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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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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雪怒心途寒風,像一群無形的、饑餓的野獸,

在阿爾卑斯山脈盤山公路的峭壁間尖嘯、撕扯。鵝毛大雪被卷成狂暴的白色漩渦,

瘋狂地撲打著擋風玻璃,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搖擺,

在視野前方勉強撕開兩條短暫而模糊的通道,隨即又被更洶涌的蒼白淹沒。

整個世界只剩下白與灰的混沌,山巒的輪廓在雪幕中若隱若現,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

在這片被暴風雪統治的天地里,一輛白色的捷豹F-PACE如同離弦之箭,撕裂風雪,

以一種近乎失控的速度沿著蜿蜒的山路俯沖而下。引擎的咆哮被風聲吞沒大半,

只剩下沉悶而壓抑的轟鳴,仿佛一頭被困在鐵籠里的怒獸,正用盡全身力氣撞擊著牢籠。

車內,暖氣開到最大,卻驅不散許墨心頭的冰冷和沸騰的煩躁。

他修長的手指死死扣在方向盤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儀表盤上,

時速指針危險地壓在120公里的刻度上,每一次轉彎,

輪胎都在濕滑的積雪邊緣發出瀕臨失控的嘶鳴。他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盤中央,

喇叭發出一聲短促而憤怒的哀鳴,瞬間被窗外的風雪吞沒?!安?!” 許墨低聲咒罵,

聲音沙啞,帶著壓抑到極致的火氣。車載收音機里,

一個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男播音員正在播報:“……‘冰河屠夫’李魁再次犯案,

警方已鎖定其可能藏匿于阿爾卑斯山區,代號‘凜冬’的跨省聯合追捕行動今日凌晨已啟動,

由我市刑警隊長張鈺帶隊深入……”“張鈺!”這個名字像一根燒紅的針,

狠狠刺進許墨的太陽穴。他猛地伸手,“啪”地一聲關掉了收音機,

刺耳的電流噪音在寂靜的車廂內回響了一瞬,旋即被更令人窒息的沉默取代。

但那播報聲卻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里自動循環播放,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挑動著他的神經。

眼前,剛才那場激烈爭吵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回放,清晰得刺眼:畫面一: 張鈺站在玄關,

正利落地將配槍插入腋下槍套。她穿著黑色的防寒作戰服,身形挺拔,英姿颯爽,

但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客廳溫暖的燈光下,

茶幾上放著一份幾乎沒動過的、早已涼透的晚餐——那是許墨特意推掉重要會議,

提早回家精心準備的結婚五周年紀念餐。畫面二: 許墨的聲音,

從最初的壓抑到最后的爆發:“鈺兒!又是任務!這次是‘冰河屠夫’!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嗎?報紙上說他是個瘋子!心理變態!殘殺了七個人!

你就不能…就不能退下來嗎?哪怕調到內勤?!我們說過要個孩子,你這樣的工作狀態,

我們怎么……”畫面三: 張鈺系好戰術靴的鞋帶,抬起頭,

眼神里是許墨熟悉的、磐石般的堅定,但也有一絲深深的無奈和歉意。“許墨,

我知道…對不起。但這次行動,我是最了解李魁行為模式的人,隊里需要我。

‘凜冬’行動是部里督辦的,我必須去。我保證,這次結束,

我一定……”畫面四: 許墨打斷她,積壓數年的怨氣如同火山噴發,

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保證?你拿什么保證?!上次的‘毒蜂’案你也說保證!結果呢?

肋骨斷了三根!躺在ICU的時候你怎么保證?!這個家對你來說到底是什么?一個旅館嗎?

一個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在你心里,

是不是永遠排在你那些案子、那些該死的罪犯后面?!”畫面五: 許墨逼近一步,

聲音帶著苦澀的自嘲和無力感:“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你漂亮,家世好,

警隊精英,破案神速,什么都能搞定!張鈺,我是個男人!我需要我的妻子需要我!

而不是像個超人一樣,永遠沖在最前面,讓我只能在家里提心吊膽!”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眼圈發紅。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像個無能狂怒的小丑。

畫面六: 張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許墨最后那句“需要我的妻子需要我”像一把鈍刀,

割開了她堅硬外殼下的柔軟。她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和復雜,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她戴上戰術手套,拉開門,

冰冷的雪風瞬間灌入溫暖的室內,吹得許墨一個激靈。她回頭,深深地看了許墨一眼,

那眼神里有愧疚,有堅持,有疲憊,唯獨沒有許墨此刻最渴望看到的妥協和留下。

“等我回來,許墨。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聲音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溫暖,也隔絕了她決絕的背影?!敖淮淮鷤€屁!

