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情感主播蘇棠。一次午夜直播連麥，接通個黑屏用戶。他一開口叫我“小棠”，
我手就抖了。他摘下口罩，竟然是七年前被我狠心拋棄的前男友顧沉舟。
1 午夜連麥驚魂我叫蘇棠，是個情感主播。每天晚上，我都會準時打開直播軟件，
和屏幕那頭的觀眾聊天。我會聽他們說生活里的煩心事，幫他們出主意，
也會分享一些自己覺得有用的情感小技巧。直播間的名字叫“蘇棠的深夜樹洞”，
雖然粉絲不算特別多，但每天都有一群固定的觀眾守著我，這讓我覺得挺滿足。
這天晚上十一點多，直播間里的人漸漸少了起來。按照往常，我準備再聊一會兒就下播。
突然，屏幕右下角彈出一條連麥申請。申請的用戶頭像是一片漆黑，昵稱顯示的是一串亂碼。
我平時很少接這種沒頭像沒昵稱的連麥，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就點了同意。
連麥剛接通，對面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流聲。過了幾秒鐘，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耳機里傳出來：“小棠。”聽到這個稱呼，我的手猛地一抖，
放在桌上的手機差點滑到地上。這個聲音，這個稱呼，已經在我記憶里封存了整整七年。
直播間的彈幕一下子炸開了鍋。“這誰啊？怎么叫主播這么親密？”“哇！有八卦！蹲一個！
”“該不會是主播前男友吧？”我死死盯著屏幕，心臟跳得飛快。
屏幕里的畫面還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這位連麥的朋友，有什么情感問題想和大家聊聊嗎？
”“小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對方又說了一句，這次聲音里帶著一絲苦笑。我喉嚨發緊，
手心里全是汗。直播間的熱度還在不斷上升，在線人數從幾百人迅速漲到了幾千人。我知道，
如果我現在掛斷連麥，肯定會被觀眾罵，也會錯過一個讓直播間漲粉的好機會。
可面對這個聲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對面的畫面突然亮了起來。
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出現在屏幕里。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后，
眼神深邃又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是顧沉舟，七年前被我狠心拋棄的前男友。
彈幕瞬間瘋狂了，滿屏都是“啊啊啊”和各種震驚的表情。“真的是前男友！
這也太刺激了吧！”“主播臉色好差，看來真的被嚇到了。”“快說快說！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來大家都很好奇我們的關系。這位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既然連麥連上了，那就和大家分享點情感故事吧。顧先生，你想聊點什么？”顧沉舟看著我，
眼神里有失望，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小棠，你還是這么會裝。七年前，
你說不愛就不愛了，把我扔在原地，現在還能這么平靜地和我說話？
”直播間的觀眾更興奮了，禮物不停地刷起來。我看著那些跳動的禮物特效，
心里卻像被針扎一樣難受。我當然記得七年前的事，記得每一個細節。
那是一個下著大雨的晚上，我和顧沉舟約好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見面。
我在店里等了他快一個小時，他才渾身濕透地跑進來。“對不起，小棠，公司臨時有點急事，
我來晚了。”他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氣喘吁吁地說。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本來想說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但我知道，我必須得說。“顧沉舟，我們分手吧。
”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說什么？”他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伸手想拉我的手，
我卻躲開了。“我說分手。我不愛你了，我喜歡上別人了。”我咬著牙說出這些話，
每說一個字，心就痛一下。顧沉舟當時的表情我永遠都忘不了。他先是震驚，然后是憤怒，
最后變成了絕望。“為什么？小棠，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們一直好好的，
