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蘇晚憑借親手引導林薇安裝的監控,
在董事會上揭露了林薇竊取丈夫陳默公司核心機密、導致公司瀕臨破產的罪行。
林薇在絕望中當眾摔碎象征兩人十八歲友誼的琉璃天鵝,并瘋狂宣稱自己懷了陳默的孩子。
蘇晚碾碎琉璃碎片,
俯身在林薇耳邊留下致命低語:“那份讓你身敗名裂的監控……是我教你安裝的。
”林薇精神徹底崩潰,被送入醫院。
正文第五章:病床上的毒蛇仁和私立醫院頂層的VIP病房,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昂貴香氛混合的怪異氣味。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世界的陽光,
只留下床頭一盞昏黃的壁燈,在林薇慘白的臉上投下深深淺淺、如同鬼魅般的陰影。她醒了。
或者說,她的身體醒了,眼睛空洞地睜著,望著慘白的天花板,
像兩潭失去了所有活氣的死水。嘴唇干裂起皮,臉頰凹陷下去,
曾經精心打理的卷發此刻油膩地貼在額角,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靈魂的破布娃娃。
只有那只放在被子外、依舊下意識護著小腹的手,偶爾神經質地抽搐一下,
才證明這具軀殼里還殘存著一點本能的恐懼。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蘇晚走了進來。
她換下了那身充滿戰場硝煙味的炭灰色西裝,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剪裁流暢的墨綠色絲絨長裙,
襯得她膚色愈發冷白。她沒有化妝,素凈的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眼神卻清亮銳利,
如同寒潭深水。她手里捧著一束新鮮的馬蹄蓮,潔白的花瓣帶著露珠,純凈得刺眼?!稗鞭?。
”蘇晚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關切,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靜。
她將花束輕輕放在床頭柜上,取代了那里插著的、略顯俗氣的康乃馨?;ㄏ闱遒?,
瞬間壓過了消毒水的味道。林薇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視線聚焦在蘇晚臉上。
那空洞里,驟然燃起兩簇幽暗的火焰,怨毒、瘋狂、還有一絲被徹底看穿的恐懼。
她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蘇晚像是沒看見她眼中的劇毒,自顧自地拉過一張椅子,在林薇床邊優雅地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林薇那只護著腹部的手上,停留了幾秒,才緩緩抬起眼,對上林薇怨毒的眼神。
“醫生說你情緒極度不穩定,有嚴重的應激反應,需要靜養。
”蘇晚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天氣預報,“孩子……暫時沒事。很幸運。
”她刻意加重了“幸運”兩個字,尾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嘲諷。林薇的身體猛地繃緊,
那只護著肚子的手攥緊了被單,指關節用力到發白。她死死盯著蘇晚,
試圖從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找出哪怕一絲裂痕,一絲痛苦或者憤怒。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這平靜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控訴都更讓她恐懼和憤怒。
“為……什么……”林薇終于從干澀的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蘇晚……你……好狠……”蘇晚微微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
仿佛真的不明白林薇在說什么?!昂??”她輕輕重復了一遍,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薇薇,
你在說什么呀?偷竊商業機密,導致默的公司瀕臨破產,面臨巨額債務和牢獄之災的人,
是你啊?!彼D了頓,目光掃過林薇慘白的臉,語氣帶著一種痛心疾首的惋惜,
“我不過是在董事會上,讓大家看清了真相。
至于那份監控……”她嘴角勾起一個極淺、極冷的弧度,“是你自己親手安裝、親手操作的,
不是嗎?我只是……恰好知道它的存在罷了。”“撒謊??!”林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虛弱的身體和束縛在手腕上的軟帶(為了防止她自殘)扯了回去,
重重跌回枕頭里,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她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
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毒液噴射出來,“是你……是你一步步引我入局!
香水……牛奶……你早就知道了!你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你面前演戲!
