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求離婚我把傅司寒送的粉鉆扔進麻辣火鍋。「喪子之痛,用這顆石頭還你。」
所有人笑我瘋得離譜。直到傅司寒捏碎茶杯:「誰準你碰我和她的定情信物?」
管家顫抖著撈出半溶的鉆石殘骸。他卻突然紅了眼眶:「當年墮胎藥...是你自己喝的?」
把千億粉鉆扔進牛油鍋滾燙的猩紅湯底在精致的銅鍋里激烈翻涌,
氣泡破裂的咕嘟聲帶著一種殘酷的熱鬧,不斷撞擊著寂靜的廚房空氣。
牛油特有的濃郁香氣混雜著暴烈的辛辣氣味強勢地鉆入鼻腔,熱騰騰的白霧蒸騰而上,
纏繞著廚房吊頂刺眼的白光。林晚站在這片朦朧的熱霧背后,
身上昂貴的香奈兒當季高定禮服裙泛著冰冷珍珠色的光澤,
卻隨意套著一條洗得褪色的藍格子圍裙,像個突兀又和諧的諷刺符號。她手里捏著那個東西。
那顆幾乎能填滿她整個掌心、純凈得毫無瑕疵的巨型粉鉆,
此刻在她纖細手指間折射出冰冷而迷離的虹彩。火彩如同跳躍的妖火,切割完美的棱角,
堅硬,美麗,價值連城,是無數人傾盡一生只能幻想的財富符號,
傅司寒三年前親手系在她頸間的昂貴枷鎖。
“太太…”蒼老而帶著劇烈顫抖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是管家陳伯。
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血色盡褪,驚恐地盯著林晚手中的鉆石,又看看那鍋翻滾沸騰的猩紅巖漿,
“您、您這是做什么?這、這可是……”“可是什么?”林晚終于開口,聲音卻異常平靜,
沒有絲毫波瀾,像一潭結滿厚冰的湖面,只有冰層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絕望暗流。
她的眼神越過蒸騰的霧氣,落在陳伯臉上,那里面沒有任何瘋狂,只有一片沉寂的深寒,
“不過是塊石頭。”是石頭啊,她用指尖輕輕彈了一下那堅不可摧的表面,
細微的叮鳴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刺耳。三年來,每一個她獨自醒來的黑夜。
這串冰冷的石頭緊貼著她胸口薄薄的皮膚,沉重冰冷,像一塊刻著傅司寒名字的恥辱碑。
她記得。無數個冰冷華麗的酒宴上,她掛著溫婉得體的微笑成為“傅太太”,
而他只在需要時才會向旁人短暫地介紹她一句。他深邃的眼眸總在禮貌注視賓客后,
掠過她時瞬間變得冰冷、審視,最終化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她記得每一次爭執,
那些被他冰冷斥責為無病呻吟的崩潰時刻。傅司寒掌控著一切,包括她的情緒許可權。
她的痛苦,她的眼淚,都是需要獲得批準才能展演的內容。他曾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大到要捏碎骨頭般殘忍,逼視她的眼睛如同寒冬,“林晚,眼淚在我這里無效。
擺正你的位置,傅太太只需要漂亮,聽話,像個完美的擺設就足夠,明白么?
”她曾天真的以為懷孕會是轉折。當驗孕棒那抹象征著新生命的粉色悄然浮現,
她第一次感到一絲微弱的光穿過命運的重重鐵欄。她小心翼翼地將那份報告壓在枕頭下,
整晚輾轉反側,揣測著傅司寒可能有的反應。或許,是一點點的驚訝?一絲對未來的期許?
