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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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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抹布之殤他升職那天,我拎著行李回了娘家。沒有爭吵,也沒有眼淚。

只是當他站在鏡子前系好領帶,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終于熬到了”,而我剛擦干地上的水漬,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塊抹布。干了、皺了、也沒人再看一眼。那天傍晚,

我拖著一個紅色行李箱站在老舊小區樓下,樓道燈壞了,天剛擦黑,

四樓的窗戶透著昏黃的燈光,是我媽家。箱子的輪子在水泥臺階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像我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在提醒我:“你回來了。”門開得很快。

我媽穿著洗得泛白的毛衣,手里還拿著一把菜刀。她皺著眉看了我一眼,

目光落在我的行李箱上。“怎么又來了?你男人呢?”我低頭,“他升職了。”她愣了一下,

“升職了你跑回來干嘛?”我把箱子拖進屋,沒解釋。廚房飄著韭菜的味道。

鍋里有她一個人吃不完的面條。我媽不再追問,轉身回廚房繼續炒菜。她向來如此,

覺得女人的委屈不值一提,結婚了就該死在男人家里。我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行李箱。

皮質的拉鏈頭冰冰的,冷得發麻。手機亮了,是微信,丈夫發來的兩條語音。我沒點開,

直接關了屏幕。**2 背叛無聲他升職的消息是上午人事通知的。他站在客廳里接電話,

眉眼間都是得意。他對著鏡子打了個漂亮的領帶結,笑著說:“終于熬到了。

”那時候我正在拖地,剛好擦到他腳邊。他像是沒看見我一樣,側過身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個人,蹲著,把最后一塊瓷磚擦干。我們沒有擁抱,沒有眼神交流。

他也沒有提讓我參加慶功宴。晚上他沒回家,說單位請吃飯。我信了。直到我點開手機定位,

看見他的定位在市中心的某家酒店,而不是他說的燒烤店。我原本只是想發條信息問一句,

卻看到他微信上置頂的那個人——備注是“陳主任”。

那個“主任”頭像是一只穿著睡衣的貓,聊天記錄從清晨六點半開始,內容很密集。

我點開她的朋友圈,最新一條配文是:“他升職了,我比誰都開心。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最后合上手機,開始收拾行李。**3 婚姻幻滅晚上九點,

我兒子睡在隔壁屋。我媽洗完碗,看著我坐在沙發上不動,說:“你又不是小姑娘了,

別一吵架就回來。等他來接你,你別不識好歹。”我沒應聲。她靠近些,

聲音低了些:“你知道現在這個年紀的女人多難找工作嗎?回去了忍忍就完了。

別真把自己作沒了家。”我喉嚨發緊。她說得沒錯。我三十二歲,孩子六歲,

簡歷上最后一份工作停在2019年。可我不想回去了。不是因為他出軌,

也不是因為那句“他升職了我比誰都開心”。而是我忽然意識到,從結婚那天起,

我就慢慢變成了他人生路上的道具。他工作忙,我辭職照顧孩子。孩子大了,我提議復職,

他說“家里沒必要兩個人上班”。他升職,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人。

我曾經以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后來我才明白,那只是我的想象。

**4 母子相依夜里我失眠。樓下有人吵架,女人的哭聲傳進窗戶。

我想起以前我和他也吵過一次,他摔了茶杯,砸在墻上,玻璃碎了一地。那次我大哭了一場,

他第二天買了只包回來。我沒說什么,包還在衣柜里,從來沒背過。我翻身起床,

輕手輕腳進了隔壁屋,看著我兒子。他睡得很香,嘴角還掛著點口水。我低頭親了親他額頭。

“對不起,媽媽現在還不夠強大,沒法馬上帶你走。”他動了動,繼續睡著。

我心里一陣刺痛。**5 決心已定第二天清晨,我在廚房熬粥。窗外的天灰蒙蒙的,

有細雪。我媽起得比我還早,坐在餐桌邊織毛衣。她忽然問我:“你還真不打算回去了?

