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渾身散發著狠勁，與他們對峙了幾分鐘。
中年獵人見硬的不行，索性來軟的。
他上前一步，面帶微笑，拍了拍王建國的肩膀。
“小兄弟，我張大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今天你遇到我算是遇對人了，我也不欺負你這個晚輩，現在就讓我給你分析分析這里面的門道。”
“咱們退一萬步講，就算現在我們將這頭羚牛讓給你，這么大的個頭，你又怎么能將他弄回家里去？”
“年輕人做事不考慮后果，畢竟經驗少，這我也能夠理解，呵呵！”
“聽我一句勸，我們三個將羚牛一起弄回村里，賣了錢，給你三成，我們拿七成，我們已經退讓很多了，現在總該可以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貓出煙袋，用手捻了煙絲，裝進煙鍋里，刺啦一聲，點燃，猛抽一口。
王建國皮笑肉不笑，冷呵一聲，眼神中依舊彌漫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氣魄。
“那如果我不愿意這么做了？”
王建國依舊雙手緊緊的攥握這獵槍，時刻捍衛這自己的成果。
中年男人瞇眼朝著王建國打量了一會，似笑非笑。
“果然是個毛頭小子，不識抬舉！”
“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這里只有你一個，待會要是真動起手來，那你肯定是吃虧的。”
“到時候，羚牛沒落下，自己還被打，你說著多不劃算，是這個道理吧。”說到這里，中年獵人又抽了一口旱煙，眼神中彌漫著一股威脅之意。
“大叔，你想多了，雖然目前只有我一個人，但要真動起手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說呢？”
“就算這頭羚牛被你們搶走了，那以你張獵戶的威名，以后還怎么在柳樹屯抬頭做人？以后又如何在這座大山樹立起自己的威望。”
“別人會說，你張大獵戶，不守江湖規矩，曾經在秦嶺山脈上欺負一個毛頭小子，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不合適吧，呵呵！”
王建國的聲音低沉有力，在寂靜的山林里回蕩。
名聲對于獵戶而言，太重要了。
聞言，中年獵人蹲下身子，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慍怒。
這小子說的道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是今天他跟徒弟在這里欺負一個晚輩，那以后他在跑山這行當里還怎么混？又如何在村里抬頭做人？
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尤其是在現在這個食不果腹，饑荒的年景里，人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填飽肚子最為關鍵。
最主要是他家里老二的媳婦剛生完孩子，奶水不足，他本來計劃著上山打點野物，給兒媳婦弄點營養，下下奶水。
從前天夜里他跟徒弟兩人進山，一眼沒閉，跟蹤著這頭大羚牛，本以為今天會的手，可現在眼巴巴的卻要拱手讓人，他心里憋屈啊！
“狗娘養的，方才我師父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小子別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
跟隨在他身后的那個年輕人，見王建國不答應，從腰間貓出匕首，眼神中閃爍著寒意，朝著王建國比劃著，試圖威懾王建國。
王建國兩世記憶，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所以他壓根沒有絲毫畏懼。
反而上前一步，冷笑一聲，與年輕獵人對峙了起來。
“既然你們不守打獵規矩，那你們盡管來。”
“我王建國雖然只是一個晚輩，但從小跟隨爺爺在這座大山里摸滾打爬，什么樣的場面沒有見過，還怕你們兩個人不成？”
“大不了大家拼個你死我活，但凡我拿不到這頭羚牛，你們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座大山。”
“來吧，誰怕誰？”
他的聲音愈發激烈，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他心里門清，自己今天不能退縮，但凡退縮一步，讓他們白撿這頭羚牛，那他以后在這座大山里還怎么混？
現在就算不是為了羚牛，也要為自己今后在這座山里打獵爭一口氣！
一直蹲在地上的中年獵人，方才聽到對方提及到了自己的爺爺，就皺眉狐疑了起來。
他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誰？
即便是今天搶，也要顧忌到自己的威嚴，想到這里，他緩緩起身，伸手擺了擺，控制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徒弟，別沖動！”
勸說完自己的徒弟，而后又看向王建國。
“小伙子，剛才你談及到你爺爺，那你可否告訴我，你爺爺姓甚名甚？”
王建國見對方逐漸放低了姿態，也緩緩的收掉了獵槍。
“我是王家莊的，我爺爺叫王守仁，有著幾十年的跑山經驗。”
聽到這話后，中年獵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情緒激動起來。
“你說的王守仁可曾是多年前只身打死下山尋找獵物金錢豹的王老師傅？”
王建國也沒有藏著掖著，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一臉歉意。
“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今天我張大山失禮了。”
“要說的話，你爺爺可是咱們秦嶺這一帶有名望的獵戶，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咱們渭水長安一帶這幾十年來，就出了這么一個有名的獵戶。”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在柳樹屯生產隊的時候，聽到過關于你爺爺的故事，只可惜未曾見過他老人家，那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轉念間，中年獵人放低了姿態，眼里流露出一股尊敬與失禮。
“我爺爺已經過世了。”王建國應道。
“那太可惜了，我本來還想著，找個時間去你們王家莊拜訪拜訪他老人家，可誰知他老人家已經過世了。”
中年獵人眼里閃現出一絲失望。
年輕獵人見自己的師傅已經降低了姿態，有些不解，匆忙走到男人跟前，嘟囔著：“師傅，那這頭羚牛現在怎么辦？我們還要不要？嫂子還等著下奶水呢？”
中年獵人望了望旁邊的羚牛，一臉的失望，隨即皺眉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們走！”
他可不想在這里丟人現眼，要不是自己兒媳婦急需營養，他才不會像方才那樣不守打獵規矩，在這座大山上欺負一個毛頭小子，更何況，他還是名望之后。
“慢著！”
正當中年獵人與他的徒弟轉身想要離開時，王建國卻一聲吼住了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