哪怕是虛假的溫情也好。當她把報告遞給他時,
他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掃過紙上冰冷的“陽性”二字,
甚至連指尖都未曾為那份承載著新生命的紙片停頓片刻。他的眼神,
像掠過一份日常的商業財報,平靜無波。隨即,他按下內線電話,
對助理的吩咐簡潔得如同下達一樁采購訂單,“通知營養師,定制孕期食譜。
”冰冷的目光落回她身上,如同打量一件被標定了價值的藏品,“別到處亂跑,
傅家的孩子不容有失。”那期待中的溫暖如同脆弱的肥皂泡,連破碎的聲音都輕不可聞。
她曾以為,成為母親是她擺脫那座由傅司寒親手打造的金絲牢籠的唯一可能出路。
為此她心甘情愿收起所有不甘的羽翼,接受他安排的一切禁錮。她放棄工作,
徹底隔絕外界聯系,像一件珍貴的古董瓷器,被鎖在名為“傅太太”的華麗玻璃罩里,
唯一的任務就是成為孕育傅家子嗣的容器。她甚至開始試著和他溝通,
嘗試讓這冰冷窒息的容器里能透進一絲名為“溫情”的空氣。“今天寶寶好像動了,
輕輕的…”她撫著小腹,努力揚起一點期待的笑意。那時的傅司寒靠在書房厚重的皮椅里,
正在審閱一份文件,聞言頭也未抬,金絲鏡片反射出冰冷的白光,“他需要安靜的環境發育。
”一句冰水般的話澆滅了她試圖點燃的火苗。她的存在,仿佛只是承載胎兒功能的附屬品。
管家端著燉盅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僵立在桌邊的身影,
燈光在她緊抿的唇角和失焦的眸子上投下深深灰影。
精心熬煮的頂級官燕散發著柔和誘人的甜香。管家悄然將燉盅放在桌上,
幾乎能聽到林晚身體深處無聲的崩潰正在緩慢剝落。她記得那個下雨的黃昏。
持續整日的悶熱終于被轟然炸裂的滾雷撕開,瓢潑大雨兇猛地沖刷著巨大的落地窗,
整個世界在雨幕中轟然模糊變形。陣痛就在那一刻毫無預兆地撕裂了她。尖銳、粗暴,
像一把燒紅的鈍刀捅進下腹深處猛烈扭轉。她蜷縮在華貴的埃及棉地毯上,
冰冷的地氣透過薄薄的衣裙直抵骨髓。
她伸手拼命想去夠桌上那個唯一的救命按鈕——緊急呼叫器。指尖距離按鈕只剩下幾厘米。
臥室沉重的雕花木門發出咔噠輕響,管家恭敬地端著銀質托盤立于門外。“太太,
先生特意叮囑的滋補湯藥……”劇痛瞬間剝奪了她的聲音和力氣。
在管家驚愕的呼喊沖出口的前一秒,失控的絞痛猛地掀起一股滅頂的寒流,
從她身體深處兇猛爆裂。溫暖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腿間洶涌奔流。
絕望的漆黑斑點密密麻麻爬上她的視野。地毯上那迅速暈染開的、刺目粘稠的猩紅,
成了她意識沉入冰冷虛無前最后烙印下的畫面。三天后,
她在充斥著消毒水刺鼻氣味的VIP病房醒來。厚重的絲絨窗簾遮蔽了所有陽光,
空氣凝滯得如同墓穴。傅司寒就站在病床幾步之外寬大的落地窗前,
筆挺的手工西裝勾勒出他倨傲的輪廓。他沒有回頭看她,
目光似乎穿透了遮得嚴密的簾幕望向了虛空。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模糊不清、毫無溫度的側臉。
“那個東西,”他的聲音平穩得像在陳述一份資產報告,每一個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氣里,
