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燒,喜樂聲遠。喻清跪坐在喜床上,大紅嫁衣下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蓋頭遮擋了視線,卻擋不住門外侍衛們鎧甲相撞的冰冷聲響。
"王爺到——”尖細的傳報聲刺入耳膜,喻清渾身一顫。門軸轉動,
一股混合著沉水香與血腥氣的冷風卷入新房。腳步聲停在面前。"都退下。
”那聲音低沉如古井寒潭,驚得喻清后背沁出一層冷汗。侍從們悄無聲息地退去,
房門合上的輕響像是判官落下的驚堂木。金秤桿挑起蓋頭的剎那,喻清閉上了眼睛。"睜眼。
”命令不容抗拒。喻清睫毛輕顫,緩緩抬起眼簾——正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眼睛。
傳聞中嗜血暴虐的攝政王褚衍,竟生得一副俊美無儔的容貌。只是那雙眼太過陰冷,
像是淬了毒的刀刃。"喻家的嫡女?”褚衍指尖撫過喻清慘白的臉,"怎么像個男人。
”喻清喉結滾動,嫁衣下的單薄身軀微微發抖:"回王爺,家姐突發惡疾,父親恐耽誤吉時,
故命臣子代嫁……”"呵。”褚衍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喻丞相好大的膽子,
敢拿個庶子糊弄本王?!碧弁醋層髑逖劢欠浩饾褚?。他早該知道瞞不過去。三個月前,
先帝駕崩,十歲幼主登基,攝政王褚衍大權獨攬。為牽制丞相府,
一道賜婚圣旨將喻家嫡女指婚給這位閻王。誰料嫡姐聞訊昏厥,
父親竟將主意打到了他這個不受寵的庶子身上。"求王爺開恩……”喻清聲音細如蚊吶,
"臣子愿以死謝罪……”褚衍忽然松開手,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
喻清瞳孔驟縮——帕角繡著一枝青竹,正是三年前他贈予那個重傷男子的!"認得?
”褚衍將帕子按在喻清滲血的唇角,"當年山間獵戶家的小郎中,如今倒成了本王的王妃。
”喻清腦中轟然作響。三年前他隨母親在別莊養病,曾救過一個滿身是箭傷的黑衣人。
那人昏迷三日,醒來后不告而別,只留下一枚玉佩。"是你……”他無意識地摸向頸間,
卻想起那玉佩早被嫡姐搶走。褚衍低笑一聲,忽然將他打橫抱起。喻清驚呼一聲,
大紅嫁衣鋪展在鴛鴦錦被上。金冠墜地,青絲散落,褚衍冰涼的指尖劃過他劇烈起伏的胸口。
"既然替嫁,就該知道要做什么?!瘪已芤ё∷?,"今夜你若敢逃,
明日丞相府就會多出幾具尸體?!睜T火搖曳,喻清在疼痛與歡愉的夾縫中昏死過去。朦朧間,
腳踝傳來金屬的涼意——一條細金鏈鎖住了他的左足,另一端深深釘入床柱。
......三更梆子響過,喻清從噩夢中驚醒。身側空無一人,
只有金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他忍著渾身酸痛摸向枕下——前日陪嫁丫鬟偷偷塞進來的銅鑰匙。"咔嗒”一聲輕響,
金鏈脫落。喻清赤腳踩在冰冷地磚上,從窗戶翻了出去。秋雨淅瀝,打濕了單薄的中衣。
喻清跌跌撞撞穿過回廊,眼看后門就在眼前——"王妃這是要去哪?
”陰影中走出十余名黑甲侍衛,為首的正是褚衍的心腹凌昭。喻清踉蹌后退,
卻被圍得水泄不通。"讓開!”他抓起一塊碎石,"否則我……”"否則如何?
