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當然是高興了，立馬拉著我就要給我小叔打電話，還好我跑的快。”
“為什么要給你小叔打電話”江羨有些不能理解。
“沒敢問”程世杰實話實說，“今天一早我爺爺就去找你外公商量婚事了。
臨走前還特地交代我說，小叔讓你給他打個電話。”
“啊？”江羨更不能理解了。
“不是說要抱我小叔這條大粗腿嗎？多好的機會，慫什么？”
江羨倒不是慫，只是要打著人家的旗號狐假虎威嚇唬江潮和賀文舟他們，多少有點心虛。
江羨想了想，道：“你小叔罵人臟嗎？”
想得到就不可避免要有付出，要抱人大腿，被罵一頓也算值得。
只要別罵的太臟。
“臟是不臟”程世杰現在想想都后怕，“但會讓你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程錚十六歲上軍校后就很少回大院了，江羨碰上的機會不多。
但小的時候，江羨也見證過幾次修理程世杰的場面，回想一下，確實挺讓人想原地去世的。
七十年代只有郵局能打電話。
程世杰把江羨帶到郵局就腳底抹油溜了，實在是怕他小叔不好意思罵江羨，就逮著他罵一頓。
正好江羨也不想挨罵的時候有人圍觀看笑話，就沒叫住他。
饒是清楚程錚多少會給她這個還沒過門的侄媳婦三分面子，不會像罵程世杰似的罵她，拿起電話前還是深呼吸了下。
聽到對面清冷的“喂！”時，江羨腦袋直接卡殼了，許久沒得到回應，那頭再次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是江羨同志吧？”
江羨下意識點頭，點完后才反應過來對面看不到，補了聲，“嗯！”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帶著試探的道：“結婚的事，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江羨答。
“不后悔？”
“不后悔。”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
“我和賀文舟的事，想必小叔也是知道的”江羨先開口道。
“嗯！”程錚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落寞，“知道一點。”
江羨心里咯噔了一下。
程世杰說程錚要她給他打電話時，江羨就有了預感。
七十年代的人還非常保守，比較難接受一個有‘過去’的女人。
哪怕是沒發生什么實際性關系。
而且，她是怎么追在賀文舟屁股后頭跑的，程錚不僅見到過，還罵過她。
江羨抿了抿唇道：“我和賀文舟的事，我不想辯解，從前年紀小不懂事，今后不會了。
小叔，您要是覺得我配不上……”程世杰，那就算了。
江羨話還沒說完，程錚就著急打斷道：“配得上。”
“……”江羨不知道說什么，只好回了個“哦！”
“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只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不是賭氣或是其他什么。”
雖然有些心虛，但江羨還是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顯得真誠，“我真的、真的、真的想好了。
發誓永遠不會后悔。”
“那好”程錚頓了頓道：“部隊里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處理，我可能過些天才能回去。”
江羨正想說有事可以不用特地趕回來的，還沒開口就又聽程錚條理清晰的繼續道：
“另外，我回去也待不了幾天，婚事辦的會相對倉促些。”
像是怕她有意見，連忙又解釋道：“放心，該有的都不會少。
彩禮方面你有什么要求也盡管提。”
江羨沒想到會聊到彩禮這塊，壓根沒跟程世杰通氣。
畢竟說好了程家的彩禮進程世杰口袋，要多要少那得聽程世杰的意見，江羨不好幫他做決定。
江羨道：“彩禮方面我還需要想想。”
“可以，不用顧慮太多，盡管提。
你要是不好意思跟我爸提，就跟你外公說。
或者跟程世杰那小子說，讓他傳達也行。
再不行，你就給我打電話。”
程錚這熱情的，跟自己娶媳婦似的，江羨心里吐槽，嘴上卻十分恭敬的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小叔！”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程錚有些疑惑的聲音，“你這稱呼？”
“？”
還沒結婚不能跟著程世杰叫小叔嗎？
可這些年她一直都是這么叫的啊！
江羨正搜腸刮肚的想著換個什么稱呼，那頭程錚十分好心的放過了她，甚至聲音還帶著些拿她沒辦法的寵溺的笑意。
“算了，等我回去再說吧！”
“好！”
江羨以為他終于要掛電話了，沒想到程錚又道：
“我聽說現在的女同志都喜歡友誼商店的東西，我讓人給你送些票和外匯券。
你有時間帶上世杰一起去逛逛。”
聽到這兒，江羨既愧疚又有些嫉妒。
愧疚程世杰小叔這么好，而她卻要跟程世杰假結婚騙他。
嫉妒程世杰這么個傻逼二世祖，居然能有個這么好的小叔。
而她，連爸爸都不是個東西。
江羨帶著些鼻音的又答了個，“好！”
“怎么了？”程錚聽出了不對勁。
江羨吸了吸鼻子，道：“小叔，你既然認可我了，那我能在外頭打你的旗號嗎？”
“當然可以”程錚聲音清脆的道：“但不能干違反紀律的事。”
打完電話，江羨出了一身汗，但渾身輕松。
覺得程世杰有點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這么好的小叔，居然還天天吐槽他不叔怎么怎么兇他怎么怎么罵他。
沒良心的東西。
想到這么好的小叔，一年后就會遭遇變故下放到偏遠海島，江羨又有些悵然。
從郵局出來，江羨突然有些迷茫。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是肯定的，但一輩子還很長，江羨有點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記得有老師說過，不知道該干什么的時候，就努力搞錢。
上輩子做生意的經驗，想掙錢就得先了解市場了解你的客戶。
江羨決定去供銷社、商場還有黑市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既輕松又能掙錢的生意做做。
轉了一天，回家的路上還在感慨經濟沒開放掙錢容易犯紀律也容易，剛答應程錚不能做違反紀律的事，想要錢就只能從江潮、秋容、江新月、賀文舟這些人身上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