清晰而殘酷,“處理掉了。”短暫的沉默,像在精心計算措辭的分量,隨后是更重的宣判,
“醫生說,你體質特殊,很難再孕。
”轟隆——這句話如同無聲的巨雷在她已然崩塌的精神世界里猛烈炸開。萬籟俱寂。
沒有眼淚,沒有尖叫,只有無邊無際的冰冷迅速席卷吞沒她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神經。
孩子沒了。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最后希望也隨之徹底熄滅。而傅司寒,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沒有一句安慰,沒有一句解釋。
仿佛丟失的不過是一件不合用的器具。他周身散發的淡漠,
比任何暴怒的斥責都更能將她徹底冰封。病房厚重的門在他離開后被護士小心翼翼帶上,
隔絕了外面一切可能的光線和聲響。絕對的死寂里,林晚僵硬地躺在那里,
如同一尊被抽空了所有生命力的玉雕。
手腕上的鎮痛泵還在忠實地、毫無意義地向她的靜脈里注入冰冷的液體,
卻絲毫無法緩解心臟被徹底洞穿的劇痛。窗外的大雨仍在猛烈敲打著玻璃,聲聲鈍響,
如同絕望的捶打。林晚空洞地睜著眼,視線凝固在雪白得刺眼的天花板上。
傅司寒那句冷酷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反覆碾過,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絕望的冰渣:處理掉了。
很難再孕。心口曾經為孩子跳動過的地方,瞬間凝固成一個凍結了千年寒冰的巨大空腔。
掙扎、被剝奪的話語權、被扼殺的母性、被無數次摁滅的尊嚴——終于在這個被掏空的瞬間,
找到了它破冰而出的裂口,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決絕。“處理掉了”...那好極了。
林晚的手指在雪白的薄被下,一點點屈起,指甲無聲地摳進了柔軟的掌心。
既然一切珍貴的東西在他眼里都可以被輕描淡寫地“處理”,那么這一次,換她來處理。
那顆掛在她胸前象征枷鎖的巨型粉鉆,無聲地貼在她冰冷的皮膚上,沉重的分量,
冷硬的棱角,此刻都化作了刺骨的嘲諷。很好。就從這顆石頭開始。徹底清算。
滾燙的牛油與熱辣的底料交融,翻騰出巨大腥紅色的漩渦,
咕嘟咕嘟爆裂的滾沸聲幾乎壓過了林晚此刻心跳的轟鳴。她看著掌心中碩大粉鉆,
無數個精心切割的棱面如同冰封的眼淚,折射著刺眼的白光,刺骨灼目。
價值千億的永恒象征?不過是困住她的鐐銬,用孩子的血淚作點綴。她手腕倏然一翻。
“噗通——”一聲悶悶的墜物聲沉入那翻滾的猩紅熱湯中心。
那顆曾在她頸間懸掛了整整三年的冰冷巨石,毫不猶豫地投入了沸騰的赤焰。
完美的火彩瞬間被翻滾的牛油吞沒,只留下幾顆不甘的氣泡掙扎著破裂,
帶出幾點混濁的油花。刺耳的滋啦聲短促響起,旋即被滾油的喧囂覆蓋,
像一個微弱的生命被瞬間吞噬。陳伯的驚叫聲終于撕裂凝固的空氣,
是瀕死野獸般的哀鳴:“太太——!!!”他腿軟得幾乎撲倒在地,
踉蹌著想要撲向那鍋翻滾的烈焰。太晚了。猩紅的湯汁激烈地涌動著,
像一鍋吞噬星辰的活巖漿。那顆世間罕見的巨鉆,如同投入熔爐的精鐵,
瞬間被猩紅油亮的熱浪包裹。它璀璨奪目的表層,幾乎在接觸高溫油汁的剎那,