”熟悉的嗓音從雨幕中傳來。侍衛們齊刷刷跪地,褚衍執傘而來,
玄色蟒袍上金線游走如活物。喻清轉身就跑。"抓住他?!币宦暳钕?,
兩名侍衛扭住喻清雙臂。他掙扎間摔進水洼,泥漿濺了滿臉。褚衍緩步走近,傘面傾斜,
為他擋住傾盆大雨。"才三日就學會逃了?”褚衍用帕子擦拭他臉上的泥水,
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珍寶,"看來是本王太縱著你了。
”喻清渾身發抖:"王爺何必強留一個替身……”"替身?”褚衍低笑,突然將他攔腰抱起,
"喻清,你以為那賜婚圣旨是誰的意思?你以為喻丞相為何偏偏選你替嫁?”喻清僵住了。
雨水順著褚衍的下頜滴落在他臉上,像一滴滴冰涼的淚。"三年前你救我時,可知我是誰?
”褚衍貼著他耳畔輕語,"那時我剛屠盡先帝派來的追兵,身上還帶著你父親下的毒。
”喻清如墜冰窟。原來這場替嫁,從頭到尾都是褚衍的局!
"你父親以為送個兒子來就能平息本王的怒火。”褚衍抱著他往回走,"可他不知道,
我找了你三年?!睂嫷顑扰绱喝?,喻清卻被扔在了冰冷的地上。褚衍慢條斯理地解下玉帶,
玄色外袍滑落,露出腰間一道猙獰疤痕。"認得么?”他抓起喻清的手按在傷疤上,
"這一箭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當時是怎么說的?'若活下來,
定要好好珍惜性命’”喻清指尖發顫。那時的褚衍高燒不退,他守了三天三夜,
哪想到救的是個惡魔。"王爺想怎樣?殺了我報仇?”褚衍突然大笑,笑聲里透著癲狂。
他一把扯開喻清的衣襟,露出鎖骨下方一粒朱砂痣。"殺你?”他舔過那顆紅痣,
"我要你日日躺在我榻上,親眼看著你父親怎么死。”門外傳來急促的叩擊聲。
凌昭低報:"王爺,邊關急報。”褚衍皺眉,隨手扯過錦被裹住喻清:"備馬?!迸R走前,
他掐著喻清下巴迫使他抬頭:"乖乖等我回來。若再逃……”拇指重重碾過他紅腫的唇,
"我就打斷你的腿?!钡铋T轟然關閉,鎖鏈聲再次響起。喻清蜷縮在床角,
腳踝上重新扣上了金鏈——這次是兩條。......五日后,褚衍凱旋而歸。
喻清正在窗邊煎藥,忽然被從身后抱住。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褚衍將臉埋在他頸窩,
聲音疲憊:"我回來了。”喻清僵著身子沒動。
這幾日他試過各種方法都打不開那特制的金鎖,反倒被看守的侍衛看得更緊。"怎么不說話?
”褚衍扳過他的臉,眼中血絲密布,"聽說你又想逃?”喻清心頭一跳。
他確實收買了廚房的小廝……"你以為能逃到哪里去?”褚衍突然將他按在窗臺上,
半個身子懸空在外,"丞相府?你父親巴不得你死在我床上!江南外祖家?
上月就被一把火燒了!”喻清驚恐地抓住他衣袖。三丈高的樓閣,摔下去非死即殘。"王爺!
”凌昭匆匆跑來,"陛下召您即刻入宮!”褚衍嘖了一聲,
把喻清拽回屋內:"晚上再收拾你?!贝R蹄聲遠,喻清癱坐在地。窗外秋陽正好,
他卻覺得如墜冰窟。丫鬟小荷悄悄進來,遞上一封密信。"公子,
大小姐托人送來的……”喻清展開信箋,嫡姐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父親已聯絡鎮北王,
下月初五舉事。望弟設法竊取虎符,事成后許你自由。”信紙在燭火上化為灰燼。
喻清望向床柱上的金鏈,苦笑蔓延。自由?他早就不敢奢望了。
如今只盼著褚衍的報復別牽連無辜的母親。夜色漸深,喻清換上素白中衣,
主動將金鏈扣在腳踝上。既然逃不掉,不如……門外傳來腳步聲,他迅速躺好。
褚衍帶著一身酒氣進來,徑直掀開錦被。"裝睡?”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腰間,
"今日這么乖?”喻清緩緩睜眼,主動環住褚衍的脖子:"王爺……想要虎符嗎?
