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公認(rèn)的極品校花林薇薇突然瘋狂迷戀我。每天堵在校門口送早餐,
籃球賽時尖叫著只為我加油。我長相普通成績一般,兜里只剩五塊錢。她追得越兇,
我越覺得是個陷阱。直到那天她哭著坦白:“其實我接近你是因為……”周一早晨。
校門口人群像往常一樣擠得密不透風(fēng)。我低著頭,肩膀縮著,只想快點從人縫里鉆過去。
書包帶勒得我肩膀發(fā)酸,里面除了幾本皺巴巴的書,空得能跑老鼠。
昨晚泡面湯的味道好像還黏在喉嚨里。突然,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一雙白得晃眼的運(yùn)動鞋停在我面前。干凈的鞋面,一塵不染。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腳,
我的舊球鞋邊早就開了膠,灰撲撲的。“陳默!”聲音清亮,像玻璃珠子掉在瓷盤上。
周圍嗡嗡的說話聲像被按了暫停鍵,唰地一下全沒了。我心臟猛地一跳,慢吞吞抬起頭。
陽光有點刺眼。首先看到的是一頭黑亮的長發(fā),瀑布一樣披在肩上。然后是一張臉,
皮膚白得像是剛剝殼的雞蛋,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長得能掛住東西。嘴唇紅潤潤的。
她穿著簡單的白裙子,卻像自帶光環(huán),把周圍一切都襯得灰蒙蒙的。是林薇薇。
全校公認(rèn)的校花,男生宿舍夜談會絕對的主角,老師眼里的尖子生,
家里據(jù)說有錢得能買下半個學(xué)校。她怎么會站在這里?還叫我的名字?我腦子有點懵,
像一團(tuán)攪亂的漿糊。我使勁眨了眨眼,確定不是幻覺。林薇薇就站在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一種……怎么說呢,像發(fā)現(xiàn)什么新奇玩具似的笑容。“陳默,
”她又叫了一聲,聲音帶著點甜絲絲的笑意,周圍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背上,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嗡——我感覺耳朵里像飛進(jìn)了一萬只蜜蜂。
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旁邊不知道哪個哥們兒倒抽了一口冷氣,聲音響得嚇人。
我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驚訝的、懷疑的、嫉妒的,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把我這身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照得無所遁形。我兜里那張皺巴巴的五塊錢紙幣,
好像突然變得滾燙,隔著薄薄的褲子布料燙著我的大腿。我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fā)緊,
像堵了一團(tuán)砂紙。聲音啞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你……你認(rèn)錯人了吧?” 我聽見自己說,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林薇薇臉上的笑容一點沒變,反而更燦爛了些。她往前湊近了一小步,
一陣淡淡的、很好聞的香味飄過來。這味道肯定很貴,夠我吃三天食堂了。“怎么會認(rèn)錯?
” 她聲音清脆,周圍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高二七班的陳默,學(xué)號37,對吧?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她連這個都知道?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慌感攥住了我。憑什么?
憑我這張扔人堆里三秒就找不到的臉?憑我那永遠(yuǎn)在及格線掙扎的成績?
還是憑我口袋里這張孤零零的五塊錢?不可能。天上掉餡餅的事,從來都只砸在別人頭上。
砸我頭上的,頂多是鳥屎。我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她那張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臉,
更不敢看周圍那些快要把我燒穿的目光。我像只受驚的耗子,側(cè)著身子,
用盡全身力氣從那片令人窒息的目光森林里擠了出去。后背的衣服好像瞬間就被冷汗浸透了,
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身后傳來林薇薇的聲音,帶著點不滿的嬌嗔:“喂!陳默!
你跑什么呀!”那聲音像鞭子,抽得我跑得更快。整整一天,我像個游魂。
老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講什么動能定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
課本上的字像一堆亂爬的螞蟻。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就一個畫面:林薇薇站在晨光里,
笑著對我說“做我男朋友”。每一次回想,都讓我胃里一陣翻騰。這感覺,
比吃了餿掉的盒飯還難受。同桌王胖子拿胳膊肘使勁捅我,擠眉弄眼:“行啊默哥!
深藏不露啊!連林薇薇都拿下了?快說說,用了啥招?祖?zhèn)髅曰晁帲?/p>
”我煩躁地推開他的胖胳膊:“閉嘴!煩著呢!” 聲音有點大,
引得前排幾個同學(xué)回頭看我,眼神復(fù)雜。課間去廁所,隔間外面?zhèn)鱽砗敛谎陲椀淖h論。
“聽說了嗎?早上校門口,林薇薇堵陳默表白!”“真的假的?那個陳默?
看著挺蔫兒巴的啊!”“誰知道林大小姐看上他哪點了?圖他不洗澡?圖他窮得叮當(dāng)響?
