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吊扇驚魂頭頂上那個老掉牙的吊扇像個醉醺醺的陀螺,
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我躺在床上,
眼睛死死盯著那三片搖搖欲墜的金屬葉片,
總覺得下一秒它們就會像斷頭臺的鍘刀一樣砸下來。"喂,林晚,
你能不能別老盯著那破風扇看?"下鋪的李浩正在調整他新買的發帶,
陽光透過積滿灰塵的窗戶,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跳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沒搭理他,繼續盯著那個隨時可能散架的"兇器"。這棟宿舍樓比我爸媽年紀還大,
學校為了省錢連個新風扇都不肯換。每次它轉起來,我都覺得是在跟死神玩俄羅斯輪盤賭。
"小心點總沒錯。"對面書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陳悅頭也沒抬,
纖細的手指捏著黑色勾線筆,在素描本上畫著一個扭曲的鳥籠。她總是這樣,美得像尊冰雕,
話少得可憐。"就是就是,"蘇晴端著杯冒著熱氣的紅糖姜茶走過來,
臉上掛著能融化西伯利亞寒冰的笑容,"晚晚,喝點熱的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她把印著卡通貓爪的杯子放在我搖搖欲墜的書桌上,那是她專門為我挑的。我剛想道謝,
吊扇的呻吟聲突然變成了垂死尖叫。"咔嚓"一聲金屬斷裂的脆響,
我的太陽穴傳來一陣劇痛,眼前炸開無數金色光點。"林晚!""晚晚!
"意識像斷了線的風箏,在黑暗里沉沉浮浮。隱約聽見校醫說"沒發現腦震蕩",
聽見李浩罵學校摳門,聽見蘇晴溫柔的抽泣聲。再次睜眼時,三張熟悉的臉湊在面前。
蘇晴的眼睛紅紅的,李浩一臉擔憂,連冰山美人陳悅都皺著眉。我正想說自己沒事,
突然——【怎么就沒直接砸死她呢?廢物吊扇!】這個陰毒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鉆進我的腦子。
我驚恐地看向聲音來源——蘇晴的嘴唇根本沒動!她還在溫柔地說:"晚晚,頭還疼嗎?
"【活著也是礙眼...得找個機會...讓她徹底消失...】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這個聲音絕對是蘇晴的!可她明明在對我噓寒問暖?。?嘿!林晚!
"李浩的大嗓門把我嚇一跳,他拿著冰袋要給我敷額頭,"等你好利索了,
晚上跟我去操場跑幾圈!運動才是最好的良藥!
...夠隱蔽...晚上推下去...摔得稀巴爛...】我死死盯著李浩陽光燦爛的笑臉,
那個充滿殺意的聲音卻從他方向傳來!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多喝水。
"陳悅放了個嶄新的玻璃杯在我床頭,聲音像機器人一樣沒有起伏。
滴...足夠...放進她的新水杯里...】"氰化物"三個字像道閃電劈開我的天靈蓋。
我尖叫著縮到墻角,驚恐地看著那個水杯,仿佛里面盛滿了毒藥。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我。
蘇晴擔憂地伸手,李浩一臉莫名其妙,陳悅的目光銳利得像X光。【反應這么大?
難道聽見了?
控...威脅系數上升...今晚就動手...】三個不同的"心聲"同時在我腦子里炸開。
我蜷縮成一團,像只待宰的羔羊。他們要殺我!就在今晚!
極度的恐懼突然變成孤注一擲的瘋狂。我猛地撲向書桌,抓起水果刀對準他們:"別過來!
我都聽見了!你們都想殺我!"宿舍里死一般寂靜。三張臉同時露出震驚的表情。突然,
李浩大笑著一把拉開門:"計劃暴露啦!快進來!"門外亮起燭光,
隔壁同學捧著生日蛋糕涌進來:"Surprise!林晚!生日快樂!
"我握著刀的手僵在半空。生日?今天是我生日?"誤會!天大的誤會!
"蘇晴哭笑不得地解釋,"我們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就是想給你驚喜!
"李浩撓著頭:"我說去后山水塔,是要掛生日橫幅!"陳悅默默撿起我掉在地上的刀,
放回筆筒。我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原來都是誤會?是我被砸壞腦子產生幻覺了?
就在我準備吹蠟燭時,余光瞥見李浩褲袋里露出一截麻繩,
陳悅背包里有個貼著"毒"字的小瓶,蘇晴袖口寒光一閃——是那把水果刀!
診斷報告恰在此時飄落在我手上:【顱腦損傷伴發精神分裂】我盯著蛋糕上跳動的燭火,
突然分不清什么是真實,什么是幻覺。他們溫暖的笑容背后,到底藏著怎樣的殺機?
