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剜目之痛"大師兄，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柳若璃的聲音溫柔似水，
手中的銀刀卻穩(wěn)如磐石。她俯身靠近葉青苑蒼白如紙的臉，刀尖精準地刺入他的右眼眼眶。
"啊——！"葉青苑的慘叫在石室中回蕩，他枯瘦如柴的身體劇烈抽搐著，
卻因四肢經(jīng)脈盡斷而無法掙扎。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染紅了石床上早已斑駁的血跡。
"若璃，動作快些，輕塵還等著呢。"門外傳來師尊柳寒煙冷淡的催促。"是，師尊。
"柳若璃應了一聲，手上動作更快。她熟練地切斷最后一絲連接，
將那枚泛著金光的重瞳完整取出，放入早已準備好的玉盒中。
葉青苑的左眼空洞地望著石室頂部，淚水混著血水不斷涌出。
這是他第三次經(jīng)歷這樣的痛苦——第一次是師尊取走他的極品靈根，
第二次是小師妹蘇靈兒挖走他的至尊骨，現(xiàn)在是大師姐取走他最后的天賦，重瞳。
"為什么..."葉青苑氣若游絲地問道，聲音嘶啞得不成人聲。
柳若璃收拾器具的手頓了頓，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但很快又恢復平靜："輕塵師弟需要它。大師兄，你已經(jīng)...這樣了，
不如讓天賦發(fā)揮更大的價值。"她沒敢看葉青苑剩下的那只眼睛，匆匆離開石室，
只留下一句："藥在桌上，記得換。"石門關(guān)閉的聲音在葉青苑耳中如同喪鐘。
黑暗徹底吞噬了他，不僅是視覺上的，更是心靈上的。他記得三個月前，
魔族大舉進攻玄天宗時，是他拼死啟動護山大陣，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擊退魔族大軍，
才保全了宗門上下。而代價是他經(jīng)脈盡毀，修為全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當時師尊抱著他說："青苑，為師一定會找到方法治好你。"師姐柳若璃日夜守在他床前，
淚眼婆娑："大師兄，若璃此生非你不嫁。
"小師妹蘇靈兒更是發(fā)誓："大師兄救了全宗上下，靈兒一定會報答大師兄的恩情！
"諷刺的是，魔族退去后，他們在戰(zhàn)場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自稱莫輕塵。
那孩子天真可愛，很快贏得了全宗上下的喜愛，連一向嚴厲的師尊都破例收他為關(guān)門弟子。
然而隨著莫輕塵長大，師尊發(fā)現(xiàn)他資質(zhì)奇差，根本無法修行。就在那時，
蘇靈兒"無意"中提到："大師兄不是有至尊骨嗎？
反正他也用不上了..."葉青苑至今記得那天，他最疼愛的小師妹手持利刃來到他床前，
眼中含淚卻下手狠辣："大師兄，輕塵師弟需要你的至尊骨...你一定會同意的，對嗎？
"然后是師尊取走他的極品靈根，現(xiàn)在又是師姐取走他的重瞳。
"哈...哈哈哈..."葉青苑在黑暗中發(fā)出凄厲的笑聲，像一只垂死的野獸。
他早該明白，在這修真界，實力才是一切。沒有了價值，連最親近的人也會變成豺狼。
第二章 柴房涅槃"大師兄，輕塵師弟看中你的房間了，你搬去柴房住吧。
"蘇靈兒的聲音清脆悅耳，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她身后站著已經(jīng)十六歲的莫輕塵，
少年面容俊美，眼中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廢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
"莫輕塵把玩著手中的玉扇，那是葉青苑曾經(jīng)的佩飾，"這房間采光好，正適合我修煉。
"葉青苑沉默地坐在輪椅上，僅剩的左眼平靜地看著他們。自從天賦被奪，
他被徹底遺忘在這間偏殿里，只有每日送飯的雜役弟子會來。沒想到再次見到小師妹，
竟是來趕他走的。"大師兄，你別這樣..."蘇靈兒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輕塵師弟現(xiàn)在是我們玄天宗的希望，他修為已達金丹期，連師尊都說他是千年難遇的奇才。