” 許墨對著空無一人的車廂低吼,猛地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捷豹發出一聲更狂暴的咆哮,

速度指針再次向上猛躥!車身在濕滑的路面上劇烈晃動,

每一次顛簸都像是要將他連同這滿腔無處發泄的怒火、恐懼和挫敗感一起拋向懸崖!

車窗外的風雪更加狂暴了。視線所及,白茫茫一片。前擋風玻璃上,

雨刷器刮過的區域越來越小,雪迅速堆積、凝結成冰。后視鏡和側窗早已被厚厚的冰霜覆蓋,

完全失去了作用。許墨感覺自己不是在開車,

而是在一頭扎進一個巨大的、蒼白的、不斷翻滾的胃里,正在被無情地吞噬、消化。

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但腦海中全是張鈺最后那個眼神,

里描述的“冰河屠夫”李魁的殘忍手段——割喉、凍尸、挑釁警方……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

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他怕,怕張鈺出事,怕那個電話是最后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怕自己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這份恐懼,

與他作為丈夫的無力感、被忽視的怨懟以及對“正?!奔彝ド畹目释?,

在胸腔里瘋狂地攪拌、發酵,變成一種近乎毀滅性的焦躁?!霸撍溃∵@破路!這該死的雪!

” 他低吼著,試圖用憤怒驅散恐懼。他用力眨掉睫毛上凝結的冰霜,

努力想看清前方不足十米的路況。就在這一瞬間!

前方的風雪幕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猛地撕開!一個東西,

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東西,以超越物理常理的速度和方式,

從翻滾的雪霧中凝聚、成型、并狠狠砸了過來!那不是普通的雪團。

它巨大得足以覆蓋整個擋風玻璃,顏色是死寂的、不透明的慘白,

仿佛由凝固的怨氣壓縮而成。更詭異的是,在它砸中玻璃的前一剎那,

許墨似乎看到那團慘白中,有無數扭曲的面孔一閃而逝,發出無聲的尖嘯!

它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和純粹的惡意!“什么鬼東西?!

” 許墨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思緒!他幾乎是憑著肌肉記憶,

用盡全身力氣向左猛打方向盤!同時腳下狠狠踩向剎車!“吱嘎——?。。。?/p>

”輪胎發出刺耳的、瀕臨極限的哀嚎!巨大的慣性讓沉重的車身瞬間失控!

它像一匹被巨錘擊中的烈馬,猛地甩頭、側滑!車尾兇悍地掃向懸崖外側的護欄!“哐當??!

??!”金屬與金屬、金屬與巖石的恐怖撞擊聲震耳欲聾!

護欄像脆弱的火柴棍一樣被輕易撕裂、扭曲!車內的安全氣囊在千分之一秒內“砰”地爆開,

巨大的沖擊力狠狠砸在許墨的胸口和臉上,瞬間剝奪了他的呼吸和視覺!世界在翻滾!

天旋地轉!許墨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冰冷的滾筒洗衣機!

擋風玻璃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然后轟然炸裂!

無數玻璃碎片如同鋒利的鉆石雨,裹挾著刺骨的寒風和冰冷的雪粒,瘋狂地灌入車廂!

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切割著他的皮膚!

呻吟、巖石剮蹭底盤的刺耳摩擦、狂風的尖嘯……還有他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的巨響!

車體翻滾著,沿著陡峭的山坡一路向下!每一次撞擊都帶來骨頭幾乎散架的劇痛!

視野里是混亂顛倒的雪白、深灰的巖石和破碎的車內景象,像一部瘋狂剪輯的災難片!

他試圖抓住什么,但身體被安全帶死死勒住,又被巨大的離心力撕扯,完全無法控制!

不知翻滾了多少圈,伴隨著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和令人牙酸的金屬擠壓聲,

整個世界猛地一頓!強光!那籠罩一切的、吞噬感官的強光驟然收縮,

化為一個無底的黑暗漩渦。許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感覺不到呼吸,感覺不到心跳,

只剩下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他最后一絲微弱的意識,就像狂風中的燭火,

被那黑暗的漩渦猛地、徹底地、無情地吸入。第二章:春之牢籠:甜蜜的窒息意識,

如同沉在冰冷海底的碎片,艱難地、一點一點地向上浮升。許墨首先感受到的,

不是預想中的劇痛或寒冷,而是一種……溫暖。一種包裹全身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像浸泡在溫度恰到好處的羊水里。緊隨其后的是聲音——清脆悅耳、此起彼伏的鳥鳴,

