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千金跌落塵埃,酒吧賣酒只為弟弟續命。秦墨琛訂婚宴,我端著劣酒出現。
他的罵我‘下賤’。他的母親指鼻怒斥‘掃把星’。昔日戀人眼神冰冷。我以為,
已是深淵之底。卻不知醫院的一個電話,將把我推入更深的絕望……黑暗中,
一個瘋狂念頭在我心中升起。1水晶吊燈的光砸下來,晃得我眼底發澀。
空氣里浮動著香檳的甜膩和昂貴香水混成的怪味,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穿著廉價的侍應生制服,混跡在人群中,像個格格不入的影子。
胸口那塊寫著“調酒師-林”的牌子,是弟弟手術費的希望。我別無選擇,
只能接下這份臨時工作。哪怕工作地點,是秦墨琛的訂婚宴。我低著頭,
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快速穿梭在賓客間,將托盤里的酒水遞出。一聲輕佻的口哨響起。
“喲,這不是林大小姐嗎?”我身體一僵,抬起頭。秦墨琛站在不遠處,
臂彎里挽著未婚妻沈夢琪。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英俊依舊。他看著我,
手里摩挲著酒杯杯腳,眼神冰冷。掃過我身上制服,嘴角帶著嘲諷。沈夢琪穿著紅色晚禮服,
妝容精致,依偎在秦墨琛身邊。她看向我,似乎有些驚訝:“知意姐?真的是你?
你怎么會在這里……”那睜大眼睛,涂著精致唇釉的嘴驚訝地張成O型。隨即迅速收斂,
換上無懈可擊的擔憂。只是眼底那抹快活的光藏也藏不住。我扯了扯嘴角,
努力維持鎮定:“我在這里工作。”秦墨琛冷哼一聲:“工作?林家把你趕出來了,
你就只能來這種地方賣酒?”他的話像生銹的冰刃,割得我心頭一疼。是啊,林家破產,
父親入獄,母親病倒,我早已不是過去的林知意。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哽咽。
“秦總說笑了,我現在是憑本事吃飯。”沈夢琪拉了拉秦墨琛的胳膊,
柔聲勸道:“墨琛哥哥,別這樣說,知意姐也不容易。”她看向我,臉上帶著笑意。
“知意姐,既然來了,就給我們調杯酒吧。墨琛喜歡烈一點的。”她停頓了一下,
又補充道:“哦,對了。要用吧臺那邊……最便宜的那種基酒吧,
我想嘗嘗和平時不一樣的味道。”最便宜的基酒,口感粗糙,氣味刺鼻。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昔日的林家千金,如今只能調制最低劣的酒水。
周圍投來若有若無的打量,夾雜著竊竊私語。我捏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屈辱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但我不能發作,我需要這份錢。弟弟還在醫院等著我。
我走到吧臺,背對著他們,拿起那瓶標價最低的基酒。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廉價。
我拿起調酒器,動作麻利,卻在加入輔料時,手微微一頓。鬼使神差地,
我多加了幾滴帶有苦澀味道的柑橘苦精。這一點點,不足以讓人察覺,
卻足以在回味時留下一絲苦澀。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那張寫著“苦精加三滴,
多一滴都是自找”的廉便條,被我攥成一團,死死捏在手心。淚水無聲地浸透了紙背,
墨跡洇開一片模糊的苦澀。最終,我還是把它塞進了制服口袋最深處。我端著調好的酒,
轉身走向他們。沈夢琪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等著看我出丑。我將酒杯遞給秦墨琛。
他接過酒杯,并未立刻喝下,只是盯著杯中的液體。然后,他抬眼看我,
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仰頭,喝了一口。喉結滾動。他放下酒杯時,
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一瞬間的停頓,讓我心頭一緊。他察覺到了嗎?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將酒杯隨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沈夢琪注意到了秦墨琛細微的表情變化。她看向我的表情里,多了幾分探究和警惕。
“墨琛哥哥,怎么了?不好喝嗎?”她關切地問。秦墨琛淡淡道:“沒什么。”就在這時,
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插了進來。“阿琛!夢琪!你們怎么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站在一起?