”褚衍眼神驟冷:"誰跟你說了什么?
”"我若幫王爺拿到父親與鎮北王勾結的證據……”喻清指尖劃過他胸口,
"王爺能否放我走?”寢殿內死一般寂靜。突然,褚衍暴怒地掐住他脖子:"為了離開我,
你寧愿背叛家族?”喻清呼吸困難,卻倔強地瞪著他。就在意識模糊的瞬間,褚衍猛地松手,
將他狠狠摔在榻上。"好,很好?!瘪已艹堕_衣領,露出心口一道箭疤,"既然要交易,
不如再加個籌碼——若你拿到證據后還舍得走,本王親自送你出京!”喻清尚未反應過來,
就被撕碎了衣衫。褚衍的吻帶著血腥氣落在他頸間,像是猛獸在標記獵物。疼痛中,
喻清恍惚聽見褚衍在他耳邊呢喃:"喻清,你救我的那晚,
我就發誓...這輩子你只能死在我懷里。”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
金鏈在黑暗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如同困獸的嗚咽。寅時三刻,更漏聲斷。喻清從噩夢中驚醒,
冷汗浸透素白中衣。身旁錦被冰涼,褚衍又是一夜未歸。
他輕撫腳踝上的金鏈——自那夜提出交易后,鎖鏈又多了一條,連白日都有侍衛在門外把守。
窗外傳來兵器碰撞聲。喻清赤腳走到窗邊,看見褚衍在院中練劍。玄色勁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劍鋒所過之處,落葉盡碎。"看夠了?”寒光一閃,長劍直指窗口。喻清慌忙后退,
卻被飛身而來的褚衍扣住手腕。"王爺……”他聲音發顫,裸露的脖頸上還留著前夜的咬痕。
褚衍目光一暗,拇指撫過那處瘀紫:"疼?”喻清偏頭躲開,腰間卻撞上桌角。
一卷竹簡從案頭滾落,展開的絹布上赫然是邊關布防圖!"誰準你動這些的?
”褚衍劍尖挑起布帛,眼神危險。"臣子只是整理案卷……”喻清話音未落,
長劍已抵住咽喉。冰涼的金屬緊貼脈搏,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通過劍身傳到對方掌心。
"喻清?!瘪已芡蝗皇談θ肭剩?你父親昨日在朝堂上參了本王一本?!庇髑逋左E縮。
父親向來明哲保身,怎會突然發難?"想知道他彈劾什么?”褚衍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箭疤,
"說我三年前弒君。”窗外驚雷炸響,喻清踉蹌著扶住桌沿。先帝駕崩時他尚在江南,
只聽說是在秋獵時遇刺……"這疤……”他無意識地伸手,又在半空僵住。
褚衍抓著他的手腕按在傷疤上:"你救我那晚,這箭上淬了毒。”掌心下的肌膚滾燙,
心跳聲震耳欲聾,"知道是誰派的殺手嗎?”喻清呼吸凝滯。父親時任兵部尚書,
掌管禁軍……"不是他?!瘪已芡蝗凰砷_手,"但確實有人希望我死在那片竹林。
”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窗欞上。喻清這才發現褚衍眼中有血絲,身上還帶著未散的血腥氣。
"王爺徹夜未歸……”"剿匪。”褚衍從懷中掏出一枚染血的銅牌扔在案上,"認識這個么?
”喻清撿起銅牌,背面刻著"鎮北”二字。
他手指一抖——這正是嫡姐信中提到的鎮北王信物!"北境流寇身上搜出來的。
”褚衍盯著他的反應,"有意思的是,他們用的兵器都是官造。”雨聲漸密,
喻清耳邊嗡嗡作響。父親與鎮北王勾結已是謀逆大罪,若再牽扯刺殺攝政王……"怕了?
”褚衍捏住他下巴,"現在知道你那好父親把你送進狼窩的用意了?
