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最痛苦的事是發現妻子出軌。直到我回到老家，才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什么。
父親病倒在床，弟弟要離家出走，母親一個人撐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家。而我，
一個在外面被妻子背叛的失敗男人，突然成了這個家最后的希望。第一章我站在自己家門口，
鑰匙在手里顫抖著。今天下午請假回來取文件，沒想到會聽到臥室里傳來的聲音。
不是林美一個人的聲音。我輕輕推開門。床上糾纏著兩個人。我的妻子，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他們太投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我靜靜地看了三秒鐘，然后轉身走了。坐在樓下的車里，
我點了一支煙。手還在抖。結婚七年，我一直以為我們過得不錯。林美偶爾抱怨我工作太忙，
但我以為這很正常。每個家庭都有這樣的問題。我從來沒想過她會出軌。電話響了。
是林美打來的。"建國，你怎么回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我看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建國，我們談談好嗎？""沒什么好談的。"我掛了電話。
車窗外下起了小雨。我看著雨滴在玻璃上劃下一道道痕跡，突然不知道該去哪里。朋友？
我和林美共同的朋友太多，這種事情說出來太尷尬。酒店？住酒店感覺像是在逃避。
想來想去，我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老家。我已經三個月沒回去了。上次回去還是春節，
匆匆待了兩天就回來了。父親當時還抱怨我待的時間太短。現在想想，
也許我真的應該多回去看看。我發動車子，開上了回老家的高速公路。路上我一直在想，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林美什么時候開始不愛我了？我們認識十年，結婚七年。剛認識的時候，
她說喜歡我的踏實可靠。結婚后，她開始嫌我沒情趣，說我像個老頭子。我努力改變過。
買花，安排約會，學著說甜言蜜語。但她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現在我明白了。
她心里已經有別人了。快到老家的時候，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我今晚回去住。
""建國？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林美呢？""她有事，就我一個人。""那好，
我去菜市場買點菜。你愛吃的紅燒肉。"聽到母親開心的聲音，我的眼眶有點濕潤。
三個小時后，我停在了老家門口。這是一棟老式的兩層小樓，建于九十年代。外墻有些斑駁，
但院子里母親種的花開得正艷。"建國回來了！"母親從廚房跑出來，圍裙上還沾著面粉。
"媽。"我抱了抱她。"怎么瘦了？林美沒好好照顧你？"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爸在樓上看電視，建軍出去了，說晚上回來吃飯。今晚熱鬧了。"我點點頭，
拎著行李上樓。推開我以前的房間，一切都和我離開時一樣。書桌上還放著我高中時的課本，
墻上貼著我大學時的獎狀。我坐在床上，第一次覺得這個房間如此溫馨。這里沒有背叛，
沒有謊言，只有家的味道。樓下傳來母親的叫聲："建國，下來吃飯了！"我深吸一口氣，
下樓去面對這個我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對待的家。第二章"建國怎么突然回來了？
"父親坐在餐桌旁，眼睛有些渾濁，但聲音還是很有力。"想家了。"我坐在他對面。
父親上下打量著我，"臉色不好。是不是和林美吵架了？""沒有。
""你以為我老了就看不出來？"父親放下筷子，"你小時候一有心事就是這個表情。
"我低頭吃菜，不想回答。"你爸說得對。"母親也坐下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麻煩？
"就在這時，門開了。弟弟陳建軍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一股煙味。"哥，你怎么回來了？
"建軍看起來有些驚訝。"回家還需要理由嗎？"建軍笑了笑，在我旁邊坐下。
他比我小五歲，今年三十，但看起來比我還滄桑。"建軍，你又去網吧了？"父親臉色一沉。
