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網上神神叨叨跟我講,20歲以后走大運誰都沒我最有錢,不好都過去了。
我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想窮困潦倒的現在,上一秒還想逃算卦的錢。沒辦法,卦不走空。
人說話好聽,這誰聽了不心花怒放,爽快砸錢,比心理醫生講的好,
當榜一打賞其實還有點爽。我老老實實付了錢,轉頭趕著去相親,畢竟我是不信這些的,,
此刻距離我20歲還有半年。饅頭粘大醬,生抽拌清面,單衣過寒冬, 從小苦逼到大的我,
怎么會相信這些靈異,怎么敢相信這些靈異?還是好好釣魚撒網,找不到工作太慘了,
還欠一屁股債,倒貼上班又沒休息。不管這些事情,反正我不會再去醫治任何人了,
轉念一想,等命運教給我什么吧。趕不上原定的地鐵,我就選了時間長一點的公交,
刷視頻的空隙看到新聞。剛剛準備乘坐的地鐵有人罵架,就有人高舉白布,
人群全往那里去造成擁擠踩踏,人群越來越緊密狂歡湊近。惡魔在世間低語,
善良不知所蹤跡。1落座普通飯店等了半個小時后,我有點崩潰,因為很無聊的,
主要也是害怕看書過于入迷,給人印象不好。這次是相親的第一個人,抱有一定的期待的,
再拖幾年成了西伯利亞老螃蟹就搞笑了,一點都不好玩。遲到的男人肚子胖的像個球,
張嘴就是。“我考考你,你答對了我請你看電影,
最近頑童1很火”我嘴角一抽說:“我看過頑童2了。”中等胖人像是聽不懂我講話,
又或者壓根沒聽,他說:“你知道頑童什么時候出生的嗎?”我有點想瘋了的搖頭,
誰沒事會記這個,好像回到當初,村頭封建地主老奶說我玩笑,還大學生呢?
連這叫人講話都不會。問題是我真從沒認識過這些啊,
普通的被人說了前20年平平無奇的我,已經麻木,想想“走大運誰都沒我最有錢”就想笑,
當真就笑了出來。中等胖人表情很平,真就給人感覺一張油餅似的,
講話兩瓣嘴像油餅上的蒼蠅飛飛停停,唾沫星子亂飛。“這有什么好笑的,嚴肅點,
知不知道尊敬人,沒文化真可怕。”我低頭咬嘴唇,做出冷漠厭世的樣子,
聽到中等胖人聲音。“來兩碗米飯。”我抬頭。中等胖人說:“我平時不那么奢侈在飯店的,
家里2層別墅有3個保姆給我專門做飯,吃一個小時飽了來的。”服務員過來確認一遍,
在性價比的誘惑之下,換成一小盆米飯,我剛剛抬起的頭顱終于垂了下來。
聽到前桌倆男學生笑容,我的少女心悄悄碎了一地,把口罩扯了扯又捂緊一些,
接了個鬧鐘趕緊去廁所。回來時候前桌倆男學生不見了,肯定是走了,盆里米飯少了2/3,
正在干飯的中等胖人問我,夠不夠吃。我使勁點頭,在手機上質問中間介人,
中間介人說人家也是中間介人,一個月三五個輕輕松松呢。我看看我“輕輕松松”的,
轉行中間介人,長工資到賬,一個月已走人,六休一,12時工作,4時通勤,
拖了十八天終于到了0.2個多,也不敢去問怎么少了幾百幾十塊,已經習慣了。
曾經我不平的覺得特別特別委屈,而總愛找我借錢的閨蜜慫恿我去鬧騰,
一看系統問我刷卡還是現金來,四千還是八千時候才接受。閨蜜現在給我發了信息,
對于我剛剛的故事點評。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也。
我剛看完被人說話聲,意識拉回普通飯店,中等胖男要去廁所,在那里講。
“我手機沒有密碼,沒有隱私,放心查閱,我初次印象還對你很滿意。
但你要知道我怕你跟我走不到最后,我也不敢付出什么。”話說完,人一抹嘴走了,
