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他說:"沈知意,你和你那個殺人犯父親一樣,天生就該下地獄。
"我在手術臺上流血不止時,他正摟著另一個女人,看我的琴譜在火中化為灰燼。
可他不知道,七年前那場大火,我替他擋過致命的房梁;他不知道,我抽屜里鎖著的,
年少時送我的、刻著"承硯知意"的訂婚戒指;他更不知道——那張"癌癥晚期"的診斷書,
被我藏在鋼琴踏板下,和著血痂一起腐爛。當記憶碎片拼湊完整,當替身面具被徹底撕碎,
陸承硯,你準備好,來我的火葬場跳最后一支舞了嗎?『一』消毒水的味道像一條冰冷的蛇,
順著我的鼻腔鉆進去,纏得心臟發緊。我躺在手術臺上,能感覺到腹部傳來的陣陣絞痛,
還有溫熱的液體正不斷流失。白色的無影燈晃得我睜不開眼,只聽見護士們急促的腳步聲,
和主刀醫生壓低的嗓音:"血壓持續下降!準備輸血!""沈小姐,撐住??!
"一個年輕護士的聲音帶著哭腔,指尖冰涼地覆上我的額頭。我想笑,
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撐???為了誰呢?為了那個在手術室外,
恨不能將我挫骨揚灰的男人——陸承硯?意識模糊間,
我仿佛又看到他掐著我下巴時的狠戾眼神。那力道幾乎要捏碎我的下頜骨,
他薄唇吐出的字句比手術刀還要鋒利:"沈知意,別以為裝失憶就能逃過一劫。
你和你那個老東西一樣,欠陸家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他身后,
站著一個穿著香奈兒高定套裝的女人。蘇挽月,我的"好妹妹",
此刻正用她修剪得精致的指甲,輕輕劃過我視若珍寶的琴譜封面。那是肖邦的《夜曲》,
是七年前陸承硯第一次聽我演奏時,紅著耳朵送給我的。"承硯哥,你別生氣,
"蘇挽月的聲音柔得像水,卻帶著淬毒的針,"知意姐姐剛醒,可能真的忘了呢。你看她,
連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差點流掉我們陸家的種都不記得了......""陸家的種?
"陸承硯低笑一聲,那笑聲里淬滿了冰渣,"蘇挽月,你覺得,我會讓殺人犯的女兒,
懷上我的孩子嗎?"他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本就破碎的心上。腹部的疼痛驟然加劇,
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滴——滴——滴——"心電監護儀的聲音規律地響著,
卻透著一股死寂。我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醒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轉過頭,看到陸承硯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雙腿交疊,
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臉色愈發冷峻。他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
眼神像看一個死物般落在我身上。"孩子......"我嗓子干啞得厲害,
幾乎發不出聲音。陸承硯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還關心那個孽種?沈知意,
你流產的時候,可沒見你這么上心。"流產?我下意識地摸向小腹,那里纏著厚厚的紗布,
傳來陣陣鈍痛。記憶的碎片混亂地涌入腦海——樓梯間濕滑的地面,蘇挽月驚慌失措的尖叫,
還有我摔下去時,
眼前閃過的陸承硯冷漠的臉......"不是我自己摔的......"我喃喃道,
"是挽月......""夠了!"陸承硯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沈知意,你還要演到什么時候?挽月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推你?
倒是你,用孩子做籌碼,想逼我娶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善良?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無比可笑。蘇挽月是什么樣的人,他陸承硯不是最清楚嗎?還是說,在他心里,
早已認定我沈知意就是個卑劣的騙子,而蘇挽月,永遠是那個純潔無瑕的白月光?"陸承硯,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看著他,"七年前的事,你是不是......""七年前?
"他打斷我,眼神驟然變得陰鷙,"你還好意思提七年前!