"沒有，和朋友聊天。""什么朋友？整天不務正業的朋友？""爸，
您能不能別一見面就教訓我？"建軍顯然有些不耐煩。"我教訓你？你都三十歲了，
還沒個正經工作，不找對象，天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我不教訓你教訓誰？
"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看到母親皺起了眉頭。"正經工作？什么叫正經工作？
像我哥一樣，在公司做牛做馬，最后老婆都管不住？"建軍的話像一把刀，直接扎在我心上。
我抬起頭看著他，"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說，
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你那種生活方式。""建軍！"母親敲了敲桌子，"好好說話。
""我哪里說錯了？哥你別介意，我就是隨便說說。"但我能看出來，他不是隨便說說。
他的眼里有一種我熟悉的憤怒和不甘。"你以為我過得很好？"我放下筷子。"至少比我好。
你有老婆，有房子，有穩定工作。我有什么？""那你為什么不努力爭取？""爭取？
怎么爭取？像你一樣聽話，像你一樣循規蹈矩？"父親突然用力拍了桌子，"夠了！
在飯桌上吵什么吵？"但建軍沒有停下來，"爸，您總是拿我和哥比。可是您想過沒有，
我們是不一樣的人？""不一樣？你們都是我兒子，都應該有責任心！""責任心？
什么叫責任心？是不是我也要像哥一樣，找個女人結婚，然后過得不開心但還要裝開心？
"我站了起來，"建軍，你到底想說什么？""我沒想說什么。我只是覺得，
有些路不一定適合所有人走。"房間里安靜了幾秒鐘。母親嘆了口氣，"好了，都別說了。
難得建國回來，我們好好吃頓飯。"但氣氛已經變得很尷尬。我們都低頭吃菜，誰也不說話。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家也有很多問題。我之前回來的時候，總是匆匆忙忙，
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父親和建軍的關系顯然很緊張。母親夾在中間，很為難。而我，
一直以為自己是這個家的驕傲，現在看來，也許我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成功。吃完飯，
建軍就上樓了。父親坐在客廳看電視，母親收拾桌子。我幫母親洗碗，
她突然小聲說："建國，你弟弟最近狀態不太好。""怎么了？""他好像在外面借了錢。
前幾天有人來家里找他。"我的手停了下來，"借了多少？""不知道。他不肯說。
你爸一問他就發脾氣。"我點點頭，心里又多了一件事。今天回到這個家，
我發現自己要面對的問題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妻子的背叛，弟弟的債務，父母的擔憂。
我以為回家是為了逃避，沒想到這里有更多需要我面對的事情。第三章第二天早上，
我被一陣吵鬧聲吵醒。樓下傳來父親和建軍爭執的聲音。"三萬塊錢！你到底拿去干什么了？
""我說了，投資。""什么投資？堵伯還是投資？""爸，您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相信你？你讓我怎么相信你？這些年你做過一件讓我放心的事嗎？"我下樓的時候，
看到建軍臉色蒼白地站在客廳中央，父親指著他，手都在顫抖。"怎么了？"我問。
"你弟弟欠了別人三萬塊錢，今天人家來要債了。"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哥，
你先別管這事。"建軍看了我一眼。"不管？人家都找到家里來了，我能不管？"這時，
母親從廚房出來，眼睛紅紅的。"建軍，你到底惹了什么人？昨天晚上我都沒睡著。""媽，
您別擔心。我會解決的。""怎么解決？拿什么解決？"父親越說越激動，"你有工作嗎？
你有錢嗎？"建軍咬著牙不說話。我看不下去了，"建軍，你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建軍往門口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你站住！
"父親大喊一聲。但建軍沒有停下來，直接出了門。父親想追上去，剛走幾步，突然停下來，
用手按住胸口。"老陳！"母親趕緊過去扶他。"爸，您怎么了？"我也跑過去。
父親臉色發白，額頭上冒出汗珠，"胸口疼，喘不上氣。""快，送醫院！
"我和母親一起扶著父親上車。路上，父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爸，您堅持一下，