留下個黑色駝背的背影。我坐立不安,惶恐難耐,看著盆里還剩1/9.的米飯呆住,
然后對面黑色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音。我把手機拿過來想習慣性去提醒,
也是習慣性一看屏保上面推送的消息內容。“今晚還約嗎?菊花小可愛。”來到信息界面,
一個半夜轉賬一千,一個酒店預定成功,一個外賣代付記錄,還有一個全國各地上門的問題,
能不能在車里?我覺得不僅眼睛要洗,我的世界三觀也需要酒精洗一洗了。
突然一個電話打來,我手一抖準備掛卻接了,那頭罵了一嘴掛了,在信息上狂轟亂炸。
網絡名字是:被愛就像中彩票,
而黑色手機網名字是:泡面總不吃香菜桶被愛就像中彩票:你相親了?我的孩子小貓沒有了,
錢不會還你,去起訴吧,五年你反而倒欠三個。我往上看,上面是“被票”的很多條信息,
大概意思就是戀愛中,女的孕中因為男的賭元子,后面合適徹底分開,被男的報復到長工,
男的管事還追問女的收沒收彩禮。還有女的同事說教的截圖,說女的不該收男人的錢,
女的在那反問三年沒了孩子長工沒了小貓,當全部喂狗沒了還說不過。我在那里沉默,
最上面的一條信息是男的問女的要錢,女的因為男的搞鬼,沒有長工沒錢沒辦法來聯系。
原來每個人都過的稀巴爛,每個年輕可愛的小女孩都在好好愛人,
為男人半夜哭泣為投入花錢,我以為會遭受報應,可每個小女孩都在好好愛人。
在“被票”說完拉黑后,我看著那千兒八百的記錄可憐,又看了小女孩朋友圈發的悲哀,
被家長嫌棄不聽話拋棄,被所有人一直說教、挑錯而遲鈍、麻木。
有人把新的消息發給“泡面總不吃香菜桶”,
明顯是個幼稚的小女孩在絮絮叨叨問:“泡桶”你怎么不理我呀?
每一個小女孩都在好好愛人。我搖了搖頭,沒有做任何回應,
今天早上開始就發過誓不再醫治任何人了。把物品結掉,普通飯店出門看到一張橫幅,
上面寫著。不要小孩是不定性殺人損己,多懺悔自己罪過,超度小孩,還陰債往生,
去滿身黑氣,冤親債主地獄受刑。一生婚姻坎坷,會極苦的。通篇累讀,沒有一個性別不同,
女人罪大惡極,哄需要求神拜佛燒粗香做法事,得虛假心里安慰。
沒有人去教人怎么尊重愛護人。好像也沒有人去教怎么尊重愛護女人。一出問題,
都是聲稱正義的一方為主,紅顏禍水,不知廉恥,以至于在封建之中,
部分性別不用言說便堂而皇之占有清白,美美隱身撈取功名。我去了隔壁的咖啡店坐著,
連鎖店的隔音不是很好,水泥樓層的裝修向來如此,我也習慣,打算在這里歇一歇,
等下再出去轉轉吃點飯應對下一場面試。喝上速溶咖啡時候,
我聽到了隔壁傳來中等胖人的聲音。“能不能做個法事,讓兩個女人回心轉意。
”我打了一個冷顫。那邊法師說:“可以的,先付款。這里很靈的,8個8要2場法事。
”我渾身抖了一下。“一個是這個,被愛就像中彩票,一個是這個,相思生豆南。
”“沒有問題。”大了去了問題,我不相信這玩意,不代表背后別人給我搞鬼這玩意啊,
明顯這個法師是誘導人花錢的,但就怕邪乎東西多少粘一點。突然之間,
我想起早上那個“20歲誰都沒我最有錢”事情,終于想起來,
還記得手機殼還夾著張給的黃紙。拿起來握緊掌心,我止不住的冒汗,
恍恍惚惚看著玻璃窗外明媚的正午陽光,白的刺眼。想哭。約摸一個小時過了,
中等胖人又加了幾個,鬼鬼祟祟走了,我看什么都沒有發生,悄悄松了一口氣,
看了眼黃紙上的朱砂字體,邊緣已經發黑了,似乎是我幻覺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
