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確認(rèn)您的編號。”
那道機(jī)械音像一把冰錐，狠狠鑿進(jìn)我的太陽穴
我猛地睜開眼，喉嚨里擠出一聲嘶啞的喘息
又是這里
又是這節(jié)該死的車廂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指節(jié)上還殘留著撞擊墻壁留下的淤青，可記憶里最后的畫面，卻是1999年鐘樓里那面映出11號車廂的鏡子。
“不……不……這他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揪住自己的頭發(fā)，指甲刮過頭皮，疼痛卻讓我更加清醒，如果這是夢，為什么痛感這么真實？
“省點(diǎn)力氣吧，新人。”軍裝男坐在對面走廊的座位上，匕首在指間翻轉(zhuǎn)，刀刃映出我扭曲的臉
“你越掙扎，死得越快。”
我盯著頭頂斑駁的鐵皮天花板，試圖回憶起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可腦子里只有碎片般的畫面：血色的天空、腐爛的街道、收音機(jī)里斷斷續(xù)續(xù)的廣播…… 還有我的名字。
我張了張嘴，想要念出那個本該刻在靈魂里的稱呼，卻發(fā)現(xiàn)——我想不起來了。
“喂，11號。”軍裝男的聲音從對面?zhèn)鱽恚秘笆浊懈钪u腿，那肉正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再盯著空氣發(fā)呆，你的那份飯就歸我了。”
車廂中央的桌子上擺著幾份食物：一塊巧克力、一盒晶瑩剔透的米飯，還有一大塊正在散發(fā)著熱氣的雞腿以及一盤炒白菜。
我的喉嚨里泛起酸水，舌根嘗到膽汁的苦味——這是長期饑餓帶來的生理反應(yīng)，強(qiáng)烈的饑餓感讓我將剛剛的恐懼感暫時拋到腦后。
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這么新鮮的食物了，還冒著熱氣，不是過期的，不是發(fā)霉的，是冒著熱氣的新鮮的食物，還有晶瑩剔透的大米飯，我顫抖著手指撕下一塊雞腿肉，油脂順著指縫流淌。
當(dāng)牙齒穿透酥皮的瞬間，一種近乎痛苦的幸福感席卷全身——這太新鮮了，新鮮得不像末日該有的食物。
"這些...從哪里來的？"我含著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問。
軍裝男冷笑一聲，匕首尖戳了戳餐盤里的雞腿，油脂滲出，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火車給的，上次任務(wù)的獎勵——5瓶水，還有這個。”
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每次任務(wù)結(jié)束，活下來的人就能吃上一頓。"
我狼吞虎咽時，注意到芯片男孩一直在觀察我，他終于按耐不住地問到："你的記憶完整度是多少？"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電子屏，上面閃爍著：
「乘客11號」
「記憶完整度：92%」
「警告：情緒波動加速記憶流失」
「獎勵：飲用水×5，記憶碎片+1」
“92%？"男孩突然坐直身體，"比我還高。"
軍裝男的匕首"鏘"地釘在床頭："難怪你總問些蠢問題，記憶越完整，困惑就越多。"
防毒面具少女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濾毒罐發(fā)出規(guī)律的嘶嘶聲，她默默遞給我一瓶水。
"記憶碎片？"我皺眉，手指劃過電子屏，調(diào)出詳細(xì)信息。
「記憶碎片：1999年12月31日，廣場西南角」
「內(nèi)容加載中……」
我站在廣場邊緣，看到一個穿格子襯衫的中年男人正在和一個小女孩說話。
女孩手里拿著一個氣球，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
突然，男人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黏液...
