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秤盤下的絕望婆婆說我瘦會影響她孫子的健康,每天逼我上稱監控體重。
丈夫摟著小三譏笑:“生不出男孩就滾,別占著陳太太位置。
”我默默簽了離婚協議搬進破公寓。
三個月后他們卻在財經頭條看見我——顧氏總裁的新娘正戴著十克拉鉆戒試婚紗。
前夫發瘋般砸門:“你早勾搭上顧沉舟了對不對?
”我笑著亮出孕檢單:“多虧你媽當年灌的那碗墮胎藥,顧家現在可寶貝這胎呢。
”婚禮當天,婆婆跪在紅毯盡頭哭求原諒。顧沉舟溫柔替我捂住耳朵:“保安,把垃圾清走。
”冰冷的不銹鋼秤盤緊貼腳心,一絲絲寒意順著腳底板往上爬,直鉆進骨頭縫里。
清晨的陽光,本該帶著暖意,此刻卻慘白得刺眼,毫無溫度地斜切進廚房,
恰好落在那方小小的、閃著冷光的電子秤上。林晚赤腳踩在上面,
薄薄的睡衣下擺空蕩蕩地垂著。她低著頭,視線黏在秤盤邊緣那道細細的反光上,
胃里沉甸甸的,像塞滿了冰冷的石頭。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稍重一點,
那個跳動的紅色數字就會向上狠狠蹦跶一下?!鞍耸它c五?”尖銳的嗓音像指甲刮過黑板,
猛地刺破廚房的寂靜。婆婆王鳳娟裹挾著一股濃烈的廉價香水味旋風般沖了進來,
油膩的花白頭發胡亂挽著。她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林晚的鼻尖,
唾沫星子毫不客氣地噴濺在林晚臉上,“林晚!我昨天怎么說的?讓你睡前加餐,
必須給我吃到八十九斤!八十九!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瘦得跟個鬼似的,風一吹就倒,
怎么給我生大胖孫子??。?!”那帶著隔夜食物酸腐氣息的唾沫星子,冰涼地落在臉頰上,
林晚下意識地閉了閉眼,胃里那沉甸甸的石頭猛地翻攪起來,一股酸水直沖喉嚨口。
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清晰的月牙印?!皨?,
”她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像砂紙摩擦,“我……我昨晚真的吃了很多,
實在……”“實在什么實在?”王鳳娟的三角眼瞪得溜圓,眼白渾濁不堪,
里面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怒火,“你瞧瞧你這副鬼樣子!臉蠟黃蠟黃的,身上沒二兩肉!
我告訴你,女人屁股不大,肩膀不寬,生不出兒子的!我們陳家三代單傳,
不能毀在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手里!”她越罵越激動,稀疏的眉毛倒豎著,唾沫橫飛,
“今天早飯給我加倍!不,加三倍!吃不完別想下秤!”那惡毒的咒罵如同淬了毒的針,
密密麻麻扎在林晚的心上?!安幌碌暗哪鸽u”……這幾個字像沉重的鉛塊,
狠狠砸進她記憶的泥潭深處,攪起一片冰冷刺骨的黑色淤泥。她記得更清楚,
那碗黑乎乎、散發著濃烈刺鼻氣味的中藥,被婆婆死死捏著鼻子灌下去時的絕望。
婆婆當時猙獰的臉湊得極近,聲音如同地獄的詛咒:“丫頭片子要來做什么?打掉!
給我養好身子生孫子!”小腹撕裂般的劇痛,
身體里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硬生生剝離的虛無感……那種痛楚,
比此刻腳底的冰涼、胃里的翻騰、臉上的唾沫,要痛上千百倍。就在這時,
一陣懶洋洋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伴隨著手機游戲的音效。丈夫陳浩趿拉著拖鞋,
慢悠悠地晃進廚房,頭發亂糟糟地翹著。他眼皮都沒抬,徑直拉開冰箱門,
拿出冰鎮牛奶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著發出咕咚的聲響。整個過程,
他就像沒看見秤盤上搖搖欲墜的妻子,也沒聽見母親那震耳欲聾的咆哮?!昂谱?,你看看她!
”王鳳娟立刻調轉槍口,拉著兒子的胳膊,指著林晚,聲音拔得更高,
“你看看她這副死樣子!一點肉都不長!存心想讓我們陳家絕后??!
