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樂五月的校園里,紫藤花如瀑布般垂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林小夏抱著厚厚的琴譜,快步穿過音樂學院的長廊,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今天遲到了,音樂節的彩排已經開始了半小時。
"讓一讓,讓一讓!"她氣喘吁吁地推開禮堂后門,
差點撞上一個正低頭調試麥克風的高個子男生。"小心!"男生敏捷地扶住她的肩膀,
穩住了她踉蹌的身體。林小夏抬頭,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眼睛。那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眼角微微上揚,帶著些許戲謔和好奇。男生留著清爽的短發,額前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下來,
襯得他的輪廓格外分明。"對不起,我趕時間。"林小夏慌忙道歉,
臉頰因為奔跑和尷尬而泛紅。男生松開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小夏?鋼琴系的?
我在宣傳海報上見過你的照片。""你認識我?"林小夏驚訝地眨了眨眼。"許明,作曲系。
"男生簡短地自我介紹,"你的莫扎特彈得很棒,上周的期中考試我剛好路過琴房聽見了。
"林小夏感到一陣莫名的悸動。在音樂學院,被一個作曲系的學生稱贊演奏技巧,
比任何其他贊美都更讓她心動。她剛想說什么,
后臺的廣播響了起來:"鋼琴獨奏《春之聲》林小夏同學請準備,五分鐘后上場。
""我得走了。"她匆忙說道,抱著琴譜往舞臺方向跑去。"加油!
"許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會在臺下聽。"2 琴房絮語林小夏沒有回頭,
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許多。那次音樂節后,
林小夏常常在琴房或圖書館"偶遇"許明。他總是帶著一副耳機,面前攤開著五線譜紙,
時而皺眉,時而快速記下幾個音符。有時他會突然抬頭,恰好對上林小夏偷瞄的目光,
然后兩人都會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直到六月初的一天,
林小夏在琴房練習肖邦的《夜曲》時,門被輕輕敲響。"打擾了。"許明推門而入,
手里拿著一疊手寫樂譜,"能請你幫個忙嗎?"林小夏的手指停在琴鍵上:"什么忙?
""全國大學生原創音樂大賽。"許明走到鋼琴旁,將樂譜放在譜架上,"我寫了首曲子,
需要鋼琴部分,想聽聽實際演奏效果。"林小夏掃了一眼樂譜,
立刻被那些跳躍的音符吸引住了。這不是傳統的古典音樂,
而是融合了爵士和現代元素的原創作品,充滿活力和想象力。"這...很特別。
"她由衷地說,手指不自覺地跟著樂譜上的音符輕輕移動。許明靠在鋼琴邊,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愿意試試嗎?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一起參加比賽。你彈鋼琴,
我負責其他部分。"林小夏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期待和緊張。那一刻,
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會不自覺地注意這個男生——因為他的眼神里有音樂,
有她熟悉的、熱愛的那個世界。"好。"她聽見自己說。3 夏之合奏接下來的兩周,
他們幾乎形影不離。林小夏每天下課后直奔琴房,
許明則帶著他的筆記本電腦和各種樂器配件在那里等她。他們為那首曲子取名《夏之絮語》,
許明不斷修改編曲,林小夏則負責將鋼琴部分演繹到極致。"這里,節奏再慢一點。
"許明站在林小夏身后,一只手搭在鋼琴上,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示意節奏,
"想象夏天午后的慵懶感覺。"林小夏按照他的指示調整了速度,音樂立刻有了不同的韻味。
她能感覺到許明的呼吸拂過她的發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氣。"完美!
"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許明興奮地抓住她的雙手,"就是這樣!小夏,你太棒了!
"林小夏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從未與異性如此近距離接觸過。
許明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松開手,但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張力。比賽那天,林小夏穿了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
許明則難得地穿了正裝。當他們走上舞臺時,林小夏的手微微發抖。"別緊張。
"許明在她耳邊低語,"就像我們練習時那樣。"他的聲音像一劑鎮定劑,
林小夏深吸一口氣,手指落在琴鍵上。音樂響起的那一刻,所有的緊張都消失了,
她完全沉浸在《夏之絮語》的世界里。鋼琴與小提琴的對話,鼓點的節奏,電子音效的襯托,
一切都完美融合。當最后一個音符余韻消散,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林小夏轉頭看向許明,
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滿是驕傲和喜悅。在那一刻,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才華橫溢的男生。比賽結束后,
他們獲得了最佳原創音樂獎。慶功宴上,許明被許多人圍著祝賀,林小夏則安靜地坐在角落,
小口啜飲著果汁。"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許明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
手里拿著兩杯飲料,"給,聽說你喜歡芒果味。"林小夏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觀察。"許明笑著坐在她旁邊,"你書包上掛著芒果掛件,琴譜里夾著芒果干,
還有..."他指了指她的手機殼,"芒果圖案。"林小夏沒想到他注意到了這么多細節,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們聊了很多,從音樂到電影,從童年趣事到未來夢想。
許明說他最大的愿望是開一家獨立音樂工作室,
做真正有靈魂的音樂;林小夏則夢想著能舉辦個人鋼琴演奏會,
讓更多人感受古典音樂的魅力。夜深了,校園里漸漸安靜下來。許明送林小夏回宿舍,