婉轉悠揚,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再然后,是氣味。

濃郁得化不開的、混合著青草、泥土、以及無數種鮮花盛放的甜香,毫無征兆地鉆入鼻腔,

強勢地驅散了記憶中最后那深入骨髓的冰寒與硝煙氣息。他猛地睜開眼!刺目的白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明亮、生機盎然的……春日景象。他躺在一片厚實而松軟的草地上,

身下是嫩綠欲滴的小草,幾朵不知名的鵝黃色小花正俏皮地蹭著他的手背,癢癢的。

頭頂是湛藍如洗的天空,幾縷潔白的云絮慵懶地飄蕩著,

金色的陽光透過茂密的、綴滿新綠葉片的樹冠縫隙灑落下來,形成一道道溫暖的光柱,

空氣里浮動著細小的塵埃精靈。不遠處,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潺潺流過,水聲淙淙,

岸邊開滿了色彩繽紛的野花,粉的、紫的、白的,如同打翻的調色盤。遠處,

是連綿起伏、覆蓋著茂密森林的綠色山丘,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美好、不真實。

沒有暴風雪,沒有扭曲的金屬,沒有刺骨的寒風,沒有玻璃碎片,更沒有……死亡般的墜落。

“我……還活著?” 許墨茫然地撐起身體,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連一絲擦傷都沒有!那場慘烈的車禍,

那吞噬一切的強光和刺骨的寒冷,那冰冷的非人宣告……難道真的只是一場瀕死的噩夢?

就在他心神劇震、思緒混亂之際,一個帶著哭腔、充滿無盡依戀與狂喜的女聲,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他身后驟然響起:“老公!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嚇死我了!我好怕你離開我!嗚嗚嗚……”聲音無比熟悉,

熟悉到讓許墨的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他猛地回頭!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身影,

帶著一陣混合著陽光和花香的微風,像一只受驚后終于找到庇護所的小鹿,

猛地撲進了他的懷里!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差點重新躺倒。

一雙纖細卻異常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了他的腰,仿佛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淚水迅速浸濕了他的衣領?!扳暋晝海?/p>

” 許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身體僵硬。他低下頭,看清了懷中人的臉。是張鈺!

那張他魂牽夢繞、熟悉到骨子里的臉!眉眼、鼻梁、嘴唇……分毫不差!

甚至連她左眼角下那顆小小的、平時幾乎看不見的淚痣都清晰可見!但……感覺不對!

懷里的“張鈺”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那雙眼睛,曾經是許墨最愛的,

里面盛滿了堅毅、冷靜和偶爾流露的溫柔。但此刻,

這雙眼睛里只有一種情緒——病態的、濃稠到化不開的依戀和恐懼。

像一只極度缺乏安全感、生怕被主人拋棄的寵物,充滿了對分離的極度恐慌?!袄瞎?,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剛才怎么睡那么沉?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好怕,

真的好怕……” 她語速飛快,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抓住許墨胸前的衣服,

指甲幾乎要嵌進去。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許墨就是她整個世界的支柱,一旦失去,

她的世界就會瞬間崩塌?!拔摇覜]事。” 許墨下意識地回答,試圖推開一點距離,

好仔細看清她的眼睛。這過分的熱情和依賴,

與他記憶中那個獨立、冷靜、甚至有些疏離的張鈺判若兩人!

一種巨大的違和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頭?!皼]事就好!沒事就好!

” 春妻(許墨心中已不自覺地將她與真實的張鈺區分開來)破涕為笑,

但那笑容也顯得異常脆弱,仿佛隨時會破碎。她立刻又貼了上來,緊緊抱住許墨的胳膊,

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靠著他,臉頰在他手臂上蹭著。“老公,你答應我,

以后再也不許這樣嚇我了!再也不許離開我!一步都不行!”許墨被她纏得有些喘不過氣。

初時的驚喜和溫暖,迅速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和……窒息感取代。這感覺,

就像被包裹在一層過于甜蜜、過于粘稠的蜜糖里,起初覺得舒適,久了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我……我去溪邊洗把臉。” 許墨試圖找個借口,

想暫時擺脫這令人不適的緊密接觸,他需要空間冷靜思考!這一切太詭異了!

車禍后的完好無損,這個季節錯亂的花園,還有眼前這個性格扭曲的“張鈺”!“不要!

” 春妻的反應激烈得超出想象!她猛地抬頭,臉上甜蜜的笑容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猙獰的驚恐和憤怒!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變得尖利刺耳:“你要去哪里?!你又要丟下我嗎?!我不許你走!一步都不許!

”就在她尖叫的同時,許墨驚恐地看到,以春妻為中心,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她腳下那片原本生機勃勃的草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失去水分,變得枯黃、干癟!