你怎么能突然說這種話？”“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愛了。你別再來找我了。”我說完，
抓起包就跑出了奶茶店。在雨里，我一邊跑一邊哭，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后來，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換了電話號碼，從學校搬了出去，
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小棠，你還記得當年為什么分手嗎？
”顧沉舟的聲音把我從回憶里拉了回來。我強裝鎮定：“不就是我說的那樣，
我喜歡上別人了。”“是嗎？”顧沉舟冷笑一聲，從旁邊拿起手機，“那你看看這個。
”他把手機屏幕轉向攝像頭，直播間的觀眾都能看到，那是一條銀行轉賬記錄，
轉賬金額是三十萬，轉賬時間正是七年前我和他分手的前一天。“這是你爸來找我借的錢，
說是你奶奶生病急需手術費。我當時想都沒想就轉給了他。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
所以才會突然提分手，不想拖累我。可后來我去找你，你卻躲著不見我。
”顧沉舟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直播間的彈幕再次沸騰。“天啊！原來還有這種事！
主播竟然不知道？”“所以主播是為了不連累前男友才分手的？太虐了吧！
”“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主播快說句話啊！”我看著屏幕里的轉賬記錄，大腦一片空白。
我從來不知道父親找顧沉舟借過錢，更不知道這和我們的分手還有關系。我一直以為，
是自己家生意失敗，不想讓顧沉舟跟著吃苦，才選擇用最狠的方式離開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喃喃自語，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顧沉舟看著我哭，
眼神里的憤怒漸漸變成了心疼：“小棠，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想把事情問清楚。
今天在直播間遇到你，我覺得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機會。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除了錢，
還有沒有別的原因？”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了十萬，各種打賞不斷刷新著紀錄。
我看著滿屏的彈幕和禮物，卻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黑暗的漩渦里，怎么也逃不出來。
我該怎么回答顧沉舟的問題？該怎么面對直播間這么多觀眾的目光？七年前的真相，
還有那些被我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真的要在今天全部揭開嗎？
2 記憶碎片刺心直播間的熱度像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往上冒。滿屏的彈幕刷得我眼睛發花，
各種打賞特效閃得人頭暈。我伸手抹了把眼淚，指甲在臉上刮出一道紅痕。
顧沉舟還在盯著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東西，像一團迷霧。“小棠，你說句話。
”他聲音壓得很低，可耳機里傳來的每個字都像石頭，砸得我胸口生疼。彈幕炸開了鍋。
“主播快解釋！是不是真不知道借錢的事？”“這劇情比電視劇還刺激！蹲后續！
”“不會是炒作吧？”我喉嚨發緊，干巴巴地擠出一句：“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找你借錢。
”這話剛說出口，記憶就像被撕開個大口子，七年前的事一股腦涌出來。
那天和顧沉舟分手后，我回到家，發現屋里堆滿了討債公司的催款單。爸爸坐在沙發上，
頭發白了大半，手里攥著醫院的繳費單。奶奶得了重病，手術費要三十萬，家里生意破產，
根本拿不出錢。“小棠，是爸對不起你。”爸爸把繳費單往桌上一扔，聲音啞得厲害，
“你不用管，爸去想辦法。”我盯著那些催款單，指甲掐進掌心。
顧沉舟當時在創業公司工作，雖然工資不低，但三十萬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
我不想拖累他，更不想讓他跟著我過苦日子，才咬牙編出了“移情別戀”的謊話。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爸爸會瞞著我去找顧沉舟借錢。“你以為編個理由就能把我打發了？
”顧沉舟在直播間冷笑，又拿起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這是你爸給我寫的借條，
