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我下意識抬手遮擋。
耳邊傳來熟悉的鍵盤敲擊聲和空調運轉的嗡鳴。“哥,你醒啦?快看!
618活動馬上開始預售了!”這聲音...我渾身一顫,緩緩轉過頭,
看到一張我魂牽夢縈卻五年未見的臉——我的妹妹秦月,正抱著筆記本電腦,
興奮地蹲在我的辦公椅旁。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明明記得自己剛剛還在通宵加班,
心臟突然劇痛,然后...等等,這不是五年前的公司嗎?我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那件早已丟棄的藏青色襯衫。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日期赫然顯示:2018年6月17日,
下午3點27分。“哥?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秦月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眼睛里滿是擔憂。我重生了嗎?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她還在的那一天?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五年前的今天,618購物節前夕,19歲的妹妹興沖沖地來找我,
讓我幫她清空購物車。當時我剛升職項目經理,正為第二天的重要會議焦頭爛額,
看到她購物車里近萬元的商品,頓時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賺錢多不容易?
這些沒用的東西買來干什么?”我記得自己當時這樣吼她。秦月哭著跑出公司,
在過馬路時被一輛闖紅燈的貨車...“哥?你沒事吧?”秦月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我胡亂抹了把臉,
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讓我看看你的購物車。”秦月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
你愿意看?上次我說要買東西你還罵我亂花錢呢。”“上次是上次。”我接過她的筆記本,
喉嚨發緊,“這次不一樣。”購物車里的東西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最新款的單反相機、一套漢服、幾本精裝書、一些化妝品和零食。總金額:8765元。
對當時月薪六萬的我來說不算太多,但對還是大學生的妹妹而言確實是一筆巨款。
前世的我看到這個數字就炸了,指責她不懂節制。但現在,
我注意到相機訂單的小字備注:“想給哥拍專業的工作照”,
漢服的備注是“和哥去古鎮玩時穿”。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這些哪里是亂花錢,分明是一個妹妹想和哥哥創造更多美好回憶的心愿。
“哥...如果你覺得太貴,我可以刪掉一些...”秦月小心翼翼地說,手指絞在一起。
“不,不用刪。”我深吸一口氣,“不過我覺得還少了點什么。”在她驚訝的目光中,
我點開購物車,添加了一臺游戲機和幾款雙人游戲。“這是...?
”“我們周末可以一起玩。”我笑著說,又加了幾樣她愛吃的進口零食,
“這些就當是哥哥送你的618禮物。”秦月的眼睛亮了起來,
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真的嗎?哥你今天怎么這么好!”“以后會更好的。”我輕聲說,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前世的我吝嗇于這樣的親昵,總覺得她已經是大人了。但現在我知道,
在生死面前,這些都不重要。“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嚴肅起來。“什么?
”她立刻緊張地問。“今天別到處亂跑,尤其是晚上。我...我訂了你最喜歡的那家日料,
我們一起去吃。”這是我臨時編的借口,但我必須確保她不會像前世那樣沖動跑出公司。
秦月歡呼一聲撲過來抱住我:“哥你最好了!我保證哪兒都不去,就在公司等你下班!
”我緊緊回抱住她,聞著她頭發上熟悉的洗發水香味,眼眶再次濕潤。這一次,
我一定要改變那個可怕的結局。下午的工作我完全心不在焉,
每隔十分鐘就要抬頭確認秦月還在旁邊的休息區。
她正興奮地在手機上和朋友分享購物車即將被清空的好消息,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
前世的我到底有多瞎,才會忽視這樣美好的笑容?“秦經理,這是明天會議要用的資料。
”助理小張把一疊文件放在我桌上,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您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是嗎?”我笑了笑,“可能是想通了一些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電腦時鐘跳到下午5點時,我的神經繃到了極點。前世就是在這個時間點,
秦月哭著跑出公司大門。“哥,你忙完了嗎?”秦月蹦蹦跳跳地走過來,臉上沒有一絲陰霾,
“我好餓啊,我們去吃飯吧?”我長舒一口氣,迅速保存文件關機:“走吧,現在就去。
”走出公司大樓時,我下意識拉住秦月的手。她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但沒掙脫。
前世的我總覺得在公共場合這樣很幼稚,但現在我只想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是有溫度的,
不會突然消失。“哥,你今天真的好奇怪。”走在去餐廳的路上,秦月歪著頭看我,
“不僅答應給我清空購物車,還請我吃飯,
還牽我的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我鼻子一酸:“是啊,
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所以現在想彌補。”“啊?”她一臉茫然,“什么時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里。”我輕聲說,看著她困惑的表情,又補充道,
“開玩笑的。就是突然覺得,以前對你太嚴厲了。”秦月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哥,
雖然你有時候確實很兇,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爸媽走后,是你一手把我帶大的。
我...我一直很感激你。”這句話像一把刀插進我心里。前世的我沉迷工作,
卻忽略了最重要的陪伴。甚至在最后時刻,都沒能給她一個好臉色。“以后不會了。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我保證。”晚餐時,我看著秦月狼吞虎咽地吃著最愛的三文魚,
時不時因為芥末嗆到而皺起鼻子,心里滿是柔軟。飯后,我當著她的面清空了購物車,
還額外轉了一筆錢給她。“這些夠嗎?不夠再跟哥說。
”秦月目瞪口呆:“哥...你中彩票了?”“比中彩票更好。”我笑著說,
“我重獲了最寶貴的東西。”回到家,我堅持要送她回學校宿舍。“哥,你太夸張了吧?