”陳浩這才不耐煩地抬起眼皮,目光在林晚蒼白的臉上極其短暫地停留了一秒,
那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濃重的厭倦和毫不掩飾的輕視。“行了媽,大清早的吵吵什么。
”他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沙啞和煩躁,又灌了一口牛奶,“她不一直這樣?爛泥扶不上墻。
”他撇撇嘴,語氣輕飄飄得像在評價一件礙眼的舊家具,“生不了就趁早騰地方,
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爛泥扶不上墻”……“占著茅坑不拉屎”……林晚踩在冰冷秤盤上的腳趾,
神經質地蜷縮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奇跡般地平息了,
只剩下一種死寂的、沉重的麻木。那麻木從腳底開始,迅速蔓延過四肢百骸,
最后沉甸甸地壓在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沉默地從秤上下來,雙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
寒意更甚。她沒有再看那對母子一眼,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默默地繞過他們,
走向水槽,開始清洗早餐的碗碟。水流嘩嘩地沖過指間,冰涼刺骨。身后,
婆婆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著“不爭氣的肚子”,丈夫手機游戲的音效滴滴答答地響著,
與這嘩嘩的水聲交織在一起,構成她婚姻生活里最諷刺的背景音。幾天后,一個悶熱的午后。
空氣黏稠得仿佛凝固了,一絲風也沒有。
林晚被公司臨時派去給一個難纏的客戶送一份緊急修改的設計稿。烈日炙烤著柏油路面,
蒸騰起扭曲的熱浪。當她口干舌燥,拖著疲憊的身體終于推開家門時,
玄關處一雙陌生的、尖細的猩紅色高跟鞋,像兩滴刺眼的血,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簾。
客廳里傳來一陣女人刻意拔高的、帶著炫耀意味的嬌笑聲,
混雜著陳浩壓低的、帶著寵溺意味的說話聲。那笑聲像針一樣,
扎破了林晚耳膜里連日來的麻木屏障。她的心臟猛地一沉,腳步不由自主地放輕,
悄無聲息地靠近虛掩著的客廳門。透過那道狹窄的門縫,
她看到了讓她全身血液瞬間凍結的一幕??蛷d的沙發上,陳浩半躺著,襯衫扣子解開了幾顆。
一個妝容精致、穿著清涼吊帶裙的年輕女人像沒骨頭似的偎依在他懷里,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正風情萬種地在他胸口畫著圈。陳浩一只手摟著女人的腰,
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眼神里是林晚從未見過的、帶著新鮮感的沉迷?!昂聘纾?/p>
你上次答應人家的那個限量款包包,到底什么時候買嘛……”女人聲音甜得發膩,
帶著撒嬌的尾音。“買買買,小祖宗!”陳浩捏了捏女人的臉,笑得一臉縱容,“等過兩天,
就帶你去專柜挑!只要你乖乖的,要什么我都給你買?!薄罢娴难??浩哥你最好啦!
”女人咯咯笑著,湊上去在陳浩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那……你家里那個黃臉婆怎么辦呀?
整天死氣沉沉的,看著就倒胃口?!彼仓欤Z氣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陳浩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隨即被一種混著優越感和厭煩的神情取代。他嗤笑一聲,
手臂收得更緊,像是要刻意證明什么:“提她干什么?一個連兒子都生不出來的廢物,
占著陳太太的位置夠久了。要不是我媽……”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輕佻而冷酷,“放心寶貝,
她很快就不是了。一個不下蛋的雞,早該滾蛋了,別占著位置礙眼。
”“占著位置礙眼”……“廢物”……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劇毒的冰錐,
精準無比地捅進林晚心臟最深處,然后狠狠攪動。那冰冷尖銳的痛感瞬間炸開,
瞬間驅散了全身的麻木,只剩下一種近乎窒息的憤怒和滅頂的絕望。她死死咬住下唇,
口腔里迅速彌漫開一股濃重的鐵銹味。扶著門框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指甲幾乎要嵌進門框的木頭里。2 背叛與逃離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是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后退,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后,猛地轉身,
像逃離瘟疫現場一般,沖出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家”。身后那對男女刺耳的調笑聲,
被砰然關上的大門隔絕,卻又無比清晰地烙印在她嗡嗡作響的腦海里。
城市的喧囂瞬間包裹了她。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陽光白得晃眼。
林晚漫無目的地走在滾燙的街道上,臉上冰涼一片。她抬手抹了一把,
才發現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那些淚水滾燙,卻絲毫暖不了她此刻如同墜入冰窟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陳家變得異常“平靜”。婆婆王鳳娟一反常態地不再盯著她的體重秤,
