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悔重生前,我為了拜金校花林薇薇掏空家底,最終破產慘死。彌留之際,
只有那個被我拒絕過的蘇雨晴默默為我整理遺物。重生回到大學,
我果斷拉黑林薇薇所有聯系方式。卻發現前世低調的蘇雨晴竟悄悄畫了滿屋子我的素描。
“這次換我追你。”我攔住抱畫具的她。她低頭繞開:“別擋路,你擋著我畫畫的光線了。
”全校嘲笑我眼瞎,放著校花不要追個土妞。直到蘇雨晴的畫作拍出天價,
林薇薇當眾辱罵她抄襲。我甩出蘇雨晴三年來的素描本:“看清楚,她筆下的男人是誰?
”---死亡的氣息,濃得化不開。它像一團冰冷濕滑的棉絮,死死塞在陳默的喉嚨里,
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和生命加速流逝的絕望。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尖銳,
卻壓不住病房角落里霉菌悄然滋長的、腐朽的甜膩。慘白的天花板在眼前晃動、旋轉,
仿佛一張巨大的裹尸布,正一點點朝他覆蓋下來,要將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意識在粘稠的淤泥里掙扎,每一次上浮都耗盡了殘存的氣力。“……陳默?陳默!
你聽見沒有?”一個尖銳、焦躁,像被砂紙打磨過無數次的聲音,
強行撕破了病房里沉重的死寂,狠狠鑿進他嗡嗡作響的耳朵里。是林薇薇。
即使隔著電話聽筒,那聲音也帶著一種刻薄的本能。“錢!錢呢?最后那三十萬!
你說好今天一定給我的!”她的聲音拔高了,像根繃緊到極限的鋼絲,
隨時可能“錚”一聲斷裂,“我不管!我新看上的那個限量版Birkin,
今天必須拿到手!就差這三十萬了!你聽見沒有?別給我裝死!
”陳默的眼珠在干澀發燙的眼眶里艱難地轉動了一下,
視線模糊地投向聲音的來源——床頭柜上那個屏幕碎裂、沾著污漬的舊手機。
屏幕的光在昏暗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刺眼,映亮了他枯槁凹陷的臉頰。他張了張嘴,
喉嚨里卻只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如同破舊風箱最后的嘶鳴。
連抬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已被病魔和這無休止的壓榨徹底抽干。三十萬……呵,
他早已被榨得一干二凈。公司破產清算的文書還堆在角落,落滿了灰塵。
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如今只剩下這具被晚期肝癌啃噬得千瘡百孔的軀殼,
躺在廉價病房里等死。“廢物!沒用的東西!”林薇薇的聲音陡然變得惡毒,
淬滿了冰冷的鄙夷,“當初真是瞎了眼!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還不如早點死了干凈!省得礙眼!”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他僅存的那點意識里。“嘟…嘟…嘟…”忙音響起,冷酷而急促,
掐斷了最后一絲聯系。病房重新沉入令人窒息的死寂。陳默空洞地睜著眼,
感覺最后一點溫熱的東西從冰冷的軀體里徹底流走。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為了那個虛榮、貪婪的女人,他掏空了家底,耗盡了健康,
背叛了所有真心待他的人……最終,換來的就是這惡毒的詛咒和一張冰冷的死亡通知單。
悔恨,像無數只冰冷潮濕的手,從骨髓深處伸出來,緊緊扼住了他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無邊黑暗的前一秒,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沒有腳步聲,
只有一股淡淡的、混合著鉛筆木屑和某種廉價皂粉的干凈氣息,悄然彌漫進來,
奇異地中和了消毒水的刺鼻。一個極其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光線昏暗,
他只能勉強辨認出那洗得發白的舊外套,袖口似乎還有些磨損。是蘇雨晴。
這個他大學時曾追求過自己,卻被自己不耐煩地、甚至帶著一絲輕蔑拒絕過的女孩。
一個在他飛黃騰達時早已被遺忘在記憶角落里的、毫不起眼的影子。她怎么會在這里?
陳默的思維混沌一片,無法思考。他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那個瘦小的身影安靜地走到病床邊,
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仔細地開始收拾床頭柜上散落的藥瓶、沾著污漬的水杯、還有那張被他攥得皺巴巴的診斷書。
她的動作很輕,很小心,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仿佛在處理什么易碎的珍寶,
生怕發出一絲多余的聲響驚擾了他。然后,她俯下身,
開始整理他身下凌亂、散發著異味的被褥。她的手指偶爾會隔著薄薄的被單,
不經意地觸碰到他枯瘦如柴的手臂。那觸感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死亡的微弱暖意。
那一刻,一種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的劇痛猛地攫住了陳默早已麻木的靈魂!
