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侯府每年到了觀音誕,都會去寺廟上香,供奉觀音菩薩,祈求平安。
到了祥云寺。
下馬車時,趙蘭庭主動上前扶紀輕雪。
寺中的僧人都以為她才是將軍夫人,一口一個夫人叫著,趙蘭庭也沒有糾正。
玉帶坐在云琬寧身邊,眼圈發紅。
她替自家姑娘覺得委屈,想要開口,云琬寧朝她搖搖頭,“都要和離了,何必在乎那些虛名?”
“可是……”
玉帶還是氣不過。
世子妃霸占著姑爺的人不算,還要霸占將軍夫人的名分。
憑什么?
云琬寧卻是真的不在意了。
以前的她或許會爭個高低,但現在的她已經放棄了和趙蘭庭之間的感情,竟然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趙蘭庭過來牽她手,準備扶她下車時,云琬寧直接躲開了。
她扶著玉帶的胳膊下了馬車。
趙蘭庭臉上掛不住,壓低聲音道:“你打算跟我置氣到什么時候?時逢觀音誕辰,會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眷前來上香,你懂點事。”
“好。”
云琬寧竟然沒有和他嗆聲?
趙蘭庭一愣。
不知怎么的,看著眼前神色平靜的女子,他竟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可還沒等他深想,紀輕雪就喚了他的名字。
趙蘭庭神色微斂,走上前去,護著侯夫人和紀輕雪朝著后邊的禪房行去。
可還沒走到地方,不知從哪兒竄出幾個僧人打扮的刺客。
舉著刀就往人群里沖。
目標竟是一個看上去五十上下,雍容端麗的婦人。
侯夫人和趙蘭庭都進過宮,一眼就認出那是微服出宮的太后。
還不等他們反應,一眾侍衛已經擋在太后跟前,和那些刺客交起手來。
場面有些混亂。
大部分的刺客都被當場擊殺了。
其中有一人突出重圍,朝著武安侯府的眾人沖來。
云琬寧和紀輕雪正一前一后走著。
趙蘭庭眼見情況不對,第一反應朝著云琬寧的方向奔去,卻被紀輕雪的驚叫聲喊停了腳步。
“蘭庭,救我!”
趙蘭庭生生轉個方向,將她護在了身后。
只是這樣一來,云琬寧就暴露在了那個刺客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間,趙蘭庭的呼吸停止了。
刺客的動作太快太凌厲,想救也來不及了!
眼瞅著云琬寧要遭殃,侯夫人嚇得面白如紙,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云琬寧卻沒有如眾人料想的那樣遇害。
反而在躲開那柄朝向自己的長刀后,一個旋身繞到刺客背后,扣住他的肩膀,扭住他將人按在了地上。
很快,刺客就被趕過來的大內侍衛押走了。
玉帶后知后覺,才想起自家姑娘是有功夫傍身的。
只是來到京城,嫁進武安侯府后,就沒有再練過,以至于她都要忘了。
趙蘭庭沒想到云琬寧居然會武,愣了一下,走上前關切地打量著她,“琬寧,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好得很。”
云琬寧從小在江南長大,出身商賈之家。
原本和出身武安侯府的趙蘭庭,身份天差地別。
要不是趙蘭庭是家中次子,無緣襲爵,從小就叛逆,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江南的外祖家,他們恐怕很難會有交集。
那時趙蘭庭要去從軍,云琬寧為了追隨他的腳步,一直在偷偷練武。
沒想到會在今日救了自己一命。
趙蘭庭以為,云琬寧在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趕來救她的事鬧脾氣,解釋道:“當時那個距離,我來不及救你,并非……”
“我明白,世子妃懷著孩子,你先救她是應該的。”
云琬寧目光平靜。
看趙蘭庭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
“你這么懂事大度,總算是有做府中主母該有的樣子了!”趙蘭庭輕輕地松了口氣,卻沒見著云琬寧眼中的諷刺。
他抱起侯夫人,帶著紀輕雪,朝著后邊的禪房走去。
恰在這時,一名刺客掙脫束縛再次朝著太后襲去,企圖行刺。
云琬寧眼神一冷,縱身上前。
她抽出一名侍衛隨身佩戴的寒刀,擋住了致命一擊,而后關切地詢問太后道:“您沒事吧?”
說著,已經把上了她的脈。
宮中跟著太后的沈嬤嬤想要阻止,擰眉喊道:“大膽!你可知你眼前的貴人,是何身份?還不放開你的手?”
“無礙。”
太后也不知為什么,覺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面善。
竟從心底生出幾分喜歡。
更何況,她剛剛還救過自己的命。
見云琬寧肅沉著一張臉給自己診脈,太后揚起一抹慈祥的淺笑,問道:“怎么樣,我的身體可有什么問題?”
“這里人多口雜,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云琬寧發現,這位貴人的身體有些問題,只是一時間還難以確定。
這里太吵鬧了,不便診斷。
聞言,沈嬤嬤又想呵斥,被太后一個眼神制止了。
回到僻靜的小院,太后由著云琬寧跟進房間,坐在主位上道:“你剛剛可是看出了什么?但說無妨。”
“請容我再診一次脈。”
云琬寧沒有理會守在近前的嬤嬤和婢女,在太后旁邊的座位上坐下,抬手摸上了她的脈搏。
沈嬤嬤欲言又止,憋得夠嗆。
好半晌,云琬寧才開口,“恕我直言,您恐怕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假以時日,當毒素沉積到一定的程度,恐怕會有損壽命。”
“放肆!你可知你面前的貴人是誰?”
沈嬤嬤大駭,厲聲呵止。
太后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不怒自威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會有錯。”
云琬寧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
她從小就跟著祖母學醫,不說盡得真傳,也學了八九成。
祖母出身杏林世家,祖上幾代都是宮中的御醫。
甚至出過幾個太醫院院正。
可沈嬤嬤卻并不認同云琬寧的醫術,惱怒道:“簡直胡言亂語!”
太醫院院正每日都會親自來給太后請平安脈。
若真的中了毒,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太后,此女明顯是在妖言惑眾,如此心術不正,絕對不能輕饒了她!”沈嬤嬤上前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