那些緊挨著她的、嬌艷欲滴的野花,花瓣瞬間凋零、萎縮,化作焦黑的碎片!

最可怕的是那些原本垂掛在附近樹木上的柔韌藤蔓!它們如同被注入了邪惡的生命力,

開始瘋狂地蠕動、扭曲、膨脹!

原本翠綠的藤體迅速變成一種深沉的、帶著腐敗氣息的墨綠色,表皮凸起,

如同無數條蘇醒的毒蛇,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尖端如同有眼睛般,

齊刷刷地指向許墨!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猛地甩開春妻緊抓著他胳膊的手,力道之大,讓她踉蹌后退了一步,

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受傷和即將爆發的瘋狂。“我……我不走遠!就在溪邊!馬上回來!

” 許墨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他不敢再看春妻那雙充滿怨恨和瘋狂的眼睛,更不敢看那些蠢蠢欲動的恐怖藤蔓,

轉身就朝著不遠處的小溪狂奔而去!他必須拉開距離!必須思考!身后,

傳來春妻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哭喊,如同杜鵑啼血,在明媚的春光中回蕩:“回來!老公!

回來?。∧悴荒茈x開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逃不掉的?。。?/p>

”那聲音充滿了絕望、怨毒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與此同時,

許墨清晰地聽到身后傳來植物瘋狂生長、撕裂空氣的呼嘯聲!那些藤蔓,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獵犬,正以驚人的速度向他追來!死亡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跟隨!

許墨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拼命奔跑,沖過一片開滿紫色小花的草地,

沖過幾棵枝繁葉茂的果樹,慌不擇路地一頭扎進前方更為幽深的森林邊緣。

森林里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

只有零星的陽光光斑灑落在地面的腐葉層上。奔跑中,他的腳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

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低頭一看,

絆到他的是一塊半埋在潮濕腐葉和苔蘚里的、不起眼的石頭。但就在石頭旁邊,

露出了一角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泛黃的紙張。求生的緊迫感讓他本不想理會,

但那張紙的材質和顏色……太像報紙了!在這片詭異的、仿佛與世隔絕的“春天”里,

一張舊報紙的出現,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強烈的直覺驅使著許墨!他猛地停下腳步,

不顧身后越來越近的藤蔓蠕動聲和春妻那穿透力極強的哭喊,飛快地彎腰,

一把將那張紙從濕冷的泥土和苔蘚中扯了出來!

果然是一張被撕掉大半、嚴重破損、字跡模糊的舊報紙殘片!紙張邊緣卷曲發脆,

沾滿了泥污,散發著一股霉味。許墨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借著林間微弱的光線,

手指顫抖著,拼命辨認著上面殘留的印刷字跡。大部分內容已經無法看清,

但幾個關鍵的、被油墨加粗的標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環兇案……代號“冰雕”……疑犯特征……阿爾卑斯山區……蹤跡……警方……】“冰雕”?

!阿爾卑斯山區?!這不正是張鈺出發前,他們最后一次爭吵時,

她提到的那個極度危險的追捕目標嗎?!

那個代號“凜冬”行動的目標——“冰河屠夫”李魁的早期代號?!

一股寒意瞬間從許墨的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這張來自現實世界的、帶著案件信息的舊報紙碎片,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詭異的“春之牢籠”里?!是巧合?還是某種……連接?!

“你在看什么??。 币宦暭饫阶冋{的嘶吼,如同鬼魅般在許墨身后咫尺之處炸響!

那聲音里充滿了被背叛的狂怒和扭曲的嫉妒!許墨駭然轉身!

春妻不知何時已經追到了他身后!她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依戀和恐懼,而是變成了一片赤紅!

里面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瘋狂怒火!她美麗的五官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變形,

死死地盯著許墨手中那張泛黃的報紙碎片,仿佛那是她最憎恨的仇敵!“你在看它?!

你竟然在看它?!” 春妻的聲音尖銳得能刺穿耳膜,“不準看!你的眼睛只能看著我!

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它是誰?!是哪個賤人?!我要撕碎它!撕碎她!??!

”伴隨著她歇斯底里的咆哮,那些一直緊隨其后的、如同巨大毒蛇般的墨綠色藤蔓,

瞬間狂暴了!它們不再滿足于追趕,而是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如同無數條致命的鞭子,

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地朝著許墨和他手中的報紙碎片狠狠抽打、纏繞過來!

藤蔓上凸起的尖刺閃爍著不祥的幽光!“瘋子!” 許墨魂飛魄散!