你...你就讓讓他吧。""我的至尊骨好用嗎？"葉青苑突然問道，聲音嘶啞。
蘇靈兒臉色一變："大師兄！你怎么能這么想？那是...那是為了宗門大局！
"莫輕塵冷笑一聲，突然一掌拍向葉青苑的輪椅。輪椅瞬間粉碎，葉青苑重重摔在地上，
枯瘦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輕塵師弟！"蘇靈兒驚呼，卻沒有上前扶起葉青苑，
"師尊說過不能傷他性命...""放心，死不了。"莫輕塵居高臨下地看著葉青苑，
"我只是讓他明白自己的位置。來人，把這廢物扔到柴房去！
"兩名雜役弟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進來，抬走了葉青苑。經(jīng)過蘇靈兒身邊時，
葉青苑聽到她小聲說："大師兄...對不起，
但輕塵師弟真的對我們很重要..."柴房陰暗潮濕，堆滿了雜物。
葉青苑被隨意丟在一堆干草上，無人理會他的傷勢。夜?jié)u深，
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照在他身上，映出一具形如枯槁的軀體。葉青苑靜靜躺著，
感受著體內(nèi)殘存的一絲靈力。那是他當年燃燒生命時留下的一點火種，微弱卻頑強。
他忽然笑了，笑得無聲卻決絕。"既然有情道讓我落得如此下場，
不如試試無情道..."他閉上獨眼，開始按照記憶中一本禁忌古籍記載的方法運轉(zhuǎn)靈力。
無情道，需先斷情絕愛，心死道生。而此刻的葉青苑，心早已死了千萬遍。
靈力在他殘破的經(jīng)脈中逆行，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比起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痛，
這又算得了什么？葉青苑咬緊牙關(guān)，任由靈力摧毀自己最后一絲生機。"涅槃重生，
向死而生..."當?shù)谝豢|晨光透過窗縫時，柴房中的干草堆上已空無一人，
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灰燼。微風拂過，灰燼飄散，仿佛從未有人存在過。
## 第三章 宗門覆滅玄天宗上空烏云密布，護山大陣早已支離破碎。廣場上尸橫遍野，
血流成河。"輕塵...你...你竟然是..."柳寒煙口吐鮮血，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自己最疼愛的弟子。莫輕塵一襲黑衣，眼中泛著詭異的紅光，
手中長劍滴著血："老東西，你以為我真的稀罕當你的弟子？若不是為了葉青苑的天賦，
我早就把你們?nèi)珰⒘耍?"魔族...你是魔族派來的..."蘇靈兒癱坐在地上，
腹部被洞穿，氣息奄奄，"大師兄...大師兄的天賦...""沒錯！"莫輕塵狂笑，
"我天生資質(zhì)奇差，卻有魅魔體質(zhì)。魔族進攻不過是幌子，為的就是讓我混入玄天宗，
得到葉青苑的天賦！至尊骨、極品靈根、重瞳...現(xiàn)在都是我的了！"柳若璃扶著斷臂，
臉色慘白："我們...我們都做了什么...""你們？"莫輕塵譏諷地看著她，
"你們親手把葉青苑的天賦挖給我，還把他像垃圾一樣丟在柴房等死！哈哈哈...說起來，
我還得謝謝你們呢！"柳寒煙突然暴起，一掌拍向莫輕塵："孽徒！""找死！
"莫輕塵輕松擋下，反手一劍刺穿柳寒煙的胸膛，"老東西，
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需要你們施舍的廢物嗎？""師尊！"柳若璃和蘇靈兒同時驚呼。
莫輕塵抽出長劍，舔了舔劍上的鮮血："別急，馬上就輪到你們。等我殺了你們，
再去找到葉青苑那個廢物，讓他徹底消失..."就在此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山門外傳來："不必找了，我在這里。"所有人同時轉(zhuǎn)頭。山門處，
一個白衣男子踏空而來，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蓮花。他面容俊逸，左眼如常，
右眼卻是一片虛無，赫然是已經(jīng)"死去"的葉青苑。"大師兄？！