我都成年了。”秦月站在宿舍樓下抱怨,但眼里滿是笑意。
“在我眼里你永遠是需要照顧的小妹妹。”我揉了揉她的頭發,“明天我來接你,
我們一起去拿快遞。”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門口,我長舒一口氣,看了看手表。
晚上9點48分。前世這個時間,我已經接到了醫院的電話...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我嚇得差點把它摔在地上。來電顯示是公司座機。我松了一口氣,接起電話。“喂?
”“秦經理,抱歉這么晚打擾您。”是技術部的小李,“明天演示用的服務器出了點問題,
您能來看看嗎?”“沒問題,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我又看了眼秦月的宿舍窗戶,
燈已經亮了,隱約能看到她的身影在走動。放下了心,離開了。第二天清晨,
我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手里提著兩杯豆漿和剛出籠的小籠包。六月的陽光已經有些灼人,
我瞇著眼看向三樓最東邊的窗戶——那是秦月的寢室。手機顯示7:15,
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鐘。前世的我總是遲到,常常讓秦月在烈日或寒風中等待。
現在,我迫不及待想要彌補那些被浪費的時光。“哥?”一個帶著睡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過身,看到秦月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睡衣,
睡眼惺忪地站在宿舍樓門口。她光腳踩著涼拖,腳趾甲上還殘留著剝落的粉色指甲油。
“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我鬧鐘還沒響呢。
”我舉起手中的早餐:“怕你餓著。趁熱吃。”秦月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像只受驚的小鹿。
她遲疑地接過豆漿,指尖碰到我的手時縮了一下:“哥...你昨天給我清空購物車,
今天又買早餐...你是不是得絕癥了?”“胡說什么!”我哭笑不得,伸手想敲她腦袋,
半路又改成揉了揉她蓬亂的頭發,“就是突然想對你好點,不行嗎?”秦月咬著吸管,
狐疑地打量我:“你肯定有事瞞著我。”“真沒有。”我遞過小籠包,“快吃,
一會兒快遞該到了。”她接過袋子,突然湊近我,鼻尖幾乎碰到我的下巴。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哥,你昨晚沒睡好?”她盯著我的黑眼圈,“眼睛都是紅的。
”我別過臉去。昨晚送她回宿舍后,我去了公司處理服務器問題,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生怕一閉眼再醒來,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夢。“加班而已。
”我輕描淡寫地說,“你快上去換衣服,我等你。”——快遞點已經排起了長隊。
秦月像只興奮的小鳥,在我身邊蹦蹦跳跳:“我的單反!我的漢服!哥,
你說游戲機今天能到嗎?”“應該可以。”我笑著看她,“這么高興?”“當然啦!
”她眼睛亮晶晶的,“這些都是我想了好久的東西。特別是相機,
攝影社的學長說這款特別適合拍人像,我一定要給哥拍組超帥的工作照!”我心頭一熱。
前世她死后,我在她電腦里發現了一個名為“哥哥”的文件夾,
里面全是偷拍我的照片——加班時趴在桌上睡著的我,做飯時皺著眉頭嘗咸淡的我,
甚至只是走在路上背影的我。每一張都配了可愛的文字標注,最后一張的日期是她出事那天。
“秦月。”我突然叫她的全名。“啊?”她嚇了一跳,“干嘛突然這么嚴肅?
”“以后想拍我直接說,不用偷拍。”我輕聲說,“隨時都可以。
”秦月的臉一下子紅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偷拍你?”“猜的。”我轉移話題,
“到我們了,快去拿快遞。”看著秦月歡天喜地地簽收包裹,我突然意識到,
重生不只是給我一個挽救她生命的機會,更是讓我重新認識她的機會。前世的我,
甚至不知道她加入了攝影社。回到家,秦月迫不及待地拆開相機包裝,
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我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擺弄鏡頭,突然想起什么:“你剛才說攝影社?