馬上就到醫院了。""建國，"父親抓住我的手，"照顧好你媽，還有你弟弟。""爸，
您別說這種話。您會沒事的。"但我心里很害怕。父親今年六十五歲，
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但從來沒有這么嚴重過。到了醫院，醫生立刻安排搶救。
我和母親在外面等著。母親坐在椅子上，手一直在發抖。"都是我不好，"她小聲說，
"我應該阻止他們吵架的。""媽，這不是您的錯。"我握住母親的手。
"如果你爸有什么事，我該怎么辦？建軍那個樣子，這個家就靠你了。
"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家里的責任有多重。以前我總覺得，我已經成家立業了，
對原生家庭的責任就減輕了。但現在我發現，不管我多大，在父母眼里，
我仍然是他們可以依靠的人。可是我自己的生活已經一團糟了。妻子出軌，工作平平，
現在又要面對弟弟的債務和父親的病情。我突然覺得很累。兩個小時后，醫生出來了。
"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了。是急性心肌梗塞，幸好送來得及時。""醫生，我爸的病嚴重嗎？
""需要住院觀察一周。以后要注意，不能激動，不能生氣，要按時吃藥。"我點點頭，
"我知道了。""還有，最好讓老人心情保持愉快。家庭和睦對病情恢復很重要。
"醫生的話讓我心里更沉重了。家庭和睦？現在這個家哪里還有和睦可言？建軍欠債不回家，
父親氣得住院，我自己的婚姻也出了問題。但不管怎樣，我不能讓父親再受刺激了。
我拿出手機，給建軍打電話。"建軍，爸住院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嚴重嗎？
""心臟病。醫生說不能再受刺激了。""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我看著病房里的父親。
他閉著眼睛，臉色還是很蒼白。我突然明白，不管我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難，
這個家都是我最后的歸屬。而現在，這個家需要我來守護。第四章建軍趕到醫院的時候，
眼睛紅紅的。他在病房門口站了很久，才敢進去。"爸，我回來了。"他小聲說。
父親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爸，對不起。"建軍跪在床邊，"都是我不好。
"父親的眼睛濕潤了，伸手摸了摸建軍的頭。"起來吧。"這是我很久沒有看到的場面。
父親和建軍之間，除了爭吵，已經很久沒有過溫馨的時刻了。"建軍，"父親的聲音很輕，
"你欠的錢，是真的投資嗎？"建軍低著頭，"不是。是堵伯。"父親閉上眼睛，
長長地嘆了口氣。"為什么要堵伯？""我想快點賺錢。""賺錢干什么？
""想證明給您看，我也能成功。"房間里安靜了很久。我站在一邊，聽著父子倆的對話，
心里五味雜陳。原來建軍的叛逆和不務正業，背后有這樣的原因。他也想成功，
只是用錯了方法。"建軍，"父親睜開眼睛，"我從來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成功。
我只是希望你能腳踏實地地生活。""可是您總是夸哥，說他有出息。""我夸你哥，
不代表我不愛你。"建軍哭了，趴在床邊哭得像個孩子。我走出病房，給母親買水。
在醫院走廊里，我接到了林美的電話。"建國，你在哪里？""醫院。我爸病了。
""嚴重嗎？需要我過去嗎？"她的關心聽起來很真誠，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用。
""建國，我們真的不能談談嗎？""林美，我現在沒心情談這個。
""可是我們總要面對的。"我看著窗外的天空，"面對什么？你想怎么面對？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不簡單？
你和別的男人在我們的床上，這還不簡單？""建國，你聽我說——"我掛了電話。
我真的沒有精力去處理這件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父親的身體，還有建軍的債務。回到病房，
建軍已經不哭了，坐在床邊和父親小聲說話。"哥，"建軍看到我，"欠錢的事，
我想辦法解決。您別管了。""怎么解決？""我去借。""向誰借？""朋友。
"我搖搖頭，"建軍，你已經三十歲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知道。""錢的事，
我來想辦法。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后再也不堵伯了。"建軍看著我，"哥，