他猛地將報紙殘片塞進口袋,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在千鈞一發之際,

以一個狼狽不堪的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幾條橫掃而來的藤蔓!腐葉和泥土濺了他一身!

一條最粗壯的藤蔓擦著他的頭皮掠過,重重抽打在他剛才站立位置后面的一棵大樹上!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那棵碗口粗的樹干竟被硬生生抽裂了一大塊木屑!

這根本不是藤蔓!這是殺人兇器!許墨頭皮發麻,肝膽俱裂!他再也沒有任何猶豫,

也顧不上方向,像一只被猛獸追趕的兔子,

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森林最幽暗、藤蔓似乎相對稀疏的深處亡命狂奔!身后,

是春妻如同厲鬼般的哭嚎和詛咒:“回來!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永遠逃不掉的!

” 以及藤蔓瘋狂抽打樹木、撕裂空氣的恐怖聲響,如同死神的腳步,緊緊相隨!

森林越來越暗,腐葉的氣味越來越濃。許墨的肺部像著了火,雙腿如同灌鉛,

身后的死亡威脅卻絲毫未減。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力竭,前方的密林豁然開朗!

一片極其不自然的、劇烈扭曲波動的灼熱光暈,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前方!

那光暈呈現出刺眼的橘紅色,散發著滾滾熱浪,將周圍的空氣都炙烤得扭曲變形,

與這片陰涼潮濕的森林形成了地獄般的溫差對比!光暈的邊緣,

仿佛有火焰在無聲地燃燒、跳躍!身后藤蔓的破空聲已到腦后!許墨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吶喊,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朝著那片散發著致命高溫的橘紅色光暈,縱身一躍!身體接觸光暈的剎那,沒有灼燒的劇痛,

只有一種瞬間的、仿佛靈魂被剝離的失重感!眼前是炫目的橘紅與刺眼的白光交織!

身后春妻那怨毒凄厲的哭喊和藤蔓的呼嘯聲,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有那恐怖的高溫,如同巨浪般,瞬間將他徹底淹沒!

第三章:夏之熔爐:熱情的冰寒從極致的灼熱中墜入,

又在瞬間被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喧囂的、帶著咸腥味的熱浪徹底吞沒!前一秒,

許墨感覺自己像一塊被投入煉鋼爐的生鐵,全身的細胞都在橘紅色的高溫地獄里尖叫、融化。

失重感包裹著他,意識在炫目的光與極致的痛楚中浮沉。下一秒——“砰!

”是身體砸在某種堅硬、粗糙、滾燙表面的觸感!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悶哼一聲,

眼前金星亂冒。緊隨其后的,

是幾乎震破耳膜的、混雜著狂放音樂、放肆大笑、海浪拍岸以及各種語言喧嘩的巨大噪音!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防曬油、酒精、汗水和烤海鮮的復雜氣味,粗暴地灌滿了他的鼻腔!

“嘿!伙計!你還好嗎?需要來杯冰啤壓壓驚嗎?

” 一個帶著濃重口音、語調輕佻的男聲在旁邊響起,伴隨著一陣哄笑。許墨掙扎著抬起頭,

甩掉糊住眼睛的汗水(或者海水?),刺目的陽光讓他瞬間瞇起了眼。

他發現自己正狼狽地趴在……沙灘上?不,更準確地說,

是趴在一個巨大木質露臺邊緣的粗糙木板地上。露臺緊鄰著金黃色的沙灘和蔚藍的大海,

海面上波光粼粼,幾艘色彩鮮艷的帆船點綴其間。但最吸引(或者說沖擊)他感官的,

是眼前這棟完全由原木和茅草搭建而成的、充滿熱帶風情的……海灘酒吧。

震耳欲聾的雷鬼音樂從巨大的音響中噴薄而出,強勁的鼓點敲打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漢們舉著碩大的啤酒杯高聲談笑、碰杯;戴著草帽的服務生托著擺滿色彩艷麗雞尾酒的托盤,

在擁擠的人群中靈巧穿梭??諝夥路鸨稽c燃,彌漫著一種放縱、享樂、毫無節制的狂熱氣息。

陽光毒辣地炙烤著一切,腳下的木板滾燙,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漿。

幾乎是瞬間就浸透了許墨身上單薄的、不知何時換上的夏威夷印花襯衫(樣式俗氣而鮮艷)。

“我……又穿越了?” 許墨撐著滾燙的地板,艱難地爬起來,

心臟還在為剛才森林里的亡命追殺和這瞬間的環境轉換而狂跳不止。

春妻那怨毒的哭喊似乎還在耳畔殘留,而眼前這喧囂狂熱的景象,

如同兩個割裂的世界強行拼接在一起,帶來強烈的眩暈感和不真實感。就在這時,

一個如同熱帶陽光般耀眼、帶著無盡熱情和魅惑的聲音,穿透嘈雜的音樂和喧鬧,

清晰地傳入許墨的耳中:“嘿!親愛的!你終于來了!快過來!就差你了!今晚可是狂歡夜!

