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阮星禾拖著疲憊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回到京都醫院最里面偏僻的角落,一間不大的雜物房里。
這間小雜物房只有五個平方左右,位置偏僻,里頭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破桌子,剩下只有一人寬的一條空地,足夠她一個人活動。
能來到京都醫院有個穩定工作,還得益于那個被她撿到的孩子,那小孩子竟然是京都醫院院長家的小孫子。
那院長本來打算給阮星禾錢報答她,被她拒絕,只為了長期有一口飯吃,讓院長給她安排了一個在京都醫院做保潔的工作。
好在她有身份證,身家清白,院長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僅為她安排了保潔工作,還為她在醫院安排了一個偏僻的閑置雜物間作為住處。
從此,京都醫院多了個瞎眼瘸腿,丑陋不堪的老女保潔。
阮星禾日日穿梭在豪華的京都大醫院中,一邊打掃衛生,一邊注意人來人往的人們。
她聽說,富豪生病的話,最喜歡去好醫院看病做檢查,京都醫院,在世界上都是有名氣的吧?總有一天,李星蘭會來的吧?她只能暫時以這么笨的方式找她了。
這一等,就是一年,這期間,陸陽給她打過無數次電話。
那個人渣,快要急死,因為他只記得自己電話,不記得李星蘭的電話,當然,李星蘭更不可能主動去找他,他就沒錢花,快急死那條老狗吧,最好急出個好歹,她好回去繼承那破筒子樓。
李星蘭有錢有勢,全世界各地都跑,生病的話,京都醫院還真不是首選。
這天,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保潔指著樓上說道,“阮星禾,你去將樓上病房打掃一下!”
阮星禾眼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瘸一拐的往樓上走去。
“又瞎又瘸的丑八怪,真礙眼。”
“真不知道院長怎么想的,留這么個嚇人的鬼東西在咱們醫院。”
“噓,樓上的病人可不好伺候,估計得被她嚇死!”
“這回,她肯定會被開除。”
……
看著阮星禾上樓之后,那幾個聚在一起的女保潔和護士,竊竊私語起來。
上樓之后,阮星禾這才知道,這一層,都是高級VIP病房。
她一瘸一拐的走在病房走廊,都不知道從哪下手,她還是第一次上來,在路過八號高級vip病房時,在門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李星蘭和桑秋葉,她們母女的聲音,就是化成灰她都記得,看來,蒼天都在幫她,終于讓她守得云開。
病房門并未關嚴,里面的談話清晰可聞。
這一聽,讓她聽到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
桑秋葉蒼老的聲音傳出門外,“星蘭,陸陽那個廢物點心又給你打電話沒有?”
李星蘭疑惑,“沒有,不知為何,這幾天倒消停了。”
“要我說,干脆將那個狗東西弄死算了,省得麻煩。”桑秋葉說話的聲音又冷又毒,好像弄死一個人就像是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媽,弄死那個老廢物,誰幫我困著阮星禾那個賤人,在她被折磨死之前,那個老廢物不能死!”李星蘭陰沉可怖的聲音中夾雜著陰笑,“有這個老廢物牽制著阮星禾,她就永遠無出頭之日,永遠不會出現在李家人面前,妨礙我的富貴路,反正,每次隨便施舍一點兒錢給那個窮鬼老廢物就行。”
桑秋葉又狠厲冷漠的說道,“要我說,那個賤人也不能留著了。”
李星蘭冷笑著吹吹今天剛做好的美甲,眼神冰冷刺骨,嘴角微揚,噙著一抹狠戾,“怎么能讓她那么容易死了?我就要讓她受盡折磨再死,誰讓她長了一張跟李家老太太一模一樣的臉,所以,我就讓陸陽毀了她,李家人也是蠢的,只認這黑色玻璃珠不認人,都想不到和我做親子鑒定,便將我視作親人。”
“哈哈,李家人就跟這黑色珠子一樣眼盲心瞎,有眼無珠,眼珠子中間就是個穿繩的窟窿,留著喘氣的……”桑秋葉猖狂肆意的笑著,聲音蒼老中帶著尖銳的破音,猶如地獄女鬼般駭人。
“阮星禾空有一張富貴臉,只配留在那個鬼地方被陸陽家暴,做個死殘廢,臭乞丐!”
“當初,要不是媽給你出的主意,設計陸陽睡了那個小賤人,你也不可能擺脫陸陽那個蠢未婚夫,還讓他念著你,死心塌地為你,狠命磋磨阮星禾那個小賤人!”
“媽,你可真是我的親媽,等李云山和江瑩那兩個老不死的死了,我就將你接回家,好好孝順你,將來謝京飛死了,女兒繼承了謝氏,我就分一半家產給我哥和我弟。”
半截入土的李星蘭給即將入土的桑秋葉畫著大餅,盡管如此,桑秋葉笑的合不攏嘴,“唉,媽都八十多了,也享不了幾天福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想到王靜芬那個蠢貨為了巴結咱們家,將阮大柱撿回來的阮星禾當狗養,媽就痛快!”
“那一家子,都是搖尾乞憐的狗,給塊骨頭就喊爹,能把王靜芬那個老東西踩在腳下一輩子,媽就心滿意足了。”
桑秋葉口中的王靜芬,就是阮星禾心心念念了半輩子,怨了半輩子的媽,而阮大柱,就是她那個只會窩里橫的爸。
沒想到,都是假的,她所謂的親人,都是假的,她才是李家人,李星蘭,不,是阮星蘭,偷走了她的人生。
“媽,我告訴你個秘密,這個黑色玻璃珠子,是個寶貝,這些年,女兒就是靠它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的。”
“什么寶貝?”
……
母女二人正高興的竊竊私語,病房門突兀的打開了,身穿白色保潔服,頭發遮住半邊臉的阮星禾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那一只完好的眼睛寒光四射,死死盯著病房中的那對惡毒母女。
病房里突如其來的異樣光亮,讓李星蘭嚇了一跳,轉過臉看到站在門口,拿著拖把的保潔員,松了口氣,又趾高氣昂起來,“哪里來的瘋婆子,進來不知道敲門?”
阮星禾拿著拖把,一瘸一拐的走進病房,順手關緊了病房門,李星蘭和桑秋葉的目光,一直跟著她的身形晃動。
李星蘭抱著雙臂站在病床邊,疑惑的呢喃,“瘸子?”
她話音剛落,只覺得一陣風迎面而來,她與電視上大相徑庭,雖然依然白皙卻有很多褶子的臉上,懟上了腥臭難聞的拖把頭。
頓時,李星蘭雙臂亂揮,推開拖把頭,大聲干噦著,隨后又驚聲尖叫起來,好在高級VIP病房門關緊很隔音,外頭根本聽不到。
剛才,若不是她們母女沒有關緊房門,泄了一條縫,阮星禾就生生錯過她們的談話了。
本來靠在床頭的桑秋葉頓時驚慌失措的冷聲質問,“你是什么人?”
回應她的,依然是腥臭撲鼻的拖把頭,懟在她那老臉上還如擦地那般上下晃動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