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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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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簽下三年婚約,只為換取母親的救命錢。傅承嶼卻始終冷眼旁觀,

仿佛我只是他應付家族的擺設。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國,他遞來離婚協議:“她回來了,

你該讓位了。”我藏起孕檢單安靜離開。五年后女兒病危需要血緣匹配,

我顫抖著撥通那個塵封的號碼。電話秒接,傳來他沙啞的哽咽:“你在哪?

我和她早就離婚了...”手術室外他跪地痛哭:“當年車禍失憶的是我,

一直愛你的也是我。”陽光灑滿病房時,女兒突然睜眼:“媽媽,夢里的大手是爸爸嗎?

”---冰冷的雨點密集地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發出沉悶而單調的聲響,

像無數只無形的手在急促地拍打。客廳里空曠得能聽見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

頂燈慘白的光線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將每一寸昂貴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磚都照得纖毫畢現,

也無情地照亮了我指尖細微的顫抖。那份薄薄的離婚協議書,就躺在光可鑒人的茶幾上,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睛生疼。紙張的邊角被傅承嶼修長有力的手指壓著,紋絲不動。

他站在我對面,隔著這張決定命運的白紙,身影挺拔,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襯得他如同冰雕,渾身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空氣里彌漫著他慣用的冷冽雪松香水味,此刻卻只讓我覺得窒息。“簽了吧。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瑣事,目光甚至沒有聚焦在我臉上,

而是越過我的肩頭,落在那幅占據了整面墻的巨幅婚紗照上。照片里的我,

穿著夢幻的曳地白紗,笑容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近乎愚蠢的期盼,

小心翼翼地挽著他的手臂。而他,傅承嶼,我的丈夫,我的債主,我的契約甲方,

眼神疏離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嘴角那點程式化的弧度,僵硬得如同畫上去的。三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快得像指縫間漏下的沙,快得讓我幾乎忘記了當初簽下那份荒唐婚約時,

指尖觸碰紙張的冰涼觸感和母親躺在ICU里儀器單調的滴答聲混雜在一起的絕望。

“她回來了。”傅承嶼終于將視線從婚紗照上移開,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平靜無波,

卻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刺穿我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尊嚴,“你該讓位了?!薄?。

那個名字甚至不需要宣之于口。林薇。

在于傅承嶼書房抽屜深處舊照片中、存在于他偶爾深夜歸家身上沾染的陌生香水味里的名字。

她是傅承嶼心口那顆無法愈合的朱砂痣,是他完美人生劇本里唯一的缺憾,而我,蘇晚,

不過是劇本里一個臨時頂替上場的拙劣配角,一個用三年婚姻換取母親活命機會的可憐蟲。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縮,尖銳的痛感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下意識地將手覆上小腹,那里,一個微小的、嶄新的生命才剛剛扎根。

孕檢單就藏在貼身的口袋里,薄薄一張紙,此刻卻重逾千斤,硌得我肋骨生疼。告訴他嗎?

這個念頭只閃現了一瞬,就被更深的寒意凍得粉碎。告訴他,然后呢?

換來他施舍般的、或許夾雜著厭煩的“處理”?還是成為他和他心愛的林薇之間,

一個更加難堪的絆腳石?不。這個孩子,是我灰暗人生里唯一的、純粹的亮光,

不該被染上任何一絲交易的污濁和憐憫的塵埃。我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強行壓下了喉間的哽咽和眼底翻涌的潮氣。指尖的顫抖奇跡般地停止了。我伸出手,

拿起那只沉重的、筆身冰涼的金色鋼筆——那是他曾經隨意丟在書桌上,

我偷偷用了三年的筆。筆尖懸在簽名處那一片刺目的空白上方,微微停頓。我抬起眼,

最后一次看向傅承嶼。他依舊沒什么表情,眉宇間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

仿佛在催促一個耽誤了他寶貴時間的下屬。“好?!蔽业穆曇舫龊跻饬系钠届o,

甚至沒有一絲波瀾,像結了冰的湖面,“我簽?!惫P尖落下,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輕響。蘇晚。

兩個簡單的漢字,承載了我三年的卑微、期盼、心死,和此刻決絕的告別。最后一筆落下,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放下筆,沒有再看傅承嶼一眼,徑直起身,

走向客廳角落那個早已收拾妥當的、孤零零的行李箱。“需要安排車送你嗎?

”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依舊是公式化的語調,聽不出半分關切?!安槐亍?/p>

”我拉出行李箱的拉桿,滾輪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像一聲壓抑的嘆息,

“傅先生,再見?!蔽覜]有回頭,挺直了背脊,拉著我少得可憐的行李,

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雕花的胡桃木大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孤獨的回響。

身后,是那座華麗得如同宮殿卻冰冷徹骨的牢籠,

是我用青春和尊嚴換取母親三年平安的戰場。而前方,是瓢潑的冷雨,

和一片未知的、但只屬于我自己的混沌未來。大門在身后無聲地合攏,

隔絕了屋內所有的光線和氣息。冰冷的雨水瞬間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臉頰,順著脖頸流下,

寒意刺骨。我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也抹去了眼角最后一點失控的溫熱。寶寶,別怕。

媽媽帶你走。我們會有新的家。***五年時光,像是被一只溫柔的手仔細熨燙過,

洗去了最初的狼狽與倉皇,沉淀出一種踏實安穩的暖意。小小的出租屋,一室一廳,

被我和安安布置得滿滿當當,充滿了生活細碎的聲響和色彩。“媽媽!快看安安畫的大恐龍!