”許墨猛地循聲望去!吧臺邊,一個熟悉到讓他心臟驟停的身影,

正被一群興奮的男男女女簇擁著。是張鈺!或者說,是擁有張鈺外貌的……夏之化身!

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露背吊帶短裙,襯得她蜜糖色的肌膚更加耀眼。

海藻般濃密的卷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幾縷發絲被汗水沾濕,貼在修長的脖頸上。

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種極具感染力的、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熱情笑容,眼波流轉間,

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逗和魅惑。她的手里端著一杯如同熔巖般橙紅漸變的雞尾酒,

正和一個肌肉虬結、戴著大金鏈子的光頭壯漢碰杯,發出清脆的響聲。看到許墨望過來,

夏妻臉上的笑容瞬間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玩物。她撥開人群,

像一只火紅的蝴蝶般輕盈地“飛”了過來,帶著一陣混合著濃郁香水、酒精和陽光的熱風。

“愣著干嘛,寶貝兒?” 夏妻極其自然地伸出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臂,

親昵地挽住許墨僵硬的胳膊,身體幾乎完全貼了上來。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

許墨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膚的滾燙和彈性。

她將手中那杯剛剛和壯漢碰過的、色彩艷麗到詭異的雞尾酒,不由分說地塞到許墨手里。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冰涼刺骨,與周遭的酷熱形成詭異反差,

杯中的液體在陽光下閃爍著妖異的橘紅色光澤,像流動的火焰?!皣L嘗這個!‘火山熔巖’!

這里的招牌!保證讓你忘記所有煩惱,嗨到天上去!” 夏妻的聲音甜膩得發齁,

眼神熱烈地看著許墨,但那熱情卻像一層薄薄的、滾燙的油,浮在表面,無法滲透到深處。

許墨在她的瞳孔深處,只看到一片空洞的、燃燒的喧囂,沒有任何屬于“張鈺”的獨特溫度。

他感覺自己就像吧臺上眾多酒杯中的一個,是夏妻此刻熱情投射的眾多對象之一,

毫無特殊可言?!扳暋晝??” 許墨艱難地開口,

試圖從這過分的熱情中捕捉一絲熟悉的痕跡?!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噓——!

” 夏妻用一根滾燙的手指按住了許墨的嘴唇,動作親昵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的紅唇湊近許墨的耳朵,呼出的氣息帶著酒精的甜香:“別說話,親愛的。這里只有快樂,

只有狂歡!忘掉那些無聊的事情!來,快喝!” 她催促著,

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命令的期待。就在這時,那個剛才和夏妻碰杯的光頭壯漢,

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和汗味,搖搖晃晃地擠了過來。他顯然喝高了,眼神迷離而放肆,

直勾勾地盯著夏妻火辣的身材。“嘿!美人兒!你的新朋友?” 壯漢粗聲粗氣地說著,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極其自然、甚至帶著點輕佻地搭上了夏妻裸露的肩膀,

粗糙的手指還故意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摩挲了一下?!霸趺?,不介紹介紹?

” 他的目光挑釁地掃過許墨,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視。一股熱血瞬間沖上許墨的頭頂!

作為丈夫的本能,讓他幾乎想都沒想,猛地一步上前,擋在夏妻和壯漢之間,

同時伸手想要格開壯漢那只不規矩的手!“把你的手拿開!” 許墨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夏妻非但沒有順勢躲到他身后尋求保護,

反而發出一串銀鈴般、卻讓許墨心頭發冷的笑聲。她輕盈地一側身,

巧妙地避開了許墨的阻擋,非但沒有推開壯漢的手,反而順勢往壯漢懷里靠了靠,

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甚至帶著幾分挑逗意味地戳了戳壯漢結實的胸膛!“哎喲,親愛的,

別這么緊張嘛!” 夏妻的聲音甜得發膩,眼神卻瞟向壯漢,帶著一種鼓勵性的媚笑,

“強尼可是這里的???,最會玩了!對吧,強尼?” 她完全無視了許墨的存在,

仿佛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掃興的闖入者。這赤裸裸的羞辱和背叛,像一盆滾燙的油,

狠狠澆在許墨本就憤怒和憋屈的心頭!他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在這個“夏妻”眼中,他和其他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更糟!

