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少將軍，是在他原配夫人的靈堂前。他跪在靈位前，目光冰冷，盯著我，
仿佛我是罪魁禍首。我被強行推到他面前，成了續弦。婚后，他懷疑我害死他妻子，
對我百般折磨。生下兒子后，他竟將孩子活祭，說要給亡妻陪葬。我含恨而終，
卻在死后重生。1我睜開眼的時候，陽光正落在紅綢被面上。熟悉的房間，熟悉的香爐，
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檀木味。我重生了。回到嫁進將軍府的第一天。我盯著帳頂，
心跳像擂鼓。上輩子，我是笑著走進這扇門的。結果呢？我咽氣前的最后一幕，
是蕭凌寒抱著夏晚晚的畫像，嘴角帶笑。他把我當成她的替身。甚至在我懷了他的孩子后，
親手將我送上了祭壇。“小姐，將軍派人來接您去前廳。”丫鬟阿蓮站在門外，
聲音甜得發膩。我閉上眼，裝作虛弱：“我不舒服……頭好暈。”阿蓮沒說話，
我知道她在看我。蕭凌寒安插在身邊的耳目，一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我翻了個身，背對她，
低聲道：“告訴將軍，我怕是染了風寒，這幾日就不去見他了。”話音剛落，腳步聲遠去。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繡架前，針尖刺破絹布的聲音格外清晰。
我一針一線地縫著那份“病歷”，上面寫著我氣血兩虛、體弱多病。沒人會想到，
這份病歷是我親手繡出來的。中午，我故意吐了一地。阿蓮慌了神，立刻叫來了大夫。
我把藥碗打翻在地，指著肚子說：“我怕是撐不住了……”大夫皺眉：“夫人確實身子虛弱，
不宜有孕。”我低頭咳嗽，眼角泛淚。他們信了。至少現在信了。夜里，我偷偷溜到后院。
林子川早已等在那里。他是個藥材商人，也是個殺手頭目。我們之間的交易，
從來不是光明正大。“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他遞給我一個小瓶子。我接過，
打開嗅了嗅。不對勁。我抬頭看他：“這里面加了毒？”他笑了：“你果然聰明。
”我冷笑一聲：“你想試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想活，還是只想死。”我沒再說話，
只是把瓶子收了起來。回房后，我倒掉藥水，換成了草藥湯。然后喝了下去，倒在床上，
假裝昏迷。阿蓮尖叫起來，整座將軍府亂成一團。蕭凌寒親自趕來。他站在我床邊，
手輕輕撫過我的臉。“她沒事吧？”他的聲音冷得像刀。大夫搖頭：“夫人身體太弱，
恐怕……不能再有孕。”我聽見他嘆了口氣。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他有一絲心疼。
可他愛的從來不是我。他愛的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第二天傍晚。阿蓮端著湯藥進來，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我喝完藥，輕聲道：“謝謝你照顧我。”她點點頭，轉身出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里明白，她是蕭凌寒的眼睛。但她不知道，我已經把她的一舉一動，
悄悄傳給了林子川。2第三天，阿福來了。他站在門外，“夫人，將軍問您身子可好些了？
”“勞煩阿福叔跑一趟，我身子還虛，怕是不能侍奉將軍。”阿福沒走，反而推門進來，
手里拿著那張病歷。我心頭一緊。他居然找到了。“夫人，這病歷……是你自己繡的吧？
”他笑得陰惻惻的，“你當真以為，所有人都這么好騙？”我盯著他，不說話。他在試探。
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阿福叔說得對，我確實騙了他們。可你不也是在騙將軍嗎？
”他臉色一變。低聲問道:“你想說什么？”“你是他的心腹，但你做的事，
未必是他知道的。”“比如你暗中聯系北境商人，收了他們的銀子，替他們在軍糧里做手腳。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從哪聽來的？”他咬牙切齒。
我沒掙扎，只是看著他：“你以為將軍不知道？他裝作不知道，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阿福松開了手，眼神變得復雜。“我可以幫你。”我輕聲道，“只要你幫我一件事。
”他冷笑：“你要我幫你瞞著你偽造病歷的事？”“不止。”“我要你幫我拖延時間，
讓將軍不再逼我懷孕。”阿福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點頭了。
但他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別以為你能掌控一切，夫人。”我看著他離開，
心里卻更清楚了一件事——這個男人，不是普通的管家。他是蕭凌寒真正的左膀右臂。而他，
也在背叛蕭凌寒。當晚，我悄悄叫來阿蓮。她正低頭整理我的衣物，聽見我喚她，