2 瘋子的自我修養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還在燃燒,蠟油滴在奶油上,像一滴滴血。
我死死盯著那截從李浩褲袋里露出來的麻繩,喉嚨發緊。剛才的"生日驚喜"解釋得通嗎?
好像說得通。那這根繩子呢?那個貼著"毒"字的小瓶子呢?蘇晴袖子里藏的刀呢?"晚晚?
"蘇晴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發什么呆呢?快許愿??!"她的聲音甜得像摻了蜜,
可我分明看見她另一只手的袖口里,金屬的冷光一閃而過。
【藥效什么時候發作...等不及了...】這個聲音又來了!我猛地往后一仰,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哎喲喂!"李浩一把扶住我,
他結實的手臂像鐵鉗一樣卡著我的肩膀,"壽星公這是高興傻了吧?"他離得太近了,
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那截麻繩就在我眼前晃蕩,粗糙的纖維扎得我眼睛疼。
【繩子太明顯了...得換個法子...】我渾身一抖,像觸電一樣從他手里掙脫出來。
"我、我去趟廁所!"我幾乎是跳起來的,膝蓋撞在桌角上,疼得我倒吸冷氣。
宿舍里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燭光在他們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
陳悅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門邊,像尊門神一樣堵在那里。
"讓、讓一下..."我的聲音在發抖。陳悅沒動。她的眼睛在鏡片后閃著冷光,
像在打量一個實驗標本。
【心率加快...瞳孔放大...恐懼反應明顯...有趣...】"悅悅!
"蘇晴突然笑著走過來,親熱地挽住陳悅的手臂,"讓晚晚去嘛,她肯定是太感動了,
要躲起來哭鼻子呢!"她邊說邊把陳悅拉開,給我讓出一條路。我幾乎是奪路而逃,
背后傳來李浩的大嗓門:"快點回來??!蛋糕要化了!"廁所隔間里,我反鎖上門,
坐在馬桶蓋上發抖。鏡子里的我臉色慘白,額頭上還有塊淤青——那是吊扇砸的"紀念品"。
我掏出手機,手指發抖地搜索"精神分裂癥癥狀"。
"幻聽...被害妄想...認知功能障礙..."每一條都像是在給我下診斷書。
難道真是我被砸壞腦子了?那些可怕的"心聲"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可那根繩子!
那個毒藥瓶!蘇晴袖子里的刀!這些總不是幻覺吧?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齜牙咧嘴。
不是夢。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很輕,但在寂靜的廁所里格外清晰。腳步聲停在我的隔間前,
一動不動。我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是誰?蘇晴?李浩?還是陳悅?"晚晚?
"是蘇晴的聲音,甜得發膩,"你沒事吧?大家都很擔心你呢。"我沒出聲,屏住呼吸。
"晚晚?"她又喊了一聲,這次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再不出來,
蛋糕上的蠟燭可要燒完了哦。
"【躲什么躲...遲早要出來...】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尖叫。這不是幻覺!
我真的能聽見她的心聲!"算了,我們先回宿舍等你。"蘇晴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后背全濕透了。得想辦法逃出去!可是宿舍樓大門十點就鎖了,
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他們發現...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得我差點把它扔進馬桶。
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別回宿舍。他們想殺你。"我盯著這條短信,渾身的血都涼了。
是誰?誰發的?怎么知道我的處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一條短信進來:"一小時后,
操場東側小門見。帶你離開?!粋€朋友"朋友?我哪來的朋友?在這個學校里,
除了那三個"室友",我幾乎不跟別人來往。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上周剛轉學走的張曉雅。
她臨走前神神秘秘地塞給我一張紙條,說有事可以找她。難道是她?門外又響起腳步聲,
這次是兩個人的。"林晚?"李浩的聲音,還帶著笑意,"你再不出來,
浩哥可要破門而入了啊!
"【媽的...裝什么裝...直接拖出來算了...】我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他們等不及了!"我、我肚子疼!"我胡亂應付著,"你們先回去吧!"沉默了幾秒。
"行吧,"李浩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那你快點。"腳步聲再次遠去。我數到一百,
確定沒人后,悄悄打開隔間門。廁所里空蕩蕩的,只有水龍頭滴答的水聲。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二樓,不算高,下面是個灌木叢。跳下去最多擦破點皮。
深吸一口氣,我爬上窗臺。就在這時,手機又震了:"別跳窗。李浩在下面守著。
"我僵住了,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流。他怎么知道我要跳窗?難道...突然,
我意識到一件事——從始至終,我都沒告訴過那個"朋友"我在廁所!他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這是個陷阱!我慢慢從窗臺上退下來,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到底該相信誰?那些"心聲"?
