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9日 天氣晴今天,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為了逃避家族安排的商業聯姻,
我從大街上隨便抓了個女孩結婚。她身穿白色寬松T恤,還有肉眼可見洗到發白的牛仔褲。
嘴里啃著放了很久的飯團,在咖啡店門口坐著看書。讓我一眼看見的,不是臉、身材,
而是她手中大到反光的戒指,戴在左手小指。我叉著腰站在她面前,“結婚嗎?
”感覺不太合適,我放下手,說道:“契約婚姻,一年為限,報酬五百萬。
”她從書里走出來,抬起頭。我這才看清她的面目,頭發烏黑,眼下烏青,
瞳孔卻過分得清澈,像山泉中的小溪。她慢條斯理收起啃了一半的飯團和書,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民政局還沒關門,來得及。”就這樣,殷先生和遲小姐,
法定婚姻成立。我注意到她配偶欄上“遲舒寧”的字樣。“這一年,請多指教了,遲小姐。
”律師樓簽協議時,我早早簽完了名字。她寫字十分用力,似乎在微微發抖,
一張好好的紙差點就劃破了,可把我心疼的。我問:“你就這么同意了?不問問為什么?
”她看著手機上我轉給她的定金,沒有任何情緒般,回應我:“殷氏太子爺拒絕包辦婚姻,
財經報告都滿天飛了。”其實這算不上什么,讓我驚訝的是,她的后一句:“不過你放心,
我對你們殷遲兩家的恩怨沒興趣。”等等,殷遲兩家?恩怨?
這讓我想到了我家生意場上斗了二十多年的死對頭——遲氏集團,遲興。聽到這一信息,
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這可太丟臉了……難以置信,我隨便抓的女孩,
居然是死對頭“親家”的女兒?!“遲興算是我生物學上的父親,”她語氣的平靜,
似是在討論無關緊要的事,“但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不算違約吧。
”此時我大腦風暴尚未平息,我心里升騰起某種荒誕的想法——遲舒寧是遲興私生女!
而且我嚴重懷疑,遲舒寧,這個在我面前高冷近乎面癱的女人,給我做了極大的局。最后,
我尋找到了對我來說,很合理的理由。遲舒寧喜歡我,她迷上了我的帥氣多金。
奈何殷氏家族包辦婚姻的傳統,她覺得自己沒機會,所以跑到咖啡店看書以緩解她郁悶的心。
可是啊,我殷明安何許人也,一身反骨。歪打正著著了遲舒寧的道,
她和自己理想的男人成功結了婚,應該高興得沖上天了吧!沒錯,一定是這樣。所以,
這天我的心情格外開朗,開朗到連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管他呢。
2024年3月12日 天氣晴我帶遲舒寧回家見父母,遲舒寧是遲興私生女,
這可不能叫二老知道。她今天穿了墨綠色吊帶長裙,內襯是白色襯衫,知性風拉滿,
不愧是我殷明安搭配的。她眼光不錯,還真穿了。她站在門口石獅子旁,手指不停摩挲袖口。
我紳士,所以我在她面前做了個紳士禮,接過她的手心往自己臂彎靠。我朝她低語,
“別緊張,演的像些,表情自然點。”我見她嘴角勉強彎起一個弧度,笑的真假。
感受到臂彎的小手捏的很緊,我突然發覺,
這應該是遲舒寧第一次以“女兒”的身份進入一個家庭。父母見她,明顯愣了愣。
父親黑著臉,走到我們跟前,揪著我后脖頸就是打我腦袋。呵,老頑固,把你畫成大花臉。
“臭小子!還真敢隨便抓個女孩來結婚,你尊重過人女孩的意見嗎,啊!