”一道閃電劈亮半邊天空。在刺目白光中,喻清看清了褚衍眼中翻涌的情緒——不只是憤怒,
還有更深的東西。"王爺留著我,是想牽制父親?”"聰明。”褚衍低笑,
指尖滑到他頸動脈,"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喻清突然被攔腰抱起,重重扔在床榻上。
金鏈嘩啦作響,褚衍扯開他的衣帶,露出大片雪白肌膚。
"既然要交易……”灼熱的呼吸噴在耳畔,"不如先付點定金?
”疼痛與快感如潮水般淹沒理智。恍惚間,喻清聽見褚衍在耳邊說:"三日后秋獵,
我要你父親親筆寫的密函。”......秋獵當日,晴空如洗。
喻清穿著褚衍特制的騎裝——緋紅面料襯得膚白如雪,腰間玉帶上卻暗藏玄機。臨行前,
褚衍親手為他系上披風,金鏈換成了藏在靴中的細鎖。"別想著跑。”唇瓣擦過耳尖,
"你母親已被接到別院'靜養’?!庇髑鍦喩硪唤?。母親是他唯一的軟肋……獵場旌旗招展。
喻清跟在褚衍身后,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憐憫,
更多是等著看笑話的惡意。"王妃?!绷枵淹蝗粩r住去路,"女眷帳在那邊。
”褚衍頭也不回地擺手:"本王帶他見見世面。”穿過人群時,喻清瞥見了父親。
喻丞相站在文官首位,目光相接的剎那竟閃過一絲慌亂。"王爺。”喻清突然拽住褚衍衣袖,
"我能去給父親請安嗎?”褚衍瞇起眼,半晌才道:"一炷香。”喻清緩步走向父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三年未見,父親兩鬢已生華發,看他的眼神卻依舊冷漠。
"父親安好?!彼Ь葱卸Y,袖中手指掐進掌心。喻丞相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東西呢?
”喻清一愣。"別裝傻!”父親拽著他轉到帳后,"虎符到手沒有?褚衍已經起疑,
昨夜查抄了兵部三個倉庫!”秋風卷起枯葉,喻清這才注意到父親官袍下穿著軟甲。
他忽然明白過來——今日秋獵,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父親真要……”他話音未落,
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喻丞相臉色大變:"計劃提前了?”他猛地推開喻清,
"滾回褚衍身邊去!若午時還不見虎符,你母親——”"喻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褚衍不知何時出現在帳外,手中把玩著一支黑羽箭。
喻丞相立刻換上諂媚笑容:"王爺說笑了,老臣正囑咐犬子……”"是么?
”褚衍攬過喻清顫抖的肩,"那不如一起狩獵?正好讓本王見識見識喻家的...忠心。
”獵場深處,落葉紛飛。喻清騎在馬上,前后都是黑甲侍衛。褚衍與父親并肩而行,
談笑間刀光劍影。他摸向腰間玉帶——那里藏著臨行前褚衍給的匕首。"有動靜!
”前方樹林突然驚起飛鳥。褚衍抬手示意停步,瞇眼望向密林深處:"喻大人,
聽說令郎箭術了得?”喻丞相干笑:"小兒粗淺功夫……”"那就試試。
”褚衍解下自己的金雕弓遞給喻清,"射那只白狐?!庇髑逦展氖治⑽l抖。
白狐在三十步外的草叢中若隱若現,這個距離以他的臂力根本……"怎么,舍不得?
”褚衍從背后環住他,大手包裹住他拉弦的手指,"還是說……在等什么?
”最后一個字音剛落,破空聲驟起!"王爺小心!”凌昭的驚呼與箭矢聲同時傳來。
喻清被褚衍撲倒在地,三支黑羽箭深深釘入身后樹干。四周頓時大亂,侍衛們拔劍組成人墻。
"果然來了。”褚衍冷笑,一把扯起喻清,"現在看清你父親的真面目了?”喻清茫然四顧,
卻發現父親早已不見蹤影。密林中殺出數十名黑衣人,箭矢如雨點般射來。"走!