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蒙上了一層污黃的油膜,像是被潑上永不褪色的污漬,
無數細密的氣泡緊緊吸附其上,覆蓋了最后一點光芒。很快,
油膜下的結構開始發出一種細微而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那是硬物在極致高溫下逐漸變形的死亡前奏。林晚冷漠的眼神,像冰封萬年的湖面,
映照著鍋里翻滾的猩紅,平靜地鎖定了陳伯那張因巨大驚駭而變形的臉。她甚至扯了扯嘴角,
像是在笑,一個無牽無掛、飄渺又殘忍的微笑。她抬手,解下了系在腰間的廉價圍裙,
那滑稽的格紋布料上還沾著幾點濺出的暗紅油污。她動作緩慢,帶著一種怪異的優雅,
將那污穢的圍裙輕輕擲向流理臺。“陳伯。”林晚的聲音從翻滾的熱氣中穿透過來,
平穩得沒有一點波動,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小刀,精準地切割開令人窒息的空氣。
“把這個,
”她的下巴朝那鍋還在瘋狂翻滾的猩紅湯底、以及其中正在緩慢溶解的鉆石微微一揚,
聲音冷徹骨髓,甚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撈出來。送到傅司寒手里。
”她的目光掠過管家那張慘白如紙的臉,最后落在他顫抖如風中枯葉的手上。
她補充了最后一句,每一個音節都清晰無比,如同刻錄進鋼鐵,“告訴他——”“喪子之痛,
用這顆石頭,我還給他了。”說完,林晚不再看那鍋象征著毀滅的沸湯,
不再看呆若木雞的陳伯。她解下圍裙后,
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珍珠白禮服在廚房頂燈下更顯冰冷奪目。她轉過身,赤著腳,
雪白的足底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一步步走向門口。高跟鞋被她遺落在廚房流理臺下,
像兩只被隨意拋棄的舊物。她的背影纖細、挺直,像一柄終于斬斷所有羈絆的出鞘利刃,
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彌漫著麻辣氣息與絕望的熱霧深處,
將這方空間里的凝固驚駭留在了身后。陳伯渾身篩糠一樣劇烈地抖著,
老眼里是混合著極度恐懼的生理性淚水。他死死盯著那鍋可怕的沸湯,仿佛那是地獄的入口。
那顆足以壓垮一個小國經濟的粉鉆,
正在里面經歷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緩慢而無可挽回地被溶解、侵蝕。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被扼住咽喉般的嘶叫,幾乎連滾爬地撲到爐灶邊,
用盡全身力氣哆嗦著手關掉了閥門。鍋爐的咆哮聲漸漸平復下去,
但那鍋猩紅濃稠滾燙的湯油仍在劇烈地翻涌著,發出惡毒的咕嘟聲,
氣泡像垂死者吐出的最后詛咒。管家顫抖著手,
摸索著從旁邊消毒柜里扯出一雙長柄的隔熱食物夾。他臉上每一道深刻的皺紋都在跳動,
豆大的汗珠混合著恐懼的淚水滾滾而下,滴落在大理石臺面上,留下小小的暗色印記。
他屏住呼吸,如同在進行一場禁忌的邪惡儀式。冰冷的夾尖,帶著赴死的決心,
顫抖著探入那鍋冒著滾燙毒氣般的紅油。油溫高得可怕,即使夾子只沾到一點,