”我停下手里的動作:“不回了。”“你打算去哪兒?”“先找工作。”“孩子呢?

”“等我站住腳,我就去爭撫養權。”她沒說話,只是低頭多織了一針。我把粥盛好,

放在她面前:“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有次發高燒,是誰一直背著我跑醫院嗎?

”她沒抬頭:“你爸,那時候家里沒車,他跑了兩公里。

”我點點頭:“我要是能給我兒子也做這樣的事,就算一個人也沒什么。”她停下針線,

抬起眼:“你決定了?”我點頭。她沒說話,把碗端起來喝了一口粥。“咸了點,

下次別放那么多鹽。”**6 職場重生上午十點,我背上包,帶著簡歷出了門。

走到樓下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棟老房子,窗戶被雪打得模糊不清。我沒有告訴他我在哪,

也沒有關掉定位。因為我知道,他很快就會找來。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

在他摁門鈴時跑去開門。我只是想看看,他還能不能像過去那樣,在敲門的時候,

喊出我的名字。我把第一份簡歷投給了三年前離開的那家公司。

那是我生完孩子前的最后一份工作,當時做的是行政助理,工資不高,

但每天下午可以提前半小時下班,領導也算寬容。辭職那天,

部門主管還拍著我肩膀說:“孩子重要,什么時候想回來,門還在。

”現在我站在那扇熟悉的玻璃門外,門還是那扇門,人卻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

前臺小姐換了,年輕,妝容精致,看我穿著羽絨服拎著文件袋,眼神打量了一圈,

說:“面試的話,請掃碼填信息。”我掃了碼,填完資料。她接過簡歷,放在一邊,

“人事今天挺忙的,您等通知吧。”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是現在、不是明天,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通知。我站在那里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走,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葉青?”我回頭,是劉姐,原來人事還在。她比以前瘦了,

氣色倒是好些。“真的是你?怎么突然想到回來?”我笑了一下,“想試試,

看公司有沒有空缺。”她眼神遲疑了一秒,輕輕點頭,“等我幾分鐘,我看看安排。

”十分鐘后,她領我進了辦公室。“說實話,現在公司招人是看產能的,

老板不太傾向用中斷太久的員工。”我點頭,“我可以從基礎做起,不挑崗位。”她看著我,

語氣溫和下來,“你當年是認真又仔細的那種,大家都記得。只是現在這幾年變動大,

崗位合并嚴重。行政合并到運營了,一人多崗,累,錢少。”我笑,“只要肯給機會,

我都能學。”她沉吟了一下,“那我跟主管溝通看看,后天下午來面談?”我站起來:“好,

謝謝你劉姐。”離開時,天正中午,我走在人行道上,陽光冷冷地照在臉上,

我卻覺得背上出汗。回到我媽家時,她正在陽臺晾衣服,

一邊晾一邊念叨:“你兒子昨晚又尿床了。今天你爸來看了一眼,沒敢上樓。”我脫下外套,

“面試有個頭了,后天過去談。”她把衣架掛好,沒說話。我走進房間,掀開孩子的被子,

看見他小褲衩還沒換。我心里一緊。他這兩天晚上總是醒,說夢話,有一次喊:“媽媽別走。

”他是敏感的孩子,比同齡人更懂事,也更膽小。他察覺到了我們的變化,只是一直不說。

晚上他睡下后,我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他睡得不安穩,眉頭皺著。

我輕聲哼了一句《小星星》,他慢慢才放松下來。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開始上網查工作資料,重新下載表格軟件,學習基礎函數。

桌子上放著打印好的家庭撫養權咨詢記錄。上午十點,手機響,是律師朋友小吳打來的。

他是我大學同學,后來考了司法,平時交情不深,但一直留有微信。“你現在在哪?

”“我媽家。”“方便出來聊一下嗎?有點事想和你確認。”我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館。

他穿著羽絨服,臉凍得通紅。“你老公讓我幫他準備一份協議。”我一愣,“協議?