因為她對他連一絲一毫的特殊“熱情”都沒有!壯漢強尼得到了夏妻的“鼓勵”,

更是得意忘形。他一把摟住夏妻纖細的腰肢,將她更緊地貼在自己身上,然后沖著許墨,

噴著酒氣,獰笑道:“小白臉,聽見沒?你的妞兒讓你別礙事!滾一邊去喝你的馬尿!

別打擾老子和美人兒開心!” 他故意將“你的妞兒”幾個字咬得極重,充滿了侮辱意味。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哄笑和口哨聲,看熱鬧不嫌事大。

許墨的目光死死盯著手中那杯“火山熔巖”,杯壁冰冷,內里卻像流淌的巖漿。

他瞬間明白了!這杯酒,就是“夏日的饋贈”!一旦喝下,他就會被“心火”吞噬,

徹底失去理智,成為這狂熱祭壇上被獻祭的祭品!也許,會像那些瘋狂舞動的人一樣,

直到力竭而亡?或者……更糟?“強尼是吧?” 許墨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下來,

但那平靜之下,是即將爆發的火山。他沒有看夏妻,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

直刺壯漢強尼那雙充滿挑釁和醉意的眼睛?!鞍涯愕呐K手,從她腰上拿開?,F在?!薄肮??

你說什么?小白臉,找死?!” 強尼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推開夏妻,

缽盂大的拳頭帶著風聲,朝著許墨的面門狠狠砸了過來!那架勢,

顯然是想一拳把這個礙眼的家伙砸趴下!酒吧的喧鬧瞬間被更大的起哄和尖叫聲淹沒!

許墨沒有超能力,但他有被逼到絕境的兇狠和敏捷!

在四季困境中掙扎求生的本能被徹底激發!他猛地一偏頭,

強尼的拳頭擦著他的鬢角呼嘯而過!同時,許墨的膝蓋如同裝了彈簧,

狠狠撞向強尼毫無防備的軟肋!“呃啊!” 強尼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龐大的身軀踉蹌后退,撞翻了旁邊一張小桌,杯盤酒水嘩啦啦碎了一地!場面瞬間失控!

強尼的同伙叫罵著圍了上來!看熱鬧的游客尖叫著四散躲避!音樂還在瘋狂地響著,

卻成了這場混亂斗毆最荒誕的背景音!許墨如同被激怒的孤狼,

在混亂的人群和翻倒的桌椅間狼狽地躲避、格擋、反擊。他身上的花襯衫被撕破,

臉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靵y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夏妻!她并沒有驚慌失措地躲開,

反而站在相對安全的吧臺邊緣,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熱情洋溢的、近乎完美的笑容!

她像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斗獸表演,甚至還優雅地抿了一口手中不知何時又倒滿的雞尾酒!

她的眼神掃過狼狽的許墨,掃過憤怒咆哮的強尼,掃過混亂的人群,

里面沒有任何擔憂或憤怒,只有一種冰冷的、純粹的、對混亂本身的愉悅!就在這時!

混亂中,許墨為了躲避一個砸過來的啤酒瓶,身體猛地向側后方退了一步,

正好靠近了夏妻所在的吧臺邊緣!就在這一瞬間!

一直如同火焰精靈般熱情舞動、袖手旁觀的夏妻,眼中那虛假的笑意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毫無預兆的、如同毒蛇鎖定獵物般的冰冷殺機!她的動作快如鬼魅!手腕一翻,

一把小巧的、如同裝飾品般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從她寬大的手鐲內側滑落到掌心!

那匕首的刀刃不過三寸長,造型古樸,鑲嵌著彩色的貝殼,

看起來就像一件廉價的旅游紀念品。但在酒吧迷離閃爍的燈光下,許墨清晰地看到,

那小小的刀刃上,閃爍著一種非自然的、幽冷如冰的寒芒!

一股極其細微卻異常尖銳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危險預感,如同冰錐,

瞬間刺穿了許墨的神經!夏妻臉上依舊掛著那副熱情到詭異的笑容,

身體甚至還在隨著音樂微微搖擺,但握著匕首的手,卻如同毒蛇出洞,快如閃電,

悄無聲息地、精準無比地朝著許墨的腰側腎臟位置,狠狠捅了過來!目標明確!一擊斃命!

“!??!” 許墨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所有的怒火、屈辱、疑惑,

在這一刻全部被求生的本能取代!這“熱情似火”的表象下,是致命的寒冰陷阱!

她遞來的酒是毒藥,她的笑容是偽裝,她的每一次“熱情”擁抱,都可能藏著致命的匕首!

