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洛云舒躬身行禮:“夫人,可否請您給個恩典?”
安國公夫人高高在上,語氣平和:“說。”
“此番退婚,外加這甚囂塵上的傳言,小女日后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請夫人垂憐。”
洛云舒料定,她的要求,安國公夫人不會拒絕。
畢竟,安國公夫人已經得了她想要的好處。
果然,安國公夫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開口:“待退婚事了,本夫人可以認你做義女,過段時間再正正經經地辦個認親宴也就是了。有這層身份在,無人敢輕視你。而你,也須得維護安國公府的聲譽。”
維護安國公府的聲譽,就意味著退婚這件事,洛云舒不能在外人面前說安國公府的壞話。
這話里的意思,洛云舒懂。
她立刻應道:“夫人放心,小女得了您的恩惠,自然不會給貴府抹黑。”
“如此甚好。”說著,安國公夫人變得慈眉善目起來,她招手叫洛云舒過去,把手上的鐲子褪下來,套在洛云舒的手腕上,“你這孩子本夫人是真心喜歡,只可惜天意弄人,不然,你我是可以做婆媳的。”
“是我沒這個福分。”
“罷了,做不得婆媳,你也是本夫人的義女。”說著,安國公夫人微微笑著,盡顯慈悲。
洛云舒回之一笑,似是滿目感激。
此番退婚,雙方都很滿意。
回去的馬車上,洛云舒心情愉悅。
這樁婚事,終于要退掉了。
然而這時候,洛云舒的視線無意中掃過車窗,卻看到上面有一滴血。
洛云舒收斂臉上的笑意,拿帕子按了一下。
血跡浸染,沾在了帕子上。
是新鮮的血跡。
之后,洛云舒在馬車上鋪著的毛氈上面發現了第二滴。
馬車上唯一可以藏人的,是她此刻所坐的位置下面。
這下面是一個暗格,凸出來的地方不高,剛好可以讓她坐在上面。
但因為有暗格,實則里面的空間很大,是可以藏人的,只是從外面看不出來。
洛云舒視線下移,有些緊張。
這馬車里,怕不是進了什么亡命徒吧?
正在這時,馬車猛然停下。
是被人攔下了。
外面很快傳來靈雀的聲音:“大小姐,是巡城司的人,說是要盤查逃犯。”
巡城司?
那是三皇子的勢力范圍。
洛云舒有了主意,立刻擦掉車窗上的血跡,毛氈上面的血跡無法擦除,她直接踩了上去。
“洛大小姐,在下是巡城司副統領馬超,奉命追查逃犯,還請洛大小姐行個方便。”
“可以。”說著,洛云舒已經戴好了帷帽,端端坐著。
馬車的簾子很快被人挑開。
一隊穿著巡城司兵服的人出現在洛云舒的視線里,為首的一個人應該就是馬超。
他嘴上說著“得罪了”,眼神卻很凌厲,把馬車看了個遍。
之后,馬超的視線落在洛云舒坐著的箱子上。
“里面是什么?”
洛云舒看著他,神色坦然:“女子外出做客,為了以防不測,要隨身攜帶一套衣物。我方才去安國公府做客,便帶了這些。”
既是衣物,就不方便給外男查看。
而且,洛云舒還提到了安國公府。
巡城司是三皇子的勢力范圍,而安國公府,則是三皇子的舅舅家。
這其中的關竅,眼前這位想得通。不然,也坐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果然,馬超很快躬身行禮:“原來是未來的少國公夫人,失禮了。”
洛云舒并不多做解釋:“您客氣了。”
片刻后,馬超直起身子,吩咐人把車簾放下,給洛云舒放行。
洛云舒輕輕呼出一口氣。
會和三皇子做對的,應當不是什么壞人。
洛云舒打算不動聲色地回府,這位既然有本事藏進來,想必也會有脫身的本事,不需要她做什么。
從頭至尾,她只需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了。
然而,馬車停下之后,洛云舒卻聽到里面傳來敲擊聲。
是里面的人發出的聲音。
洛云舒低聲問:“你是誰?你要做什么?”
里面的人聲音很輕,但言辭簡潔:“洛小姐,我是太子殿下的人。”
洛云舒聽出,是跟在裴行淵身邊那個黑衣侍衛。
既然如此,那就必須要救了。
但是現在直接掉頭去醫館,太過惹人懷疑。
這人是太子殿下的人,想必很重要,巡城司那幫人或許會派人暗中跟蹤。
為了穩妥,洛云舒以身上乏累為由,沒有在府門口下馬車,直接讓人把馬車趕到角門附近。
這里離她的房子很近,足夠安全。
洛云舒這才把半掩的箱子徹底打開。
里面蜷縮著的,果然是那位黑衣侍衛。
他面無血色,捂著腹部的手已經鮮血淋漓,看樣子傷得很重。
他抬眼看了洛云舒一下,顯得很疲憊:“我叫寒七。這是我的腰牌。”
然后,寒七說了一個位置,說只要把他的腰牌送過去,就會有人來相助他。
洛云舒毫不遲疑,讓靈雀去辦這件事。
而她則取出暗格里的金瘡藥,給了寒七:“這馬車會趕到后院,在那里,你很安全。”
這馬車是她專屬的,不會給別人用。
“多謝。”
洛云舒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道:“告訴你家主子,霍少遠已醒,讓他早做防備。”
說完,洛云舒直接下了馬車。
回自己的院子之后,她剛坐下沒多久,靈雀就回來了:“小姐,事情已經辦妥。”
“甚好。靈雀,你先下去歇著吧。”
這時候,知意走進來,稟報道:“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洛云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嗯,現在,她要去面對父親大人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