蘇晚……你這個魔鬼?。 薄耙闳刖??”蘇晚輕輕重復,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嘲弄,
“薇薇,路是你自己選的。從你爬上陳默的床,從你染指那瓶我送你的香水開始,
你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我……”她微微前傾身體,靠近林薇,聲音壓得更低,
如同情人間的絮語,卻字字淬毒,“我只是站在旁邊,看著你如何在你親手挖掘的墳墓里,
越陷越深。順便,在你快要爬出來的時候,輕輕……推你一把?!绷洲钡耐左E然收縮,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蘇晚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剝開了她精心構筑的偽裝,
將她最骯臟、最不堪的算計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以為自己是獵人,
卻從頭到尾都是蘇晚砧板上的魚肉!這認知比身體的痛苦更讓她絕望。
“至于這個孩子……”蘇晚的目光再次落到林薇的小腹,那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它真是陳默的嗎?還是說……它只是你計劃里最后的籌碼,
用來威脅我,或者用來拴住陳默,妄圖在他破產后還能分一杯羹的可憐工具?”“你閉嘴!!
”林薇如同被戳中了最深的恐懼,發出凄厲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
手腕上的軟帶勒出深紅的印痕,“他是陳默的!他就是陳默的!蘇晚!你想害我的孩子!
你想害死他?。 彼募饨性诎察o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刺耳,充滿了絕望的瘋狂。
蘇晚平靜地看著她歇斯底里,如同欣賞一場鬧劇。直到林薇力竭,癱軟在病床上,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無聲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鬢角。蘇晚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絲絨裙擺上并不存在的褶皺。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病床上崩潰的林薇,
眼神如同看著一堆再無價值的垃圾?!昂煤灭B胎,薇薇?!彼穆曇艋謴土酥暗钠降?/p>
甚至帶上了一絲公式化的關懷,“畢竟,這是你最后的‘希望’了,不是嗎?
商業間諜罪的證據鏈很完整,警方應該很快會來錄口供。至于陳默……”她頓了頓,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現,“他現在自身難保,恐怕……沒空,也沒能力,
再來‘照顧’你和這個孩子了?!闭f完,蘇晚不再看林薇一眼,轉身走向病房門口。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穩定、如同倒計時般的聲音,
每一步都敲在林薇瀕臨崩潰的神經上。門輕輕合攏,隔絕了外面世界的光線,
也隔絕了林薇壓抑在喉嚨深處、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嗚咽。病房里,
只剩下馬蹄蓮那清冽到令人心寒的香氣,無聲地蔓延。林薇躺在病床上,
身體因為極致的恨意和恐懼而微微顫抖。蘇晚最后那幾句話,像淬毒的鋼針,
狠狠扎進了她混亂的意識深處。 “沒空,也沒能力,
再來‘照顧’你和這個孩子了……” 陳默完了。公司完了。她的靠山倒了。而她林薇,
身敗名裂,商業間諜罪的指控如同懸在頭頂的鍘刀,
唯一的籌碼只剩下肚子里這個……來源存疑的孩子。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絕不能被蘇晚這個賤人徹底踩進泥里!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
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她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一個能在她徹底墜入深淵前,還能抓住她的人!
一個……足夠有分量,足夠心疼她,也足夠讓蘇晚忌憚的人! 她的母親,趙美娟!
那個一直視她為驕傲,將她寵上天的女人!那個在她和陳默的“關系”中,
一直扮演著默許甚至推波助瀾角色的母親! 林薇顫抖著伸出手,
不顧手腕被束縛帶勒出的疼痛,拼命地去夠床頭柜上的呼叫鈴。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終于按響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護士……護士!我要打電話!快!給我手機??!
”她的聲音嘶啞尖銳,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幾分鐘后,護士帶著一絲無奈和警惕,
將一個老舊的備用手機遞給了情緒激動的林薇。林薇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死死攥住手機,
手指因為激動和虛弱而顫抖得厲害,好幾次都按錯了號碼。 終于,
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被撥通。漫長的等待音,每一聲都敲在林薇瀕臨斷裂的神經上。 “喂?