日期、手印都在。”照片里，爸爸的字跡歪歪扭扭，最后那句“若無法償還，
甘愿承擔一切后果”刺得我眼睛生疼。彈幕瞬間炸了。“天啊！主播爸爸怎么能這樣！
”“所以主播是被蒙在鼓里的？太慘了吧！”“這前男友也太冤了！”我腦袋嗡嗡響，
耳邊全是彈幕的刷屏聲和打賞音效。顧沉舟又說了什么，我根本聽不清。
直到他突然提高聲音：“小棠，你說喜歡上別人的時候，知不知道我在你樓下等了整整三天？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把我拽回那個寒冷的冬天。分手后的第三天晚上，
我偷偷趴在窗戶邊往下看。路燈下，顧沉舟裹著黑色大衣，頭發被風吹得凌亂，
正仰頭盯著我的窗戶。那天晚上下著雪，他就那么站在雪地里，直到保安把他趕走。
“我不知道……”我聲音發抖，眼淚又掉下來。直播間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二十萬，
平臺推送消息不斷跳出來。我看見關注數瘋狂上漲，可心里卻像墜了塊大石頭，喘不過氣。
顧沉舟突然沉默了，低頭翻著手機。過了一會兒，他調出一段錄音，按下播放鍵。
“小棠是個好姑娘，你別怪她。她奶奶病得重，我實在沒辦法，
才來找你借錢……”是爸爸的聲音，帶著哭腔。“叔叔，您放心，錢我會出。
但您別告訴小棠，我怕她多想。”顧沉舟的聲音從錄音里傳出來，和現在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直播間徹底炸了。“我去！這是什么神仙前男友！”“主播太可憐了，被蒙在鼓里這么多年！
”“所以當年是雙向奔赴的愛情？刀死我了！”我雙手抱頭，指甲幾乎要摳進頭皮。
原來顧沉舟早就知道我家的難處，原來他一直在默默幫我。可我卻用最狠的話傷了他的心，
還躲了他整整七年。“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厲害，“如果你告訴我，
我……”“告訴你又能怎么樣？”顧沉舟打斷我，眼神里滿是疲憊，“你會接受我的錢？
會帶著一身債務和我在一起？小棠，你那么驕傲的人，怎么可能低頭？”他說的沒錯。
我從小要強，寧愿自己吃苦，也不愿拖累別人。可正因為這份要強，我親手推開了最愛的人。
這時，彈幕突然出現一條醒目的留言：“該不會是劇本吧？
現在主播為了流量什么都做得出來！”這條留言被瘋狂點贊，跟風的人越來越多。“就是！
哪有這么巧的事？”“演得太刻意了，口區！”我的心猛地一沉。顧沉舟也看到了彈幕，
臉色瞬間冷下來：“覺得是劇本？”他突然起身，鏡頭跟著晃動。再坐下時，
手里多了個文件夾，“這是當年的轉賬憑證、借條，還有醫院的繳費記錄，全是原件。
”他把文件一頁頁攤開，對著鏡頭展示。直播間突然安靜了幾秒，
緊接著又是鋪天蓋地的彈幕。“打臉了！這明顯是真的！”“主播別哭！我們信你！
”“這是什么虐戀情深的戲碼啊！”我看著那些文件，記憶和現實混在一起。七年前，
我躲在出租屋里吃泡面，顧沉舟卻在四處奔波幫我家人籌錢；我以為自己是在保護他，
卻不知道傷他有多深。“小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顧沉舟突然問，語氣軟了下來。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這七年，我打過無數份工，白天上班晚上做主播，
省吃儉用就為了攢錢還賬。可即便再累，我都不敢停下來，因為只要一閑下來，
滿腦子都是顧沉舟的影子。“不好。”我終于擠出兩個字，眼淚又決堤了，“顧沉舟，
對不起……”直播間的打賞瘋狂刷屏，紅色的愛心特效幾乎擋住了屏幕。
顧沉舟盯著我看了很久，最后輕輕嘆了口氣：“當年你說分手的時候，我恨過你。
可后來知道真相，我只恨自己沒本事，不能早點幫到你。”這話讓我哭得更兇了。
七年前被我親手斬斷的感情，七年后在直播間里重新攤開，帶著鮮血淋漓的真相。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更不知道，這場意外的連麥，會把我們的人生推向哪里。
3 輿論漩渦失控直播間的熱度還在瘋漲，在線人數突破了五十萬。
滿屏的禮物特效閃得人睜不開眼，手機不斷彈出新的關注提醒。可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眼淚把睫毛膏暈開，糊得眼睛生疼。顧沉舟把文件收進文件夾，抬頭看我：“小棠，
這些年你為什么不聯系我？”彈幕又炸了。“快說！為什么躲了七年？”“主播倒是解釋啊！
別光哭！”“不會真的是嫌貧愛富吧？”我用手背擦了把臉，喉嚨像吞了玻璃碴。
七年前分手后，我確實偷偷打聽過顧沉舟的消息。聽說他的創業公司越做越大，
還和某個富家千金傳出緋聞。我攥著從朋友那兒要來的照片，
把自己關在出租屋里哭了一整夜。照片里，顧沉舟穿著筆挺的西裝，身邊的女人笑容明艷，
他們看起來那么般配。“我以為……你有新的生活了。”我聲音發顫，“而且我爸欠你的錢，
我沒還清……”“就因為這個？”顧沉舟突然提高聲音，“小棠，你把我當什么人？
”這話剛說完，直播間的公屏上突然跳出一條大額打賞。金色的跑車特效刷屏，
