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梅拿著燒紅的棍子懟著陳桂芝的臉：“你打我一下試試，你以為我是我媽呢，打死都不還手！”
陳桂芝氣的朝李香梅吐口水：“李香梅別以為你媽厲害了一次，你就能反了天了，你媽一輩子就是個窩囊廢！”
“你好歹也是上過高中的人，心里就一點數(shù)沒有嗎？這是李家，你媽是后媽，這個家里的東西都是建國他們?nèi)置玫模湍銈儙讉€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你要是識相就趕緊上開，一會我吃肉讓你喝點湯，要不然等爸和你大哥回來，我就讓他們把你賣給隔壁村的二傻子！”
“行啊，你敢賣我，我就賣你閨女，你不是天天說養(yǎng)女兒沒用，你養(yǎng)兩閨女就是養(yǎng)大了賣了給你兒子娶媳婦，我把你閨女賣到山溝溝，我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
“你……”陳桂芝差點沒氣死。
徐秀蘭斜眼看向一旁傻眼的大丫頭，拍了她一巴掌：“像你妹妹學(xué)著點，要不然你這輩子就和你媽過得一樣苦，你養(yǎng)的孩子以后就和你們姐妹三個一樣！”
李巧珍呆住，腦子里過電影似得，閃過她這十幾年的日子。
除了苦還是苦，哪怕喝過糖水她還是覺得苦，她這輩子算是完了，她的孩子難道這輩子要像她一樣的苦？
“李二丫你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不讓開是吧，我今天就替你媽好好教訓(xùn)你！”
陳桂芝左右找著能打人的東西。
她剛拿到一根笤帚，身上就挨了一柳條，瞬間胳膊就起了紅印子。
陳桂芝跳起來吱哇亂叫，就跟那要下熱鍋的癩蛤蟆似得。
“你個不長記性的狗東西，三個人圍攻一個是吧，我讓你們打我女兒，我讓你賣我女兒！”
徐秀蘭戰(zhàn)斗力十足，揮舞著柳條抽的三個女人就跟受了驚嚇的雞一樣，抱著頭到處亂跑。
李小玲懷著孩子，只挨了一下就躲進(jìn)屋里，李繼紅挨了七八下，疼得不行跑了。
陳桂芝挨了十幾下，只要露在外面皮膚都被抽到，疼的嗷嗷叫喚，想要翻墻又爬不上去。
最后躲到廁所里去了。
“媽，歇歇！”李香梅把屋里的小馬扎拿出來放在墻邊。
徐秀蘭坐下來大口喘氣，她發(fā)現(xiàn)她這身體比昨天好像輕盈了不少，心情也比昨天還要好了。
好像一打人就好了一點似得。
這個念頭一冒上來，徐秀蘭就覺得肯定是上輩子攢著的怨氣太多，這輩子只能打人釋放，看來以后要想身體好，就要多打人。
后世不是提倡鍛煉身體好，打人可比鍛煉身體更鍛煉身體。
李香梅是頭一次當(dāng)著媽的面懟了大嫂，她怕媽一會又抹著眼淚說她不該那么和大嫂說話，說她脾氣不好，說了多少年了要改一改她的脾氣，就是不改之類的話。
想起來這些，李香梅心里就憋屈，轉(zhuǎn)身默默地去廚房里做飯。
“香梅剛才罵得好，以后咱不受這個窩囊氣，這個家是姓李，但是家里的東西都媽置辦下來的，以后你想罵誰就罵誰，想打誰就打誰！”
“你是讀過書的人，那書上不是說打人罵人還講究法子，回頭你好好學(xué)學(xué)怎么打人能讓人疼，還不讓別人看出來！”
“你別怕下手太重了，打的太輕有些人她不長記性，你要打就狠狠的打，出了事媽給你撐腰！”
李香梅的后背一下子挺直，她難以置信的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個腰背有些佝僂的小老太太。
她是做夢了？還是聽錯了？剛才那些話真的是媽說的？
媽竟然沒有哭沒有說她一句不是，竟然還讓她學(xué)習(xí)打人的辦法。
徐秀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咋的了，你媽窩囊了一輩子突然醒悟不行啊！”
“雞肉燉好了沒，多放點蘑菇和土豆，你盛出來一盆，一會你送你大姐回去！”
李香梅回過神紅了眼，她背過身擦掉眼淚就去忙活。
李巧珍坐在灶膛前燒火：“媽不用給我拿了，我家里有吃的，爸回來知道你給我拿東西，又要打罵你了！”
“你閉嘴，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家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你吃飽飯了，那你婆婆和你男人還有妞妞不吃啊！”
李巧珍默默地閉嘴，她發(fā)現(xiàn)媽是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從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軟柿子，現(xiàn)在是一點就著的炮仗。
雖說媽說的話難聽了一點，但是她更喜歡現(xiàn)在的這個媽。
罵罵咧咧一早晨，徐秀蘭早就餓得不行，兩個閨女把飯擺上桌子，她就埋頭吃飯，雞肉一塊接著一塊的往嘴里炫。
李巧珍和李香梅看媽是真的不打算給家里人留，姐妹倆也大口的起來。
雞是媽抓來的，是她們養(yǎng)的，可是這么多年她們還沒吃過一個雞腿。
還別說，這種光明正大的吃獨食的感覺還挺好。
這邊娘三個眨眼功夫就把一盆子菜，連湯帶肉的全部吃完了。
抹嘴的抹嘴，揉肚子的揉肚子。
那邊嗷的一嗓子有人扯著嗓子哭了起來，把剛要站起來的徐秀蘭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老二家的你個喪門星，要嚎喪回你娘家嚎去，再敢哭一聲，老娘把你那臭嘴打爛！”
話音落地，哭聲也沒了。
不一會，李小玲就收拾了一個小包袱，紅著眼睛從屋里出來。
“徐……你，你當(dāng)婆婆不管懷孕的兒媳婦吃獨食，我要回家告訴我爸媽，這日子我不過了！”
“愛過不過，又不是和老娘過日子，慣的你毛病！”
徐秀蘭罵了一句，進(jìn)了廚房拿了個大盆子，把鍋里的菜全部都盛出來，上面蓋了個鍋蓋，然后又拿了個小盆子，盛了滿滿一小盆白米飯。
她把菜和米飯分裝在兩個盆子里，米飯上面蓋了一塊紗布交給姐妹兩個。
“拿回去讓你婆婆把肚子吃飽別省著，告訴你婆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你倆記著趕天黑之前回來，二丫你回來后去村口等著鵬飛，今天晚上媽領(lǐng)你們干個大事！”
最后一句話徐秀蘭壓低了聲音，只有娘三個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