這是我的事——""這不只是你的事。"我指了指病床上的父親，"您看看爸的樣子。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爸真的會被你氣死的。"建軍低下頭，"我知道了。""還有，
你要找份正經工作。不管什么工作，先穩定下來。""好。"接下來幾天，
我留在醫院照顧父親。建軍也沒有再出去，一直陪在病房里。父親的身體慢慢恢復了，
但醫生說以后要特別注意，不能過度勞累，不能情緒激動。"也就是說，以后家里的事，
主要要靠你們兄弟倆了。"醫生對我說。我點點頭。這個責任，我必須承擔。第五天的時候，
我去銀行取了三萬塊錢，給建軍還債。"哥，這錢我會還給你的。"建軍接過錢的時候，
眼圈又紅了。"不急。先把人家的錢還了，然后好好找工作。""嗯。
"看著建軍拿著錢出去還債，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以前我總覺得，作為哥哥，
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但現在我明白，在這個家里，我還有更多的責任。
弟弟需要我的幫助，父母需要我的照顧。而我，也需要這個家給我力量，
讓我有勇氣面對外面的困難。第五章父親出院的那天，我們全家人都很高興。
母親特意做了一桌好菜，建軍也買了水果回來。"以后這個家就要靠你們兄弟倆了。
"父親坐在餐桌旁，聲音還有些虛弱。"爸，您別想太多。好好養身體就行了。
"我給他盛湯。"是啊，爸。"建軍也說，"家里的事您別操心了。"父親點點頭，
眼睛有些濕潤。我知道父親心里不舍。他這一輩子都在為這個家操心，現在突然要放手，
肯定很不習慣。"建軍找到工作了嗎？"父親問。"找到了。在一家物流公司做管理。
"建軍回答，"雖然工資不高，但是正規公司。""那就好。"父親欣慰地笑了。
我看著建軍，心里也很高興。這幾天他確實變化很大，不再像以前那樣浮躁了。吃飯的時候，
我的手機響了。是林美打來的。"建國，你爸身體怎么樣了？""好多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家？我們需要談談。"我看了看家人，"我再待幾天。""建國，
你不能一直逃避。""我沒有逃避。""那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我猶豫了一下，
"過幾天吧。"掛了電話，母親問我："是林美嗎？她怎么沒有來看你爸？""她忙。
"我隨口說了一個理由。"再忙也應該來看看的。"母親有些不滿，"你們結婚這么多年，
她就來過幾次？"我沒有回答。關于林美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怎么跟家人說。晚上，
建軍來我房間。"哥，你和嫂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看著他，"為什么這么問？
""我感覺你這次回來不太對勁。而且嫂子也沒有來過。"我沉默了一會兒，
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她出軌了。"建軍愣住了，"什么？""我親眼看到的。
在我們家里，和別的男人。""那你打算怎么辦？""不知道。"我搖搖頭，
"現在也沒心情想這個。"建軍坐到我旁邊，"哥，對不起。我之前說話太重了。
""沒關系。你說得也有道理。""不，我錯了。我以為你過得很順利，所以心里不平衡。
沒想到你也有這么多煩惱。"我苦笑了一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問題。
""嫂子為什么要出軌？是不是你們感情不好？""也許吧。"我想了想，"我們結婚后，
確實沒有以前那么恩愛了。我總是忙工作，她可能覺得被忽略了。""那你還愛她嗎？
"這個問題讓我陷入沉思。愛嗎？我不知道。憤怒？失望？背叛感？這些我都有。但愛呢？
我們在一起七年，從激情到平淡，從甜蜜到爭吵。這個過程中，愛是不是已經慢慢消失了？
"不知道。"我誠實地回答。"那你想離婚嗎？""也不知道。"建軍拍了拍我的肩膀，
"哥，不管你怎么決定，我都支持你。""謝謝。""還有，哥，謝謝你幫我還債。
我知道這三萬塊錢對你來說也不容易。""我們是兄弟。"我看著他，"以后有什么困難，
不要一個人扛著。""嗯。你也是。"那天晚上，我和建軍聊了很久。
我們談到了小時候的事情，談到了各自的困難，也談到了對未來的想法。我發現，
其實我和建軍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不同。我們都在努力尋找自己的位置，都在為生活而奮斗。
只是用的方法不一樣而已。第二天早上，林美又打來電話。"建國，我今天開車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