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凍土驚現秦皇石刻,刻有誅殺徐福敕令。考古教授攜弟子展開研究,遭遇盜墓團伙襲擊。
盜墓頭目發現教授們預判了襲擊,故意設下圈套。在紫外線下,
石碑剝落層中竟浮現宋代年號和刻工私印。文物局長突然拔槍指學生,指控學生偽造文物。
教授亮出錄像:局長才是那個勾結盜墓賊、催生假文物的主謀。
學生輕聲說出真相:北宋祖先為守護真正的秦陵,用三代人刻下此碑迷惑天下。
寒風的利齒撕扯著昆侖山口裸露的巨石,發出嗚咽般的呼號,卷起凍硬的雪塵,
像無數細碎的刀子。王哲緊了緊羊皮大襖的衣領,
每一次呼吸都在胡茬和圍巾上瞬間凝成一層硬邦邦的白霜,又迅速被吹裂、剝離。
零下二十幾度的低溫,仿佛連時間都能凍住,凝固在這片亙古的荒原。他抬起頭,
目光越過風雪,
望向遠處被數盞氙氣燈照亮的焦點——那方嵌在凍土里、森然矗立的青黑色石碑。
燈光勾勒出它冷硬的輪廓,在雪白荒涼的大地上投下鬼魅般狹長的陰影,
那影子隨著燈光的晃動掙扎扭動,似有生命。刺目的白光下,碑身表面密密麻麻的陰刻篆文,
刀鋒般銳利地切割著視線。“老師,這風……刀子似的。”王哲的聲音被風聲削去大半,
甕聲甕氣。楊懷銘教授站在他身邊,眼鏡片上凝結著一小片白霧,幾乎看不清他的眼睛,
但那股凝重的氣息卻清晰傳遞過來。他身材清瘦,在這極寒、狂風的拉扯下,
卻站得紋絲不動,像一根深深楔入凍土、已然和這片土地血脈相連的老樹。
“兩千二百年了……”楊教授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近乎敬畏的穿透力,
奇異地在風嘯中清晰起來,“秦始皇的意志,穿越兩千年歲月和風雪,
竟以如此桀驁強硬的姿態,撞進這個時代,撞在我們眼前。令人驚嘆……”他語氣忽地一頓,
抬起被厚棉手套包裹的手,
緩緩指向碑頂一行被燈光放大的、筆畫如鐵鑄的巨字:“‘誅佞敕’。看見了嗎?
‘佞臣徐福,欺天罔地,畏罪潛逃海外……天下共討之,生必擒于陛下階前,
死必戮其尸萬段……’”楊教授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每個字都似乎是從齒縫里用力擠出來的冰碴,“徐福……原來如此結局!帝王一怒,
伏尸萬里!這份刻骨的恨意和殺氣,何等霸道!何等駭人!”王哲沒有應聲,
目光只死死釘在那些凌厲的筆畫上。他慢慢俯下身,不顧刺骨的嚴寒,
幾乎將臉貼到了冰冷的碑面上,指尖無意識地撫過一道橫折豎鉤的交接處,眉頭微微蹙起,
形成一個不易察覺的疙瘩。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一下,像要說什么,
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沉默地蹲在那里,像個在凝神尋找蟻穴縫隙的執拗孩子。
周圍是巨大的忙碌與震撼的漩渦。一群穿著厚實工作服的考古隊員裹得像笨重的企鵝,
正用噴燈小心翼翼地灼烤著緊鎖石碑根部的凍土。堅如磐石的凍層在持續的幽藍火焰下,
終于滲出暗褐色的泥水,順著碑座艱難流淌。另幾個隊員手持精密的鏟鎬,
刮剔著附著在碑體上的板結砂礫和冰晶混合物。攝像機的鏡頭冷硬地轉動,
記錄著這跨越時空的歷史交接。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雜了硝煙般的興奮與無法擺脫的沉重寒氣的氛圍。每一次工具的碰撞,
每一次泥土的松動,都像是觸及了某個埋藏太久的、帶著血腥味的巨大秘密,
讓這片荒原的寒風也帶上了歷史的回音。遠處,
一輛掛著省文物局牌照的墨綠色越野車孤零零停在避風處,車牌被濺上的泥漿掩蓋了一半。
車里的人并沒有下來,車窗搖下了窄窄一道縫隙,隱約能看見一縷白色的煙從中裊裊飄出,
旋即被呼嘯的風狠狠撕碎、吞噬殆盡。夜幕垂落,將白天的蒼茫雪原徹底浸入濃稠的墨汁里。
白日喧囂的考古臨時營地,此刻只剩下幾頂在寒風里瑟瑟發抖的帳篷,
像幾塊被隨意丟棄在荒原上的破布。帳篷內,頂篷懸掛的防風汽燈嘶嘶作響,
昏黃的光暈勉強驅散著凍土滲出的徹骨陰冷。燈影在地面鋪就的厚羊毛氈上跳躍不定,
映在楊教授臉上,明暗斑駁。他盤腿坐在折疊行軍床上,
面前的簡易小桌攤開著一份紙質地質斷面圖,上面用紅藍鉛筆重重勾勒了幾處標記。