”“嗤…說不定人家有什么‘特長’呢?嘿嘿…”“我看啊,八成是林薇薇跟人打賭輸了,
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拿陳默開涮呢!”那些刺耳的話像冰錐,一下下扎進(jìn)耳朵里。
我靠在冰冷的隔間門板上,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進(jìn)掌心。對啊,真心話大冒險。這個解釋,
比林薇薇真的看上我,合理一萬倍。一股又酸又澀的東西堵在胸口,悶得我喘不過氣。
第二天。我特意提前了半小時出門,天剛蒙蒙亮,校門口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值日生在掃地。
我松了口氣,快步往里走。“陳默!”那個清脆的聲音,像噩夢一樣,又響了起來。我一僵,
脖子像生了銹的軸承,嘎吱嘎吱地轉(zhuǎn)過去。林薇薇就站在教學(xué)樓側(cè)門的陰影里。
她今天換了件鵝黃色的連衣裙,像朵剛開的迎春花。手里拎著個印著卡通小熊的保溫袋。
她小跑著過來,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期待的笑容?把保溫袋不由分說地塞到我手里。
“喏,給你帶的早餐!熱豆?jié){和生煎包!”她踮著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怕你昨天沒吃早飯就跑啦!”保溫袋沉甸甸的,隔著布料傳來溫?zé)帷?/p>
我聞到了濃郁的豆?jié){香氣和生煎包油滋滋的味道。這味道讓我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我臉上一陣發(fā)燙。“我…我吃過了。”我把袋子往回推,手指碰到她微涼的手背,
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來。“騙人!”林薇薇皺了下挺翹的鼻子,又把袋子塞回來,
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嬌蠻,“拿著!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我看著你吃!”她抱著胳膊,
一副“你不吃我就不走”的架勢。我僵在原地,像個傻子。手里的保溫袋像個燒紅的烙鐵。
周圍開始有同學(xué)陸續(xù)走進(jìn)校門,好奇的目光不斷掃過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燙,
幾乎要燒起來。“拿著呀!”她又催促,聲音帶著點笑意。我像被施了定身咒,
最后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拎著那個燙手山芋,逃也似的沖進(jìn)了教學(xué)樓。
身后似乎傳來她清脆的笑聲。教室里,我把保溫袋像扔炸彈一樣塞進(jìn)桌肚最深處。
王胖子立刻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湊過來:“喲!愛心早餐!默哥,發(fā)達(dá)了別忘了我啊!
”“閉嘴!要吃你自己拿去!”我煩躁地低吼。“真的?”王胖子眼睛一亮,
真把手伸了進(jìn)去。“滾!”我一把拍開他的胖手,把袋子往里推了推,
好像里面裝的是定時炸彈。那溫?zé)岬挠|感透過桌板傳來,燙著我的膝蓋。我趴在桌上,
把頭深深埋進(jìn)胳膊里。豆?jié){和生煎包的香味,固執(zhí)地從桌肚里飄出來,鉆進(jìn)我的鼻子,
勾引著我空空如也的胃。我拼命告訴自己:這是糖衣炮彈!是陷阱!不能碰!
可肚子里的咕嚕聲,響得更厲害了。周三下午,有我們班的籃球賽。我對籃球唯一的貢獻(xiàn),
就是坐在替補(bǔ)席最邊緣當(dāng)個湊數(shù)的吉祥物。場上跑得飛起的是高翔那幫體育生。高翔,
籃球隊長,人帥多金,聽說他爸是我們市有名的企業(yè)家。他一直追林薇薇,全校都知道。
我縮在冰冷的塑料凳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縮進(jìn)凳子縫里。“七班加油!
七班加油!”比賽打得很激烈,看臺上加油聲震天響。突然,
一個異常清亮、極具穿透力的女聲猛地拔高,壓過了所有嘈雜:“陳默——加油!
陳默——你是最棒的!!”這聲音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整個籃球館。
所有的加油聲詭異地停頓了一瞬。場上奔跑的高翔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回頭看向看臺,
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我坐在替補(bǔ)席上,感覺全身的血液“轟”地一下全沖到了頭頂,
耳朵里嗡嗡作響,像有架轟炸機(jī)在里面盤旋。我僵硬地、一寸寸地扭過頭。看臺最前排,
林薇薇站在那里,雙手?jǐn)n在嘴邊,小臉因為激動漲得通紅,眼睛死死盯著我這個方向,
亮得驚人。她根本沒看我旁邊那些在場上拼死拼活的隊員,她的目光,像聚光燈一樣,
牢牢鎖定在我這個穿著干凈替補(bǔ)服、連屁股都沒離開過板凳的人身上!“陳默——加油啊!
我相信你!”她又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種毫無道理的狂熱。
場上我們班一個隊員大概是太震驚了,傳球直接失誤,被對方搶斷,輕松上籃得分。“操!
