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淚流滿面,他已經過夠了這種和原始人沒啥區別的生活了。
每日不是硬邦邦的石板,就是帶著異味的獸皮。
莉芙雅蜷縮在石床上,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幾乎是黏在了不遠處那個高大身影上。
她的整個認知,在接觸到這只哥布林之后,就像是被丟進了洶涌的漩渦,不斷被攪動、撕扯,原有的觀念支離破碎,幾近崩塌
這,這真的是哥布林?
看著洛白用那雙粗糙無比、指節分明的大手,靈活的編織著蛛絲,莉芙雅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那絲線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時而穿梭,時而打結,
看著洛白嘴角那抹愉悅的笑容,莉芙雅感覺到自己的認知又一次的遭受到了沖擊。
眼前的這只哥布林,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哥布林吧!
哥布林這種生物,會因為編織這種事情而感到高興嗎?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不久前,自己被他按在腿上,
那結實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拍在自己的屁股上,臉頰瞬間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連帶著耳根都泛著粉色。
那個時候,他臉上也是這種……帶著點惡趣味的滿意表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操絲lv1】的幫助下,一個結構精巧、看起來就彈性十足的蛛絲吊床雛形已現。
洛白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作品,甚至還心血來潮地用多余的蛛絲隨手編了一個極其粗糙的小花,
他把那不成形的小花舉到眼前看了看,嫌棄地撇撇嘴,又把它拆散了,繼續完善吊床的細節,確保每一處連接都足夠牢固。
洛白長舒一口氣,舉著自己的得意之作,在石穴里轉了兩圈,尋找合適的懸掛點。
最后,他選中了兩根距離適中、看起來足夠堅固的石筍。
三下五除二,將吊床兩端用復雜的繩結牢牢固定。
做完這一切,洛白后退兩步,叉著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莉芙雅驚訝地看著那張憑空出現的蛛絲吊床,不由得張大了眼睛。
那吊床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白色光澤,網格細密均勻,結構看上去異常穩固。
他這是造了一張……床?
然后,在莉芙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洛白縱身一躍,“啪嘰”一下,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吊床上。
“唔——嗯——”
一聲滿足到極點的呻吟從洛白口中溢出,清晰地回蕩在石穴中。
吊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悠,蛛絲特有的彈性完美地承托住他的身體,那種舒適感,是堅硬的石床和粗糙的獸皮永遠無法比擬的。
舒服~!
洛白幸福地瞇起了眼睛,四肢舒展,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
穿越異世界這么多天,他終于又一次感受到了“床”的美好!
久違的文明的觸感啊!
莉芙雅徹底傻眼了。
她看著在吊床上晃來晃去,一臉陶醉,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如果哥布林那種姿勢能被稱為二郎腿的話——感覺自己的大腦處理器已經徹底燒壞了。
所以……這個哥布林費了這么大勁,又是清理蜘蛛,又是小心翼翼地尋找這個石穴,還全神貫注地擺弄那些惡心的蛛絲……
就是為了做一張床?
給自己睡覺?
她腦海中那些關于“哥布林會將俘虜拖回巢穴進行不可描述之事”的恐怖場景,
瞬間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啪的一聲,碎了一地。
原來……是她想多了?徹頭徹尾地想歪了?
洛白在吊床上享受了一會兒,突然間想到了小圣女還在旁邊。
他側過身,看向角落里那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保持著石化狀態的小圣女,沖她招了招手,
然后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又指了指吊床。
“喂,這個,舒服,你,要不要?”
然而,莉芙雅的理解顯然出現了億點點偏差。
她看到洛白拍著吊床,臉上還帶著那種她有點熟悉的、略帶戲謔的笑容,身體瞬間繃緊,
剛剛才勉強平復下去的紅暈“騰”地一下又爬滿了臉頰,甚至比剛才更盛。
他、他果然……他果然還是要對自己……而且還是在他親手制作的“床”上!
這是什么惡劣的趣味!之前那些都是鋪墊嗎?先讓她放松警惕,然后再……
莉芙雅雙手下意識地抱在胸前,眼神驚恐,嘴唇翕動,似乎又想開始吟唱什么禱文。
洛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著莉芙雅那副如臨大敵、準備英勇就義的表情,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氣,從吊床上坐起來,決定放棄用肢體語言這種低效率的方式進行溝通。
得想個法子和小污女溝通一下啊。
這樣想著,一陣清晰的“咕嚕?!甭暣蚱屏耸▋鹊膶擂螝夥铡?/p>
洛白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先前由于發現蛛絲可以制作吊床,太過興奮,倒是忘記饑餓值這一茬了。
現在忙活了這么半天,體力消耗不小。
這一層的迷宮土著全是蜘蛛,他們的肉都帶有微量的毒素。
哥布林或許能勉強消化,但他這個披著哥布林皮的人類靈魂,可不想輕易嘗試。
他寧愿重新回到下面去吃蜥蜴肉。
想到這里,洛白陷入了沉思,眉頭也微微蹙起,開始盤算著食物的來源。
莉芙雅蜷縮在石床的角落,原本因洛白拍打吊床而緊繃的神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咕嚕聲攪得一愣。
她偷偷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瞥向洛白。
只見那只高大的哥布林捂著肚子,臉上先是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被濃濃的愁苦所取代。
他……他餓了?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莉芙雅心中漾起一圈圈漣漪。
然后她就看見,洛白突然間將目光從虛空收回,直直地投向了自己,那眼神中帶著一種……審視和考量?
幾乎是那么一瞬間,莉芙雅的內心就被恐懼所填滿。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莉芙雅蜷縮在冰冷的石床角落,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牙齒都開始不受控制地輕微打顫。
難、難道他要吃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