”“離婚協議。他想孩子歸他,房產寫他名下,車你開走,現金一次性轉你十萬。”我笑了,

“他說他要孩子?”“是。”小吳頓了頓,“他說你情緒不穩定,沒有工作,

無法保障孩子成長環境。”我忽然覺得胃一陣抽痛。他竟然用這些話來描述我。

他知道我一直在家照顧孩子,知道我為了他的升職推掉了所有兼職,

知道我熬夜陪孩子學拼音,還知道我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做早飯。

但他卻用“沒有工作”“情緒不穩定”來剝奪我為人母的資格。“我不會簽。”我說,

“孩子是我的。”“我明白。”小吳低聲說,“我是想提醒你,他可能真的準備動手了。

”我點點頭。離開咖啡館時,我手心全是汗。回到家,我媽正在廚房煮飯。我說:“媽,

我要找律師了。”她沒說話,只是拿出碗筷放在桌上:“你想好就行。”晚上,

我接到孩子老師的電話。她說孩子最近在學校不太說話,上課常常發呆,畫的畫都是黑色的。

“我能見你一面嗎?”老師說,“有些事情,我覺得你可能得注意。”我掛了電話,

走進孩子的房間。他已經睡著了,嘴唇發干,眉頭緊鎖。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

“媽媽會帶你離開這里,我們會有個新的地方,不再有爭吵,不再有人高高在上。

”我不知道他說的“陳主任”是不是那個女人,但我記得丈夫曾提過,有個領導的秘書,

一直跟著他跑項目。我打開手機,翻出他的朋友圈。他從來不發生活照,但點贊記錄里,

我找到一張被他點了心的照片。那是一張酒店里拍的,背景熟悉,桌上兩只酒杯,

一只男式皮帶壓著菜單。我放大照片,看見菜單上的名字——那正是他昨晚定位的地方。

照片的主人叫“橙子”,簡介是一句:“謝謝你今天的出場,我會記得一輩子。

”我退出頁面,心跳很慢,但很重。我忽然意識到,他早就有了打算。而我,

不過是他計劃里最容易踢開的那一塊。可他大概還不知道——這一次,我不打算再退了。

我是在下班高峰時走進那家小型創業公司面試的。辦公室在城中村邊緣一棟灰樓的六樓,

沒有電梯,我爬到三樓時已經氣喘吁吁,感覺像是把這三年的時間一點點從腿上壓出來。

樓道墻皮斑駁,門口貼著公司logo的塑封紙已經卷邊。劉姐推薦我來,說這里缺個文員,

雖不如原來公司正規,但對我這種“重返職場”的人來說,是個落腳點。前臺是個年輕姑娘,

聽我報完名字后領我進了一間會議室。幾分鐘后,面試官推門進來,是位三十歲出頭的男子,

穿著隨意,胡渣未刮,一邊喝咖啡一邊打量我。“葉青?”“是的。”他掃了一眼我的簡歷,

“你幾年沒上班了?”“三年多。”“這幾年都在?”“照顧家庭。”“哦,明白。

”他點點頭,“那電腦操作還熟練嗎?表格、排版、數據輸入這些。”“我最近在系統復習。

”他笑了笑,“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說‘系統復習’。咱這不是公務員考試。”我笑了笑,

