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在手術室搶救病人,她在餐廳等了我三小時。
她的白月光男閨蜜“貼心”安慰:“醫生嘛,心里只有病人,哪還記得你?
”后來他偽造醫療事故栽贓我,她舉著流產病歷冷笑:“你害死自己孩子時,
怎么不記得救別人?”離婚時她以為我凈身出戶會落魄,卻不知我繼承了海外巨額遺產。
疫情爆發我請戰前線,電視直播里她突然認出我的防護服編號。瘋狂打來電話時,
我正把最后氧氣面罩讓給孩子。再醒來,
她跪在ICU外舉著男綠茶手機——里面是他承認陷害我的錄音。
“延舟…”她哭求復合的下一秒,我按下呼叫鈴:“護士,請幫這位女士出去。
”冰冷的生理鹽水混合著稀釋的血跡,在無影燈下流淌,匯聚成一道蜿蜒而細小的溪流,
沿著手術臺邊緣,滴落在地面,發出單調到令人心悸的“嗒…嗒…”聲。
沈延舟額角的汗珠滾進無菌口罩邊緣,帶來一陣刺癢,他卻無暇顧及。他全部的精神,
都凝注在眼前這片被器械撐開的血肉模糊的腹腔里。止血鉗精準地夾住一處洶涌的出血點,
他低沉的指令在寂靜的手術室里清晰響起:“明膠海綿。準備加壓。
”這已是今晚的第二臺急診手術。前一臺車禍傷者剛推出去,
這個突發動脈瘤破裂的病人就送了進來。時間像被手術刀無情地切割,一片片剝落。
當監護儀上象征著生命的曲線終于穩定下來,
沈延舟才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僵硬得如同生了銹。他幾乎是撐著器械臺,
才勉強挺直了酸痛的脊背。“沈醫生,辛苦了。”巡回護士遞來擦汗的紗布,
眼神里帶著欽佩和疲憊。沈延舟含糊地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抬手去摸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機。
指尖觸到冰冷的屏幕,心里猛地一沉。他匆匆摘掉沾滿血污的手套,甚至沒顧得上仔細清洗,
只在水龍頭下草草沖了沖,便劃開了屏幕。屏幕亮起的瞬間,刺目的白光讓他瞇了下眼。
鎖屏界面上,那行他親手設置的提醒——“三周年紀念日,晚7點,
云頂餐廳”——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臟驟然縮緊。而下面,
是觸目驚心的數字:二十三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同一個名字:蘇晚。最后一條信息,
孤零零地懸停在通知欄,發送時間已是三個小時前:“沈延舟,我還在等你。你到底來不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從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臟深處。
他猛地抬頭看向墻上的掛鐘——晚上十點四十七分。三個小時!
他幾乎能想象出蘇晚獨自坐在預定的靠窗位置,看著燭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看著周圍情侶笑語晏晏,
看著服務生一次次欲言又止地添水……那份等待是如何從期待變成焦灼,
最終化為冰冷的失望和憤怒。他顧不上滿身的疲憊,也顧不上手術室其他人投來的詫異目光,
抓起丟在一邊的西裝外套就往外沖。腳步在空曠的走廊里帶起急促的回響,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驟然加速的心跳上。手機被他緊緊攥在手里,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一遍遍地回撥蘇晚的號碼,聽筒里傳來的只有漫長而機械的忙音。他發信息,道歉,解釋,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和驟然蒼白的臉,所有的文字都石沉大海。
---云頂餐廳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暈染開一片迷離破碎的光海。
窗玻璃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落,拖曳出長長的、扭曲的痕跡,像一道道無聲的淚痕。
餐廳內流淌著低回的爵士樂,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食材與昂貴香氛混合的馥郁氣息。
蘇晚獨自坐在預定的靠窗位置。桌上,精心布置的燭臺里,那支細長的白燭已經燃燒了大半,
燭淚無聲地堆疊在精致的銀質底座邊緣,凝固成一種近乎絕望的姿態。
冷掉的牛排和鵝肝醬紋絲未動,在曖昧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蕭索。她面前的紅酒杯空了又滿,
滿了又空,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淺淺的掛痕。三個小時。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鈍刀子割肉。服務生第三次過來,
帶著職業性的關切詢問是否需要把冷掉的餐點拿去加熱,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模糊的雨景。“還在等?”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蘇晚猛地回過神。陳墨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她對面的空位上,
西裝革履,頭發一絲不亂,鏡片后的目光溫潤如玉,帶著洞悉一切的體貼。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推過來一杯新添的、色澤更深的紅酒。“別等了,晚晚。
”陳墨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卻精準地撥弄著她此刻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手術臺上,生死時速,延舟他…心里只有他的病人。這是他的天職。這種日子,
他大概是真的…忙忘了。”他微微傾身,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引導,“醫生嘛,
救死扶傷刻在骨子里,有時候,難免會忽略身邊最重要的人的感受。”“忘了?