你什么時候加入的?”“上學期啊。”她頭也不抬,“我跟你說過的,你還說我不務正業。
”我完全不記得這回事。那時我剛接手新項目,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她說什么我都敷衍了事。
“拍一張試試?”我主動提議。秦月驚喜地抬頭,立刻舉起相機對準我:“別動!就這樣!
”咔嚓一聲,我的影像被定格。她低頭查看屏幕,突然噗嗤一笑:“哥,你表情好僵硬,
像在拍證件照。”“再來一次。”我放松肩膀,沖她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這一次,
秦月看著屏幕愣住了。她慢慢放下相機,眼圈有點紅:“哥...你很久沒這樣對我笑了。
”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前世的我到底讓她多失望?“以后天天對你笑。”我站起身,
“來,我幫你組裝游戲機。”下午,我們窩在客廳地毯上玩新到的游戲機。
秦月操作角色在賽道上橫沖直撞,時不時發出夸張的尖叫。我故意放水讓她贏了幾局,
她得意地手舞足蹈,不小心打翻了可樂。“啊!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抽紙巾。
按照前世的習慣,我肯定會皺眉責備她毛手毛腳。但現在,
我只是接過紙巾幫她一起擦:“沒事,擦干凈就行。”秦月停下動作,
怔怔地看著我:“哥...你真的變了。”我心跳漏了一拍:“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當然是變好了!”她撲過來抱住我的胳膊,“就是有點不習慣。
以前我打翻水杯你都要說教半小時的。”我揉揉她的頭發:“人總會變的。”晚上,
我堅持送她回宿舍。走在校園里,秦月突然指著路邊的小吃攤:“哥,我想吃烤冷面。
”前世的我肯定會說“垃圾食品不準吃”,但現在我直接掏出錢包:“加兩個蛋。
”秦月歡呼一聲,跑去排隊。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與攤主交談時生動的側臉,
胸口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就是這樣簡單的幸福,前世的我卻視而不見。“給!
”她舉著兩份烤冷面跑回來,“這份多加辣,是你喜歡的。
”我愣住了:“你還記得我愛吃辣?”“當然記得啊。”她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份,
含糊不清地說,“你的事我都記得。”這句話讓我鼻子發酸。前世的我,
甚至記不清她的課表和喜好,每次她來公司找我,我都嫌她打擾工作。回宿舍的路上,
秦月突然安靜下來。走到宿舍樓下時,她停下腳步:“哥,你今天陪我一天了,
工作沒關系嗎?”我搖搖頭:“工作永遠做不完,但妹妹只有一個。”月光下,
我看到她眼里閃著水光。她突然撲上來緊緊抱住我:“哥,我愛你。”簡單直白的三個字,
卻像重錘擊中我的心臟。前世直到她離開,我都沒能對她說出這句話。“我也愛你。
”我輕拍她的后背,聲音有些哽咽,“快去睡吧,明天我來接你。
”看著秦月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門口,我長舒一口氣。第二天平安度過了,
那個可怕的日子已經過去。我改變了命運。手機震動起來,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前世的我此刻應該還在辦公室加班,為明天的會議做最后準備。而現在,
我決定回家好好睡一覺。睡前,我收到秦月發來的照片——今天她拍的那張我微笑的照片。
附言是:“我最喜歡哥哥這樣笑了,明天繼續!”想到今天她那開心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周一早晨的會議室里,我提出的項目進度調整方案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秦經理,
你是說...要減少加班?”開發組長老李推了推眼鏡,像是不確定自己聽對了。“沒錯。
”我指著投影上的甘特圖,“通過優化測試流程,
我們可以把版本迭代周期從兩周縮短到十天,這樣就不需要周末加班了。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前世的我以“加班狂魔”著稱,曾經連續三個月沒有休息日,
還要求團隊同樣拼命。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工作方式不僅低效,
還摧毀了團隊的健康和創造力。“這個方案...很好。”總監陳峰緩緩點頭,
“但明天就是618大促,今晚的壓測...”“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打斷他,
“技術團隊分兩班值守,每人不超過八小時。通宵加班只會增加出錯概率。”散會后,
助理小張追著我走出會議室:“秦經理,您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哭笑不得:“怎么,我提個正常的工作方案,你們都覺得我病了?”小張欲言又止,