如果不是你父親放火燒了陸家老宅,我父母怎么會慘死?沈知意,你活著,
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父親?放火?我猛地怔住,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疼得無法呼吸。
.....怎么會......"不......不是的......"我急切地想要辯解,
腹部的疼痛卻再次襲來,讓我忍不住蜷縮起身體。陸承硯皺了皺眉,似乎不耐我的虛弱。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狠狠摔在我身上:"簽字。"我顫抖著手拿起文件,
標題赫然是——《離婚協議書》。"我們還沒結婚......""呵,"陸承硯冷笑,
"你以為你以沈家養女的身份住進陸家,就能賴上我了?沈知意,別做夢了。簽了字,
滾出我的視線,我可以當你從未出現過。"從未出現過......這五個字像一把刀,
精準地刺穿了我的心臟。原來在他心里,我這七年的存在,不過是一場可有可無的鬧劇。
我看著他,眼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他還是記憶中那個眉眼俊朗的少年,只是如今,
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如果我不簽呢?"我低聲問,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陸承硯俯身,湊近我的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沈知意,你應該知道,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比如......"他頓了頓,視線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讓你再也彈不了鋼琴。"鋼琴......那是我唯一的寄托,
是我和這個冰冷世界唯一的連接。他怎么可以......我猛地抬頭,
對上他毫無溫度的眼睛,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決絕。他是認真的。
心臟像是被投入了冰窖,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我看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好,我簽......"我拿起筆,指尖抖得厲害。就在這時,
病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一個護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單:"陸先生!
不好了!沈小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她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趔趄,
報告單輕飄飄地飛了出去,正好落在陸承硯的腳邊。陸承硯皺眉,彎腰撿起。
當他看到報告單上的文字時,臉色瞬間變了。我離得遠,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只能看到他握著報告單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突出。"這是什么?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護士嚇得臉色慘白,
...是惡性腫瘤......晚期......"『二』"癌癥晚期"四個字像一道驚雷,
劈在病房里,震得空氣都凝固了。我怔怔地看著陸承硯,他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有震驚,
有懷疑,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一閃而逝。"呵,"片刻后,
他忽然低笑出聲,將報告單隨手扔在桌上,聲音里充滿了嘲諷,"沈知意,
你這招可真夠狠的。為了不離婚,連絕癥都敢編?"我愣住了。原來在他心里,
我已經卑劣到了這種地步嗎?"我沒有騙你......"我虛弱地辯解,
腹部的疼痛和心口的絕望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那份報告是真的......""真的?"陸承硯走近一步,俯下身,眼神銳利如刀,
"那你告訴我,是什么癌?長在哪里?醫生怎么說?"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答不上來。
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份報告的具體內容。護士送來報告時,我正好疼得暈過去,
醒來就看到了他和離婚協議書。"說不出來了?"陸承硯直起身,
臉上的最后一絲波瀾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漠然,"沈知意,收起你那套把戲。簽了字,
滾出去,別逼我動手。"他的話像一把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心臟。原來在他眼中,
我連得絕癥的資格都沒有。我不再看他,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歪歪扭扭,像我此刻破碎的心。陸承硯拿起簽好的協議,看都沒再看我一眼,轉身就走。
"陸承硯,"我忽然叫住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決絕,"如果我真的快死了,
你會不會......有一點難過?"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你的死活,與我無關。"房門被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份被丟棄在桌上的病理報告。我掙扎著起身,
想要去拿那份報告,卻因為動作太猛,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視線也開始模糊。就在這時,病房門又被輕輕推開了。
我以為是陸承硯去而復返,心里一陣刺痛,抬頭望去,卻愣住了。門口站著的男人,
穿著一身干凈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冷漠和戾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和......疲憊?
是陸承硯??捎植幌裎艺J識的那個陸承硯。他看到我掙扎著想要下床,快步走過來,
眉頭微蹙,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怎么不多躺著?傷口疼不疼?