比癌細胞的啃噬更痛,比林薇薇的詛咒更痛!像有人用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他殘存的意識上!他辜負了什么?他錯過了什么?
這個被他棄如敝履的、沉默寡言的女孩,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他被整個世界唾棄、連至親都因他的荒唐而疏遠的時候,卻在這里,
為他整理這污穢狼藉的終局!巨大的悲慟和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他徹底吞沒!
他想嘶吼,想痛哭,想抓住眼前這唯一的、微弱的光亮!但一切掙扎都是徒勞。黑暗,
冰冷、粘稠、無邊無際的黑暗,溫柔而殘酷地合攏了。意識,沉入永恒的虛無。
……“嘶——”一股尖銳的、帶著灼燒感的疼痛,猛地刺穿了陳默混沌的意識!
他本能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劇烈地一顫,像一條離水的魚被重重摔回岸上。
沉重的眼皮猛地掀開!刺目的、帶著夏日溫度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
霸道地填滿了整個視野,晃得他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斑,淚水瞬間涌出。
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手肘卻重重撞在身前的硬物上,發出沉悶的“咚”一聲響。硬物?
陽光?混沌的思維被這實實在在的觸感和光亮狠狠撕開一道裂縫。
死亡病房的冰冷、消毒水的刺鼻、還有那深入骨髓的劇痛和絕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
是涌入鼻腔的、混雜著書本油墨、粉筆灰、以及年輕身體散發出的汗水和香皂氣息的味道。
陳默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他猛地放下遮擋眼睛的手,
瞳孔在強烈的光線中急劇收縮、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景象,
熟悉到讓他靈魂都在震顫!刷著半截綠漆的墻壁,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灰白的水泥底色。
頭頂老舊的風扇“嘎吱嘎吱”地緩慢旋轉著,攪動著午后悶熱黏稠的空氣。
陽光透過高大的、蒙著一層薄灰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射進來,
在磨得發亮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個個明亮的光斑。課桌!
一排排老舊卻擦拭得干凈的深棕色木制課桌!上面堆滿了書本和文具。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獨屬于大學階梯教室的、生機勃勃卻又帶著點慵懶的氣息。
這里是……江州大學!商學院!大三那年的宏觀經濟學課堂!陳默的呼吸徹底停滯了。
他僵硬地、一寸寸地轉動著脖頸,目光掃過四周。
一張張年輕、帶著些許困倦或不耐煩的側臉映入眼簾。有人在偷偷玩手機,
有人在課本下壓著小說,還有人強撐著腦袋,眼皮卻在打架……一切都真實得可怕,
又虛幻得像一個荒誕的夢。他的視線猛地釘在左前方,距離他三排的位置!
一個穿著極其樸素、洗得微微發白的淺藍色棉布襯衫的女孩背影。她坐得筆直,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后,扎成一個干凈利落的馬尾辮。
幾縷細碎的發絲被窗外溜進來的微風輕輕拂動,貼在她白皙纖秀的脖頸上。
陽光勾勒著她單薄卻挺直的肩線,她正微微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攤在桌面上的書本。蘇雨晴!
那個名字如同驚雷,在他死寂的心湖里轟然炸響!那個在他人生的盡頭,
默默為他收拾殘局的、被他徹底辜負的女孩!此刻,
就這樣鮮活地、安靜地坐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不再是病床前那個模糊而悲傷的影子!
巨大的沖擊讓陳默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死死抓住身下冰冷的金屬折疊椅邊緣,
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尖銳的疼痛清晰地傳來,
提醒著他——這不是夢!不是瀕死的幻覺!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大三那年,
回到了命運的岔路口,回到了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的起點!
心臟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巨大慶幸攫住,緊接著,
便是排山倒海般洶涌而來的、足以將他溺斃的悔恨!
悔恨自己前世的愚蠢、盲目和無可救藥的虛榮!悔恨自己為了林薇薇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切,也辜負了眼前這個沉默卻干凈得像水晶一樣的女孩!就在這時,
他褲袋里的手機,毫無預兆地、劇烈地震動起來。
嗡嗡嗡……嗡嗡嗡……那震動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催促感,貼著他的大腿皮膚,
清晰地傳遞著某種信號。陳默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毒蛇的冰冷信子舔舐過。
狂喜和悔恨瞬間凍結。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攀升,瞬間攫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太熟悉這震動了。熟悉到靈魂都在恐懼地戰栗。他僵硬地、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緩慢,
將手伸進褲袋,掏出了那部對于重生前的他來說早已過時、此刻卻嶄新锃亮的舊款智能手機。
屏幕亮著,刺目的白光映亮了他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屏幕上,
跳躍著一個此刻看來無比諷刺的名字——“寶貝薇薇”。名字下面,
是一條最新彈出來的短信預覽框,囂張地橫亙在屏幕中央:【默~下午沒課了吧?