"柳若璃和蘇靈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輕塵瞳孔驟縮："不可能！你怎么還活著？
而且...這氣息..."葉青苑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
只是平靜地看著滿目瘡痍的玄天宗："看來我來晚了一步。""裝神弄鬼！
"莫輕塵怒吼一聲，揮劍斬向葉青苑，"去死吧！"劍光如虹，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
這是莫輕塵融合了葉青苑天賦后自創(chuàng)的殺招，曾一劍斬殺三位元嬰長老。葉青苑不閃不避，
只是輕輕抬起手，食指一點。"砰！"莫輕塵的劍招瞬間瓦解，他本人更是如遭雷擊，
倒飛出去數(shù)百丈，撞塌了半座山峰。"大...大帝境？！"柳寒煙咳著血，眼中滿是震撼，
"青苑，你..."葉青苑淡淡看了他一眼："師尊，好久不見。"這一眼，
再無往日的敬重與溫情，只有無盡的冷漠。柳寒煙心中一顫，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淚縱橫："青苑...為師錯了...我們?nèi)煎e了..."葉青苑沒有回應，
只是走向掙扎著爬起來的莫輕塵："我的東西，好用嗎？"莫輕塵滿臉是血，
驚恐地看著葉青苑："不...不可能！那些天賦已經(jīng)是我的了！
你怎么可能...""你以為奪走我的天賦，就能成為我？
"葉青苑右眼的虛無突然泛起幽光，"你可知，真正的力量從來不在筋骨皮肉，
而在..."他輕輕抬手，莫輕塵突然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只見三道金光從他體內(nèi)強行抽出——至尊骨、極品靈根、重瞳！"啊！我的修為！
我的...不！"莫輕塵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得來的天賦被剝離，境界飛速跌落，
轉(zhuǎn)眼間變回那個資質(zhì)奇差的凡人。葉青苑將三道金光收入袖中，
轉(zhuǎn)身看向重傷的三人："柳寒煙、柳若璃、蘇靈兒，你們可知錯？"三人跪伏在地，
痛哭流涕："知錯了...我們真的知錯了..."葉青苑沉默片刻，
忽然笑了："知錯就好。"他轉(zhuǎn)身踏空而去，聲音遠遠傳來："但與我何干？
"第四章 千年贖罪千年光陰，對凡人來說已是十世輪回，對高階修士卻不過彈指一揮間。
極北冰原上，一座簡陋的木屋前，三個女子正在忙碌。她們?nèi)蓊佉琅f美麗，眼中卻滿是滄桑。
"若璃師姐，大師兄今日出關(guān)，我熬了他最喜歡的雪蓮羹。
"蘇靈兒小心翼翼地將羹湯盛入玉碗。柳若璃點點頭："我準備了新的法袍，
用的是北冥玄蠶絲，應該能抵擋部分天劫。"木屋門開，柳寒煙走了出來，
手中捧著一柄長劍："最后一道準備，這是我用本命精血溫養(yǎng)千年的護心劍，
應該能幫青苑擋下一道天劫。"三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然。千年來，
她們跟隨葉青苑走遍四海八荒，以奴仆自居，只為彌補當年的過錯。
而葉青苑從不多看她們一眼，仿佛她們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塵埃。今日，
是葉青苑沖擊圣境的關(guān)鍵時刻。圣境天劫共有九道，最后三道尤為致命，
自古以來不知多少大帝隕落于此。"來了。"柳若璃突然抬頭。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烏云翻滾，雷聲隆隆。木屋屋頂轟然炸開，葉青苑的身影緩緩升起，白衣獵獵，獨目如電。
第一道天劫落下，葉青苑隨手化解。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直到第六道，
他都顯得游刃有余。第七道天劫醞釀時，整個極北冰原都在顫抖。那是一道紫黑色的雷霆，
蘊含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就是現(xiàn)在！"柳寒煙突然飛身而起，手中長劍綻放出耀眼血光，
迎向那道雷霆。"師尊！"柳若璃和蘇靈兒驚呼。"轟！"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