緊接著是一行刺眼的字：“裝什么深情？不就是想紅嗎？”跟風的評論瞬間涌上來。“就是！
現在網紅為了流量，什么戲都能演！”“早覺得不對勁，哪有這么巧的連麥？”“趕緊退錢！
惡心死了！”我的心猛地往下沉。之前力挺我的粉絲開始和黑粉吵架，公屏亂成一鍋粥。
顧沉舟臉色陰沉，盯著彈幕看了幾秒，突然拿起手機：“覺得是劇本？行，
我現在聯系當年給小棠奶奶做手術的醫生。”他當著鏡頭撥通電話，開了外放。
等待音響了幾聲，那邊接通了：“喂，顧總？”“張醫生，
還記得七年前你主刀的那位病人嗎？叫周玉蘭，現在方便聊聊嗎？”顧沉舟說話的時候，
眼睛一直盯著我。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記得。當時手術費還是您幫忙墊付的，
后來家屬還送了錦旗……”直播間突然安靜下來。緊接著，
滿屏都是“對不起”和道歉的表情。“是我錯了！不該亂噴！”“主播太不容易了，
哭死我了！”“顧總好男人！原地復合！”可我心里卻更亂了。顧沉舟掛了電話，
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泛黃的報紙。頭版照片里，奶奶穿著病號服，手里捧著錦旗，
笑得特別開心。右下角的小字寫著：“愛心企業家顧沉舟助力病患康復”。
“這是當時的報道。”顧沉舟聲音很輕，“你以為我和別人在一起，
其實那段時間我天天泡在醫院。你拉黑我所有聯系方式，我只能用這種辦法讓你知道，
你奶奶的手術很成功。”我盯著報紙上奶奶的笑臉，渾身發冷。原來那些年，
我錯過的不只是顧沉舟的真心，還有他默默為我做的一切。這時，
直播間的連線申請突然瘋狂跳動。我下意識點了拒絕，可申請還是不停地彈出來。
顧沉舟看了眼屏幕，臉色一變：“先關直播，有人故意搞事。”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一個陌生賬號強行連入直播間，畫面里是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身后是堆滿奢侈品的背景墻。
“蘇棠，別裝了！”女人尖著嗓子喊，“顧沉舟早就和我訂婚了，你們這出苦情戲，
不過是他為了炒作公司！”彈幕再次失控。“什么？已經訂婚了？”“果然是劇本！嘔！
”“被耍了！取關！”我大腦一片空白，轉頭看向顧沉舟。他臉色鐵青，
對著鏡頭說：“王曼曼，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叫王曼曼的女人冷笑：“不客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當年你和蘇棠分手，根本不是因為錢，是因為你……”“夠了！
”顧沉舟猛地起身，鏡頭劇烈晃動。等畫面重新穩定，他已經關了連麥，“小棠，
別信她的話，我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可彈幕根本沒人聽他解釋。打賞停了，
取關提示不斷跳出來。我盯著屏幕上不斷減少的在線人數，突然覺得特別諷刺。
前一秒還被捧上神壇，下一秒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下播吧。”我聲音沙啞，
“今天已經夠亂了。”顧沉舟還想說什么，我卻搶先點了結束直播按鈕。屏幕黑下來的瞬間，
滿屋子的寂靜讓人喘不過氣。手機還在瘋狂震動，微信、短信、電話響個不停。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蜷縮在椅子里，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敲門。
我打開門，顧沉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那個裝滿證據的文件夾。樓道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
在他臉上投下陰影。“小棠，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他把文件夾塞給我，“這些你留著。
王曼曼是競爭對手派來搗亂的，我會處理好。”我接過文件夾，手指觸到他掌心的溫度。
七年前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用掌心的溫度暖著我凍僵的手。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謝謝。”我擠出兩個字，想關門，卻被他伸手抵住。“小棠，當年你說分手，
我尊重你的決定。”顧沉舟眼睛發紅，“但這次，我不想再錯過了。”樓道的燈突然滅了，
黑暗中，我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手機還在震動，各種罵聲、質疑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顧沉舟，更不知道，這場被輿論攪亂的重逢，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