜色,車廂內(nèi)一片寂靜,

只有頂級隔音材料過濾后的、城市夜晚模糊的底噪。

車載香氛是清冽的雪松混合著微苦的廣藿香,絲絲縷縷,帶著一種奇異的鎮(zhèn)定效果。

我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里,側(cè)頭望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光影。

那些璀璨的光點連成模糊的、流動的彩帶,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卻激不起任何波瀾。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燭火燎過的微痛和紙張燃燒殆盡后的灰燼感。

沈聿舟最后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和蘇薇驚惶失措的眼神,在腦海中反復(fù)閃現(xiàn),

像一場荒誕又冰冷的默劇。“晚星,”身旁傳來周敘白低沉溫和的聲音,

打破了車廂里幾乎凝滯的空氣,“還好嗎?”我緩緩轉(zhuǎn)回頭。他坐在旁邊,沒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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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4 13:4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