比人更壞更加恐怖的東西了呢?我沉默寡言少語了,還在想剛剛對話的細節。
男的前女友小時候還被身邊親戚摸過,年少無知,也成了罪過,
而這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天命所歸,好似一切生來如此。同是一家人,鬧開更是混亂。
怪不得,那個小女孩的網絡名字叫做。被愛好似中彩票。我摸著良心說,
我可對彩票太有經歷了,超小概率沒中過,尤其今年花多少中多少,感覺被封建主義做局。
怕人沒有走遠,我無聊地看視頻,鋪天蓋地,喜氣洋洋,宣傳地主捐款修路造橋建學校,
宣傳幾千年封建主義會飛,宣傳西方文明虛偽至極。有人評論寫的贊最多。窮生奸計,
富長良心。我覺得詭異,羊毛出在羊身上,或許這個教條以前特別適用應該出現 。
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暗處不良的情緒瘋長,被理智極冷的壓抑,
等待哪天突然的消失或者爆發。活著不是讓人做善事的,而是讓人不要做壞事的。
2我想是我情緒極端化,我過得不好不代表這個世界沒有美好,是我的承受能力過于差了。
為什么別人長工公事公辦一帆風順,為什么別人跟對象恩恩愛愛沒羞沒臊,
為什么別人和和氣氣平平淡淡?一切的一切,是我期待感太高,
也是我融入不了這個封建社會。吃完飯,第二個相親的男人卷黃毛,卷黃毛好一點,
帶我去喝了村里人都嫌貴的幾十塊奶茶,說老喝咖啡對我身體不那么好,
這句話雖假聽著還有那么些感動。卷黃毛照例比我大不少,他吃著花生米下酒,
眼睛像是地板上的一條縫在固定。“要是我有機會發達有錢了,
我絕對待你好的很買豪車買大房。”我跟他在街邊坐著,我想,要是我有機會了,
要是我不倒霉了,我絕對比你們任何人狠毒有錢。假設只是封建主義沒學會之前的假設,
我沒有接話,而是在想剛剛那頓飯要不要AA,還有手機上新推送的視頻文字。
賢妻扶我青云志,我還賢妻萬兩金。有朝一日權在手,上岸先斬意中人。還很齊全的錯誤。
真感覺太悲觀啊。我決定不看了,手機上總推送悲觀的,然后在那舒舒服服曬太陽。
然后卷黃毛接了個電話,說兄弟有事,要急匆匆趕去一個地主家里,問我去不去?
我沒感受到惡意,點了點頭,乖巧的跟他走了走掉,手機上的中間介人還在跟我發,
地主中午安好?我想想上份長工0.5砍0.3個,
又想想上上份來倆新人說我試用期的長工不合適,壓我幾百的薪資,沒有回應。
人啊總是那么離譜。逼好好活著的人去世,又讓想逝的人好好活著,于是不該活的活了,
不想逝的人逝了。到現在閨蜜最后一條消息在安慰我,現在地主他們都不容易啊!
創業投資牛羊都不掙錢!長工都不消費啊!人口太多替代太強啊!我路上看到了,
我想象當他們容易什么樣子,我想不出來,所以我也想不出來掙錢的他們怎么樣,
更想不出來現在他們不容易,以前他們容易的時候能多順利。算了,都是自己命不好,
怨不得別人,老是倒霉,我想,還是我不夠努力,要是我再聰明一點,
原生地主家條件再好一點就好了。到地主門口,管事在問卷黃毛兄弟綠毛問題。
管事:“你為什么這么極端,有問題不能好好溝通嗎,為何縱火?”綠毛說:“因為欠薪。
”我想,明太祖朱元璋,也這么問過一個農民為什么極端,
其實窮人維權成本最高也最不計較,有個詞語叫窮大方。而稍微往上走一點的新地主不會的,
因為身份地位加見識有很多,別人甚至會愿意免費提供幫助。管事說:“人沒了,八走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