立刻停下動作。我低聲說：“阿蓮。”“你去城東找林子川，告訴他，
我需要他幫我查查阿福的底細。”阿蓮正轉身就走。我攔住她：“小心點，別被人發現。
”她應了一聲，消失在夜色中。三天后，林子川送來一份密報。我打開一看，心口一陣發涼。
阿福不僅參與了軍糧貪腐案，還是蕭凌寒秘密聯絡北境叛軍的關鍵人物之一。
他掌握著蕭凌寒與北境勢力交易的所有證據。換句話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蕭凌寒到底想干什么。我把這份密報藏好，等待時機。又過了幾天，阿福果然來找我。
“夫人，你的事我已經處理妥當。”“但你也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笑了：“當然不會忘。
”他走后，我立刻寫了一封密信，托人送進宮。內容只有一個：請御史臺徹查阿福。
只要阿福被查，牽出的將是整個將軍府的秘密。而我，只是輕輕推了一下。夜里，
我坐在窗邊，聽著風聲。阿蓮端著藥進來，輕聲說：“夫人，
外面傳言阿福大人被御史臺傳喚了。”我點頭：“嗯，我知道。
”她疑惑地看著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我沒有回答。我只是望著窗外，
喃喃道：“有些棋，不是為了贏，是為了活。”3將軍府設宴那日，天還未亮，
我就被阿蓮叫醒。她幫我梳頭時，手在抖。我看著銅鏡里的自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是個好日子。”阿蓮沒說話，只是低頭為我披上禮服。我知道，
今日的宴會不是為了慶祝誰的壽辰，而是蕭凌寒的試探。他想看看，
在失去“福澤深厚的好孕體”光環后，我還能不能維持住這副面具。宴會廳燈火通明，
賓客滿堂。我踏入門檻那一刻，所有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人竊笑，有人皺眉，
還有人低聲議論。“聽說沈夫人至今未有身孕……”“是啊，將軍府上下都在傳，
說是身體有恙。”我面不改色地走向主位，腳步穩健如常。蕭凌寒坐在高位，
眼神冷得像刀鋒。他等我坐下，才慢悠悠開口：“諸位，可知道我為何今日設宴？
”眾人一愣，紛紛搖頭。他看向我，唇角微揚：“我夫人，近日身子不適，
御醫診斷——恐難再育。”大廳一片嘩然。有人低聲驚呼，有人掩嘴偷笑，
還有人用憐憫的眼神看我。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將軍。”我緩緩起身，
聲音不大，卻足夠全場聽見，“你口中的‘恐難再育’，是否也包括你身邊那些侍妾？
”眾人一靜。蕭凌寒臉色變了。我繼續道：“還是說，將軍以為，
我的問題就是將軍府的問題？”他猛地站起身，手中酒杯捏得咔咔作響。“沈清婉！
”他咬牙切齒，“你竟敢當眾質疑我？”我迎上他的視線，毫不退讓：“我只是好奇，
若是我真的無法生育，將軍又何必娶我？難道，是為了讓我做夏晚晚的影子？”全場嘩然。
我看到幾位朝中重臣已經變了臉色。夏晚晚的名字，是禁忌。而我，故意踩了上去。
蕭凌寒臉色鐵青，厲聲道：“你給我閉嘴！”我沒有動，只是一字一句地說：“或許，
是因為我尚未遇到真正的良人。”這一句話，如同利刃刺入人心。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有的甚至忍不住笑出聲。蕭凌寒的臉色已經黑到了極點。我知道，他已經忍無可忍。
但我已經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就是行動。趁著宴會混亂，我借口更衣，悄然離開正廳。
長廊盡頭，林子川早已等候多時。他一身黑衣，站在陰影里。“東西帶來了？”我低聲問。
他遞來一封密信，語氣冷靜：“這是蕭凌寒與北境叛軍的交易記錄。還有一份名單，
上面的人，都是他安插在朝廷的眼線。”我接過，手指微微收緊。“你怎么拿到的？
”他淡淡一笑：“有些事，比你想的更容易。”我點頭：“謝謝你。
”他卻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低聲道：“沈清婉，你別忘了，你現在走的每一步，
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我抬眼看他，眼神堅定：“那我也要跳下去。”他松開手，
轉身消失在夜色中。回到宴會廳時，氣氛已經緩和不少。蕭凌寒坐回原位，眼神陰沉，
卻不發一言。我走過去，重新坐下，端起酒杯，輕聲道：“將軍，我敬你一杯，
愿你早日找到真正能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他盯著我，眼中怒火翻騰，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知道，他在忌憚。我在他心里種下了懷疑的種子。而這場宴會，不過是更大風暴的前奏。
夜深，賓客散盡。我獨自坐在房中，取出那份密信，一遍遍地讀。每一條記錄，每一個名字，
都是致命的證據。我將它小心封存，藏進繡鞋夾層。窗外風聲呼嘯，像是命運的低語。