甚至有時還會擠出幾絲僵硬的笑容。陳浩更是難得地“準時”回家了幾次,
雖然依舊沒什么話,但那種刻意營造的“和諧”氛圍,像一層薄薄的糖衣,
包裹著令人作嘔的算計。林晚冷眼看著。她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最是虛偽。
他們大概以為她還會像以前一樣,逆來順受,默默忍受一切。這天晚上,
王鳳娟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破天荒地放到了林晚面前。
油膩的湯面上浮著一層厚厚的黃色雞油,那股濃重的葷腥味直沖鼻腔。
王鳳娟臉上堆著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近乎討好的笑:“晚晚啊,來,快把這雞湯喝了。
媽特意給你燉的,加了老參,最是補身子!以前是媽著急抱孫子,話說得重了點,
你別往心里去。”林晚看著那碗油膩的湯,胃里一陣翻騰。她沒有動?!笆前。硗恚?/p>
”一旁的陳浩也開口了,語氣是罕見的溫和,甚至帶著一絲虛偽的歉意,“以前是我混蛋,
對你關心不夠。你看,媽都給你燉湯了,快喝了吧,養好身體最重要?!彼抗忾W爍,
不敢與林晚平靜無波的眼神對視。林晚的指尖在冰涼的桌面上輕輕劃過。她抬起眼,
目光掃過婆婆那張堆滿假笑的臉,又落在陳浩那閃爍其詞的眼睛上。那平靜的眼神深處,
是看透一切的冰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碰那碗湯。
王鳳娟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急躁和狠厲。她正要再說什么,
林晚卻忽然站起身,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吃飽了,有點累,先回房了。”說完,
無視兩人瞬間僵住的表情,徑直離開了餐廳?;氐侥莻€冷清得如同冰窖的臥室,
林晚反鎖了房門。她走到梳妝臺前,拉開最底層那個很少打開的抽屜。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她將文件袋拿出來,放在冰冷的桌面上,
手指撫過粗糙的紙面。時機,快到了。幾天后,一個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按響了陳家的門鈴。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提著公文包,臉上沒什么表情。“你好,請問林晚女士在嗎?
我是她的代理律師,姓張。”他的聲音公事公辦,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王鳳娟和陳浩面面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錯愕和一絲慌亂。
王鳳娟下意識地想擋在門口:“律師?找她干什么?她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說?
”張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關于林晚女士與陳浩先生的離婚事宜,由我全權代理。具體細節,
我會與我的當事人直接溝通。麻煩請她出來一下?!薄半x婚?!”王鳳娟的聲音陡然拔高,
尖利得刺耳,臉上那點偽裝的慈祥瞬間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扭曲的驚怒,“誰說要離婚了?!
她林晚敢?!”她猛地轉向林晚房間緊閉的房門,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獸,
尖聲咆哮起來:“林晚!你給我滾出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背著我們找律師?反了你了!
”陳浩也反應過來,臉色陰沉得可怕,幾步沖到林晚房門前,拳頭狠狠砸在門板上,
發出沉悶的“砰砰”聲:“林晚!開門!你他媽搞什么鬼?給我說清楚!”房門,
就在陳浩的拳頭即將再次落下時,無聲地開了。林晚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米白色亞麻長裙,長發松松挽在腦后,臉上沒有任何妝容,
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清澈得如同深秋的寒潭,里面沒有憤怒,
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和……決絕。這種平靜,
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鬧都更具壓迫感,讓門外暴怒的母子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瞬間啞了火,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她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目光直接越過他們,
落在客廳里的張律師身上,微微頷首:“張律師,我們去書房談吧。”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客廳里凝滯的空氣,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力量?!罢咀。 蓖貘P娟猛地回神,
肥胖的身體像一堵墻似的試圖攔住林晚的去路,臉上的橫肉因為激動而顫抖,“離婚?
你想得美!林晚我告訴你,想離婚可以!你嫁進我們陳家這么多年,吃我們的喝我們的,
屁都沒放一個!想拍拍屁股就走?門都沒有!你休想從我們家拿走一分錢!凈身出戶!