在月光下,兩人的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小夏。"快到宿舍樓時,許明突然停下腳步,
"我有東西給你。"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信封,遞給林小夏。她打開一看,
是一份手寫的樂譜,標題是《致小夏》。"這是...""為你寫的。
"許明的聲音有些緊張,"昨晚熬夜完成的。
如果你不喜歡..."林小夏借著路燈的光仔細看樂譜,這是一首純粹的鋼琴曲,
旋律優美而深情,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在訴說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我想聽你彈。
"她輕聲說。于是他們又回到了琴房,夜深人靜,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鋼琴上。
林小夏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舞動,許明的曲子在她指尖流淌。音樂里有初遇時的驚喜,
有創作時的默契,還有那些未說出口的悸動。最后一個和弦余音裊裊,林小夏抬起頭,
發現許明就站在她面前,眼中盛滿了溫柔。"小夏,我..."她沒讓他說完,
站起身輕輕抱住了他。許明愣了一下,隨即緊緊回抱住她。在那個充滿音樂和月光的夜晚,
他們交換了第一個吻,也交換了彼此的心意。接下來的大學生活如同夢境般美好。
許明為林小夏寫了許多曲子,林小夏則成為許明作品最忠實的演繹者。
他們一起參加各種音樂活動,暑假時甚至背著樂器窮游了半個中國,在街頭表演賺取旅費。
"等畢業后,我們就租一間帶鋼琴的房子。"許明常常這樣規劃未來,"白天我做編曲工作,
晚上聽你練琴。"4 夢想裂痕"然后周末去海邊散步,帶著我們的音樂。
"林小夏會這樣補充。然而,現實總是比夢想骨感得多。畢業那年,
許明接到了幾家知名音樂公司的邀約,
其中一家給出的條件尤為優厚——高薪、獨立辦公室、專業團隊,
但要求他按照市場需求創作商業音樂。"這是個好機會。"許明興奮地對林小夏說,
"有了這份工作,我們很快就能攢夠錢買房子,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教鋼琴課了。
"林小夏看著男友閃亮的眼睛,不忍心潑冷水,但她還是輕聲問:"那你的原創音樂呢?
你一直想做的獨立音樂?""先站穩腳跟再說。"許明摟住她的肩膀,
"商業音樂也沒什么不好,能賺錢養活我們,業余時間我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
"林小夏點點頭,但心里隱約有些不安。她了解許明對音樂的熱愛和堅持,
擔心商業環境會慢慢消磨他的藝術追求。事實證明,她的擔憂并非多余。
工作后的許明變得越來越忙,常常加班到深夜,回家后倒頭就睡。
他不再有時間寫那些充滿靈性的原創曲子,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流行歌曲和廣告配樂。
林小夏則堅持著自己的道路,在幾家音樂培訓機構教鋼琴,雖然收入不高,
但能保持與音樂的純粹關系。她常常鼓勵許明不要放棄創作,但每次提起這個話題,
許明都會疲憊地搖頭:"等過了這個項目再說吧。"一個雨夜,
林小夏在家里等許明回來慶祝他們戀愛三周年。餐桌上擺著她精心準備的晚餐,
蠟燭已經燃掉了一半。當時鐘指向午夜,許明才渾身濕透地推門而入。"對不起,
臨時有個緊急修改..."他歉疚地說,但眼神已經飄向了筆記本電腦,
"我可能還得再工作一會兒。"林小夏靜靜地看著他打開電腦,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毫無靈魂的和弦。燭光映照下,她發現許明眼角的細紋和疲憊的眼神,
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音樂少年正在被生活一點點消磨殆盡。"許明。"她終于開口,
聲音有些顫抖,"你還記得《夏之絮語》嗎?"許明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當然記得,
怎么了?""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做音樂了?真正的音樂?"許明嘆了口氣,
合上電腦:"小夏,我們現在有賬單要付,有房租要交。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活在理想世界里。"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林小夏的心臟。她站起身,
眼淚無聲地滑落:"我以為音樂是我們的共同語言,是我們相愛的原因。
""我們當然還相愛。"許明急忙站起來想抱她,但林小夏后退了一步。"愛的不只是彼此,
還有我們共同相信的東西。"她擦掉眼淚,"許明,你變了。你不再是為音樂而活的你了。
""人總要長大,總要面對現實!"許明突然提高了聲音,"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任性!
"激烈的爭吵在雨聲中持續到凌晨。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時,林小夏收拾好了行李。
許明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沒有挽留。"我回老家一段時間。"林小夏站在門口說,
"我們都冷靜一下吧。"5 重逢旋律許明只是點了點頭,沒有抬頭看她。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但在許明聽來卻如同雷霆。林小夏回到了南方的海邊小鎮,
在當地的音樂學校教孩子們鋼琴。日子平靜如水,但她心里始終缺了一塊。有時深夜,
她會獨自彈奏《致小夏》,然后任由淚水打濕琴鍵。許明則繼續在商業音樂的道路上前行,
他創作的歌曲開始登上各大排行榜,收入越來越高,但內心的空洞卻越來越大。
每當聽到街頭有人彈奏鋼琴,他都會駐足良久,想起那個曾與他靈魂共鳴的女孩。
三年后的一個春日,
林小夏收到了一封邀請函——國際夏日音樂節邀請她作為青年鋼琴家代表參加演出。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機會,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音樂節在一個海濱城市舉行,
當林小夏抵達時,熟悉的海風讓她想起了許多往事。彩排那天,她正在舞臺上試音,
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劇場——許明,作為特邀音樂制作人出席音樂節。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時間仿佛靜止了。許明看起來成熟了許多,穿著簡約的黑色襯衫,
頭發比從前稍長,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