那股兇悍的熱力也足以灼痛指尖。湯面之下更是地獄景象。
翻滾的碎辣椒、花椒、各種香料如同渾濁海嘯中沉浮的暗礁和雜物,阻擋視線和夾子的去路。
管家幾乎把頭伸到鍋上,老眼昏花的視線在渾濁的紅色油浪里拼命搜尋。
一點微弱的、與周圍猩紅油湯截然不同的異樣亮色從渾濁處緩緩上浮,如同尸體般緩緩浮現。
他咬緊牙關,夾尖穩了穩方向,猛地合攏!
“嗤……”一小截焦黑變形的不規則殘骸被夾出滾燙的油面。
暗沉的、失去所有光彩的炭黑色物質上,覆蓋著一層厚厚凝固的油殼和密密麻麻的花椒碎,
如同剛從火山熔漿深處撈出的隕石碎塊,猙獰丑陋,發出細微的油滴炸裂聲。
哪里還是那顆純凈無瑕、象征永恒愛情的絕世珍寶?
管家喉嚨里堵著一團滾燙堅硬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驚濤,幾乎要嘔出血來。
那顆鉆石只剩下殘缺不全的一小塊殘骸,被凝固的辣油與香料緊緊包裹,
散發著刺鼻而詭異的氣息。丑陋,猙獰。這……這玩意兒還能被稱為鉆石嗎?
還能交給……傅先生?他雙腿打顫,幾乎虛脫,靠扶著冰涼的操作臺才沒癱軟在地。
他僵硬著身體,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彈,
將那團冒著刺鼻熱氣的焦黑油炭塊轉移到一個小巧的銀色隔熱托盤里。
手指接觸盤底滾燙的瞬間,他猛地縮回手,條件反射般想扔掉,
但殘存的理智死死壓住了這本能。這東西,必須立刻、親自送到傅先生手上。
他脫下自己被油污沾染的外套,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擦掉殘骸上的污漬,
可油層迅速冷卻并凝固,糊得更厚實了。管家死死盯著托盤中的殘骸,
又看了看那鍋靜止后泛著膩人油光的恐怖紅湯。太太最后那句冰冷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每一個字都淬著恨意:“喪子之痛,用這顆石頭,我還給他了。”他猛地打了個冷顫。不行,
不能再耽誤了!他胡亂抓起擦灶臺的抹布包裹住隔熱托盤,隔絕一部分氣味和視覺沖擊,
將那團丑陋的“信物”緊緊抱在胸前,跌跌撞撞沖出了死寂廚房。
他那蒼老的臉上寫滿了末日降臨的恐懼,每根神經都在尖叫,腳下的步伐混亂急促又沉重,
像一個被地獄追索的使者,在空曠冰冷的走廊里回蕩著他驚惶腳步聲的回響,
筆直朝著傅氏帝國權力中樞奔去。厚重的紅木大門隔絕了外面世界的一切雜音,
只剩下頂級的空氣循環系統發出低沉平穩的白噪音。傅氏集團最高級別的戰略會議上,
氣氛凝練如鉛。巨大的弧形會議桌旁,每一個位置都代表著足以撼動商業版圖的龐然分量。
傅司寒坐在首座,身體微微后靠在高背真皮椅中,深灰色的手工西裝沒有一絲褶皺,
完美貼合著他寬闊緊實的肩背線條,仿佛連每一根發絲都精確控制著力量與權柄的氣息。
他一只手隨意搭在光潔的胡桃木桌沿,修長有力的指節輕點著,
目光銳利地掠過眼前虛擬屏幕上高速滾動的、關乎十位數的機密數據流。
整個會議室被一種無形的低氣壓統治著,巨大屏幕上閃爍的冷光映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輪廓,
如同希臘神祇的大理石像被賦予絕對權力后的森嚴冷漠。
正襟危坐的董事們連呼吸都極其小心,任何細微聲響都像是對這絕對權威區域的冒犯。突然!
