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頂層會議室的水晶燈刺得簡格睜不開眼。達希的手指掐進她的下巴，

指關節都泛白了：“《月光曲》練了三個月？”他另一只手捏著琴譜，

紙頁在掌心被揉成了團，“阿寧十六歲時彈奏就把維也納的大師感動得落淚，你呢？

”簡格喉嚨發苦。昨夜弟弟簡昭咳得床板直顫，她守了半宿，一直喂他溫水，

今早練琴時右手腕的舊傷發作了，琴鍵上全是冷汗?！罢f話?！边_希的拇指摩挲過她的唇珠，

像是在確認什么，“裝啞巴嗎？”“對不起?！焙喐衤曇纛澏?。她看見會議桌盡頭，

設計總監蘇棠在轉動鋼筆，筆尖正對著她，

就像一根淬了毒的針——上周就是這個女人往她的琴凳里塞圖釘，害她摔得尾椎骨疼了三天。

“對不起？”達希突然笑了，指腹重重地蹭過她手腕上的那道月牙形傷疤，“阿寧墜樓前，

也說過對不起。”他松開手，把琴譜甩在她腳邊，“今晚十點，達宅的琴房，要是彈不好，

你弟弟的骨髓配型名額就別想要了。”簡格蹲下身去撿琴譜，指甲掐進了掌心。

弟弟的骨髓報告在她包里，就像一團火在燒，醫生說再拖半個月，

排異反應會要了他的命——而整個A市只有達希能弄到那份匹配的骨髓。深夜十一點，

私人診所里消毒水的味道嗆得簡格皺起了眉頭。她卷起袖子，

手腕上的月牙形傷疤泛著青白色，那是她八歲時遭遇車禍，被玻璃劃傷留下的。

“軟組織挫傷。”陸醫生用棉簽按壓她的傷口，“情緒別波動太大，不然舊傷容易復發。

”簡格扯了扯嘴角。她能不情緒波動嗎？達希今天掐她下巴的力道，

和三年前簽契約那天一模一樣——那時他把骨髓配型單拍在桌上，說“你和阿寧有七分相像，

夠了”，就像在挑選一件次品珠寶?！案舯谠\室？”陸醫生突然皺起眉頭，

“達先生又來打鎮靜劑了？”簡格正要起身，太陽穴突突地跳起來。有滾燙的情緒涌上心頭，

就像有人往她腦子里灌了一壺燒紅的鐵水——憤怒，鋪天蓋地的憤怒，

還夾雜著刀割般的疼痛。她踉蹌了一步，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