”電話那頭,終于傳來趙美娟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和慣有的矜持。
“媽……媽?。 绷洲甭牭侥赣H聲音的剎那,所有強裝的堤壩瞬間崩潰,
巨大的委屈、恐懼和絕望如同洪水般決堤而出,化作一聲凄厲到變形的哭嚎,“媽!救我!
蘇晚要殺了我!她要害死你的外孫!媽!你快來救我?。。。?/p>
”第六章:慈母的獠牙趙美娟是在林薇那聲撕心裂肺的哭嚎中徹底清醒的。 “媽!救我!
蘇晚要殺了我!她要害死你的外孫!媽!你快來救我?。。?!
” 電話那頭的哭喊聲凄厲絕望,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
瞬間穿透了趙美娟精心維持的貴婦表象,
直刺她心底最隱秘、也最不容觸碰的軟肋——她的女兒,
和她女兒肚子里那個象征著林家未來榮華富貴的“金孫”。 “薇薇?薇薇!你怎么了?
你在哪里?別怕!告訴媽媽!”趙美娟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急切,
精心保養的指甲差點掐斷手機。她猛地從昂貴的真皮沙發上站起來,
保養得宜的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一種母獸護崽般的猙獰。
當林薇斷斷續續、語無倫次地將董事會上發生的一切,
將蘇晚如何揭露她、羞辱她、捏碎她所有希望的經過哭訴出來,
其是提到“商業間諜罪”、“十年牢獄”、“陳默破產”、“蘇晚要害死孩子”這些字眼時,
趙美娟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眼前陣陣發黑。 完了!
她苦心經營、寄予厚望的一切,眼看就要隨著女兒這艘破船一起沉入深淵!
“蘇晚……蘇晚那個賤人??!”趙美娟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
聲音因為極致的恨意而扭曲變形,精心描畫的眉眼此刻只剩下怨毒的兇光,“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這樣對我的薇薇!還有我的外孫!!” 趙美娟的腦子飛速運轉。
恐懼和憤怒如同巖漿在血管里奔涌,但多年在名利場浸淫出的本能,讓她在最初的慌亂后,
迅速抓住了一個核心——孩子!薇薇肚子里的孩子!
這是目前唯一能翻盤、能牽制陳默、甚至能反咬蘇晚一口的籌碼!必須保住!不惜一切代價!
“薇薇,聽著!別怕!”趙美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待在醫院,哪里也別去!保護好我的外孫!媽媽馬上就來!天塌下來,也有媽給你頂著!
蘇晚那個小賤蹄子,想動我趙美娟的女兒和外孫,她還嫩了點??!” 掛了電話,
趙美娟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在奢華卻冰冷的客廳里焦躁地踱步。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狠狠砸向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砰——嘩啦!
” 水晶碎片如同她此刻碎裂的理智,四散飛濺。巨大的聲響驚動了外面的傭人,
卻沒人敢進來觸霉頭。 趙美娟胸口劇烈起伏,眼神陰鷙得嚇人。她迅速撥通了幾個電話,
聲音冷硬地吩咐著,調動著她所能動用的一切關系和資源。她要最好的律師,
最權威的產科專家,最厲害的私家偵探!她要用最快的速度,
把女兒從那個該死的醫院保護起來! 一個小時后,仁和私立醫院VIP病房區。
原本安靜得落針可聞的走廊,被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高跟鞋聲打破。趙美娟來了。
她穿著一身剪裁凌厲的黑色香奈兒套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臉上妝容精致,
卻掩蓋不住眼底翻涌的戾氣和眉宇間深刻的刻薄。
她身后跟著兩名穿著黑西裝、神情冷肅、一看就不好惹的保鏢,
還有一位提著公文包、表情凝重的精英律師。 這陣仗,
瞬間吸引了所有護士和值班醫生的注意。一股無形的低氣壓隨著趙美娟的到來,
迅速籠罩了整條走廊。 趙美娟無視所有或驚訝或畏懼的目光,目標明確,
氣勢洶洶地直奔林薇的病房。保鏢上前一步,粗暴地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病房內,
林薇正蜷縮在病床上,聽到動靜,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抬頭。
看到母親那熟悉的身影和身后強大的“后援團”,林薇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和委屈的光芒,
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媽——!