”蘇晚喃喃重復,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酒杯杯壁。陳墨的話語像帶著倒刺的藤蔓,
纏繞住她心里那點搖搖欲墜的堅持,越收越緊。一股強烈的委屈和酸楚猛地沖上鼻尖,
眼前瞬間模糊一片。她低下頭,不想讓陳墨看見自己失態的樣子,卻控制不住地,
一滴滾燙的淚珠“啪嗒”一聲砸在鋪著雪白餐布的膝蓋上,迅速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她放在膝上的手,
薄薄的、卻重若千鈞的紙質報告單——那是她今天下午剛剛拿到的、確認自然流產的診斷書。
她原本是想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親口告訴他,他們曾經短暫地擁有過一個孩子,
卻又永遠地失去了它。她需要他的擁抱,他的安慰,需要他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他卻忘了。忘得一干二凈。陳墨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緊攥包袋的手指動作,
以及那份從包口露出的、印著醫院logo的紙張一角。
他的鏡片在燭光下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銳芒,嘴角的弧度卻愈發溫和包容,
帶著一種無聲的、勝利者的了然。---冰冷的消毒水氣味頑固地鉆入鼻腔,
卻壓不住辦公室里彌漫的另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沈延舟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他對面,坐著院辦兩位神情嚴肅的負責人,
空氣中緊繃的弦似乎隨時都會斷裂。“沈醫生,”其中一位負責人推了推眼鏡,
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關于上周三那臺膽囊切除術后病人突發嚴重并發癥的問題,家屬那邊的情緒非常激動,
質疑手術存在重大過失,已經正式向衛健委投訴了。我們院方必須啟動內部調查程序。
”沈延舟的目光掃過那份文件,指尖微微發涼。那臺手術他記得很清楚,
一個普通的腹腔鏡膽囊切除,術后病人卻出現了罕見的、兇險的腹腔內大出血,
險些危及生命。搶救及時,病人最終轉危為安,但這起意外本身就充滿了疑點。
他沉聲道:“手術記錄完整,流程合規。術后出血點位置隱蔽,與手術操作區域有距離,
我認為存在其他誘因。我要求調取病人術前術后的所有影像資料和用藥記錄,
進行更徹底的排查。”“排查是必要的。”另一位負責人語氣凝重,“但現在的問題是,
有‘人證’提供了不利于你的說法。”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猛地推開。
蘇晚像一陣裹挾著冰雹的寒風沖了進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而尖銳。
她甚至沒有看沈延舟一眼,徑直走到辦公桌前,將手里緊緊攥著的幾張紙重重拍在桌面上,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那正是她流產的病歷復印件。“沈延舟!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和某種更深切的痛楚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針,“排查?
你還有臉要求排查?當初你忙著在手術臺上當你的大英雄,
連自己的孩子沒了都能忘得一干二凈!現在出了醫療事故,你倒想起來要查別人了?
你害死自己孩子的時候,那份‘責任心’和‘天職’去哪里了?怎么不記得去救救他/她?!