最后小聲說:“就是覺得您最近...變得不太一樣了。上周五您準時下班,
今天又提出減少加班...大家都有點不習慣。”我拍拍她的肩膀:“工作是為了生活,
不是反過來。對了,聽說你媽媽最近住院了?需要幫忙嗎?”小張的眼睛瞬間睜大。
前世直到她辭職那天,我才知道她母親患癌的事。“您...您怎么知道?”她聲音發顫。
“上次聽你打電話提到的。”我撒了個小謊,“如果需要調整工作時間照顧家人,
隨時跟我說。”走進辦公室,我看到桌上放著一個便當盒,下面壓著張紙條:“哥,
記得吃午飯!——月”我心頭一暖。前世秦月也曾給我送過幾次飯,但每次都碰上我在開會,
等她走了我才看到已經涼透的飯菜,后來她就不再送了。打開便當盒,
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壽司,雖然形狀有些歪歪扭扭,但能看出做的人很用心。
我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秦月:“手藝見長啊,就是金槍魚放太多了。
”她秒回了一個憤怒的表情:“嫌多就別吃!”我笑著塞了一個壽司到嘴里,
意外地發現味道還不錯。這時手機又震動起來,是秦月發來的課表截圖:“下午沒課,
我去你公司玩好不好?我帶了相機!”我正要回復,窗外突然響起雷聲。
夏季的暴雨來得又急又猛,轉眼間就傾盆而下。我皺眉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雨幕,
打字道:“雨太大了,別來了,路上危險。”發完消息,我繼續處理郵件,
但總有些心神不寧。前世秦月出事那天也下了雨,她沒帶傘,
跑到馬路對面打車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前臺打來的:“秦經理,
您妹妹在一樓大廳,說給您送傘來了。”我騰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三步并作兩步沖進電梯,我的心跳快得發疼。這個傻丫頭,明明叫她別來的!電梯門一開,
我就看到秦月站在大廳門口,渾身濕透。她的白T恤貼在身上,頭發不停地滴水,
懷里卻緊緊抱著一個相機包,顯然是怕淋濕了設備。“你瘋了嗎?這么大的雨跑出來干什么?
”我沖過去,聲音比預想的要嚴厲。秦月縮了縮脖子,
卻笑著舉起一把折疊傘:“我看天氣預報說晚上還有暴雨,
怕你沒帶傘...”我胸口一陣發緊。前世的我經常加班到深夜,冒雨回家是常事,
從未有人關心過我是否帶傘。而現在,這個傻丫頭居然頂著暴雨就為了給我送一把傘。
“相機沒濕吧?”我接過傘,輕聲問。
她立刻獻寶似的打開相機包:“我用防水布包了好幾層,一點都沒濕!哥,
我給你拍張雨中工作照吧?很有意境的!”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我所有的責備都咽了回去。
前世的我大概會抱怨她添亂,但現在,我只覺得眼眶發熱。“先上樓把衣服弄干。
”我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我辦公室有備用襯衫,
雖然大了點...”秦月笑嘻嘻地跟著我進電梯:“哥,你現在的表情好像老媽子。
”帶她到辦公室后,我翻出健身包里備用的T恤和運動褲遞給她:“去洗手間換上,
別感冒了。”趁她換衣服的空檔,我讓行政部煮了姜茶。小張探頭進來:“秦經理,
需要幫您妹妹買套干衣服嗎?樓下商場就有。”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麻煩你了,
我轉錢給你。”秦月換好衣服出來時,我的T恤在她身上像件連衣裙,褲腳也卷了好幾圈。
她好奇地打量著我的辦公室:“哇,哥,你的辦公室好大!比我們系主任的還氣派!
”我遞給她姜茶:“喝點熱的。以后下雨天別亂跑,知道嗎?”她吐了吐舌頭,
端起相機對著我按下快門:“哥,你關心人的樣子真可愛。”小張很快買回了衣服,
還貼心地選了適合年輕女孩的款式。秦月去洗手間換好回來后,整個人煥然一新,
粉色衛衣襯得她氣色很好。“謝謝姐姐!”她開心地向小張道謝,然后轉向我,“哥,
我能參觀一下公司嗎?想拍點素材做攝影作業。”我點點頭:“別打擾其他人工作就行。
”看著秦月雀躍的背影,我忽然意識到,前世她從未真正了解過我的工作環境。
每次來公司找我,不是被我匆匆打發走,就是坐在接待區干等幾小時。下午的雨一直沒停,
但秦月的到來讓辦公室的氣氛活躍了不少。她乖巧地坐在角落用我的電腦導照片,
時不時有同事經過時好奇地看一眼,她就大方地展示她拍的作品。“秦經理,
您妹妹很有攝影天賦啊。”市場部的同事看著一張我站在窗邊看雨的照片贊嘆道。
照片里的我側臉線條柔和,眼神若有所思,完全不像平時雷厲風行的樣子。
我幾乎認不出那是自己。“我妹妹拍的當然好。”我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引來同事們驚訝的目光。下班時間到了,雨勢稍減。我收拾好東西,罕見地準時下班。
秦月蹦蹦跳跳地跟在我身邊,相機掛在脖子上晃來晃去。“哥,你今天不加班啊?
”她好奇地問。“嗯,陪你吃晚飯。”我撐開她送來的傘,“想吃什么?