”我只感受到自己的頭一會兒在上面,一會兒在下面,暈頭轉向……“爸,
你再打你兒子就成傻子了!”媽媽扶著額,對這情況已是習慣。她拉著遲舒寧的手,
問她是不是自愿嫁的。她說話很小聲,連點頭的幅度都很微弱。我注意到了,
得意得朝老爸昂起頭,“我問過她,她同意的,是吧舒寧。”沒想到那老頑固食古不化,
提起拖鞋就往我身上砸,我急了,朝遲舒寧方向躲。為什么不朝媽媽那邊躲,
朝她那兒躲沒用,老東西只會一邊親媽媽,然后把媽媽丟一邊,繼續追著我打。思來想去,
還是遲舒寧那邊安全。只顧著躲老爸的攻擊,好像沒注意到舒寧有什么情緒。
其實他們有時候挺開明的,就是商業聯姻的思想嚴重了些,
呵當年老爸不就是拒絕包辦娶了媽媽嗎,退化,我那熱血沸騰的老爸退化了!死包辦,
還我慈愛偉岸的老父親!晚餐,事情都說開,爸爸的臉色雖然還是板著,
但神色明顯柔和許多。餐桌上,媽媽給舒寧夾了兩塊肉,她象征性吃了兩口,于是不吃了。
她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每個動作像機器人完美設定的程序,沒有絲毫差錯。
我跟她說她太瘦了,多吃點身體才健康。遲舒寧卻像是應激一般,聲音比之平時大了許多。
“夠了!”“我,我,我吃不下……”媽媽看她的眼神都心疼許多,
我見她一碗飯幾乎沒怎么動。撒謊!她在撒謊!那幾道菜明明就是她最喜歡吃的,
資料上她這么寫的。爸爸還特意吩咐廚房多炒了兩道菜呢。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看見她低著頭,睫毛撲閃,左手在腰上不停地按。回程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
忽然狂風大作。舒寧坐在車窗邊,一直觀望窗外的雨色,雨滴順著車窗蜿蜒而下,
蛇都不帶這爬的。此時司機剛好回來,遞給我一包胃藥。“資料上寫著你有慢性胃炎,
我讓司機給你買了藥。我看你還在揉肚子,吃一顆吧。”我給她放在腿上,她低頭,
笑容苦澀,“殷明安,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記得我愛吃的菜,
第一次有人給我準備我需要的藥。”原來,她一直都是這么一個人嗎?
我看見她眼睛里有什么碧瑩瑩的東西,但很快就眨掉了。夠了,老子承認,老子心疼她。
2024年3月20日 天氣多云我讓舒寧搬到我的別墅里住,嚴格上說,是住在主房。
她既然和我結了婚,就是蒼韻山莊的女主人,主房她住得。我身為28歲的紳士,帥氣多金,
我睡客房。原因無他,客房離書房近,方便開會。這幾天,我結婚,
所以給公司每個人帶薪休假一禮拜,從每個節假日里扣。我發現她有一些我無法理解的習慣,
次吃、冰箱里的牛奶會標注開啟時間、衣柜衣服按顏色排列(不是白色就是黑色)……還有,
她總是在凌晨四五點就起床,雖然她也早睡(晚上十一十二點就睡),
但是個人不是都該能多睡就多睡嗎?而且,起床后也不多干,只是坐在書房落地窗邊畫畫,
順便提一嘴,她是插畫師。比如今早,我剛開完跨國會議,正要補覺,
就看見我前腳剛出的書房門,她后腳就進去了。唉,女人,我這該死的魅力,
喜歡我就直說嘛。我看見客廳沙發上,還有她落下的畫,我拿起來看了眼。
熱鬧非凡的街道上,雪夜,一個黑暗角落里,蜷縮著低頭的小女孩、餐桌上,美味佳肴,
冷色調女孩與周圍暖色調格格不入……這第二張畫,顯然畫的是上次聚餐的情景。
女孩身穿墨綠色長裙,周邊氣質卻清冷無比。畫紙旁邊,是舒寧寫的“羨慕,
家的味道”我悄悄摸進書房,落地窗上晨曦的光照在她側臉,少女恬靜蒼白的臉龐,
竟讓我一時看傻了眼,她雖然27歲,卻也是才華橫溢,風華正茂的年紀,不是嗎。于是,
我又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讓她學會笑。
2024年4月5日 天氣多云這幾天我工作格外忙碌,
不知是那幫小犢子在記恨我扣他/她們節假日還是扣他/她們工資了,很少回家。
不過她好像也不輕松,她每天都畫畫,我給她的黑卡也沒見她用。
除了每個月定期的一筆支出。今天我工作到凌晨一點才到蒼韻山莊,見她在客廳沙發睡著了,
素描紙落了一地,唉每次都這樣。她把自己縮成一團,毛毯都不蓋,
一點都不懂怎么照顧自己。現在還是春天,特別容易感冒,光是公司就生病了一批。
我把她抱起來,嘖,還是這么輕,下次讓王媽多做點菜。她揪住我的衣服,
聽她呢喃著“為什么不要我……”不知她夢到了什么,誰不要她?她那渣爹?