”奶聲奶氣的呼喚伴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沖進廚房。我正圍著碎花圍裙,

小心地將煎得金黃的雞蛋餅翻面,香氣彌漫。轉過身,就看到我的小太陽——安安,

舉著一張畫紙,小臉興奮得通紅。畫紙上,

一個歪歪扭扭、線條粗獷的綠色龐然大物張牙舞爪,旁邊還站著一個火柴棍小人,

旁邊寫著歪歪扭扭的“媽媽”?!巴?!安安畫得真棒!這恐龍好威風!”我夸張地贊嘆著,

彎腰在她汗津津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像媽媽保護安安一樣厲害嗎?”“嗯!

比媽媽還厲害一點點!”安安得意地晃著小腦袋,扎著的兩個小揪揪也跟著一顫一顫,

像兩只跳躍的小兔子。她遺傳了我的眉眼,卻有著一雙異常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此刻盛滿了純粹的快樂?!靶牡?,敢說比媽媽厲害?”我笑著作勢去撓她癢癢,

安安咯咯笑著,像條靈活的小魚躲開,小小的身影在灑滿晨光的客廳里穿梭,

清脆的笑聲撞在墻壁上,又彈回來,填滿了整個空間。陽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

暖融融地落在鋪著格子桌布的小餐桌上,落在窗臺上那幾盆被我養得郁郁蔥蔥的綠蘿上。

這份寧靜的、只屬于我們母女倆的溫暖,是我用盡所有力氣守護的珍寶。

直到那個毫無征兆的黃昏。安安午睡醒來,小臉異常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精神也蔫蔫的。

起初以為是普通感冒發燒,喂了退燒藥,可體溫非但沒退,夜里竟開始嘔吐,

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我懷里,燒得滾燙,像個小火爐。

“媽媽……安安難受……”她迷迷糊糊地囈語,聲音細弱得像只剛出生的小貓。

我的心瞬間揪成一團,抱著她滾燙的小身體,連外套都顧不上穿,

沖出家門攔了出租車直奔最近的兒童醫院。急診室的燈光慘白刺眼,

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冰冷而絕望的氣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步履匆匆,

各種儀器的指示燈閃爍著幽微的光。安安被推進去做一項又一項檢查,

小小的身體躺在寬大的檢查床上,顯得那么脆弱無助。我守在門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我的心臟,越收越緊,

幾乎無法呼吸。終于,診室的門開了。主治醫生姓陳,一位頭發花白、面容嚴肅的女大夫,

拿著厚厚一疊報告單走了出來。她的眉頭緊緊鎖著,眼神凝重地落在我臉上?!疤K晚媽媽?

”她的聲音帶著職業性的沉重?!搬t生,安安她……”我幾乎是撲上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陳醫生將報告單遞到我面前,指尖點著其中一項數據,

那復雜的醫學名詞像冰冷的蝌蚪在我眼前游動?!凹毙粤馨图毎籽?,B型。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情況……不太好,發展很快。

需要盡快進行骨髓移植,否則……”后面的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耳邊只剩下尖銳的、持續的嗡鳴。眼前一陣陣發黑,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白血病……移植……“配型……”我聽到自己破碎的聲音,像砂紙摩擦,

“我和安安……我的骨髓……”陳醫生沉重地搖了搖頭,眼神里帶著深深的同情:“很遺憾,

蘇晚媽媽,初步配型結果顯示,你的骨髓與孩子的匹配度很低,無法作為供體。

”最后一絲支撐的力量瞬間被抽空。我踉蹌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才勉強沒有滑倒。無法作為供體……那安安怎么辦?我的安安……我的命……“還有希望!

”陳醫生按住我搖搖欲墜的肩膀,語氣急促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孩子還小,

治愈的希望很大!當務之急是立刻尋找有血緣關系的親屬!孩子的父親!或者其他直系親屬!

越快越好!時間就是生命!”孩子的……父親。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

猝不及防地燙在我的心上。

那個被我刻意塵封在記憶最深處、幾乎被五年的平靜生活徹底掩埋的名字——傅承嶼。

那個冷漠地遞給我離婚協議,讓我為他的白月光讓位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絕望感攫住了我。五年了,我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

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我和安安的方寸天地,將他徹底隔絕在我們的世界之外。我以為,

我和他的人生軌跡,早已在五年前那個雨夜徹底斷裂,再無交集。命運卻在此刻,

露出了它最殘酷的獠牙。它用我女兒的生命作為籌碼,逼著我親手撕開那道血淋淋的傷疤,

去向那個我發誓再不相見的男人低頭。我該怎么辦?我看著診室緊閉的門,仿佛能穿透門板,

看到里面躺在病床上、插著管子的安安蒼白的小臉。她那么小,那么脆弱,

像一朵剛綻放就被狂風驟雨摧折的花骨朵。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是我在泥濘中掙扎爬起的所有意義。我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尊嚴?驕傲?

在安安的生命面前,它們輕如鴻毛,不值一提。冰冷的淚水終于決堤,洶涌地滾落臉頰。

我顫抖著手,摸索著口袋里的手機。屏幕因為沾染了淚水而變得模糊。五年了,那個號碼,

我從未刪除,卻也從未撥出過一次。它像一個沉睡的詛咒,安靜地躺在通訊錄的最底層。

指尖懸在那個名字上方,抖得不成樣子。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尖銳的疼痛。

傅承嶼……這三個字,此刻重如千鈞。為了安安……為了我的女兒……我用盡全身的力氣,

屏住呼吸,重重地按下了那個綠色的撥號鍵。聽筒緊貼在耳邊,

里面傳來一聲、兩聲、三聲……單調而漫長的等待音,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我的心上,

砸碎我僅存的最后一點體面。就在我幾乎要窒息,以為這通電話會永遠無人接聽,

徹底墜入絕望深淵的那一刻——“嘟”聲戛然而止。電話……通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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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4 16:2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