門被一股狂暴的巨力猛地撞開!劇烈的摩擦聲伴隨著重物砸地的悶響,
紅木大門發出痛苦的呻吟。一個身影如炮彈般撞入這片被嚴格掌控的森嚴領地!
白發凌亂的陳伯渾身劇烈顫抖,
昂貴的燕尾服馬甲前襟上刺眼地糊著一大片粘稠油膩的紅黑色污跡,
散發出強烈而詭異的刺鼻麻辣油腥味。他的臉上交織著崩潰的恐懼與失控的驚惶,
眼球幾乎要奪眶而出。他根本顧不上看一眼座中的任何人,
目光死死黏在手中那個被抹布草草包裹住的小小銀色托盤上,
仿佛那才是唯一能維系他理智不徹底崩斷的繩索。“傅、傅先生!”管家陳伯聲音嘶啞尖銳,
因劇烈奔跑和極度恐懼而劈裂破音,如同臨刑前絕望的嚎叫,帶著滾燙的崩潰,
“出、出大事了!太太……太太她把您送她的那顆……”他劇烈喘息,胸膛劇烈起伏,
每一個字都從撕裂的聲帶里艱難擠出,“那顆‘永恒之心’……扔……扔進火鍋里了!
她……她要我還給您……說……”整個會議室如同被投入真空炸彈!
所有凝重的數據、嚴密的邏輯、對百億級別投資的風向判斷,
在這一刻被這突如其來的荒謬劇變撞得粉碎!董事和高管們瞳孔劇震,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離奇闖破、散發恐怖氣息的景象。
驚愕的目光在傅司寒和那個狼狽不堪、散發著火鍋底料味道的管家之間瘋狂游走。
價值連城的粉鉆……火鍋?一股極具沖擊性的荒謬感瞬間壓倒了所有嚴肅商業氣息。
傅司寒搭在桌沿的手指猛地頓住了。時間仿佛在他周身凍結了一秒。下一秒,
他身上那股掌控一切的、強大而冰冷的氣場驟然化為實質的恐怖風暴,轟然席卷了整個空間!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倏然抬起,越過空間,
精準地、狠戾地鎖住了陳伯和他手中那個散發著災難氣息的托盤。那眼神里的冷意,
比西伯利亞的暴風雪更深、更刺骨。原本只是輕敲桌沿的手猛地收緊,“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陡然炸響!他面前桌上那杯盛著熱伯爵紅茶的純白骨瓷杯,
竟被他徒手硬生生捏得粉碎!滾燙的紅褐色茶湯混合著殷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淋漓而下,
瞬間染紅了昂貴雪白的桌布,像一幅被強行撕毀的名貴油畫。
腥熱的液體沿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往下滴落,啪嗒、啪嗒,砸在攤開的機密文件上,
暈開大片大片的污跡。可傅司寒像是完全感覺不到掌中被鋒利碎片劃出的劇痛,
甚至沒看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手。
感官都聚焦在管家懷里那個油膩的包裹、那句被噎在喉嚨里的“喪子之痛……”的滔天恨意。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線條完美的下頜骨繃緊到極致,如同一張拉滿的、即將崩裂的硬弓。
一股毀天滅地的黑色風暴在他深邃的眼眸最深處凝聚、旋轉、即將爆發!就在這時,
死寂得只剩下血腥味和恐懼喘息的空間里,突兀的響起了一聲極輕微的電子提示音——叮。
是從傅司寒放在桌面上、屏幕朝下的私人定制款手機發出的。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猛地投向那個冰冷的金屬物體。
傅司寒布滿鮮血、沾著細小瓷片碎屑的手指在微微發顫,他幾乎是憑著強大意志驅使著,
才緩緩伸出那只完好的、沾著血的手,僵硬地翻轉了手機。屏幕驟然亮起,
刺眼地照亮了他沾染血跡的手指和下巴上繃緊的冷硬線條。
一條新信息赤裸裸地躺在頂端發件人的位置,
備注是簡潔冰冷的兩個字:【林晚】信息內容更是簡單粗暴,沒有稱呼,沒有廢話,
只有一行字,每一個冰冷的像素點都如同尖刀:【喪子之痛已還。離婚協議,速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冰封了。屏幕的冷光照亮傅司寒的臉,
那張一向深沉掌控、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
所有翻騰的暴怒和難以置信的黑色風暴被瞬間凍結,凝結成了一種更恐怖、更復雜的東西。
猩紅的血,還在從他緊握的、布滿碎瓷片的手掌里不斷滲出,
順著純白色的文件向下蜿蜒爬行。紅茶浸染開的深褐色污痕,和他的鮮血混在一起,
在造價高昂的雪白會議桌布上描繪著骯臟又驚心動魄的圖景。
室空間彌漫著一股極其詭異又致命的氣息——刺鼻的麻辣火鍋底料混著頂級伯爵紅茶的異香,
血腥氣若有似無地漂浮其中,以及足以焚毀一切的暗色風暴正在無聲凝塑核心的恐怖低壓。
傅司寒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句簡短冰冷如同宣告死刑的“喪子之痛已還”,
血液混雜著茶水流下桌面滴落的聲音如同倒計時。就在這時,
老管家陳伯像是猛然被無形的巨力狠推了一把。
極致的絕望瞬間壓倒了他最后殘存的理智堤防,發出一種近乎嗚咽的渾濁喘息,
整個人被抽空了骨架般往前踉蹌了一步。手中一直緊緊護在胸前的那個油膩發黑的布包,
隨著他踉蹌前沖的動作驟然傾覆——從歪斜的包裹一角里,
一塊黑乎乎、形狀猙獰扭曲的東西被慣性甩了出來!“哐當!
”一聲并不響亮卻足以刺破所有人耳膜的沉悶聲響。那塊焦黑油殼覆蓋的殘骸,
包裹著凝固的花椒和辣椒碎末,沾染著凝固的紅色油膜和可疑的暗色湯汁,
如同剛從煉獄熔爐里被強行拖出的惡靈心臟殘片,就那么不偏不倚地,
直接砸落在傅司寒面前那堆剛被鮮血和茶湯肆意污毀的機密文件正中央!