我輕輕把她放到床上,拍拍她,柔聲說:“安心睡吧,他們不要你,我要你,還有我的爸媽,
他們都要你,睡吧睡吧……”這一刻,我仿佛感覺自己是個溫暖的救世主,但心里,
卻對舒寧止不住的心疼。2024年4月20日 天氣小雨遲家找上了門。
遲興派了他小兒子來,根據我的調查,他是舒寧同父異母的弟弟,就比她小一歲。
(還好不是私生女)我呸!遲興這狗東西,怎么生出遲睿這雜毛來的,比舒寧差遠了!
蠢東西……“我親愛的姐姐,你最近還好嗎?”好得很,
不勞你費心(我的心里話)舒寧在小書房插花(我家好幾個書房),
四月桃花開得正艷(舒寧喜歡,讓管家買了些來),她正在修剪花枝,見遲睿來也不慌。
“其實你過得如何,爸一點都不在乎。只是他說,如果你不把城南那個項目搞定,
那下個月的治療費你一分都別要。”她倒是冷靜,不慌不忙,也沒拿正眼看他。“告訴遲興,
我現在是殷家的人,和遲家,沒有半點關系。蒼韻山莊,不歡迎你。”遲睿嗤笑,
靠在門框上,語氣不緩不急,“哦,你生病的事,我猜你還沒告訴你老公吧,嘖嘖,
看來你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我在旁邊看著舒寧插花,聞言皺了皺眉,
真想把他一腳踹了。她的手抖了抖,差點把桃花剪壞,遲睿那小子臉皮忒厚,朝舒寧走近,
一副要動手的樣子。我攔住他,舒寧伸手扯住我的袖口,搖搖頭。她轉身,
對他說道:“遲睿,你個不長腦子的蠢東西,自私自利,道貌岸然,為了錢,
不惜出賣自己的家人,真是隨了遲興那老登了。”見他惱羞成怒,我擋住他,
冷聲道:“我家夫人說了,蒼韻山莊,不歡迎你。王媽,送客。”遲睿吃了一鼻子灰,
狠嗤一聲,甩袖離開。舒寧繼續插花,但手越來越抖,花枝剪壞了好幾枝。
“治療費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有事瞞著我?”我問。她表情冷淡,頭也不抬,
“沒什么,老毛病而已。”很明顯我不信,我搶過她手中的剪刀,把她拉到我面前,
“遲舒寧,你看著我,我殷明安最不能接受欺騙,告訴我實話,究竟什么病需要定期治療?
”她眼神躲閃,掙開我的手,“我說了,老毛病……慢性胃炎,需要定期體檢,
遲睿他騙你的……”可是舒寧啊,那天晚上,
我隔著書房都聽見了你的干嘔聲……2024年5月3日 天氣小雨公司假期,我帶舒寧,
爸媽一起去外地旅游。我看見,那是舒寧第一次,沐浴在陽光下,彎起眼角微笑。我用鏡頭,
記錄這一刻的美好。而你,用畫筆,畫下幸福。這是我為數不多最快樂的假期。
2024年5月15日 天氣晴轉暴雨舒寧開始漸漸接受我的靠近。
會在我熬夜開會討論方案時,給我拿牛奶,我很欣喜,盡管你并不知曉我其實牛奶過敏。
上周我還瞧你在跟王媽學做老頑固的拿手好菜——紅燒肉你那么有天賦……好吧當我沒說。
晚上我給你涂燙傷膏時,我問你:舒寧啊,以后叫你寧寧,好不好?我看見你眼里有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