”秦母穿著一身珠光寶氣的旗袍走過來,臉上卻寫滿了高傲和鄙夷。她上下打量著我,
目光停在我的制服上。“林知意?你還有臉出現在這里?真是個掃把星!
我們秦家怎么會攤上你這種貨色!”她毫不留情地指著我的鼻子怒罵道。聲音不大不小,
周圍的人卻都聽見了。“當初要不是你克著我們家,你也配出現在宴會上?
”2秦母尖銳的笑聲還在耳邊回響。所有目光都像刀子扎在我身上。同情、輕蔑、看戲般。
而我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暴露在所有人的審視下。難堪、憤怒和屈辱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猛地轉身,撞開人群,只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林知意!你給我站住!
”秦母的呵斥在身后響起。我沒有停下腳步,幾乎是跑著沖出了宴會廳。
冰冷的夜風吹在臉上,稍微驅散了廳內的燥熱,卻吹不散心頭的寒意。
我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走著,口袋里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是醫院的號碼。
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的心臟。我顫抖著按下接聽鍵。“林小姐嗎?
我是中心醫院的李醫生。”“你弟弟林洛的情況突然惡化了。”“初步診斷是急性心力衰竭,
必須立刻進行心臟移植手術!”“李醫生…移植…費用呢?”我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林小姐,心臟移植的費用……是天文數字,
而且還需要找到合適的供體,這……”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世界在我眼前旋轉,
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鳴響。洛洛…我的弟弟…才十八歲!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不行,
我不能倒下!我用力掐著手臂,疼痛讓我清醒了幾分。錢,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那間租來的、狹小陰暗的單間。我翻箱倒柜,找出所有能變賣的東西。
幾件舊衣服,一個用了多年的包,還有……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鏈。
那是母親在我十八歲生日時送的禮物,是我身上唯一還值點錢的東西。我緊緊攥著項鏈,
冰涼的觸感刺痛了掌心。曾經的林家大小姐,揮金如土。為了秦墨琛,我忤逆父親,
放棄繼承權,以為找到了真愛。可現在呢?家破人亡,
我為了區區幾千塊的工資在仇人面前卑躬屈膝。如今,為了救弟弟,
我連母親留下的最后念想都要賣掉。巨大的諷刺和苦澀淹沒了我。我撥通了閨蜜蘇珊的電話。
“珊珊,我需要錢,很多錢……”我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蘇珊聽完我的哭訴,二話不說。
“知意,你別急,我這里還有十萬,你先拿去應急!”“十萬?”我苦笑,
這連手術費的零頭都不夠。但這是蘇珊的全部積蓄了。“珊珊,謝謝你。”“跟我客氣什么!
你別垮了,洛洛還需要你!”蘇珊聲音,帶著擔憂,“對了,
我聽說秦墨琛最近投資了好幾家醫療科技公司,好像對心臟方面的研究特別關注,
你說他會不會……”秦墨琛?這個名字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我心里。求他?
那個在訂婚宴上,用最惡毒的話羞辱我的人?那個看著我一無所有,
眼神里連一點憐憫都沒有的男人?掛了電話,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僵了,連指尖都麻得沒知覺。
我從抽屜最下面翻出一個舊相冊。打開,一張泛黃的照片掉了出來。照片上,
年少的我笑靨如花,依偎在一個同樣青澀俊朗的少年身邊。那是秦墨琛。
是我們還未被仇恨和現實撕裂的過去。心口一陣陣抽痛,比剛才被秦母當眾羞辱時還要疼。
去求他嗎?為了洛洛,我還有別的選擇嗎?3求他嗎?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
像毒蛇吐著信子。為了洛洛,我真的要向那個把我踩進泥濘里的人低頭?