聽見沒有?凈身出戶!”她唾沫橫飛,揮舞著手臂,貪婪和猙獰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陳浩也反應過來,眼神陰鷙地盯著林晚,語氣充滿威脅:“林晚,別給臉不要臉!乖乖聽話,
我們還能給你點臉面。想鬧?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離了我們陳家,
你算個什么東西?等著流落街頭喝西北風吧!”他刻意加重了“流落街頭”幾個字,
試圖從林晚平靜的臉上找到一絲恐懼。林晚的腳步終于頓住了。她緩緩轉過身,
目光第一次正正地落在陳浩那張寫滿惡意和自以為是的臉上。她的嘴角,
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溫度,沒有喜悅,
只有一種洞悉一切、塵埃落定的冰冷嘲弄。“是嗎?”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
卻帶著千鈞的重量,“那……我們法庭上見吧?!闭f完,
她不再看那對母子瞬間變得驚疑不定的臉,徑直走向書房。張律師緊隨其后,
經過王鳳娟身邊時,腳步微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王女士,
我的當事人林晚女士,依法享有夫妻共同財產的分割權。任何脅迫、威脅,
都將作為對您和您兒子不利的證據。另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陳浩,
“關于陳浩先生在婚姻存續期間與他人非法同居的事實證據,我們已經固定完畢。建議二位,
好自為之。”“非法同居”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客廳。
3 離婚風暴王鳳娟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驚怒交加,指著張律師,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像一條離了水的魚。陳浩更是如遭雷擊,
臉上那點虛張聲勢的狠戾瞬間被巨大的驚恐取代,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亂地躲閃著。
書房的門,在林晚和張律師身后,輕輕關上。
隔絕了門外那兩張寫滿算計、此刻卻只剩下恐慌和難以置信的臉。門內的世界,一片安靜。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深色的書桌上投下一條條清晰的光帶??諝饫锲≈毼⒌膲m埃。
林晚走到書桌前,沒有坐下。她從隨身帶著的包里,拿出那份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
放在光滑的桌面上。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莊重。張律師在她對面坐下,
打開自己的公文包,取出幾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林晚面前。最上面那份,
標題是加粗的黑體字:《離婚協議書》。林晚的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條款上。
關于財產分割——她放棄了陳家那套婚房(那里早已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氣息),
但堅持拿走了屬于她的婚前積蓄和婚后幾年工作積累的、陳浩根本不知道具體數額的存款,
以及一輛登記在她名下、陳浩幾乎沒開過的代步車。不多,但足夠她支撐一段時間。
關于債務——明確分割,互不承擔。關于……其他訴求,空白。
她的指尖停留在簽名欄那一行空白處。那里,需要簽下她的名字。一個名字,
結束一段長達五年、充斥著監控、羞辱、背叛和冰冷算計的婚姻。時間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蟬鳴不知疲倦地嘶叫著。書房里只有紙張輕微的摩擦聲和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林晚的指尖有些涼。她抬起頭,
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對面書柜玻璃門反射出的、自己模糊的倒影上。五年了。
從那個滿懷憧憬、以為找到了避風港的傻姑娘,變成如今這個心如死灰、看透世情的女人。
這五年,像一場漫長而壓抑的噩夢。婆婆刻薄的嘴臉,丈夫冷漠的眼神,
那碗強行灌下的、讓她失去第一個孩子的苦澀藥汁,
還有沙發上那刺眼的一幕幕……所有的委屈、憤怒、痛苦和絕望,如同黑色的潮水,
在這一刻洶涌地拍打著她的心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口氣息帶著書房里淡淡的舊書紙張和木質家具的味道,冰冷地灌入肺腑。然后,
她拿起桌上那支張律師準備好的、沉甸甸的黑色簽字筆。筆尖落在紙面上,沒有絲毫猶豫。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輕響,流暢而決絕。林晚兩個字,清晰地落在簽名欄里。
沒有停頓,沒有顫抖,一氣呵成。最后一筆落下,她放下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但心口那塊壓了五年的巨石,仿佛隨著這個名字的簽下,轟然碎裂?!昂昧?。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暴風雨肆虐后終于平息的海面,只剩下一種深沉的、略帶疲憊的安寧。
她將簽好的協議書輕輕推向張律師。張律師拿起協議,仔細確認了簽名,點了點頭,
將其收好。又從公文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一份《財產分割確認書》?!傲峙浚?/p>
這是關于您放棄婚房但獲得相應現金補償和車輛所有權的確認書,也請簽字。
”林晚同樣干脆利落地簽下名字?!昂罄m的法律程序,包括離婚證的辦理,我會跟進處理。
”張律師將文件一一整理好,放入公文包,站起身,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林女士,保重?!绷滞硪舱酒鹕恚⑽㈩h首:“謝謝張律師,辛苦了?!彼妥邚埪蓭煟?/p>
林晚回到那個她生活了五年、卻從未真正屬于過她的臥室。她的東西不多,很快收拾完畢。
只有一個不算大的行李箱,和一個裝著重要證件和幾本書的帆布包。
冰冷無比的房間——婆婆王鳳娟親手挑的、寓意“早生貴子”卻讓她倍感壓抑的暗紅色窗簾,
梳妝臺上陳浩隨手扔下的廉價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