—昔日那顆純凈無瑕、象征著傅氏繼承人極致寵愛與束縛、被譽為“永恒之心”的稀世粉鉆,
今日淪為這塊冒著詭異混合油氣、丑惡猙獰如煉獄殘渣的存在。傅司寒的目光倏然抬起。
不是看向那塊還帶著毀滅余溫的鉆石殘骸,
而是猛地、精準地、帶著一種能穿透所有表象的恐怖穿透力,
狠狠釘在了前方巨大的單向防彈落地玻璃窗上!此刻正是傍晚,
城市的輪廓線被夕陽燒成一片金紅。
地映出此刻會議室的景象——他那張沾染著血和茶漬、因為過度憤怒而線條猙獰扭曲的倒影,
以及陳伯那張寫滿巨大驚恐、瀕臨崩潰的臉孔。然而傅司寒的視線如同激光,
穿透了自己那張暴怒的臉,
死死鎖定在窗戶更深處的一個角落——如同能看穿時間迷霧的野獸,那雙深黑的瞳孔深處,
驟然掀起更加狂暴、更加混亂、更加驚心動魄的驚濤駭浪!那眼神里翻涌的,
不再僅僅是暴怒,更混雜著一種被最親近之人瞬間洞穿所有偽裝與自以為是的徹骨驚悚,
以及……一絲如同被高壓鍛造的鋼材即將碎裂前的、不易察覺的蒼白震動。
“當……當年的……”他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試圖拼湊出什么句子。
聲音是從胸膛最深處硬擠出來的,嘶啞干澀得刺耳,每個音節都在失控邊緣顫抖。
然而后面的話,卻像被喉嚨里冰冷的熔漿堵住了出口,只有那雙被血絲迅速爬滿的深邃眼睛,
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淵,
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與“掌控一切”的傅司寒絕對違和的——痛苦和無法置信的動搖,
風暴正在他眼底醞釀著毀滅整個世界的瘋狂崩塌。
他猛然站起身的動作帶翻了沉重的座椅砸地的巨大轟響。
火堿洗出當年字冰冷的水流帶著刺骨的寒意沖刷過傅司寒肌肉賁張的手臂,
沖開了粘稠的血痂,也沖不去指縫深處頑固嵌入的細小白骨瓷碎片。
黏在掌心的碎屑被強大的水壓強行剝離,細微的刺痛一陣陣地扎著神經,
卻也遠不及方才那瞬間硬生生捏碎杯壁帶來的骨裂般劇痛的余威。可這皮肉的痛,
在傅司寒此刻的感知里,微弱得近乎不存在。高級休息室里昂貴的熏香在彌漫,
卻蓋不住他身上那股濃烈得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鐵銹般的血腥,
頂級祁門紅茶的苦澀木香,
還有如同跗骨之蛆般纏繞不去的、辛辣到詭異的牛油火鍋底料味兒。
那塊焦黑猙獰的“殘骸”,被隨意放在洗手臺光潔的大理石臺面上,就在他手肘旁。
即便經過了沖洗,油膩凝固的污垢依然頑固地附著在它扭曲變形的表面,
粘著暗紅的辣椒碎末和黑色的花椒殼,像個被詛咒的惡毒符咒。
它在明亮的燈光下無聲地散發著一股腐敗與灼燒后的、令人作嘔的復合腥臭。
傅司寒關了水龍頭。水流停止的剎那,休息室的死寂裹挾著那股氣味,再次沉沉地壓了下來。
他的臉清晰地映在巨大的鏡子里。鏡中人下巴的線條繃得如同冷硬的刀鋒,
薄唇抿成一條毫無生氣的直線,沾濕的黑發幾綹貼在額角,水流順著凌厲的下頜線滴落,
砸在白瓷臺盆中。而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像是風暴過后的死海,
凝固著一種能將光線都吸噬殆盡的濃稠暗色。他緩緩抬起那只受傷的手。沖洗后,
掌心和幾個指腹上被碎瓷割開的翻卷皮肉在冷水刺激下顯得有些蒼白,邊緣仍可見深紅,
細小的白色瓷屑像毒牙的殘根,頑固地扎在最深的裂口里。
指尖卻在控制不住地、無法忽略地微微顫抖著。不是因為痛。方才,
當陳伯那崩潰嘶啞的“喪子之痛”幾個字沖進耳膜的瞬間,
色異物砸在會議桌文件中央的剎那……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轟然斷裂的聲音。
那并非簡單的狂怒失控,
而是一種更驚悚的、對所有認知根基的徹底動搖——林晚那個女人……她真的瘋了?
還是她終于……徹底撕破了所有粉飾太平的偽裝,露出了獠牙,
帶著要將他也一同拖入地獄的決絕?“傅、傅先生……”陳伯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充滿了惶恐和后怕的哭腔,虛弱得如同瀕死,“您的手……醫生,
我叫醫生……”傅司寒沒回頭。他猛地伸手,動作帶著一種暴戾的急促,
精準地抓住了那塊還帶著濕冷油膩觸感的鉆石殘骸,五指收攏!
堅硬的棱角和油垢滑膩的觸感瞬間填滿了掌心,
尖銳扭曲的凸起狠狠地抵在他割裂的傷口深處,劇痛針扎般刺入大腦!