心臟的抽痛提醒著我現實的殘酷。不,我不能就這么認輸。我猛地從地上爬起來,
抹掉臉上的淚痕。錢,我要去賺錢!蘇珊的十萬塊很快打到了我的卡上。。
我甚至沒敢看余額,那只是杯水車薪。我打開電腦,開始瘋狂地搜索兼職信息。發傳單,
一天八十。餐廳服務員,包吃住,一個月三千。家教,時薪一百,但需要相關學歷證明,
我被秦家趕出來時,什么都沒帶走。簡歷投出去無數份,大多都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個回復,
提出的薪資低得可憐,要求卻苛刻得要命。連續幾天,我像個無頭蒼蠅,
白天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面試,晚上回來繼續在網上尋找機會。
身體的疲憊遠不及心里的焦灼。醫院每天都在催促,
洛洛的各項指標像警報一樣刺激著我的神經。“知意,你看看這個,
市中心新開的會所招服務生,底薪八千,還有提成!”蘇珊發來一條招聘信息。我點開鏈接,
華麗的宣傳照,誘人的薪資待遇。但“會所”兩個字刺痛了我的眼。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珊珊,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蘇珊打斷我,“只是服務生,
又不是……”“可那種地方,能干凈嗎?”我聲音發顫。“高薪總是伴隨著風險,
”蘇珊嘆了口氣,“但你現在……急需用錢。”我沉默了。自尊和現實在我心里瘋狂拉扯。
為了錢,我真的要踏入那個泥潭嗎?“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掛了電話,
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我開始研究網上眾籌。看著那些聲淚俱下的求助帖子,
看著下面動輒幾萬幾十萬的捐款數字,我有一瞬間的心動。可隨之而來的是恐懼。
把我和洛洛的困境赤裸裸地暴露在網絡上,會引來怎樣的目光?同情?還是像秦母那樣,
用惡毒的語言將我再次羞辱?我不敢想。林家的破產,我和秦墨琛的恩怨,一旦被扒出來,
只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我不能讓洛洛承受這些。“知意,有個臨時的禮儀小姐工作,
一天五百,你去不去?就是站著有點累。”蘇珊又發來消息。“去!”我立刻回復。
只要能賺錢,多累我都能忍。活動現場人聲鼎沸,我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強撐著笑容,
機械地引導著賓客。幾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試圖靠近,言語輕佻,甚至想伸手碰我的腰。
我僵硬地躲開,胃里一陣翻涌。屈辱感像潮水般涌上來。這就是我,曾經的林家大小姐,
如今為了五百塊,要忍受這樣的騷擾。活動結束,我幾乎是逃離了現場。雙腳磨出了水泡,
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回到出租屋,我癱倒在床上,連手指都不想動。身體累到了極致,
精神更是緊繃到了極限。我拿出手機,習慣性地搜索心臟移植的最新信息。手指滑動屏幕,
一條財經新聞的標題跳了出來。“秦氏集團總裁秦墨琛探望住院母親,孝心感人。
”下面配著一張模糊的側影照片。秦墨琛站在一間高級病房外,身形挺拔,卻透著一股疏離。
他的母親……生病住院了?我的心猛地一跳。心臟科?
一個荒唐、冰冷、卻又帶著某種可怕期盼的念頭,極快地從我心底閃過。
秦墨琛的母親……會是洛洛的希望嗎?這個念頭,讓我渾身冰涼,
又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可我和他之間,除了仇恨,還能有什么?4我閉上眼,
硬生生壓下心頭翻涌的秦墨琛和秦家的事。洛洛還在等著我。我必須撐住,只能靠自己。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出租屋的死寂。是醫院的號碼!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手抖得不像話,我死死按住接聽鍵。“是林知意女士嗎?
關于您弟弟林洛的情況……”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絲公式化的冷靜,
卻讓我燃起了瘋狂的希望。“是不是有消息了?是不是有心臟源了?”我急切地追問,
聲音因為激動而變調。“請您盡快來醫院一趟,主治醫生想和您談談。”對方沒有直接回答,
但這已經足夠了。一定是好消息!一定是!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了門,
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一路上,我的心臟都在狂跳,腦海里全是洛洛得救后的畫面。
沖進醫生辦公室時,我甚至因為跑得太急而有些眩暈。“醫生!”我扶著門框,喘著氣。
主治醫生抬起頭,表情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我的心猛地一沉。
“林女士,請坐。”我僵硬地坐下,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是這樣的,”醫生清了清嗓子,
“我們確實接到了一個潛在匹配的心臟源信息。”希望再次涌起,我屏住呼吸。
“但是……”這個轉折,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間刺穿了我剛剛升起的希望。
“就在今天早上,秦氏集團秦老夫人突發急性心力衰竭,急需心臟移植。”秦老夫人?