”她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那...那我想吃火鍋!就公司后面新開的那家!
”走在雨中,秦月緊緊挽著我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講著她今天的見聞。
雨水在地面形成細小的溪流,倒映著霓虹燈光,她時不時蹲下來拍路面的倒影,
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孩子。“哥,你看這張!”她興奮地給我看相機屏幕,“像不像星空?
”照片里,濕漉漉的地面反射著彩色的燈光,確實像極了星空。
我忽然想起前世整理她遺物時看到的那些攝影作品,每一張都充滿獨特的視角和生命力。
如果當時我能多給她一些鼓勵,或許...“拍得真好。”我揉揉她的頭發,
“以后可以多拍些這種系列。”火鍋店里熱氣騰騰,秦月點了超辣的鍋底,
辣得眼淚汪汪還不肯停下。我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無奈地搖頭:“不能吃辣就別逞強。
”“誰說我不能吃!”她吸著鼻子,又夾起一片沾滿辣椒的牛肉,
“我們同學都說這家超正宗,我一定要挑戰成功!”看著她倔強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前世的我從未和她這樣輕松地吃過飯,每次約會都像完成任務般匆忙。飯后,雨已經停了。
我們步行回家,秦月突然指著天空:“哥,快看!彩虹!”夜空中確實掛著一道淡淡的彩虹,
在雨后清澈的空氣里若隱若現。秦月立刻舉起相機,調整焦距,專注地按下快門。“哥,
站到那邊去!”她指揮我站在路燈下,“我給你和彩虹拍張合影!”我配合地擺好姿勢,
看著她為了一張照片認真調整角度的樣子,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這樣的時刻,
在前世都被我以“太忙”為由拒絕了。回到家,秦月迫不及待地把照片導入電腦,
一張張給我講解她的構思。我坐在她身邊,不再是那個總是看表催促的哥哥,
而是一個真正的觀眾。“這張最好。”我指著一張彩虹全貌的照片,“可以洗出來掛在客廳。
”秦月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明天就去洗!”她頓了頓,猶豫地看著我,
“哥...這周末我們學校有攝影展,我的作品入選了,你能來看嗎?
”我立刻掏出手機查看日程表。按照前世的發展,這周末我應該在上海出差。
但這一次...“幾點開始?我準時到。”秦月驚喜地撲過來抱住我:“上午十點!
哥你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又要出差呢!”“出差可以改期,妹妹的攝影展不能錯過。
”我輕聲說。睡前,我在手機里新建了一個備忘錄,
詳細記錄下秦月的課表、活動安排和喜好。前世的我對這些一無所知,
現在我要把這些都刻在腦子里。第二天一早,我向陳峰申請調整出差時間時,
他一臉不可思議:“秦陽,你最近真的很反常。以前工作就是你的全部,
現在居然為了私事調整重要行程?”“人總會變的。”我用同樣的回答搪塞過去。
走出總監辦公室,我收到秦月發來的消息:“哥,我查到你周五晚上有應酬,別喝太多酒!
我做了醒酒湯料包放在你抽屜里,用熱水沖開就能喝~”我拉開抽屜,
果然看到一個精心包裝的小袋子,上面還畫了個笑臉。前世的我大概會嫌她多管閑事,
現在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中午休息時,我去了趟商場,
買了一臺專業級照片打印機。回家安裝好后,我把秦月拍的彩虹照片打印出來,
裝進相框擺在辦公桌上。照片右下角,
我讓她簽上了名字:“給世界上最棒的哥哥——秦月”。看著這行小字,我忽然明白,
重生給我的不只是挽救她生命的機會,更是重新認識她、珍惜她的機會。這一次,
我不會再讓任何珍貴時刻從指縫中溜走。周六早晨,
我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秦月的學校。初夏的陽光灑在校園的林蔭道上,
三三兩兩的學生背著相機或畫板走向藝術學院。我手里捧著一束向日葵,
在展廳門口停下腳步,透過玻璃門看到秦月正忙著調整自己展區的燈光。
她今天穿了一條藏青色的背帶褲,搭配簡單的白T恤,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
看起來干凈利落。與前世我記憶中那個總是穿著寬大衛衣的女孩相比,
現在的她多了幾分藝術生的氣質。“哥!”秦月抬頭看見我,眼睛一亮,
小跑著過來推開展廳門,“你怎么來這么早?展覽還沒正式開始呢。
”我把花遞給她:“給我的大攝影師捧場,當然要積極點。”秦月接過花束,
臉頰微微泛紅:“哇,向日葵!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你電腦桌面就是向日葵田的照片。
”我笑著跟她走進展廳,“再說了,你笑起來就跟向日葵似的。”秦月做了個鬼臉,
拉著我來到她的展區前:“快看!這是我的作品專區!”墻上掛著十二張精心裝裱的照片,
主題是“城市中的光影游戲”。有雨夜霓虹在水洼中的倒影,
清晨陽光透過樹葉在地面投下的光斑,還有建筑玻璃幕墻反射的云卷云舒。
每張照片都捕捉到了日常生活中容易被忽視的美。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展區中央的三張人物特寫——那是我。
第一張是我站在辦公室窗前看雨的背影,第二張是我專注盯著電腦屏幕時的側臉,
第三張是我和秦月在火鍋店,我正笑著給她遞紙巾。“這是...我?”我指著照片,
喉嚨有些發緊。秦月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這個系列叫《我最愛的哥哥》,
是我們攝影課的人物特寫作業,教授給了滿分呢!”我湊近看那些照片,
幾乎認不出里面的自己。前世的我總是眉頭緊鎖,神情緊繃,
而秦月鏡頭下的我卻有著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表情。“原來我在你眼里是這樣的。
”我輕聲說。“這才是我哥真實的樣子啊。”秦月歪著頭看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展覽正式開始后,參觀者陸續涌入。我站在一旁,
看著秦月自信地向觀眾講解她的創作理念,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
前世的她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展覽?而我卻因為工作忙碌從未出席?