"我怔怔地看著他,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真的是剛才那個對我冷言冷語、惡語相向的男人嗎?"你......"我聲音沙啞,
"你是誰?"陸承硯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又被溫柔覆蓋。他伸手,
輕輕按住我的肩膀,將我扶回床上,動作小心翼翼,仿佛我是易碎的珍寶。"我是陸承硯,
"他低聲說,語氣輕柔得像羽毛,"知意,別怕,我來了。"別怕?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看著他眼中清晰映出的我的倒影,看著他眼底那片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海洋,
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這感覺......好熟悉。像是很多年前,
在那個被大火吞噬的夜晚,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說:"知意,別怕,有我在。
""你......"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頰,確認這是不是夢境,
"你到底是誰?"陸承硯沒有躲開,任由我的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皮膚。他的臉頰很燙,
帶著真實的溫度。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我的指尖。
這個動作親昵得讓我渾身一僵。"我是承硯啊,"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痛惜,"知意,
是不是很疼?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他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自責和心疼,那情緒太真實,
真實得讓我無法懷疑??墒?....."白天的你......"我猶豫著開口,
"為什么......"陸承硯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他松開我的手,
輕輕嘆了口氣,坐在床邊,伸手幫我掖了掖被角。"白天......"他頓了頓,
像是在組織語言,"白天的我,是另一個我。知意,你別害怕,也別生他的氣。
他......他受過很重的傷,心里有很多恨。"另一個我?
我猛地想起心理學上的一個名詞——解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俗稱的雙重人格。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有兩個人格?
"陸承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疲憊和無奈:"知意,有些事情,
你現在還不懂。你只要知道,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不想看到你受傷。"他伸出手,
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動作溫柔得讓我眼眶一熱。"那份報告......"他忽然提起,
語氣變得有些沉重,"我看到了。知意,答應我,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好不好?
不管花多少錢,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會治好你。"他的眼神那么認真,那么堅定,
讓我幾乎要相信他的話??墒?,白天的那個陸承硯,明明說那是我的騙局。這兩個人,
真的是同一個人嗎?"為什么......"我忍不住問,"為什么白天和晚上的你,
差別這么大?"陸承硯沉默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的呼吸聲。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
聲音低沉而沙?。?因為七年前的那場火......不僅燒了陸家老宅,
也燒了我的一部分靈魂。"他的眼神飄向窗外,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那天晚上,
我看到了很多東西,也經歷了很多東西。有些事情,太痛苦了,我的身體為了保護自己,
就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白天的他,承載了所有的恨意和痛苦,他要復仇,
要讓所有他認為有罪的人付出代價。而我......"他轉過頭,重新看向我,
眼神溫柔依舊,"我只想守護好我在乎的人。
"我在乎的人......這幾個字像一道暖流,緩緩注入我冰冷的心底。
"那我......"我鼓起勇氣,輕聲問,"我是你在乎的人嗎?"陸承硯看著我,
眼中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伸出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你聽,"他說,
"它為你跳得很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口傳來的、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那聲音,
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就在這時,陸承硯的臉色忽然變了,眉頭痛苦地皺起,
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怎么了?"我連忙問,有些擔心。他沒有回答,
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過了一會兒,他猛地睜開眼,
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陌生,剛才的溫柔和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是那個白天的陸承硯。
他低頭,看到自己正握著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猛地甩開,
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警惕。"沈知意,你對我做了什么?"他厲聲問,聲音冰冷刺骨。
我看著他驟然轉變的態度,心里一陣刺痛。原來,剛才的溫柔繾綣,真的只是另一個他。
"我什么都沒做......"我低聲說,心里五味雜陳。陸承硯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在確認什么。當他看到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時,眼神才稍微緩和了一些。"算你識相。
"他冷哼一聲,拿起協議書,"記住你的身份,別再耍什么花樣。"說完,他轉身就走,
沒有絲毫留戀。病房門再次被關上,留下我一個人,
沉浸在剛才短暫的溫柔和此刻冰冷的現實中,久久無法回神。
雙重人格......原來這就是他忽冷忽熱的原因??墒牵膫€才是真正的陸承硯?