秦墨琛的母親?那個昨天新聞里還在探望的人?怎么會這么巧?“她的情況非常危急,
而且……”醫生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情愿,但還是說了出來,“經過緊急匹配,
這個心臟源,也同樣適合秦老夫人。”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什么意思?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醫院的規定,以及綜合評估,
這個心臟源……將優先移植給秦老夫人。”醫生的話像重錘一樣砸在我頭上。“不!不可能!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瞬間擦地,發出刺耳的聲響。“憑什么?洛洛等了那么久!
他快撐不住了!”我幾乎是嘶吼出來。“林女士,請您冷靜。”醫生皺起眉,語氣更冷,
“秦老夫人的情況…經過院內專家緊急會診和更全面的評估,
重新確認其符合最高緊急狀態標準…”他推了推眼鏡,
眼神冰冷不帶感情補充道:“這個心臟源是極其罕見的特殊配型。
秦老夫人恰好也是AB型Rh陰性血,這是她能匹配的關鍵。但系統優先級排序規則復雜,
我們只能按剛更新的流程執行。”AB型Rh陰性……熊貓血……“所以,洛洛就沒希望了?
就因為他是普通人?就因為我們沒錢沒勢?”我的眼淚洶涌而出,混合著憤怒和絕望。
“規定就是規定,我們也沒辦法。”醫生的話像判決書一樣,宣判了洛洛的死刑。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癱軟地跌坐回椅子上。完了。洛洛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那個心臟源,唯一的希望,要給秦墨琛的母親。是秦家!又是秦家!他們毀了我的一切,
現在還要奪走洛洛最后活下去的機會!不甘和恨意,翻騰!我猛地沖出醫生辦公室,
像個瘋子一樣在走廊里狂奔,直到撞進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知意!你怎么了?
”是蘇珊,她不知什么時候來了,臉上寫滿了擔憂。我再也繃不住,抱著她放聲大哭。
“沒了……珊珊……洛洛的心臟沒了……被秦家搶走了……”我語無倫次地哭訴著,
把醫生的話重復了一遍。蘇珊緊緊抱著我,眼圈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陪著我,
任由眼淚打濕我的肩膀。5我在蘇珊懷里哭了多久,我不知道。喉嚨像被砂紙磨過,
干澀疼痛。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我。不行!洛洛還在等著我。我不能倒下。
我抹干臉上的淚痕,推開蘇珊。“珊珊,我沒事了。”聲音干啞得嚇人。
蘇珊擔憂地看著我:“知意,你……”“我去找醫生,再問問情況。”我打斷她,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我陪你去!”“不用,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我不能讓她知道我要做什么。這件事,只能我自己來。我看著蘇珊擔憂離去的背影,轉身,
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院長辦公室。腳步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灌了鉛。
秦家。秦墨琛。你們奪走了我的一切,現在還要奪走洛洛的命。我恨你們。
刻骨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但恨不能救洛洛。
那個AB型Rh陰性血的心臟源是醫院最新規定。而秦家的權勢,我根本無法撼動。
我剛剛的崩潰和嘶吼,除了讓自己更狼狽,什么也改變不了。與其撕破臉,
鬧得洛洛連最后的治療都被耽誤,不如……一個近乎瘋狂,
也近乎卑微的念頭在我腦海里成型。我需要一個籌碼,一個能讓醫院全力救治洛洛的籌碼。
我深吸一口氣,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和衣服。抬手,敲響了門。
“請進。”里面傳來一個略顯疲憊但威嚴的聲音。我推門進去,
辦公桌后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花白的老者。他就是這家醫院的負責人,張院長。
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看向我這個不速之客。“你是……林洛的姐姐?”他認出了我,
語氣帶著一絲探究。“張院長。”我走到辦公桌前,努力讓自己站直,
聲音卻還是控制不住地發顫。“林女士,關于你弟弟的情況,主治醫生應該已經和你談過了。
”他的語氣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甚至有一點點防備。“是的。”“醫院的決定,
是根據規定和患者的緊急情況綜合評估的,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張院長,
”我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力量,“我理解醫院的難處,
也明白秦家的影響力。那個心臟源,就按醫院的流程走吧。”他愣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