市中心新開了家超贊的日料,人均一千八哦!我閨蜜她們都去打卡了,拍的照片超有格調!
人家也想美美地發朋友圈嘛~你快來嘛,位置我都訂好了!等你哦!(*^▽^*) 對了,
我昨天看中的那條Tiffany的鎖骨鏈,就是帶小鉆石那款,你答應過我的,
今天正好一起買了好配我的新裙子!愛你!】每一個字,
每一個矯揉造作的波浪線和表情符號,都像淬了劇毒的針,狠狠扎進陳默的眼底!
前世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被甜蜜假象包裹的貪婪和算計,如同沉渣泛起,帶著腐爛的惡臭,
洶涌地沖撞著他剛剛獲得新生的靈魂!人均一千八的日料?Tiffany的鎖骨鏈?
發朋友圈的格調?呵!陳默的嘴角無法控制地向上扯動,
形成一個極其扭曲、冰冷刺骨的弧度。那不是笑,那是靈魂被劇毒腐蝕后露出的森森白骨!
他眼前不受控制地閃過那些破碎的畫面:林薇薇對著奢侈品櫥窗癡迷的眼神,
刷卡時那毫不掩飾的得意,向閨蜜炫耀時夸張的語調,還有……最后在病床前,
那惡毒冰冷、如同詛咒般的“廢物”和“早點死干凈”!他當初怎么會覺得那是可愛?
是撒嬌?是愛情?!巨大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翻涌上來,直沖喉嚨!
陳默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死死咬住后槽牙,
用盡全身力氣才壓制住那股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嘔吐欲望。握著手機的手,
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厭惡而劇烈地顫抖著,骨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輕響。就是這條毒蛇!
就是這個女人!用她精心編織的虛榮陷阱,一點點吸干了他的骨髓,榨干了他的家產,
最終將他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那帶著粉筆灰和書本味道的空氣涌入肺腑,
卻絲毫無法平息胸腔里那團熊熊燃燒的、名為悔恨和憤怒的烈焰!指尖因為用力而冰涼一片,
帶著一種毀滅的決絕,狠狠戳向手機屏幕!動作粗暴,帶著一種宣泄般的狠厲。屏幕解鎖。
他直接點開那條刺眼的短信,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那令人作嘔的內容。手指移動,
精準地找到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然后,毫不猶豫地、重重地按下了——【加入黑名單】!
冰冷的系統提示框瞬間彈出:【已將聯系人“寶貝薇薇”加入黑名單,
該聯系人將無法再向您發送信息或撥打電話。確定/取消】。沒有絲毫的停頓,
陳默的指尖帶著一股斬斷一切過往的狠絕,重重戳在【確定】上!屏幕閃爍了一下,
那個曾經被他設置成特殊提示音、置頂在通訊錄最頂端的名字,
連同那條散發著貪婪氣息的短信,如同被投入焚化爐的垃圾,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了下來。階梯教室里,老教授平板無波的講課聲,
風扇單調的嘎吱聲,周圍同學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這些聲音重新涌入耳中,
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劫后余生的清晰感。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緩慢地搏動著,
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確認著新生的真實。那股幾乎將他撕裂的惡心感,
隨著那個名字的消失而緩緩褪去,留下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但疲憊之下,
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堅定。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幾排座位,
再次牢牢鎖定了那個穿著舊襯衫、扎著馬尾辮的安靜背影——蘇雨晴。這一次,
他的目光不再是前世的漫不經心,更不是重生初醒時的震驚狂喜。那目光深沉、復雜,
蘊藏著翻江倒海的悔恨,更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想要牢牢抓住什么的決心。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洗得發白的袖口上,那里似乎有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磨損痕跡。
她的發繩,也是最普通的那種純黑色橡皮筋,甚至因為反復使用而顯得有些松垮。
她微微側著頭,露出一點白皙的耳廓和專注的側臉線條,正用一支看起來也很普通的鉛筆,
在攤開的筆記本邊緣空白處,快速地勾勒著什么,神情認真而投入。前世的他,
從未留意過這些細節。在他被林薇薇的浮華迷花了眼的歲月里,
蘇雨晴就像墻角一株沉默的植物,安靜到近乎隱形。他甚至記不清自己當初拒絕她的理由了,
大概是覺得她太普通?太不起眼?配不上他當時自以為是的光芒?多么愚蠢!多么傲慢!
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帶來清晰的痛感。
這痛感提醒著他前世的代價,也鞭策著此刻的決心。巨大的悔恨如同沉重的磨盤,
碾壓著他的心臟,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苦澀的味道。他錯過了什么?他親手推開了什么?
