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的晚霞染紅了廚房的玻璃窗,徐凱系著印滿卡通小龍蝦的圍裙,額頭沁著細汗,卻仍專注地翻炒鍋里的小龍蝦。
余燕剛推開門,麻辣鮮香的味道便撲面而來。餐桌上,紅彤彤的小龍蝦堆成小山,旁邊擺著她最愛的冰啤酒和涼拌黃瓜。徐凱擦著手從廚房走出,笑著說:“周年快樂,嘗嘗我改良三次的秘方。”
燈光下,兩人剝開龍蝦,汁水四溢。余燕咬下鮮嫩的蝦肉,眼眶突然有些發熱。去年今日,他們在路邊攤第一次分享小龍蝦,那時徐凱說以后每年都要給她做。
此刻,龍蝦的香氣里,藏著最樸實卻真摯的承諾。
一周后……
徐凱在去侄子阿明家的路上,在一家燒烤店買燒烤。低聲對余燕說“我跟你說個事,你別跟別人說。”余燕點點頭。徐凱講“阿明女朋友懷孕了,要結婚了。”余燕愣了一下“懷孕?還沒結婚就懷孕?”徐凱邊拿烤串邊說“我也是這樣的。”
余燕愣了一下。思緒回到去年七月——
七月底,本該準時來的大姨媽沒有來,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去買了驗孕棒,攥著驗孕棒的手微微顫抖,她躲在衛生間里,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秒針的滴答聲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心臟也隨著那聲音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腔。當兩條醒目的紅杠出現在眼前時,余燕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腿發軟,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懷孕了……我懷孕了……”她喃喃自語,大腦一片空白。恐懼、驚慌、不知所措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來,將她徹底淹沒。過了許久,她才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徐凱的電話。
“喂?燕子,什么事?”徐凱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我……我懷孕了。”余燕的聲音很小,卻在電話那頭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徐凱才開口:“噢!你想生就生啊!”那語氣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沒了?”余燕疑惑道。
“不然呢?”徐凱漫不經心的說。
余燕的心猛地一揪,急切地問:“那我們什么時候結婚?”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余燕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良久,徐凱才猶豫著說:“再說。”短短兩個字,卻像一盆冷水,將余燕心中僅存的一絲期待澆滅。
第二天,余燕獨自去了醫院。掛號、問診、抽血,每一個步驟都像是一場漫長的煎熬。看著醫院里來來往往的孕婦,她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余燕卻覺得無比諷刺。兩天后,她拿到了B超單,上面那個小小的、還不成形的胚胎,讓她的眼眶瞬間濕潤。
她滿心歡喜地回到徐凱家,像捧著稀世珍寶一般捧著B超單:“凱,你看,我們的孩子,他才這么點大唉~,你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對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她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這時,坐在一旁的徐母開口了:“燕子,你爸媽有沒有說什么?”
余燕這才想起,因為太過慌張,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父母這個消息:“還沒說呢!他們去外地旅游了,今天上午剛上飛機。”
徐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話。余燕環顧四周,徐凱低頭玩著手機,仿佛這個新生命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他們多大的波瀾。
接下來的幾天,余燕多次暗示徐凱結婚的事,可徐家上下卻像達成了某種默契,沒有一個人主動提起。
從醫院拿到藥的那一刻,余燕準備再給他們家一次機會“什么時候結婚?”
等來的卻是“隨便你,你想結,那就結嘍!”
“沒了?就這樣?”
夜晚,余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期待著徐凱的那條“我們結婚吧!”的消息。
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她給徐凱發了條消息:孩子不健康。
徐凱只是簡單地回了句“知道了”,便再無下文。
隨后余燕義無反顧的相繼吃下了“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片。”
吃下“米索前列醇片”后的幾個小時內“肚子開始發疼,像有一臺絞肉機一樣的疼,臉色開始發白,頭上出現雨打般的虛汗………………”
而徐凱和徐凱母親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關心。
伴隨著這件事也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徐母時,徐母的那句“什么時候雙方父母見個面,把日子訂下來”“不想那么早結婚就先把孩子生了。”那一句句刺心的話,就像把自己當做一個生育的機器。而現在孩子真有了,卻絕口不提結婚的事。仿佛一切都是一場算計,一場陰謀。
從那以后,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就成了余燕心中的一根刺,時不時地刺痛著她。也讓余燕對徐母失去了最開始的那份熱情。
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會想起那個小小的生命,想起自己曾有過的期待和憧憬,然后在無盡的自責和悔恨中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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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燕子!”徐凱的聲音將余燕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你怎么了?發什么呆呢?”徐凱關切地問。
余燕強扯出一抹微笑:“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隨后二人一起去了阿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