” 趙美娟一眼就看到女兒手腕上被束縛帶勒出的紅痕和臉上未干的淚痕,
心頭的怒火瞬間燎原!她幾步沖到床邊,一把將林薇摟進懷里,聲音帶著哭腔,
卻充滿了煽動性的控訴:“我的薇薇!我的心肝!你怎么被折磨成這樣了?!
蘇晚那個天殺的賤人呢?!” 她猛地抬頭,
銳利如刀的目光掃向病房門口聞訊趕來的醫生和護士長,聲音陡然拔高,
尖利刺耳:“你們醫院是干什么吃的?!啊?!我女兒是病人!是孕婦!你們居然敢綁著她?
!誰給你們的膽子?!信不信我讓你們醫院明天就關門大吉!!
” 護士長被她吼得臉色發白,強自鎮定地解釋:“趙女士,請您冷靜。
林小姐之前情緒極度激動,有嚴重的自傷自殘傾向,
我們是為了保護她和她腹中的胎兒才……” “保護?!”趙美娟厲聲打斷,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戳到護士長的鼻子上,“我看你們是和蘇晚那個賤人一伙的!
想害死我的女兒和外孫!我告訴你們!我女兒要是有半點閃失,你們誰也跑不了!
” 她帶來的律師立刻上前一步,面無表情地遞上名片,
語氣冰冷而專業:“我是林薇女士的代表律師。關于貴院對我當事人采取強制措施一事,
我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另外,從現在起,我當事人需要絕對的靜養和安全保障。
任何未經我方允許的探視,尤其是來自蘇晚女士的,一律禁止!如果貴院無法保證,
我們將立即辦理轉院手續,并追究到底!” 律師強硬的態度和趙美娟蠻橫的氣焰,
讓醫院方倍感壓力。護士長和醫生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只能暫時退讓。
趙美娟這才稍微滿意,她緊緊抱著林薇,如同護著稀世珍寶,輕輕拍著她的背,
聲音刻意放得無比溫柔,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薇薇不怕,媽媽來了。有媽在,
誰也傷不了你和我的乖孫。蘇晚那個賤人……哼,她得意不了多久!媽媽會讓她付出代價!
讓她跪著來求你原諒!” 林薇在母親懷里,感受著久違的、強勢的庇護,
心中那瀕臨崩潰的恐懼和絕望似乎找到了一絲依靠。她用力點頭,
眼中閃爍著怨毒和一絲重新燃起的、病態的希望:“媽……你一定要幫我!弄死蘇晚!
弄死她??!” 趙美娟看著女兒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恨意,滿意地瞇了瞇眼。
她輕輕撫摸著林薇的小腹,語氣輕柔,卻如同毒蛇吐信:“放心,我的乖女兒。
蘇晚怎么對你的,媽會讓她……加倍奉還。她不是最在乎陳默那個廢物嗎?
媽就讓她親眼看著,她最在乎的東西,是怎么一點一點,徹底爛掉!”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
一個歇斯底里后帶著虛弱的瘋狂,一個雍容華貴下藏著劇毒的獠牙。
病房里彌漫著一種詭異而危險的氣息。趙美娟帶來的保鏢如同兩尊門神,牢牢把守住了門口,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一個以保護為名的囚籠悄然形成,而籠中的毒蛇,正在舔舐傷口,
積蓄著反噬的毒液。 蘇晚那邊,
很快就會收到一份來自醫院的、措辭強硬的通知:林薇女士拒絕一切探視,包括蘇晚女士。
若有違反,將追究法律責任。 新的戰場,已然無聲地拉開帷幕。
第七章:廢墟上的暗涌陳默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已經整整三天。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所有光線,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煙味、酒氣和一種絕望的腐臭。
文件、酒瓶、煙蒂、摔碎的瓷器……一片狼藉。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商業精英,
此刻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的破敗玩偶,蜷縮在寬大的真皮轉椅里,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頭發油膩地貼在額角,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扔在地上,白襯衫的領口敞開,
露出里面同樣污跡斑斑的汗衫。 破產清算的通知像冰冷的判決書,壓在他的胸口,
讓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銀行的催債電話如同索命符,
股東們的唾罵和追責如同鞭子,抽打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而最致命的,
是林薇那張在監控畫面里清晰無比的臉,和她手上那枚刻著自己名字的婚戒!