”她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匕首,精準無比地捅進了沈延舟心臟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
他猛地抬頭,撞上蘇晚那雙燃燒著怒火和刻骨怨恨的眼睛。那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
沒有半分遲疑,只有冰冷的指控和徹底的否決。一瞬間,
沈延舟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想解釋那天他并非忘記,而是深陷于另一場與死神的搏斗無法脫身,
想解釋失去那個未曾謀面的孩子,
他內心的痛苦絕不比她少半分……可所有的話語都卡在喉嚨里,
被那雙眼睛里的冰冷凍得僵硬。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院辦兩位負責人面面相覷,
尷尬地移開視線。蘇晚帶來的指控,混雜著流產的悲劇和眼前的醫療事故,
構成了一種強大而扭曲的邏輯鏈條,
幾乎瞬間就將沈延舟釘在了“失職”和“冷漠”的恥辱柱上。任何基于事實的辯駁,
在洶涌的、被引導的情緒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陳墨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穿著一身熨帖的煙灰色西裝,姿態從容,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和凝重。他先是關切地看了一眼渾身緊繃、眼眶發紅的蘇晚,
然后才轉向沈延舟和院方負責人,語氣沉穩而誠懇:“王主任,李主任,還有延舟,
”他微微頷首,“我剛從病人家屬那邊過來。他們的情緒確實非常激動,
反復提到沈醫生在術前溝通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當然,
這也許只是家屬在極度焦慮下的主觀感受。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誠懇地看向沈延舟,
“延舟,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很大,家里…也發生了不幸的事。如果當時狀態確實受了影響,
我覺得…或許坦誠一點,對大家都好?家屬那邊,我也許還能幫著勸勸,
爭取一個內部和解的機會?畢竟,鬧大了對醫院聲譽,對你個人的前途,傷害都太大了。
”他言辭懇切,句句仿佛都在為沈延舟和醫院著想,卻像一把把裹著蜜糖的軟刀子,
不動聲色地將“術前心不在焉”、“狀態受影響”、“個人失誤”的標簽,
牢牢地貼在了沈延舟的身上。沈延舟的目光從蘇晚冰冷怨恨的臉,
緩緩移向陳墨那張寫滿“關心”和“善意”的面孔。一股冰冷的寒意,
比手術室里的低溫更甚,瞬間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明白了,這是一個精心編織的陷阱。
而那個他曾經發誓要守護一生的人,正手持著最鋒利的兇器,站在陷阱的另一邊,
毫不猶豫地將他推落深淵。他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遠不及心口那片被徹底撕裂的荒蕪。
---厚重的絲絨窗簾隔絕了窗外所有的光線,將寬敞的客廳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昏暗中。
空氣凝滯,飄浮著灰塵和陳舊家具的氣息。沈延舟站在客廳中央,
腳邊放著一個半舊的行李箱,里面只簡單塞了幾件必要的衣物和一些書籍。
他環視著這個承載了他三年婚姻時光的地方,目光掠過蘇晚精心挑選的北歐風沙發,
掠過墻上那幅他們蜜月旅行時買下的抽象畫,
最終落在那張巨大的、此刻顯得無比冰冷的結婚照上。照片里,蘇晚依偎在他懷里,
笑容明媚燦爛,如同盛放的夏日玫瑰。而如今,這笑容只存在于冰冷的相紙里,
現實只剩下無邊的冷漠。“協議看過了?”蘇晚的聲音從沙發深處傳來,冰冷,平淡,
沒有任何起伏。她蜷坐在寬大的沙發一角,像一只豎起尖刺的刺猬,
目光落在自己精心修剪過的指甲上,刻意回避著沈延舟的視線。茶幾上,
攤開著兩份離婚協議書。“嗯。”沈延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
他彎腰拿起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紙張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簌簌聲。“房子、車、存款都歸你。
我凈身出戶。”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那份協議,
與其說是分割財產,不如說是他單方面的徹底放棄。他放棄了所有物質上的共有,
也放棄了這段感情里最后一點殘存的、可能引起爭執的紐帶。他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從這令人窒息的背叛和污蔑中抽身。蘇晚似乎沒料到他答應得如此干脆,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爭辯。她終于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向他。
那目光里有尚未完全消散的怨恨,有對他“痛快認罪”的某種扭曲的確認,但更深處,
似乎還藏著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和…一絲不易捕捉的失望?
她以為他會憤怒,會辯解,會像過去無數次爭執那樣試圖挽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平靜地接受一切,平靜地放棄所有,平靜得如同一個局外人。這種平靜,
反而讓她心里莫名地空了一塊,像一腳踩空樓梯的失重感。“你……”她張了張嘴,
想說什么,或許是質問他就這樣認了?或許是想嘲諷他離開這個家后能去哪里?落魄街頭嗎?
但最終,所有的言語都被沈延舟那過于平靜、近乎死寂的眼神堵了回去。
“我沒有害死我們的孩子。”沈延舟忽然開口,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他的聲音依舊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