這個“夏妻”,她的規則就是利用“熱情”迷惑、利用嫉妒和沖突制造混亂,

然后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刻,給予最冷酷的絕殺!千鈞一發之際!許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他強行扭轉身軀,腰腹肌肉繃緊如鐵!同時,右手如同捕食的鷹爪,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厲,

閃電般抓向夏妻握著匕首的手腕!“嗤啦!”鋒利的匕首尖端劃破了許墨腰側的襯衫,

冰冷的刀鋒甚至擦破了他腰間的皮膚,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和火辣辣的疼痛!

但他也成功地、死死地抓住了夏妻的手腕!入手一片滾燙,但她的腕骨卻堅硬得如同鋼鐵!

“啊!” 夏妻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似乎沒料到許墨能在如此混亂中察覺并反擊!

她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冰冷的惱怒!

許墨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發力,五指如同鐵鉗般收緊!劇痛讓夏妻手指一松!“當啷!

”那柄閃爍著幽冷寒光的小巧匕首脫手飛出!許墨眼疾手快,在匕首落地的瞬間,

用空著的左手一把抄住!入手冰涼刺骨,仿佛握著一塊寒冰!他來不及細看,更不敢戀戰!

身后是強尼等人憤怒的咆哮和逼近的腳步,

眼前是夏妻那雙燃燒著冰冷怒火、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眼睛!逃!

必須立刻逃離這個致命的“熱情”陷阱!許墨猛地將奪來的匕首,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朝著夏妻身后的吧臺木質臺面刺去!“噗嗤!”一聲悶響!那看似小巧的匕首,

竟如同切豆腐一般,深深沒入了堅硬的橡木吧臺,直至沒柄!

只留下鑲嵌著貝殼的刀柄在燈光下微微顫動!這恐怖的力量和鋒利度,讓許墨頭皮發麻!

這絕不是裝飾品!趁著夏妻被釘在吧臺上的匕首分神,

強尼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愣的瞬間,許墨轉身就跑!他沒有沖向混亂的酒吧門口,

而是朝著酒吧露臺延伸出去、直接架設在洶涌海浪之上的木質棧橋狂奔!“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身后傳來強尼等人憤怒的吼叫和追趕的腳步聲!許墨沖上棧橋!

棧橋在腳下劇烈搖晃!冰涼的海水飛濺到他臉上、身上!棧橋的盡頭,

就是翻涌著白色泡沫的、深不見底的蔚藍大海!他毫不猶豫!在棧橋盡頭,

在追趕者即將抓住他的前一秒,許墨回頭看了一眼。夏妻已經拔出了那把匕首,

正站在酒吧露臺邊緣,海風吹拂著她火紅的裙擺。她看著即將跳海的許墨,

臉上重新綻放出那副極致熱情、極致魅惑的笑容,紅唇輕啟,無聲地吐出幾個字。

許墨從口型清晰地辨認出:“再~見~啦~,親~愛~的~!”那笑容,比陽光更耀眼,

卻比深海更冰冷。同時,她高高舉起了手中那柄閃爍著幽冷寒光的匕首,

做了一個優雅的飛吻動作,仿佛在為他送行,又像是在嘲諷他的徒勞。沒有時間思考!

沒有時間恐懼!許墨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縱身一躍!

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朝著下方那翻滾著、咆哮著、深不可測的冰冷海水,

義無反顧地撲了下去!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眼前一黑!

咸澀的海水瘋狂涌入他的口鼻!下沉的力量拖拽著他,

仿佛無數只冰冷的手要將他拉入永恒的深淵!就在他拼命掙扎,試圖向上浮起時,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海面上方,棧橋的盡頭,

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帶著禮帽的、無比熟悉的背影,正靜靜地佇立在金黃的落葉之中,

低頭凝視著翻涌的海浪。那身影沉靜、憂郁,與這喧囂狂熱的夏日海灘格格不入,

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幻影。冰冷的海水徹底灌滿耳道,隔絕了岸上的一切喧囂。

只有下沉的寂靜,和肺里火燒火燎的窒息感,成為他意識沉沒前最后的感知。

第四章:秋之畫獄:憂郁的絞索冰冷,咸澀,窒息。肺葉像被無數根燒紅的針反復穿刺,

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耗盡了胸腔里最后一絲氧氣。蔚藍的海水變成了沉重的鉛灰色,

光線迅速黯淡,深海的黑暗如同巨獸的喉嚨,貪婪地吞噬著下沉的身體。

許墨的意識在冰冷與窒息的夾縫中飄搖,夏妻那火紅的身影和冰冷的笑容如同褪色的底片,

在腦海中模糊、消散。棧橋盡頭那個驚鴻一瞥的卡其色背影,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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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4 20: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