還有……她肚子里那個聲稱屬于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恥辱、被愚弄的憤怒、以及對未來的徹底絕望,如同三座大山,
將他死死壓在這片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廢墟里,動彈不得。 “砰!
”他又狠狠砸碎了一個空酒瓶,玻璃碎片飛濺,有幾片劃破了他的手背,滲出血珠,
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有酒精帶來的短暫麻痹,能讓他暫時忘卻這煉獄般的現實。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沒有敲門。 陳默像一頭被驚動的困獸,
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兇狠地瞪向門口。逆著走廊微弱的光線,他看到了蘇晚的身影。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穿著一身素凈的米白色羊絨家居服,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上面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和幾碟清淡小菜。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指責,
沒有悲傷,只有一片近乎冷漠的平靜。這平靜,
比任何激烈的情緒都更讓陳默感到刺骨的寒意和……無地自容。 “滾!
”陳默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啞的咆哮,如同受傷野獸的嗚咽,“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 蘇晚對他的咆哮置若罔聞。她像沒看見滿地的狼藉和刺鼻的氣味,步履平穩地走了進來,
高跟鞋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玻璃碎片,將托盤輕輕放在書桌唯一還算干凈的一角。
“吃點東西?!彼穆曇艉茌p,沒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你把自己喝死在這里,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解決?!
”陳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身體因為虛弱和酒意而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他赤紅著眼睛,
死死盯著蘇晚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聲音嘶啞而充滿自嘲的憤怒,“怎么解決????!
公司完了!我陳默完了!欠了幾個億!等著坐牢!外面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戴了綠帽子!
還是被自己老婆最好的閨蜜!她肚子里還揣著個野種說是我的!蘇晚!你告訴我!怎么解決?
??!” 他越說越激動,踉蹌著上前一步,
濃重的酒氣和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浚?/p>
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看著我為了那個賤人和那個野種的公司焦頭爛額!
看著我一步步走進你們挖好的坑里!看著我身敗名裂!你是不是很得意?!很痛快?!
看著我這樣,你心里是不是爽翻了?!” 陳默的指控如同淬毒的箭,
帶著他所有的痛苦和無處發泄的怨恨,狠狠射向蘇晚。 蘇晚靜靜地聽著,
臉上依舊沒有波瀾。直到陳默發泄完,胸膛劇烈起伏著喘著粗氣,她才緩緩抬起眼,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直視著他癲狂的眼睛。 “陳默,”她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他粗重的喘息,
“被背叛、被愚弄、被奪走一切的滋味,好受嗎?” 一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
瞬間刺穿了陳默所有的憤怒和癲狂,狠狠扎進了他心底最痛的地方!他猛地一窒,
所有咆哮和質問都卡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
蘇晚的眼神平靜無波,
卻讓他清晰地看到了里面倒映著的、自己此刻狼狽不堪、如同喪家之犬般的影子! 是啊,
被背叛、被愚弄、被奪走一切的滋味……這不正是他曾經加諸在蘇晚身上的嗎?只是,
蘇晚承受的,比他此刻更多、更深、更久! 巨大的羞恥感和被看穿的狼狽瞬間淹沒了陳默。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頹然地跌坐回那張寬大的椅子里,
雙手痛苦地插進頭發里,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瀕死般的嗚咽。 蘇晚看著他崩潰的樣子,
眼神深處,沒有憐憫,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她將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公司破產,
已成定局。債務,跑不掉。法律責任,也躲不過?!彼穆曇艋謴土酥暗钠降?,
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你現在能做的,不是在這里喝酒等死,
或者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陳默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茫然和最后殘存的、微弱的希冀。 蘇晚的目光銳利起來,
如同冰冷的刀鋒:“林薇和她媽趙美娟,把你當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們現在像兩條瘋狗,
死死咬著‘孩子’這根骨頭不放。她們想利用這個‘孩子’,榨干你最后一點利用價值,
甚至,把你拖進更深的泥潭,讓她們自己脫身。
” “那個野種……”陳默眼中瞬間燃起被愚弄的怒火。 “是不是野種,現在不重要。
”蘇晚打斷他,語氣冰冷,“重要的是,她們認定它是你的,并且會不惜一切代價,
把這個‘事實’坐實。趙美娟的能量,你應該清楚。她們現在像毒蛇一樣盤踞在醫院,
等著你送上門去,等著用這個‘孩子’來要挾你,讓你承擔所有罪名,或者,
把最后一點能變賣的資產,都填進她們的無底洞?!?蘇晚的話,像一盆冰水,
瞬間澆醒了陳默一部分被酒精麻痹的神經。他想起了趙美娟的刻薄和算計,
想起了林薇的貪婪和瘋狂。是啊,那對母女,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那我……我該怎么辦?