但這點痛楚反而刺激了他,讓他渾濁翻騰的腦海撕開了一道冰冷的清明口子。“滾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從深淵傳來,每一個字都裹著被碾碎的砂礫感,“沒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準進來。”“……是、是!”陳伯的腳步聲慌亂又虛浮,
帶著重獲赦免般的巨大惶恐,踉蹌著奪門而出,
幾乎是連滾爬地逃離了這個空氣都仿佛凝結著致命毒液的空間。沉重的實木門沉悶地合攏,
發出絕望的“咔噠”聲。隔絕了外面所有或真實或虛假的關切,也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
這里成了一個絕對的真空囚籠。死寂如實質的潮水,將傅司寒整個淹沒。他低頭,攤開手掌。
焦黑的殘骸在指間躺著,沾著的水珠混著傷口深處滲出的新鮮血液,
沿著那黑黃的表面緩慢蜿蜒。他伸出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的拇指,
指尖用力地、近乎兇狠地開始摳挖那塊包裹著殘骸的黑色凝固油脂。
指甲刮過粗糙變形的鉆石表面,發出“嗞啦”的、令人極度不適的摩擦聲。油膩的污垢,
凝固的花椒粒,猩紅色的辣椒碎末……在他越來越粗暴的動作下簌簌剝落了一些,
露出底下被高溫徹底摧毀過的真容。晶體結構已然面目全非,被炸碎后剩下的部分邊緣尖銳,
遍布著高溫熔蝕留下的蜂窩狀孔洞和龜裂痕跡,
像一張被強行撕扯后又放在火上燎烤至焦脆的臉皮。在孔洞的某些深處,
似乎有極其微弱、僅能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細小晶體反光,在慘白的燈光下,
如同這丑陋殘骸眼底含著的最后一絲、帶著絕望譏諷的笑意。
傅司寒盯著那幾星微弱得隨時可能熄滅的反光點,
指腹在那粗糙得足以刮破皮膚的孔洞表面狠狠碾過。“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低吼從他緊咬的齒縫間迸裂出來,如同胸腔被強行撕裂!
不再是之前會議桌上那種裹挾著風暴的震怒,
更像是一頭被無形的刀刃從最柔軟的臟器深處捅穿后,痛極掙扎的困獸發出的垂死哀鳴。
憑什么?她憑什么?!是她那個愚蠢的疏忽,是她脆弱不堪的身體,
毀掉了他傅司寒的第一個孩子——一個延續他尊貴血脈的機會!那不僅僅是一個胚胎,
是他所有精密規劃中重要的一環!現在,這枚孕育失敗的劣質容器,
竟敢用這顆他用無上權勢與財富賦予她的、象征絕對掌控的信物,以如此下作惡心的方式,
來向他討伐所謂的“喪子之痛”?!
“林……晚……”這兩個音節被他從喉嚨深處緩慢、痛苦、用力地擠壓出來,
每一個都浸透著巖漿般滾燙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暴戾恨意。他猛地將那塊殘骸攥緊!
尖銳焦黑的棱角更深地刺入掌心的傷口,鉆心的劇痛與燃燒的怒火相互撕扯、相互喂養,
瞬間在身體里炸開一股毀滅性的熱流。“砰!
”那塊價值千億、如今丑陋如煉獄殘渣的“永恒之心”,
被他用盡全力、帶著決絕的厭惡狠狠砸了出去!
目標——墻角那尊價值不菲的意大利雪花石雕像!
堅硬的鉆石殘骸帶著凌厲的破風聲擊中了雕像脆弱的頸部。“咔嚓——嘩啦!!!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碎裂爆響!細密的石屑如同被引爆的粉塵炸彈,
裹挾著雕像碎裂的大塊殘骸,如同雪崩般轟然垮塌傾瀉!大塊沉重的碎石砸在光潔的地面上,
發出沉悶恐怖的撞擊聲,細碎的石雨則狂亂地彈射出去,發出噼里啪啦的尖銳脆響!
整個休息室如同經歷了一場小型爆破。煙塵滾滾彌漫,遮蓋了原本柔和的光線,
無數細小的白色石礫混雜著塵土懸浮在刺鼻的空氣里,伴隨著石塊墜地的沉重余音。
傅司寒站在一片狼藉飛濺的石雨和升騰的塵霧之中,胸腔劇烈起伏,
額角的青筋因為暴怒而虬結凸起,每一次呼吸都滾燙灼熱得如同吸入巖漿。這碎裂,這坍塌,
象征著某種東西徹底崩毀。
一種被極端冒犯后、必須要將冒犯者碾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瘋狂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