"等等..."我按住太陽穴，"我記得廣場上只有我們幾個乘客，哪來的小女孩？"
防毒面具少女的濾毒罐發(fā)出急促的嘶嘶聲。
"記憶碎片會顯示被修正前的真相。"
她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悶悶的
"列車會抹去某些存在。"
我倒吸一口冷氣，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問“為什么”
防毒面具少女的濾毒罐發(fā)出急促的嘶嘶聲。
"因為列車在篩選，它只保留它想要的記憶。"
"那我的名字呢？"我的聲音發(fā)抖，"為什么我連這個都想不起來？"
芯片男孩抬起頭，瞳孔泛著詭異的藍(lán)光
"名字是最先被收走的'車票'。"他輕聲說
"記憶完整度低于30%的人，會徹底忘記自己是誰……然后變成'淘汰者'。"
他指向窗外——黑暗的玻璃上，隱約映出幾個模糊的人影，他們漂浮在列車之外，面容扭曲，嘴巴大張，像是在無聲地尖叫。
我看到這個景像反而沒有想象中那么恐懼，因為從末日活下來已經(jīng)是死里逃生了，早就見過無數(shù)種人間煉獄的景象，再來看這個心里反而沒什么波瀾。
這時廣播突然響起：
【"下一站：怪談鎮(zhèn)。"
"任務(wù)目標(biāo)：在《午夜人》的故事中找出真兇。"
"特別提示：說謊者會變成稻草人。"】
防毒面具少女坐在角落，濾毒罐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像是某種生物在呼吸。
她緩緩抬頭，面具上的漆黑眼孔深不見底。
她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帶著某種詭異的平靜
"火車不需要'人'，只需要'乘客'。"
此時軍裝男突然把匕首插在桌上："別管這些沒用的，重點(diǎn)是下次任務(wù)怎么活下來。"
軍裝男一腳踹開隔壁隔間的門，示意我們進(jìn)去。
這個房間比臥鋪房間更窄，只有一張金屬桌和四把椅子，墻壁上布滿了奇怪的劃痕，像是之前乘客留下的絕望記號。
"坐下。"他命令道，匕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發(fā)出令人不安的金屬聲。
我們圍坐在桌邊，空氣里彌漫著緊張和食物的余香。
防毒面具少女坐在我旁邊，濾毒罐的嘶嘶聲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芯片男孩則低著頭，手指飛快地在電子屏上滑動，似乎在調(diào)取資料。
"既然你是新人，"軍裝男盯著我，眼神鋒利如刀，"那就先搞清楚規(guī)矩。"
"03號。"他用匕首指了指自己，"擅長近戰(zhàn)，活過7次任務(wù)。"
防毒面具少女微微抬頭："05號，擅長偵查和毒物識別。"她的聲音依舊沉悶，但比之前多了一絲溫度，"活過5次。"
芯片男孩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07號，數(shù)據(jù)分析，破解規(guī)則活過4次。"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
"11號……"我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自己擅長什么。"
03號軍裝男冷笑一聲："新人都是累贅。"
"但他記憶完整度最高。"07號芯片男孩突然插話，"92%的數(shù)據(jù)，意味著他可能記得一些被列車抹去的關(guān)鍵信息。"
05號防毒面具少女的濾毒罐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嘶鳴，像是警告。
07號調(diào)出電子屏，投影在桌面上：
「《午夜人》已知規(guī)則：
1. 每天午夜會有人被"替換"
2. 被替換者外表如常，內(nèi)臟變稻草
3. 唯一識別方法：找出"說謊者"
4. 說謊者眼淚是紅色的
"我們需要分工。"03號用匕首尖在桌面上劃出三道線，將空間分成四塊，"05號負(fù)責(zé)偵查異常，07號破解背景故事，11號……"
他瞥了我一眼，"你跟著我，別亂跑。"
"等等，"我皺眉，"為什么說謊者的眼淚是紅色的？這條規(guī)則可靠嗎？"
07號點(diǎn)頭："上個類似任務(wù)《血腥瑪麗》里，這條規(guī)則驗證過。"
05號突然伸手，在桌面上寫下幾個字：
不要相信任何倒計時
03號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你又看到什么了？"
05號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收回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