那個神秘短信?還是醫生診斷書?或者...最可怕的可能是...我真的瘋了?
鏡子里的我眼睛布滿血絲,頭發亂得像雞窩,活脫脫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樣子。"冷靜,林晚,
冷靜..."我小聲對自己說,"先想辦法離開這里..."我決定賭一把。
假裝什么都沒發生,回宿舍拿錢包和手機充電器,然后找借口溜出去。
如果那個"朋友"真的在操場等我...至少比留在宿舍安全。推開廁所門,
走廊上空無一人。我踮著腳尖往宿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宿舍門虛掩著,
里面有說話聲。我屏住呼吸,貼在門上偷聽。"...必須今晚解決。"是陳悅冰冷的聲音。
"可她好像察覺到了。"李浩聽起來很煩躁。"那就換個方式。"蘇晴的聲音依然甜美,
卻讓我毛骨悚然,"藥量加倍,偽裝成自殺。"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是幻覺!
他們真的要殺我!就在這時,背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晚晚?你站在門口干什么?
"我猛地轉身,看見宿管阿姨疑惑的臉。她手里拿著手電筒,光柱直直照在我臉上。
"我、我..."我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宿舍門突然開了,
蘇晴的笑臉出現在門口:"阿姨好!我們在給晚晚過生日呢!
"她的手臂親熱地環住我的肩膀,指甲卻深深掐進我的肉里。
【跑啊...繼續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去...】"生日快樂啊。
"宿管阿姨笑瞇瞇地說,"別玩太晚,十點半熄燈。""知道啦阿姨!"蘇晴甜甜地應著,
手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的肩膀捏碎。我被半拖半拽地拉進宿舍。門在身后關上的瞬間,
我知道——我完了。3 絕地求生指南宿舍門鎖"咔嗒"一聲合上的瞬間,
我的腿軟得像兩根煮過頭的面條。蘇晴還摟著我的肩膀,指甲陷進我的肉里,疼得我直抽氣。
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燒得只剩一小截,蠟油在奶油上凝固成血紅色的斑點。
"晚晚怎么去了那么久?"蘇晴歪著頭問我,眼睛彎成兩道月牙,"我們都擔心死了呢。
"【賤人...差點壞了計劃...】我渾身一抖,這聲音像毒蛇一樣往我耳朵里鉆。
不是幻覺!絕對不是!李浩靠在窗邊,手里把玩著什么東西——我瞇眼一看,差點叫出聲來。
是那截麻繩!他正漫不經心地在手指上繞來繞去,像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水塔不行就換個別的方法...勒死也不錯...】陳悅坐在她床上,黑色背包放在腿邊,
拉鏈開了一條縫。我隱約看見里面那個貼著"毒"字的小瓶子反射著冰冷的光。
"我...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干巴巴地說,眼睛四處亂瞟,尋找逃生路線。
"那更要吃點蛋糕了!"李浩突然大步走過來,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把塑料刀,"來來來,
壽星切第一刀!"他抓起我的手往刀柄上塞。我觸電似的縮回來,刀"啪"地掉在地上。
宿舍里瞬間安靜得可怕。"晚晚,"蘇晴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你怎么了?
"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像三匹狼盯著一只瘸腿的兔子。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
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我...我頭疼..."我結結巴巴地說,
"可能被風扇砸的后遺癥...我想去校醫院..."【想跑?
門都沒有...】蘇晴的心聲像刀子一樣扎過來。"我陪你去!"李浩一把攬住我的肩膀,
力氣大得我骨頭都在響,"大晚上的,多不安全?。?【正好路上解決...】"不用了!
"我猛地掙開他,聲音尖得不像自己的,"我、我自己去就行!"陳悅突然站了起來,
黑色背包"咚"地掉在地上。那個小瓶子從沒拉好的拉鏈里滾出來,在水泥地上轉了幾圈,
停在我腳邊。瓶身上"毒"字朝上,像在對我獰笑??諝饽塘恕K膫€人八只眼睛,
齊刷刷盯著那個要命的小瓶子。"啊,我的眼藥水!"陳悅彎腰去撿,動作快得像撲食的貓,
"醫生說我的干眼癥很嚴重..."【該死...怎么會掉出來...】眼藥水?
我盯著那個沒有任何標簽、只貼了個"毒"字的小瓶子,喉嚨發緊。誰家的眼藥水長這樣?
"我送你去校醫院。"陳悅把瓶子塞回包里,聲音冷得像冰,"現在就走。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我本能地掙扎,
卻聽見"咔嚓"一聲——她另一只手從包里摸出個東西,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金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