“這位就是照片里的哥哥吧?”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走到我身邊,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我是秦月的室友林小雨。她經常提起你。”我握了握她的手:“你好,她沒少說我壞話吧?
”“恰恰相反。”林小雨笑了,“她總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們還以為她在吹牛呢。
現在看來是真的。”我看向正在給參觀者講解的秦月,胸口一陣溫暖。
前世的我哪里配得上這樣的評價?“那張拍得真好。”林小雨指著我的背影照,
“秦月說那天她冒雨去給你送傘,看到你站在窗前發呆,就偷偷按下了快門。”我心頭一震。
那天我確實在思考重生的事,擔心一切會不會突然消失。
而秦月捕捉到了那一刻的我——憂慮中又帶著希望。參觀者越來越多,
不少人停留在秦月的展區前贊嘆。我看到幾位評委模樣的老師在她的作品前駐足良久,
認真討論著什么。中午休息時,秦月興奮地跑過來:“哥!
評委老師說我的作品可能入選年度校園藝術節!”“我就知道你能行!”我揉揉她的頭發,
“走,請你吃大餐慶祝一下。”“下午還有評選環節呢,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她咬著下唇,
眼睛卻閃著期待的光,
“不過...如果只是在學校附近簡單吃點的話...”最終我們去了校園咖啡廳,
秦月點了一份意面和冰美式。她小口啜飲著咖啡,時不時看向展廳方向,
顯然還在惦記比賽結果。“緊張嗎?”我問。她點點頭,
又搖搖頭:“能參展就已經很開心了。哥,謝謝你今天來陪我。”“以后你的每一次展覽,
我都會在場。”我鄭重地說。秦月眨了眨眼,
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推給我:“給你的禮物!”我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個精致的金屬書簽,上面刻著“To the best brother”。
“我自己設計的!”秦月興奮地解釋,“用你上次給我買的3D打印機做的。
你不是總說看書找不到書簽嗎?”我摩挲著書簽上的刻字,喉嚨發緊。
前世的秦月也曾送過我類似的小禮物,但我從未真正珍惜過,有些甚至隨手丟在了抽屜深處。
“我很喜歡。”我小心地把它放進錢包里,“以后每次看書都會用。
”下午的評選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秦月獲得了“最具潛力新人獎”,
她的《我最愛的哥哥》系列被選送參加市里的青年藝術展。當她的名字被念出時,
我激動地站起來鼓掌,引來周圍人善意的笑聲。“哥!我獲獎了!
”領完獎的秦月沖進我的懷抱,獎狀在她手中微微顫抖。“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緊緊抱住她,“你的視角很獨特,這是天賦。”頒獎結束后,
秦月被同學和老師圍住祝賀。我站在一旁,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笑容,突然想起什么,
悄悄離開了展廳。一小時后,當秦月終于脫身來到校門口找我時,我正靠在車邊等她。“哥,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她小跑過來,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我打開后備箱,
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給你的獲獎禮物。”秦月疑惑地接過盒子,
打開后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最新款鏡頭?!”她猛地抬頭,“哥!這要兩萬多啊!
”“上次聽你說想拍人像特寫,這個鏡頭應該合適。”我故作輕松地說,
“就當是提前慶祝你成為專業攝影師。”秦月抱著鏡頭盒子,
眼圈發紅:“可是太貴了...你上次已經給我買了相機...”“值得。”我簡短地說,
打開車門,“走吧,大攝影師,今晚想怎么慶祝?”回家的路上,
秦月一直抱著新鏡頭不撒手,時不時打開盒子看一眼,像得到寶藏的孩子。等紅燈時,
我偷偷用手機拍下她這副模樣,設為了新壁紙。晚上,我們叫了披薩在家慶祝。
秦月把獎狀貼在冰箱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新鏡頭裝到相機上,對著家里的每個角落試拍。
“哥,別動!”她突然舉起相機對準我,“這個焦外成像太美了!
