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姬的秘密
魅姬的秘密
齊錚發(fā)現(xiàn)師姐魅姬化作一柄白劍，苦苦哀求他保守秘密。
紫金真人突然闖入，目光如電刺向懸空長劍。師父，我……”齊錚結(jié)結(jié)巴巴想解釋。
真人指尖金光凝聚，卻只沉沉嘆息：“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
他緩步上前，劍身微顫泛起漣漪般的白光。
魅姬，你瞞得為師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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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錚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天靈蓋，頭皮瞬間炸開。他猛地轉(zhuǎn)身，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碎肋骨。
門口站著的人影背著清晨微亮的天光，高大而沉默，正是師父紫金真人。那張平日里總是帶著幾分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一絲表情也無，唯有那雙眼睛，銳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針尖，穿透房間內(nèi)彌漫的、尚未完全散盡的奇異清香，死死釘在懸浮于床榻之上、泛著幽幽白光的長劍上。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干，沉甸甸地凝固了。那柄劍懸在那里，白得純粹，白得冰冷，劍身之上流轉(zhuǎn)的光華，映得簡陋的床榻和四壁都帶上了一層虛幻而凄清的色澤。
“師、師父……”齊錚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只能擠出破碎的音節(jié)。巨大的驚駭攫住了他，手腳冰涼僵硬，思維一片空白。他想開口解釋，想替魅姬師姐求情，想擋在那柄劍前面，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著師父那冰錐般的目光一寸寸刮過懸浮的白劍。
紫金真人并未看他一眼。他的視線，只在那柄劍上。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深處，翻涌著齊錚完全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驚怒、了然、還有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人壓垮的痛惜。真人沒有立刻發(fā)作，只是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了進(jìn)來。他沉重的腳步落在堅硬的地面上，發(fā)出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嗒…嗒…”聲，每一步都像踩在齊錚緊繃的心弦上，讓他幾乎窒息。那股無形的、屬于元嬰期修士的龐大威壓，隨著他的靠近而無聲彌漫，像無形的潮水，冰冷地漫過齊錚的腳踝，攀上他的脊背，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他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半個身子笨拙地?fù)踉诹四潜讋χ埃齑蕉哙轮噲D再次開口：“師父，師姐她…她只是…只是……” 可后面的話，在師父那沉如山岳、冷如寒鐵的目光掃過他時，徹底凍結(jié)在了喉嚨里。
紫金真人的目光終于從劍上移開，落在了齊錚臉上。那目光里沒有責(zé)備，卻比任何責(zé)備都更讓齊錚心驚膽戰(zhàn)。他仿佛在審視一個闖入了不該闖入之地、窺見了不該窺見之秘的孩子。真人微微抬起了右手，枯瘦的指尖之上，一點(diǎn)純粹而刺目的金芒無聲地凝聚、跳躍，蘊(yùn)含著足以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那光芒映在齊錚驟然收縮的瞳孔里，也映在身后那柄白劍微微震顫的劍身之上。
齊錚的心瞬間沉到了冰冷的谷底，絕望攫住了他。師父要動手了？他要?dú)У魩熃悖克偷亻]上眼，幾乎要不顧一切地?fù)渖先ァ?/p>
然而，預(yù)想中的毀滅并未降臨。
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帶著一種穿透歲月塵埃的疲憊與滄桑，在死寂的房間里緩緩蕩開。這嘆息仿佛抽干了真人凝聚的氣勢，指尖那點(diǎn)銳利的金芒倏然熄滅，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
“唉……”
紫金真人緩緩搖頭，那嘆息聲里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與一種近乎悲涼的無奈。他不再看齊錚，目光重新落回那柄懸停的白劍上，眼神復(fù)雜難言。
“終于……”真人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艱難地擠壓出來，帶著山岳般的重量，“還是到了這一天。”
他再次邁步，這一次，腳步更加緩慢，也更加沉重，徑直走向那張簡陋的木床，走向那柄懸浮的白劍。
隨著他的靠近，那柄通體純白的長劍猛地一顫！劍身之上流轉(zhuǎn)的光華驟然變得紊亂，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蕩開一圈圈急促而痛苦的漣漪波光。那光芒不再穩(wěn)定清冷，反而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惶與虛弱，仿佛在無聲地哀鳴。
齊錚站在一旁，屏住了呼吸，雙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他看到師父停在床邊，離那柄劍只有咫尺之遙。真人伸出了那只剛剛凝聚過毀滅金芒的手，枯瘦的手指并未觸碰劍身，只是懸停在它上方寸許的位置，指尖似乎能感受到那紊亂劍氣帶來的微弱波動。
房間里的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紫金真人凝視著那柄在紊亂光華中微微顫抖的長劍，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金屬，看到了藏于其內(nèi)的靈魂。良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涌動的暗流，每一個字都敲打在齊錚繃緊的神經(jīng)上：
“魅姬……”真人喚著那個名字，語調(diào)里沒有質(zhì)問，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那力量比任何雷霆怒喝都更沉重，“你瞞得為師……好苦。”
懸空的白劍猛地一震！劍身嗡鳴，發(fā)出的不再是清越的劍吟，而是一種低沉、斷續(xù)的悲鳴，如同瀕死之人的嗚咽。那劍光瘋狂地明滅閃爍，紊亂的漣漪驟然加劇，仿佛劍中禁錮的靈魂在無聲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與煎熬，又像是某種堅持在崩潰邊緣的哀鳴。
齊錚的心被那劍鳴狠狠揪緊，幾乎要碎裂開來。他看到師父懸停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眸深處，翻涌的痛惜幾乎要滿溢出來。
“師父！”齊錚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蓋撞擊出沉悶的響聲。他揚(yáng)起頭，臉上毫無血色，只剩下驚恐和哀求，聲音因?yàn)榧鼻卸兊眉饫扑椋皫煾福熃闼齽偛磐卵耍∷娴暮芡纯啵∏竽竽鷦e怪她！師姐一定有苦衷的！她剛才還在求我不要告訴您……” 他語無倫次，只知道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仿佛這樣就能替那柄悲鳴的長劍分擔(dān)一絲重壓。
紫金真人沒有回頭，也沒有打斷他。他只是沉默地聽著齊錚帶著哭腔的訴說，目光依舊鎖在那柄光芒劇烈起伏、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白劍之上。
真人的臉色，在齊錚提到“吐血”和“痛苦”時，變得更加沉郁，如同暴風(fēng)雨前堆積的鉛云。他懸在劍身上的手指，終于緩緩落下，帶著一種極致的克制和難以言喻的沉重，極其輕柔地?fù)徇^冰冷的劍脊。
就在指尖觸碰到劍身的一剎那——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