沒有接話。他翻到我簡歷最后一頁,又問了兩個問題,就把我打發走了。

“我們還有幾個候選人要看。今天你先回去,有結果會通知。”我從辦公室出來,

天已經黑了。樓下的街道滿是叫賣聲和油煙味,外賣騎手穿梭不停。人來人往的街頭,

我一個人站在人群邊上,仿佛跟這個世界失了連。我坐在地鐵站門口的小石凳上,掏出手機,

翻開“橙子”的朋友圈,那張酒店的照片已經刪了。但我已經截圖保存。點開她頭像,

看了一圈發布過的內容,幾乎每條都是隱晦的配文和風景,唯獨那晚那張是帶人的,

雖然沒有露臉。我在微信上點開和丈夫的聊天框,猶豫了一會,沒說話。這時屏幕亮了,

是閨蜜李蔓發來的一條語音:“你在哪?我訂了火鍋,出來吃一頓,別老自己窩著。你不說,

我也知道你在撐。”我沒回,十分鐘后,她打來了電話。“出來吧,老地方,我等你。

”我最終還是坐上了地鐵,往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館子趕。李蔓見我進門,

立刻伸手招呼我:“坐這兒,我點好了。”她端起酒杯:“先喝一杯,你臉色差得嚇人。

”我笑笑,“不好看總比裝好看強。”“你不是裝,你是硬撐。”她放下酒杯,

語氣沒那么強,“現在打算怎么辦?”“爭撫養權,離婚。”她點頭,“需要我幫什么?

”我搖頭,“暫時還不需要。”“你知道你現在最缺什么嗎?”“錢?”“不是,是底氣。

”她盯著我,“你現在的狀態,是一邊走一邊問自己值不值,結果所有路都走不穩。

”我低頭,沉默了幾秒:“我怕沒退路。”“你本來就沒退路了。”她的語氣很平靜,

“你只是還在幻想有。”吃過飯,她送我到地鐵口。我站在站牌下,她看著我,

“你想回職場不是為了誰,是為了你自己。這個過程沒人能替你走,但你不能一邊走一邊怨。

”我點頭。她拍了拍我肩膀:“你當年是我們組里最穩的,別忘了。

”7 真相初現第二天我再次打開電腦,開始做模擬表格,下載行業模板,

給自己設定工作目標。中午,一個久未聯系的前同事忽然發來微信。“聽說你出來找工作了?

”“是啊,在試試。”她說:“我剛好這邊一個公眾號需要兼職編輯,不常寫,

但可以掛你名字,有工資。”我心里一動:“真的?”“真的,稿費不高,一篇三百,

慢慢來。”我點頭,連忙道謝。晚上,我把孩子接回家。小區門口,

他看著我背的包問:“媽媽你又要上班了嗎?”我蹲下來對著他說:“媽媽開始找工作了,

等找到了,我們就能搬出去。”他點點頭,又問:“那爸爸呢?”我頓了一下,

“爸爸現在很忙,他有別的事要做。”“那我以后能和你一起住嗎?”我用力抱住他,

“當然能。”孩子回到屋里去寫作業。我打開微信,把那張截圖和時間記錄發給了律師小吳。

“這張圖,有用嗎?”他回復很快:“能用來證明婚外不當關系。

但我們最好有更直接的證據,比如交易記錄,酒店入住記錄。”“我會想辦法。

”我盯著那條回復看了很久,指關節發緊。我忽然想起那張菜單。酒店名很特別,

是市里一家高端會所。那里消費高,登記嚴格。我打開那家酒店的官網,找到客服電話,

撥了過去。“您好,請問您可以幫我查一下3月2日晚的預約記錄嗎?”“女士,很抱歉,

我們無法透露客戶隱私信息。”我掛了電話,屏幕里倒映出我的臉——瘦了,

眼神卻堅定了些。我翻出以前的相冊,找到一次我們三口去那家酒店吃飯時拍的照片。

丈夫笑得很大聲,那時候我還在想著,要不要生第二個孩子。我盯著照片,忽然很想笑。

現在我終于明白,人生有時候不是從哪里開始,而是從哪里清醒。我關掉相冊,

點開那家公眾號編輯的后臺,開始撰寫第一篇試稿。稿子寫到一半,劉姐發來信息。

“主管說你明天下午三點來正式簽入職協議。”我把信息看了兩遍,嘴角輕輕翹起。我知道,

這不是勝利。這只是我把自己從谷底拎起來的第一步。8 風雨欲來正式復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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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1:0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