”我配合地停下切披薩的動作,任由她拍了個夠。“我要用新鏡頭給你拍一組專業肖像!
”秦月翻著相機里的預覽圖,興奮地說,“下個月你生日時當禮物送給你!”“那我等著。
”我笑著遞給她一塊披薩,“不過現在,我們的慶祝活動該開始了。
”我們邊吃披薩邊看秦月拍的照片,她堅持要一張張講解構圖和用光。
前世的我會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但現在,這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刻。夜深時,
秦月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懷里還抱著她的新相機。我輕輕給她蓋上毯子,關掉電視,
正準備回房休息,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陳峰發來的消息:“周一上午十點,總裁要見你。
你提出的效率方案引起高層注意,可能有新任務。”我放下手機,看向熟睡的秦月。
前世的我為了工作犧牲了太多,包括與妹妹共處的時光。這一次,我要找到真正的平衡。
周一早晨,我比平時更早到公司,準備會議資料。小張敲門進來,放下一杯咖啡:“秦經理,
聽說您今天要去見總裁?”我點點頭:“效率方案的事。”“大家都說您最近變化很大。
”小張猶豫了一下,“但…是好的變化。團隊現在加班少了,效率反而提高了。
”“工作不是靠時間堆出來的。”我翻開文件夾,“對了,你媽媽情況怎么樣?
”小張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好…好多了,謝謝您關心。化療效果比預期好。
”“需要調整工作時間的話隨時告訴我。”我遞給她一份文件,“這是下周的項目分工,
我根據每個人的專長重新調整了。”小張翻開文件,
眼睛越睜越大:“這…這樣分配確實更合理。但您怎么知道小王擅長數據處理?
他從來沒說過啊。”我輕咳一聲。事實上,前世這個項目因為分工不當出了大問題,
我是根據那次教訓重新安排的。“觀察出來的。”我含糊其辭。總裁辦公室里,
陳峰和幾位高管已經就座。總裁趙明遠是個五十多歲的精明男人,前世我很少與他直接接觸。
“秦陽,你的效率方案實施兩周,團隊加班時間減少了35%,項目進度反而提前了。
”趙總開門見山,“怎么做到的?”我詳細解釋了流程優化和精準分工的思路,
特別強調了員工身心健康對工作效率的正面影響。“有意思。”趙總若有所思,
“大多數經理都認為加班等于生產力。”“短期的加班或許能加快進度,
但長期來看會降低創造力和工作質量。”我直言不諱,“我們的程序員不是代碼機器,
而是有創造力的專業人士。”會議室安靜了幾秒,然后趙總突然笑了:“說得好。
我決定讓你負責一個新項目——組建并領導一個創新團隊,
專門研究如何提升公司的整體效率。直接向我匯報。”走出總裁辦公室,
陳峰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走運了。這個位置多少人盯著呢。”“我會做好的。
”我平靜地說。前世的我可能會為這樣的晉升欣喜若狂,但現在,
我知道有比職位更重要的事。下班后,我直接去了秦月的學校。
她下午發消息說要在暗房沖洗照片,讓我別等她吃飯。
但重生后的我太了解她一旦投入工作就會忘記時間,經常餓著肚子忙到深夜。
攝影系的暗房還亮著燈,我輕輕推開門,看到秦月正專注地調整顯影液中的相紙。紅光下,
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哥?”她抬頭看見我,驚訝地睜大眼睛,“你怎么來了?
”我舉起手中的餐盒:“猜你就沒吃晚飯。壽司,你最愛的那家。”秦月看了看手表,
這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天哪,我完全沒注意時間!”她匆忙洗手,接過餐盒,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心有靈犀吧。”我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照片洗得怎么樣?
”她興奮地給我看正在定影液中晃動的相紙,
上面漸漸顯現出清晰的圖像——是我辦公室窗前的背影,雨滴在玻璃上形成模糊的光斑,
構圖十分精美。“這張我要放大裝裱!”秦月咬著壽司含糊不清地說。“慢點吃,別噎著。
”我遞給她一瓶水,“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得知我升職的消息,
秦月高興得差點打翻顯影液:“太棒了!我就知道我哥最厲害!”她突然想到什么,
狡黠地笑了,“這下我的相機裝備有著落了~”“小財迷。”我彈了下她的額頭,
“不過確實,以后你的攝影器材我包了。”“開玩笑的啦!”秦月認真起來,“哥,
你不用總是給我買東西。你能來陪我,我就很開心了。”暗房的紅光下,
我看到她眼里閃爍的真誠。前世的她是否也一直這樣容易滿足?