我低聲自語：“蕭凌寒，你以為你掌控一切。”“但這一次，我會讓你親眼看著，
自己的世界如何崩塌。”4軟禁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宴會后的第三天，
我被“請”進了東院偏房。門口站了兩個侍衛.阿蓮照舊端藥進來，但眼神里多了幾分慌亂。
“夫人……將軍說您身子不好，要靜養。”她低頭輕聲說。我接過藥碗，
看著她：“你見過林子川了嗎？”她猛地抬頭，嘴唇微微發抖：“沒有……沒人能出府。
”我冷笑一聲：“那就讓他進來。”那天夜里，我寫了封密信，藏在繡花針線盒的夾層里。
我交給阿蓮時，只說了一句：“送去廚房后門。”她沒問為什么，也沒猶豫。
我知道她不是傻子，但她更怕蕭凌寒。所以她不會背叛我——至少現在不會。三天后，
阿蓮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包新的藥材。她悄悄把一個小紙條塞進我的袖口。我回到房中，
展開一看，只有幾個字：“按我說的做。”是林子川的字跡。第二天清晨，
我故意打翻了藥碗。阿蓮慌忙收拾，卻被我一把拉住手腕。“別動。”我低聲說，
“有人在看。”果然，窗外有輕微的腳步聲。我等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這身子，
越來越差了。”阿蓮點頭：“夫人得多休息。”我盯著她：“你說，若是我真死了，
會不會有人為我掉一滴淚？”她愣住，眼圈忽然紅了。我繼續道：“你跟了我這么久，
也該明白我不是個好惹的人。但我也不害你。只要你幫我。”她咬唇點頭。“今晚三更，
廚房后門，有個黑衣人會來。”我低聲道，“你只需打開側門，讓他進來。
”她臉色變了：“萬一被人發現……”“那你就死。”我語氣平靜，“可如果你不幫他，
我也活不了。到時候，你也逃不過。”她沉默的點了點頭。三更剛過，一道黑影從窗外翻入。
他動作極快，身手利落，落在地上幾乎沒有聲音。我迎上去，低聲問：“你是誰？
”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張陌生卻精干的臉：“屬下奉林爺之命，送來新病歷。”我接過來，
快速翻開。比上次更詳細，連脈象、舌苔、氣血都寫得一清二楚。
還附帶一封偽造的御醫親筆信。我嘴角微揚：“林子川，真是越來越懂我了。”那人卻不走，
反而壓低聲音說：“林爺讓我提醒夫人一句話。”我抬眼看他。“他說，
‘你現在是一枚棋子，不要試圖變成執棋人’。”我心頭一震，隨即冷笑：“告訴他，
我不需要提醒。”那人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話，轉身消失在夜色中。第二天，
病歷送到了大夫手中。我特意咳了幾聲，臉色蒼白如紙。大夫皺眉看完，
連連搖頭：“沈夫人這身子，確實不能再受孕了。若強行懷胎，恐怕性命難保。
”門外傳來腳步聲。蕭凌寒來了。他站在門口，目光冰冷地掃過我，又看向大夫。“如何？
”他問。“回將軍，夫人身體虛弱，若再懷胎，恐有性命之憂。”蕭凌寒沉默片刻，
才緩緩開口：“罷了。”他轉身離開，背影僵硬。我知道，他心里還是不信我。
但他暫時放下了懷疑。而這，正是我需要的時間。夜里，我靠在窗邊，聽著風聲。
阿蓮端著藥進來，輕聲道：“夫人，外面都在傳，說將軍最近頻繁出入皇城密室。
”我眼神一冷：“他在和誰勾結？”她搖頭：“沒人知道，但有人說，是個戴面具的女人。
”我握緊手中的病歷，低聲喃喃：“看來，真正的戲，才剛剛開始。”5那天夜里，
我本想歇息。卻聽見窗外有腳步聲。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窗邊。借著月光，
我看見兩個人影在花園盡頭低聲交談。一個是蕭凌寒。另一個，是那個戴面具的女人。
我貼著墻根，豎耳細聽。“……獻祭之術，真能成？”蕭凌寒聲音低沉。
女人冷笑：“只要你肯獻出‘她’的孩子。”我心頭一驚。她說的是——我的孩子？
“你不是答應過夏晚晚，不再碰那種邪術？”蕭凌寒冷聲問。
女人嗤笑：“你以為她為什么死？因為她不肯為你獻出最后的血。”我幾乎站不穩。
原來她是為了救他，才死在我現在的位置上。而他……居然還想用我來補全那場儀式！
我一夜未眠。天還沒亮，我就寫了封密信，交給阿蓮。她臉色蒼白：“夫人，
真的要這么做嗎？”我點頭：“讓他動手。”林子川收到消息后，立刻安排人手。
我們設計了一場“綁架案”。我故意留下掙扎痕跡，打翻藥碗，還剪下一縷頭發放在地上。
然后，在夜色掩護下，被林子川的人帶走。將軍府亂作一團。蕭凌寒暴怒，下令全城搜捕。
果然，第二天夜里，他在密室中再次與那女人見面。這次，我在暗處。
林子川早已替我安排好藏身之處。我透過密道縫隙，看著他們。“她失蹤前，
是不是去過書房？”女人問。蕭凌寒點頭：“她在找什么。”女人冷笑：“她在找你的日記。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在里面寫了什么？”她又問。蕭凌寒沉默片刻，
緩緩開口：“寫了一切。從夏晚晚的死，到北境的交易，再到……她的命。”我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