”陳默的聲音帶著無助的顫抖,下意識地看向蘇晚。在巨大的絕望和混亂中,
這個被他背叛和傷害至深的妻子,
此刻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似乎還保持著清醒和方向的人。
蘇晚看著他眼中那點可憐的依賴,嘴角勾起一絲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冰冷的弧度。
“去面對她們?!碧K晚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不是去求饒,
不是去妥協。而是去告訴她們,你陳默,還沒死透。” 她微微前傾身體,
目光如同實質般鎖定陳默慌亂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告訴趙美娟,
你想要一份具有絕對法律效力的、權威機構的親子鑒定報告。在報告出來之前,
關于那個孩子的一切,你概不承認,也絕不會提供一分錢?!?“告訴林薇,
”蘇晚的聲音更冷了幾分,“讓她好好想想,她肚子里的‘籌碼’,
到底值不值得她繼續頑抗下去。讓她想清楚,商業間諜罪的十年牢獄,
和她那個‘金貴’的孩子,她更想要哪一個?!?陳默怔怔地看著蘇晚,消化著她的話。
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反制那對母女的、不是辦法的辦法。雖然風險巨大,
但總好過坐以待斃,被她們徹底撕碎。
可是……趙美娟不會同意的……她肯定會……”陳默想到趙美娟那張刻薄的臉和強硬的手段,
本能地感到畏懼。 “她當然不會輕易同意?!碧K晚直起身,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寒光,
“她要的是你立刻、無條件地認下這個孩子,然后乖乖掏錢、頂罪。你要做的,
就是表現出一種破罐破摔、魚死網破的態度。讓她知道,逼急了,你這條落水狗,
也能咬下她一塊肉來?!?蘇晚頓了頓,
看著陳默眼中逐漸燃起的一點病態的、被逼到絕路的兇狠光芒,繼續道:“另外,
聯系你還能聯系上的、沒有被這次風波徹底牽連的舊部,
或者……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朋友’。放出風聲去,就說林薇和趙美娟手里,
或許還有從你公司偷出來的、更致命的東西。這東西,足以讓某些‘大人物’也坐不住。
” 陳默的眼睛猛地一亮!這一招,夠狠!禍水東引!趙美娟母女想把他當替罪羊?