是被恨意驅使的白天,還是被溫柔包裹的夜晚?還有那份"癌癥晚期"的報告,
到底是真是假?無數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讓我頭痛欲裂。我掙扎著爬下床,走到桌邊,
拿起那份被陸承硯丟棄的病理報告。
上面的文字清晰地寫著:病理診斷:子宮內膜間質肉瘤(惡性),侵及深肌層,
伴淋巴結轉移。建議盡快手術治療。『三』腹部的疼痛還在持續,
像有一把鈍刀在里面反復切割。我捏著那份病理報告,指尖冰涼。
子宮內膜間質肉瘤......晚期......原來不是誤診,我是真的得了癌癥。
難怪最近總是覺得疲憊,難怪腹部會時不時地疼痛,
難怪陸承硯會說我"臉色差得像鬼"......我靠在桌邊,緩緩滑坐在地上。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著我。我才二十四歲,我還沒有好好談一場戀愛,
還沒有實現我的鋼琴夢,甚至......還沒有弄清楚七年前那場大火的真相,
沒有告訴陸承硯,我父親不是兇手......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也滴在那份殘酷的報告上。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輕輕敲響。"誰?"我連忙擦掉眼淚,
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是我,知意。"門外傳來蘇挽月溫柔的聲音,"我來看看你。
"蘇挽月?我眼神一冷。這個女人,昨天還假惺惺地關心我,轉眼就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現在又來做什么?"我不想見你。"我冷冷地說。"知意,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蘇挽月的聲音里帶著委屈,"我們是姐妹啊。昨天的事,真的是個意外,
我不是故意的......""意外?"我冷笑一聲,"蘇挽月,你當我傻嗎?
樓梯口那么寬,你怎么會正好撞到我?"門外沉默了一下,隨即傳來蘇挽月更低的聲音,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沈知意,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
我......"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你在干什么?
"是陸承硯的聲音。但聽語氣,似乎是那個溫柔的他。"承硯哥?
"蘇挽月的聲音立刻變得委屈巴巴,"我來看看知意姐姐,
可她好像還在生我的氣......""她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陸承硯的聲音很平靜,
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可是......""我讓你回去。
"蘇挽月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不甘地"嗯"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病房門被推開,陸承硯走了進來。果然是那個溫柔的他。他看到我坐在地上,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快步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將我扶起來:"怎么坐在地上?傷口疼不疼?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關切,動作也很輕柔,和白天那個冷漠的他判若兩人。我看著他,
心里百感交集。這個男人,身體里住著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個恨我入骨,
一個卻似乎......在乎我。"我沒事。"我低聲說,避開了他的視線。
陸承硯卻沒有放過我,他扶著我走到床邊,讓我坐下,然后蹲下身,
抬頭看著我的眼睛:"知意,是不是又難過了?"他的眼神太溫柔,溫柔得讓我無法抗拒。
我鼻子一酸,眼淚又差點掉下來。"我......"我看著他,終于忍不住問,
"你和白天的你,到底......"陸承硯嘆了口氣,伸手,
輕輕擦去我眼角的淚水:"我說過,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懂。但你只要知道,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鑰匙,放在我手里。
"這是我書房的鑰匙。"他說,"里面有一個保險柜,密碼是你的生日。有些東西,
也許你應該看看。"我的生日?他還記得我的生日?我愣住了,看著手里那串冰冷的鑰匙,
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為什么給我這個?"我問。陸承硯看著我,
眼神深邃:"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樣。七年前的火,
還有你父親的事......也許,都有隱情。"隱情?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難道他也發現了什么?"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有些東西,你自己看到,
比我告訴你更有意義。"陸承硯站起身,"而且,白天的我,不會允許這些東西被你看到。