”褚衍將他扔上馬背,自己卻轉身迎敵。喻清抓緊韁繩,心跳如擂。這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可是……"褚衍!”他眼睜睜看著一支箭射中那人肩膀,鮮血瞬間染紅玄色錦衣。混亂中,
有人拽住他的馬韁。喻清低頭,對上了嫡姐喻蓉焦急的臉。"快跟我走!
父親在峽谷設了埋伏!”喻清下意識回頭。褚衍正被五六個黑衣人圍攻,
肩頭插著的箭矢隨著動作搖晃,鮮血滴落在枯草上,觸目驚心。
"他受傷了……”"管他做什么!”喻蓉厲聲道,"別忘了母親還在父親手里!
”這句話如冷水澆頭。喻清最后看了眼浴血奮戰的褚衍,咬牙調轉馬頭。
......峽谷寒風刺骨。喻清跟著嫡姐深入密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這根本不是去行宮的路!"姐姐,母親到底……”"閉嘴!”喻蓉突然變臉,
揚手一鞭抽在他腿上,"蠢貨,為了個男人連命都不要了?”馬蹄聲從四面八方涌來。
喻清驚恐地發現,他們已被數十名鎮北軍包圍。為首的中年男子勒馬而立,
鐵甲上沾著新鮮血跡。"虎符呢?”鎮北王冷聲質問。喻清這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父親和嫡姐根本不在乎母親,他們只想利用他接近褚衍!"我沒有虎符。”他挺直脊背,
"王爺從未讓我接觸軍務?!?是么?”鎮北王冷笑,"那這個呢?
”一支染血的箭被扔到馬前。喻清認出這是射中褚衍的那支,箭尾刻著丞相府的暗記。
"你父親已經率兵包圍獵場?!辨偙蓖醺┥砥∷掳?,"小美人,
你以為褚衍真會為了個替身拼命?”喻清突然笑了。他想起今早褚衍為他系披風時,
偷偷塞進他袖中的東西。"王爺當然不會。”他慢慢從袖中掏出一枚青銅令符,
"但他會為了這個?!标柟庀?,虎符泛著冷光。鎮北王臉色大變,伸手就要來搶——"放箭!
”熟悉的聲音從崖頂傳來。喻清抬頭,看見褚衍立在懸崖邊,肩頭傷口還在滲血,
手中卻穩穩握著金雕弓。箭雨鋪天蓋地而下。鎮北軍頓時大亂,喻蓉尖叫著策馬逃竄,
卻被凌昭一箭射落馬下?;靵y中,喻清被人拽下馬背。鎮北王鐵鉗般的手掐住他脖子,
刀鋒抵住咽喉:"褚衍!再上前一步我就——”破空聲打斷了他的威脅。
一支黑羽箭精準穿透鎮北王手腕,鋼刀當啷落地。第二箭緊隨而至,直接射穿咽喉!
溫熱的血噴了喻清滿臉。他踉蹌后退,被飛身而下的褚衍接個正著。"蠢貨!
”褚衍扯下大氅裹住他發抖的身子,"誰準你跟他們走的?”喻清說不出話。
褚衍肩上傷口猙獰,臉色因失血而蒼白,卻仍死死抱著他。"虎符……”"假的。
”褚衍嗤笑,"真當我信你會偷密函?”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凌昭帶著黑甲衛趕來,
馬背上還馱著被五花大綁的喻丞相。"王爺!獵場叛軍已肅清!”褚衍點頭,
打橫抱起喻清:"回府?!?等等!”喻清抓住他染血的衣襟,"我母親……”"安全。
”褚衍低頭咬了他嘴唇一口,"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寢殿地龍燒得極暖。喻清跪坐在榻上,為褚衍包扎肩傷。
藥粉撒在深可見骨的傷口上,那人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疼嗎?”他鬼使神差地問。
褚衍捉住他手腕:"比不過你逃跑時疼?!庇髑宕鬼?。金鏈重新鎖住了他的腳踝,
這次長度只夠在榻邊活動。"父親會怎樣?”"凌遲。”褚衍語氣平淡,"至于你嫡姐,
已經死在亂箭下了?!庇髑迨忠欢?,紗布掉在地上。雖然早知道褚衍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