而我卻連最基本的陪伴都給不了。“我知道。”我輕聲說,“但哥哥寵妹妹,天經地義。
”我們一直忙到深夜才離開學校。秦月堅持要步行回家,說想試試新鏡頭的夜景效果。
我幫她背著三腳架,看著她專注取景的樣子,忍不住也用手機拍了幾張她的工作照。“哥,
你看!”回家的路上,秦月突然指著路邊的一家小店,“那家照相館還開著!
我們拍張大頭貼吧?就像小時候那樣!”我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這么晚?
”“求你了~”她拉著我的胳膊搖晃,“就拍一組!”十分鐘后,
我們擠在狹小的大頭貼機里,對著鏡頭做各種鬼臉。秦月笑得前仰后合,
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我趕緊扶住她。照片出來后,她仔細地剪開,
遞給我一半:“這張你留著,這張我留著。以后我們每年都來拍一組,好不好?”“好。
”我小心地把照片放進錢包,和她的書簽放在一起。回家的路上,秦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時不時回頭用相機捕捉街景。我看著她充滿活力的背影,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見到她時,
她是哭著跑開的。而現在,她笑著回頭喊道:“哥,快點!回家我教你用單反!”夜風輕拂,
帶著初夏的溫暖。這一次,我終于跟上了她的腳步。市青年藝術展的前一天晚上,
我和秦月蹲在展覽中心的展廳里,小心翼翼地調整她作品的懸掛位置。
她的《最愛的哥哥》系列被安排在“新生代視角”展區的中央位置,
這是評委們特別看好的作品。“再往左一點...不對,太多了,
往右回一點...”秦月咬著下唇指揮我調整相框,“完美!”我跳下梯子,
退后幾步審視效果。三張我的照片在專業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醒目,
旁邊的標簽寫著“秦月,《最愛的哥哥》系列,數碼攝影”。
“真不敢相信我的作品能參加這種級別的展覽。”秦月小聲說,手指輕輕撫過展墻,“哥,
我有點緊張。”我摟住她的肩膀:“緊張什么?你的作品比這里大多數人都強。
”她靠在我身上,頭發有淡淡的洗發水香味:“萬一沒人喜歡怎么辦?
萬一評委覺得我水平不夠...”“秦月。”我扳過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
“記得你第一次給我拍照時說的話嗎?‘這才是我哥真實的樣子’。你的照片之所以打動人,
就是因為它們真實。明天觀眾看到的不會只是技術,而是你眼中的世界。
”秦月眼睛亮了起來,重重地點頭:“嗯!”“好了,最后檢查一下介紹卡片。
”我從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材料,“秦月,22歲,A大學傳播系大三學生,
攝影愛好者...”“等等!”秦月突然搶過卡片,“這個簡介太普通了!我重新寫了一個。
”她掏出手機,給我看她新擬的自我介紹:“秦月,沉迷光影的追夢者,
相信最好的照片不在相機里,而在眼睛與心靈之間。喜歡捕捉平凡生活中的不平凡瞬間,
比如我哥對著代碼發呆時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這才像你的風格。
”我們一直忙到展覽中心關門才離開。夏夜的風帶著微微的熱氣,秦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時不時回頭跟我說話,興奮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學生。“哥,明天你一定要穿那件深藍色襯衫!
就是照片里的那件!”她倒退著走路,差點撞到路燈,我趕緊拉住她。“小心點。
”我無奈地搖頭,“明天我請了半天假,上午先陪你去展覽,下午再去公司。
”秦月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我:“你請假?為了我的展覽?”“當然。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缺席?”她突然撲上來抱住我,
臉埋在我胸口:“哥,你變了...但是變得好好...”我喉嚨發緊。是啊,我變了,
因為我知道失去至親是什么滋味。回到家,秦月又忙著檢查明天要穿的衣服和相機設備,
我在廚房煮了兩碗泡面,加了雞蛋和火腿腸。前世的我很少下廚,
總是叫外賣或讓秦月隨便對付。“哥,你的泡面技術見長啊!”秦月吸溜著面條,
含糊不清地說。“餓的時候什么都好吃。”我把自己碗里的火腿夾給她,“早點睡吧,
明天要早起。”“等等!”秦月跳起來,“我還要做個作品介紹的展板!
”結果這一“等等”就到了凌晨一點。我幫她設計展板排版,她負責內容。我們趴在地板上,
像小時候做手工作業一樣,身邊散落著各種工具和材料。“哥,
你還記得我們小學時一起做科學展覽的火箭模型嗎?”秦月突然問,手里剪著彩色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