“……西側山包,高度落差和背風面是關鍵,” 楊教授手中粗糙保溫杯里的熱茶早已冰冷,
杯沿凝著一圈白霜,但他的目光卻比昆侖山的石頭更冷硬,
手指在圖上一處峽谷的岔路口戳點著,發出篤篤的輕響,“按照我們的行車痕跡,
他們不會錯過這個位置。張建華不是莽夫,他要的是石碑,不會輕易在山口動手,目標太大。
”王哲坐在對面的簡易小馬扎上,膝蓋上攤著一本卷了邊的硬殼筆記本。他垂著眼簾,
指節因為用力按壓筆桿而微微發白,筆尖在紙頁上飛速劃動,
留下整齊卻隱隱透著緊張的記錄符號。“老師,” 他終于抬眼,聲音壓得很低,
在汽燈的嘶嘶聲中幾不可聞,鏡片后的目光穿過帳篷布,仿佛穿透了外面深沉的黑暗,
“萬一……他們不是一路人?萬一他們根本不講規矩?”楊教授的目光從圖紙上抬起,
銳利地投向他,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沉著:“盯上這里的人,能摸到具體位置,
就說明這碗飯他們吃得夠久。想動手,無外乎等我們運碑下山這一遭。利益太大,
會逼得他們不得不選最穩妥的路子。” 他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絲極其淡薄、近乎沒有的弧度,卻令人想起鐵器邊緣滲出的寒光,
“……我們備的‘禮’,也得選在他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送出去。”話音剛落,
營地外那凜冽得足以割裂皮膚的寒風中,突然摻進了一抹尖銳的異樣——那不是風在嗚咽,
是某種硬物——橡膠車輪,
屬構件邊緣——粗暴地碾壓碎散在地面的礫石棱角所發出的、短暫卻刺耳欲聾的短促刮擦聲!
王哲的身體猛地繃直,如同受驚的羚羊。楊教授眼中最后一絲溫度也被抽空,
只余下堅冰般的冷靜。“來了。”兩個字,輕如嘆息,重逾千鈞。
就在這靜得令人窒息的片刻之后,刺耳的剎車摩擦聲毫無預兆地爆開,
如同一塊巨石投進了死寂的冰湖!那聲音緊貼著帳篷外壁響起,粗暴、蠻橫,
帶著金屬被強行扭斷筋骨般的斷裂感,瞬間撕碎了整個營地僅存的脆弱安寧。“操!
” 一聲爆裂的粗口在車聲落下的瞬間炸開,充斥著亡命之徒的兇狠,“抄家伙!
一個都他媽別放跑!”腳步聲亂響,急促、沉重、雜亂,如同受驚的狼群踏過薄冰。
帳篷在劇烈的搖晃,門簾猛地被掀開!狂風卷著雪沫和更刺骨的寒意灌入帳篷內,
汽燈的火苗被拉成細長扭曲的一線,隨即狂亂地跳動起來,幾乎熄滅又掙扎著復燃。
幾道高大的身影堵在狹小的門口,逆著微弱的光線,
形成一片壓抑的、充滿暴力氣息的濃重陰影。
領頭的壯漢穿著硬邦邦、粘滿泥污的深色登山服,肩寬背厚如北極熊,
厚實的毛線帽低低壓著額頭,帽子邊緣露出的雙眼,像兩點在黑暗中燃燒的渾濁炭火,
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血腥氣。一柄寒光凜冽的狗腿獵刀反握在他裹著粗糙皮手套的右手里,
刃口在昏暗光線下反射著燈芯最后掙扎的火苗。他渾濁的眼神在小小的帳篷里迅疾一掃,
像食腐的兀鷲逡巡死地。目光猛地攫住了那張行軍床——床上,鼓鼓囊囊的睡袋蜷縮成一團,
只有一個人形。彪形大漢臉上扯出一個混含著兇狠和得意的獰笑,
像一頭終于盯住瘸腿獵物的狼。沒有絲毫猶豫,他一個箭步便已搶到床邊,
動作敏捷得與他壯碩的體型形成詭異反差。狗腿刀在他手中猛地一撩,
鋒利的刀尖直直朝著睡袋中央那個“人形”的胸口部位,帶著一股狠戾的勁風,
狠狠扎了下去!厚實的睡袋發出沉悶的撕裂聲——那不是布料被利刃穿透的正常嘶啦聲,
反而更像一個沉重的、塞滿填充物的布囊被暴力割開。想象中骨肉被刺穿的觸感并未傳來,
刀尖如同戳進了松軟的敗絮,毫無阻滯感!彪形大漢的動作驟然凝滯,臉上獰笑僵住,
渾濁的眼中爆射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獵刀,
另一只大手粗暴地扒開睡袋豁開的大口子——里面赫然塞著兩個卷得死死的備用羊毛氈卷,
冰冷、僵硬,空無一物!“他媽的!人呢?!”他震天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的嗥叫,
在小小的帳篷里炸開,震得篷布簌簌發抖。仿佛是對他這聲怒吼的回應——哐當!