知意,找個機會,去看看吧??赐曛?,你再決定,要不要相信我。"他的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我心中塵封已久的門。七年來,我一直活在陸承硯的恨意和誤解中,
活在失去父親的痛苦和迷茫中。如果真的有隱情,
如果父親真的不是兇手......"我知道了。"我握緊手里的鑰匙,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承硯看著我,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卻像冬日里的陽光,
瞬間溫暖了我冰冷的心。"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他幫我掖好被角,"我先走了,
晚上再來看你。"說完,他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的身體忽然又顫抖了一下,腳步頓住。
我知道,是那個白天的陸承硯要回來了。果然,下一秒,他轉過身,
眼神已經變得冰冷而陌生。他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然后什么也沒說,
徑直走了出去。病房里再次恢復了寂靜。我看著手里的鑰匙,又看了看那份病理報告,
心里五味雜陳。癌癥晚期,雙重人格的愛人,七年前的大火疑云......我的人生,
怎么會變成這樣?不管怎樣,我都要去看看那個保險柜里到底有什么。
那可能是我查明真相的唯一機會。幾天后,我以身體好轉為由,辦理了出院手續。
陸承硯(白天的他)對此沒有任何表示,
只是派人把我送回了陸家別墅——那個我名義上的"家",卻沒有絲毫溫暖的地方。
回到別墅,已經是傍晚。我知道,晚上那個溫柔的陸承硯可能會來,所以我必須抓緊時間。
我拿著鑰匙,小心翼翼地來到陸承硯的書房。書房很大,布置得簡潔而冷峻,
充滿了他的風格。我走到書桌后的墻壁前,按照他說的,找到了那個隱藏的保險柜。
輸入我的生日——0715。"咔噠"一聲,保險柜開了。
里面沒有我想象中的巨額支票或者商業機密,只有一個陳舊的木盒子,和一疊厚厚的文件。
我先拿起那個木盒子,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件東西——一件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婚紗。
婚紗的面料已經有些泛黃,邊緣處還有一些暗紅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
我的心猛地一縮?;榧??帶血的婚紗?這是誰的?我顫抖著拿起婚紗,展開。
這是一件設計簡潔卻不失精致的婚紗,款式很舊,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了。就在這時,
一張照片從婚紗里掉了出來。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笑得很燦爛。男人穿著西裝,
女人穿著這件婚紗,依偎在男人懷里。那個男人......我瞳孔驟縮。是陸承硯的父親,
陸振庭。而那個女人......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照片上的女人,有著和我母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母親和陸承硯的父親,為什么會穿著婚紗和西裝合影?
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讓我渾身冰冷。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放下婚紗和照片,拿起那疊厚厚的文件。那是一疊日記,還有一些信件和調查報告。
我先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日記,封面上寫著——《振庭親啟》。是我母親的字跡!
我深吸一口氣,翻開日記?!核摹荒赣H的日記紙頁已經泛黃,字跡娟秀,
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我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1998年5月20日,晴。今天是我和振庭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他是來我們音樂學院做講座的客座教授,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我知道,我愛上他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母親和陸承硯的父親,
竟然是這樣認識的?而且,母親還愛上了他?我繼續往下看。"1998年10月1日,陰。
振庭向我表白了。我很開心,卻也很痛苦。
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已經結婚了,妻子是豪門千金蘇婉晴,
也就是挽月的母親。我不能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墒?,
我真的放不下他......"蘇婉晴?蘇挽月的母親?原來蘇挽月的母親,
就是陸承硯的母親?難怪蘇挽月一直以陸家女主人自居,
難怪陸承硯對她總是另眼相看......"1999年3月15日,雨。我懷孕了。
孩子是振庭的。我該怎么辦?振庭說他會離婚,會娶我??墒牵K家勢力龐大,
他的壓力很大。我能感覺到,他開始猶豫了......""1999年7月5日,晴。
振庭告訴我,他不能離婚。蘇家以陸氏集團的存亡要挾他。他說他愛我,也愛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