搞什么鬼!”隊長高翔沖著我們替補(bǔ)席這邊吼了一聲,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我。
替補(bǔ)席上坐著的其他幾個哥們兒,表情復(fù)雜地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看臺上那個光芒四射、只為一個人吶喊的校花,
最后都默默地、齊刷刷地把屁股下的塑料凳,往遠(yuǎn)離我的方向挪了挪。一瞬間,
我仿佛成了籃球館中央一個巨大的、恥辱的孤島。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有驚愕,有嘲笑,
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鄙夷。高翔投進(jìn)一個漂亮的三分,看臺上一片歡呼。
林薇薇也跟著拍了拍手,但立刻又轉(zhuǎn)向我,更大聲地喊:“陳默!快看!多學(xué)著點!
你以后肯定比他厲害!”我再也坐不住了。屁股底下的塑料凳燙得像燒紅的鐵板。
我只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永遠(yuǎn)別出來。我猛地站起身,低著頭,像頭慌不擇路的困獸,
只想逃離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視線模糊,腳步虛浮。“哐當(dāng)!”腳下一絆,
我結(jié)結(jié)實實摔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膝蓋和手肘傳來鉆心的疼。更要命的是,
我摔倒的位置,正好在替補(bǔ)席前面一點點,離場邊很近。
巨大的尷尬和疼痛讓我腦子一片空白。“陳默!”一聲帶著哭腔的尖叫響起。
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像一陣風(fēng),不顧一切地從看臺前排沖了下來,幾步就跨過了場邊的圍欄。
林薇薇沖到我面前,毫不猶豫地蹲了下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心疼,好像我摔斷了腿似的。
她完全不顧周圍爆發(fā)的更大聲的議論和口哨聲。“你怎么樣?摔到哪里了?疼不疼啊?
”她急切地問著,冰涼柔軟的手指已經(jīng)摸上了我擦破皮、滲出血絲的膝蓋。我倒吸一口涼氣,
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她這大膽舉動嚇的。我想抽回腿,卻被她緊緊按住。“別動!流血了!
”她聲音都變了調(diào),抬頭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擔(dān)憂和心疼,真實得讓我心尖一顫。
她從自己精致的小挎包里,飛快地掏出一塊帶著淡淡香味的、繡著小花的干凈手帕,
小心翼翼地按在我破皮的膝蓋上。“走!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她不由分說地,
一手拿著手帕按著我的膝蓋,另一只手用力想把我攙起來。她力氣不大,但那股倔強(qiáng)勁兒,
讓我一時忘了反抗。我像個提線木偶,被她半攙半拽地拉了起來。膝蓋火辣辣地疼,
但更讓我渾身不自在的是她貼得如此之近。那股好聞的、昂貴的香味再次包圍了我,
還有她手臂隔著薄薄衣料傳來的溫?zé)嵊|感。整個籃球館鴉雀無聲,
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倆身上。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押解的犯人,
在全場的注目禮下,一瘸一拐地被林薇薇“押”出了籃球館。身后,死寂被打破,
爆發(fā)出巨大的、含義不明的喧囂。醫(yī)務(wù)室那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鉆進(jìn)鼻子。
穿著白大褂的校醫(yī)阿姨只是瞥了一眼我膝蓋上那點微不足道的擦傷,就擺擺手:“小伙子,
這點皮外傷,自己擦點碘伏就行啦,別浪費(fèi)醫(yī)療資源。”說完就忙自己的去了。
我坐在冰涼的診療床邊,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林薇薇卻一點沒走的意思。
她接過校醫(yī)遞來的碘伏和棉簽,非要親自給我處理。她低著頭,一縷柔軟的發(fā)絲垂下來,
掃過我的膝蓋,癢癢的。她的動作笨拙又認(rèn)真,拿著棉簽的手有點抖,蘸著棕色的碘伏,
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我破皮的地方。“嘶…”碘伏刺激傷口,我忍不住吸了口氣。“啊!
對不起對不起!很疼嗎?”她立刻停住手,抬起頭,大眼睛里滿是慌亂和自責(zé),
眼圈竟然有點泛紅。看著她這副樣子,我心里那堵厚厚的、用懷疑和戒備筑成的墻,
好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裂開了一道細(xì)縫。這感覺太陌生了,讓我更加心慌意亂。
“沒事…”我悶聲說,別開臉不敢看她。她沒再說話,低下頭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動作放得更輕更柔了。醫(yī)務(wù)室里很安靜,只有窗外的蟬鳴和她細(xì)微的呼吸聲。棉簽擦過皮膚,
帶著點涼意和輕微的刺痛。“其實…你不用這樣。”我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聲音干巴巴的。“哪樣?”她沒抬頭,專注地盯著我的膝蓋,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