帳篷另一側原本用作透氣的半截小帆布窗簾被猛地從外撕開!
冰冷的夜風如同找到宣泄的缺口般狂涌而入。楊懷銘教授的身影出現在撕開的帆布洞口外!
他穿著和普通隊員一樣的厚實深色羽絨服,頭上戴著毛茸茸的保暖耳罩,
臉頰和鼻尖在冷風里凍得發紅。然而他的眼神卻沉靜如古井,沒有絲毫慌亂,
只有深不見底的寒光。他手中穩穩握著一支警用防暴強光手電筒,
金屬外殼在星光下閃著冷冽的光。就在撕開窗口的同一秒,
那刺目的白光如同一柄凝固的光劍,帶著撕裂黑暗的決絕,無比精準地、狠狠地捅進帳篷內!
強烈的光束像針一樣狠狠刺向領頭的彪形大漢張建華那雙剛剛適應了昏暗的眼睛。“呃啊!
”張建華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短促悶哼,條件反射地猛地抬手護住雙眼。那光芒太過霸道,
幾乎瞬間讓他眼前變成一片灼熱慘白,瞬間失去了所有方位感。
就在這強光爆閃、視線被剝奪的致命瞬間——噗!
一個沉重的、裹著厚帆布的長條形物體破空而至,帶著冰冷刺骨的勁風,
自楊教授身側后方呼嘯而來!那東西狠狠砸在張建華因為眩目而失衡的身體側面。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張建華那近兩百斤的壯碩身體竟被撞得一個趔趄,重心完全失控,
“咚”地一聲重重側摔在冰冷的凍土地上,揚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強光手電的恐怖光束并沒有立刻挪開,
反而如同焊鐵般死死釘在捂著眼睛痛苦呻吟的張建華臉上。光源之外,
其余幾個突襲者被這突如其來的戰術強光和頭目的狼狽摔倒徹底震懾,
陷入了短暫卻致命的呆滯。沒有人看清砸倒張建華的是什么“武器”,
那冰冷的力道和精確度帶來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要命的就都別動!
”楊教授的聲音穿透光幕,冰冷得像昆侖山巔萬年不化的冰川,
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張建華,滋味如何?
”王哲的身影也迅速閃到楊教授身側,手中緊握著一支便攜式的強光激光筆,
筆直的紅色光束精準地指向另一個悍匪眉心,激光點在對方因為驚恐而扭曲的臉上,
微微顫動。王哲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目光死死鎖定著紅光所指的目標,
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楊老師!”楊教授沒有回頭,握著強光電筒的手穩如磐石,
那光芒幾乎要熔掉張建華的眼窩:“王哲,看好他們幾個!別讓他們的手動錯了地方!
”小小的帳篷里,空氣凝固如堅冰。地上,被強光壓制、痛苦呻吟的張建華如同擱淺的巨鯊。
其余幾個盜墓者,眼中那亡命的兇光徹底被澆滅,只剩下對未知和恐懼的惶然。
楊懷銘站在那里,像一尊從凍土深處爬出的守護石碑的冰冷石像,
無聲地宣告著捕獵者的失敗。晨曦慘淡,灰白色的光線艱難地穿透實驗室高大的鉛化玻璃窗,
卻無力驅散室內徹骨的、藥物氣味彌漫的陰冷。巨大的黑色石體如一頭沉眠的史前巨獸,
臥在巨大的掃描平臺上,周圍簇擁著冰冷的金屬儀器。
高強度射燈的光柱無聲地從幾個方向匯聚于碑體表面,慘白而純粹,
仿佛在努力灼燒、燒去歷史的塵垢,只求照亮那個被時光刻意掩藏的真相。
空氣凝重得讓人窒息,只有冷凍柜壓縮機規律的低沉嗡鳴,
如同一顆被冰封的心臟還在不死心地搏動。操作臺前,
紫外熒光成像設備的屏幕幽幽亮著綠光。楊教授和錢仕康隔著冰冷的平臺站在石碑兩側,
身影在刺目的射燈光下被拉扯成扭曲的影子。王哲獨自站在更外圍的儀器旁,
手懸在某個操作旋鈕上,骨節捏得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錢仕康鏡片后的目光如同有形的探針,一次次掃過自己的后頸、手腕,
帶著一種審視物品價值的冰冷估價意味。這種無處不在、深入骨髓的壓力感,
讓王哲感覺自己快要被壓碎。“開始吧。”楊教授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像一柄錘子敲在冰面上,帶著一錘定音的力量。
王哲深吸了一口冰涼的、充滿化學試劑氣味的空氣,努力讓胸腔內的翻騰平息。
指尖微顫著按下旋鈕。嗡……低沉的震動聲響起。成像儀的光源暗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覆蓋在碑面上的、兩束平行而特殊的紫外光線,如同兩把幽藍色的手術刀,
緩緩地、無聲地從刻有“佞臣徐福”幾個最猙獰大字的秦篆部位平移掃過。
慘白色的射燈光下,石碑粗糲的黑色巖質表層反射出礦物特有的冰冷光澤。
但紫外光掃過之處,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那漆黑的表面仿佛暗河水面被投入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