他就把更兇猛的鯊魚引到她們身邊去! “記住,陳默,”蘇晚最后看著他,眼神深不見底,
“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攪渾這潭水。水越渾,想趁亂摸魚的人越多,
那對自以為掌控全局的母女,才會越慌亂,越容易露出破綻。你攪得越厲害,
你為自己爭取到喘息空間的機會……才越大?!?她說完,不再看陳默的反應,轉身,
步履平穩地離開了這間充滿絕望和腐朽氣息的書房。門在她身后輕輕合攏,
隔絕了里面那個正在重新點燃危險火焰的男人。 蘇晚走到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城市璀璨卻冰冷的夜景。她端起傭人早已準備好的紅茶,輕輕呷了一口。
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絲暖意,卻絲毫暖不了她眼底那片冰封的寒潭。 陳默,
只是她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一枚用來攪亂敵人陣腳、吸引火力的棄子。真正的獵手,
永遠隱藏在暗處,等待著毒蛇在混亂中,自己露出致命的七寸。 林薇,趙美娟……好戲,
才剛剛開始。她有的是耐心,等著看她們在自己親手挖掘的陷阱里,
如何一步步走向萬劫不復。第八章:病房里的交鋒仁和醫院VIP病房的消毒水氣味,
似乎永遠無法徹底掩蓋趙美娟身上那股濃烈的、帶著侵略性的香水味。林薇靠坐在病床上,
臉上敷著昂貴的面膜,眼神卻依舊有些渙散,殘留著驚恐過后的脆弱。
趙美娟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手里翻看著一份最新的財經報紙,
上面關于“宏遠科技破產清算,昔日商業精英陳默深陷債務與丑聞泥潭”的標題,
被她用鮮紅的指甲狠狠劃過。 “廢物!”趙美娟低聲咒罵了一句,將報紙揉成一團,
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響了,節奏不疾不徐,
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道。 趙美娟眉頭一擰,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保鏢立刻上前,
透過門上的貓眼向外看,隨即低聲匯報:“是陳默?!?林薇的身體瞬間繃緊,
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怨恨、恐懼,還有一絲病態的期待。
趙美娟冷哼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套裝,揚了揚下巴:“讓他進來。” 門開了。
陳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僅僅幾天不見,他整個人如同脫了形。
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掛在身上,空蕩蕩的,襯得他更加瘦削。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臉色灰敗,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身上散發著濃重的煙酒氣和一種頹廢的酸腐味。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深處,不再是純粹的絕望,
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破釜沉舟的兇狠。 這眼神,讓趙美娟心頭微微一凜。
陳默無視門口如同門神般的保鏢,徑直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林薇身上,
那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她護著肚子的手,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審視,讓林薇瑟縮了一下。
隨即,他轉向趙美娟,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帶著濃重嘲諷的笑容。 “趙阿姨,
氣色不錯啊?!彼穆曇羯硢。袷巧凹埬Σ?,“看來薇薇在這里,被照顧得很好?
” 趙美娟被他這陰陽怪氣的態度激怒了,猛地一拍沙發扶手:“陳默!你還有臉來?!
看看你把薇薇害成什么樣子了!看看你把我未出世的外孫置于何地?。 ?“我害的?
”陳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聲短促而刺耳的冷笑。他往前走了兩步,
帶著一股濃重的壓迫感,逼視著趙美娟,“趙阿姨,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
到底是誰害了誰?嗯?是你女兒,爬上了我的床!是你女兒,偷了我公司的核心機密,
把我害得傾家蕩產!也是你女兒,現在用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
想把我最后一點骨頭渣子都榨干??!” “你放屁!”趙美娟氣得渾身發抖,
保養得宜的臉瞬間扭曲,“陳默!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薇薇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板上釘釘!你想賴賬?門都沒有!” “我的?”陳默猛地提高了音量,
聲音嘶啞而充滿戾氣,他指向林薇,眼神如同淬毒的利箭,“好啊!既然你說是我的,
那就證明給我看!” 他猛地從皺巴巴的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
“啪”的一聲拍在趙美娟面前的茶幾上! 那是一份打印出來的、措辭強硬的律師函草稿。
標題觸目驚心:關于要求林薇女士立即配合進行權威機構親子鑒定及停止誹謗的告知函。
“親子鑒定?”趙美娟和林薇同時驚呼出聲。 “沒錯!”陳默挺直了腰背,
盡管身體依舊虛弱,但那股豁出去的狠勁讓他此刻看起來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
“我要最權威的機構,最嚴格的流程!在結果出來之前,林薇和她肚子里的這個‘東西’,
”他刻意加重了“東西”兩個字,充滿了侮辱性,“跟我陳默,沒有一毛錢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