仔細打量著我,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識大體”。“但是,”我迎向他的注視,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弟弟林洛,他才十八歲。”“他等下一個合適心臟源的機會,
可能比秦老夫人渺茫得多。”“醫院能否看在他年輕、未來還很長的份上,在等待期間,
給予他盡可能好的醫療支持?”“我知道這很冒昧,但這是我……唯一的請求了。
”我說出這句話,心頭像被剜掉了一塊肉。張院長臉上的詫異藏不住,
顯然他以為我是來撒潑或者乞求的。“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迎向他的注視,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什么條件?”他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警惕。
“我要醫院承諾,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盡你們最大的努力,救治我的弟弟林洛。
”我一字一句說。“在他等到下一個合適的心臟源之前,你們必須保證他活著。
”“最好的醫生團隊,最先進的維持設備,
后續所有的治療費用……”張院長皺起了眉頭:“林女士,醫院有醫院的規章制度,
醫療資源是公共的,而且費用的問題……”“我知道秦家勢大,你們不愿意得罪,
也不想承擔任何風險。”我逼近一步,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我主動放棄爭奪這個心臟,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我把秦家最需要的東西,雙手奉上。
”“如果洛洛因為你們資源不足、救治不力,或者因為費用的問題而耽誤了治療,
最終出了任何意外……”“我會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媒體。”“告訴所有人,
醫院是如何在權勢和我的‘配合’下,完成這次心臟移植的。”“告訴所有人,
你們為了不得罪秦家,犧牲了一個普通患者的生命。”“到時候,秦家的聲譽,醫院的聲譽,
會變成什么樣,張院長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近乎是赤裸裸的威脅,但我沒有退路了。
這是我唯一的籌碼,用我可能給他們帶來的“麻煩”的東西,來換洛洛活下去的機會。
張院長臉上的詫異變成了深沉的審視。他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
發出嗒、嗒、嗒的聲響。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著我,似乎在評估我的威脅。
醫院的聲譽,秦家的怒火,一個普通女孩的孤注一擲……哪一個分量更重?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我手心全是冷汗,后背衣服濕透,
心臟瘋狂撞擊肋骨。許久,張院長深深呼出一口氣,靠回椅背。“林女士,
你……”他聲音聽不出情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可以盡力協調資源,
確保你弟弟得到最好的維持治療,費用方面……醫院會酌情考慮減免部分,
并協助申請社會救助。”“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格外嚴肅,
“秦老夫人的緊急狀態評級是經過權威專家復核確認的,符合最高優先級標準。”“這件事,
你必須絕對保密……”“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對秦家。”“我明白。
”只要你們肯盡力,洛洛就有多一分希望。“另外,你需要簽署一份保密協議。
”他推來一份文件,“協議內容是,你,林知意,自愿放棄心臟源優先權,
是出于對秦老夫人的理解和人道主義,永遠不能向任何人或媒體,特別是秦家,
透露今天談話的真實內容,以及你放棄的真正原因和附加條件。”“你能做到嗎?
”他直視著我,像是在審視我的靈魂。永遠不能告訴秦家?秦墨琛永遠不會知道,
他母親能得救,是因為我的“成全”。他只會認為,醫院按規矩辦事,
甚至可能……怨恨我之前的“糾纏”耽誤了他母親寶貴的治療時間。也好。這樣也好。
我和他之間,本就不該再有任何瓜葛和誤解。不,或許這本身就是最大的誤解。
但我別無選擇。“我能做到。”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每個字都重若千斤。
張院長似乎松了口氣,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你看一下,
沒有問題就簽字吧。”我顫抖著手拿起那份薄薄的協議,
上面的鉛字冰冷刺眼:《患者家屬知情同意與保密承諾書》。
自愿放棄……人道主義……永遠保密……每一個條款,都在剝奪我哭訴和辯解的權利。
我拿起筆,筆尖在紙上懸停。洛洛。我閉了閉眼,寫下我的名字,“林、知、意”。
在這一刻,我用我的名字,簽下了我的靈魂,換他活下去的機會。就在這時,
我瞥見桌角露出一角文件。那是秦老夫人的病歷卡,急救時間被赫然改早了48小時,
旁邊是偽造的專家簽名和危重指標記錄。三天前,秦墨琛站在私人會所的落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