視線不受控制地聚焦在蘇雨晴那只握著鉛筆的手上。她的手指纖細,骨節分明,
算不上特別漂亮,但此刻在陽光下,卻顯得異常靈巧而穩定。筆尖在紙頁上摩擦,
發出極其細微的“沙沙”聲,如同春蠶啃食桑葉,幾乎被教室里的其他雜音淹沒。
但陳默卻感覺那聲音異常清晰,一下下,敲打在他剛剛歷經生死、重新搏動的心弦上。
她在畫什么?一個念頭毫無預兆地撞進腦海。
前世的記憶碎片在此刻翻涌——在他破產后那段灰暗得看不到頭的日子里,
似乎有一次偶然聽人提起,蘇雨晴后來成了一個很有名的插畫師?只是他當時早已自顧不暇,
根本沒放在心上。難道她的天賦,早在此時就已顯露?陳默的目光變得無比專注,
甚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緊緊追隨著蘇雨晴那在紙頁上靈巧移動的筆尖。
他下意識地微微前傾身體,試圖看得更清楚些。他迫切地想知道,此刻在她筆下流淌的,
是怎樣一個世界?那里面,是否曾有過……一絲他前世從未察覺的光?就在這時,
講臺上老教授拖長了調子的講解終于告一段落,他用板擦敲了敲講臺邊緣,
發出“邦邦”兩聲脆響。“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里。下節課前,
把第三章后面的思考題做完,下節課我會抽問。”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收拾起自己的教案和水杯。如同按下了某個開關,教室里瞬間“活”了過來。
摩擦地面的聲音、書本合攏的啪啪聲、同學們起身伸懶腰的哈欠聲、還有迫不及待的交談聲,
匯成一股嘈雜的音浪。蘇雨晴也停下了筆。她小心地合上筆記本,
動作輕快地將文具收進一個同樣看起來用了很久、邊角有些磨損的帆布筆袋里。然后,
她拿起放在桌角的那本厚厚的、用牛皮紙包著書皮的專業書——正是老教授剛才講的那門課,
夾在臂彎里,低著頭,隨著人流,安靜地向教室后門走去。她的步伐不快,但目標明確,
帶著一種習慣性的、不想引人注意的低調。那個洗得發白的藍色背影,
在穿著相對時尚的同學中間,顯得格外樸素,甚至有些格格不入。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動作之大,帶得身下的金屬折疊椅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
引得周圍幾個正準備離開的同學側目看來,眼神里帶著點疑惑和被打擾的不悅。
他顧不上這些目光。他的視線死死鎖著那個即將消失在門框邊的藍色身影,
一種近乎本能的沖動驅使著他——追上去!攔住她!說點什么!什么都好!他必須讓她知道,
這一世,不一樣了!他撥開身前慢吞吞收拾書包的同學,動作顯得有些粗魯,
引來幾聲不滿的低語。他擠過狹窄的過道,腳步急切地追向門口。“蘇雨晴!
”他終于在她即將踏出教室門的那一刻,沖到了她的身后,
脫口喊出了那個在他靈魂深處滾燙的名字。聲音因為急切和緊張而微微發啞,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個藍色的背影猛地頓住了。她緩緩地轉過身。
午后的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傾瀉進來,正好落在她身上,
為她單薄的身形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邊。陳默終于看清了她的臉。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漂亮。
五官小巧而干凈,眉眼間帶著一種天然的沉靜,像山澗里未被驚擾的泉水。她的皮膚很白,
是那種久不見強烈陽光的細膩白皙。此刻,那雙清澈的、瞳色偏淺的眸子,
正平靜無波地看向他,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疏離和困惑。沒有驚喜,沒有羞澀,
更沒有他潛意識里或許期待過的一絲漣漪。那眼神,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
猝不及防地澆在陳默剛剛燃起的、滾燙的心頭,發出“滋啦”一聲輕響,
騰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教室里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一些好奇的目光已經投了過來,
帶著探究和竊竊私語。陳默感到喉嚨一陣發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那些洶涌的悔恨、新生的決心、想要傾訴的沖動……在面對這雙過于平靜的眼睛時,
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張了張嘴,平日里在學生會、在投資人面前也算伶俐的口齒,
此刻卻笨拙得像生了銹。“那個……蘇雨晴,”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努力放得平穩,
目光落在她臂彎里那本厚重的專業書上,
“剛才……剛才教授講的‘菲利普斯曲線長短期’那個推導,
我好像沒太聽明白……你筆記能借我看看嗎?”他臨時抓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指尖因為緊張微微蜷起。這個借口拙劣得連他自己都想唾棄。前世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