柳寒煙的身影灰飛煙滅，但那道致命雷霆也被抵消了大半，剩余威力被葉青苑輕松擋下。
第八道天劫接踵而至，這次是一團金色火焰，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燒穿。"該我了。
"柳若璃溫柔一笑，縱身躍起，周身綻放出璀璨光華，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迎向金色火焰。
"師姐！不要！"蘇靈兒哭喊著，卻無法阻止。金色火焰與柳若璃相撞，
她的身體一點點化為光點消散，卻成功將火焰威力削弱七成。葉青苑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揮手擋下剩余的火焰。他的目光始終望向天空，仿佛對腳下發(fā)生的一切毫無知覺。
最后一道天劫降臨了。那是一柄由純粹天道法則凝聚的巨劍，攜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斬下。
"大師兄...這次輪到靈兒了..."蘇靈兒淚流滿面，卻笑得燦爛。她雙手結(jié)印，
體內(nèi)元嬰飛出，迎向那柄天道之劍。"轟隆——！"刺目的白光籠罩了整個世界。
當光芒散去，天空烏云盡散，祥云朵朵，仙樂飄飄。葉青苑凌空而立，
周身環(huán)繞著圣潔的光輝——他成功了，成為萬年來第一位踏入圣境的修士。木屋廢墟旁，
蘇靈兒奄奄一息地躺著，身體已經(jīng)開始消散。她努力望向天空，
想最后看一眼她虧欠千年的大師兄，卻只看到一道白衣身影踏云而去，沒有回頭，沒有停留。
"大師兄...終于...不欠你了..."蘇靈兒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風中。極北冰原恢復了平靜，仿佛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
只有那飄向遠方的白云知道，這里曾有怎樣的愛恨情仇，怎樣的犧牲與救贖。
踏云而去的圣者右眼依舊虛無，卻有一滴晶瑩悄然滑落，還未墜地，便已消散于天地之間。
第五章 圣淚無聲云海之上，葉青苑踏空而立，白衣勝雪。他已成圣三百年，游歷諸天萬界，
看遍世間滄桑。圣者無情，本該如此。右眼的虛無中，偶爾會閃過一絲金光。
那是他收回的重瞳，卻再也無法真正復原。就像某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失去，
即使以圣者之能也無法挽回。葉青苑忽然停下腳步，低頭看向掌心。
那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滴水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圣者之淚。"奇怪。
"葉青苑輕聲自語，聲音冷清得不帶一絲情緒。他明明已經(jīng)斬斷所有情絲，
修成真正的無情道，為何還會流淚？微風拂過，淚珠消散于無形，仿佛從未存在過。
葉青苑搖搖頭，繼續(xù)前行。下方是人間界一座繁華城池，人聲鼎沸，煙火氣十足。
他本可以一步跨越萬里，卻選擇如凡人般步行入城。三百年來，他刻意避開所有修真宗門，
游走于凡塵俗世。玄天宗早已成為歷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連同那些背叛與救贖，
都該被時光埋葬。"糖葫蘆！又甜又脆的糖葫蘆！""客官來看看，上好的綾羅綢緞！
"街市上叫賣聲不絕于耳，葉青苑漫步其間，恍如隔世。曾幾何時，他也曾與師妹偷溜下山，
只為嘗一口凡間的糖葫蘆。那時的蘇靈兒眼睛亮晶晶的，一邊吃一邊說："大師兄，
等我修為高了，咱們天天偷溜出來玩好不好？""讓開！都讓開！
"一陣騷亂打斷了葉青苑的思緒。前方人群驚慌散開，幾個黑衣修士騎著異獸橫沖直撞，
為首之人手中抓著一名少女，少女衣衫破爛，滿臉是血，卻仍倔強地掙扎著。"小賤人，
敢偷我們魔煞門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黑衣修士一鞭子抽在少女背上，頓時皮開肉綻。
少女咬緊牙關(guān)不吭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絕望。就在第二鞭即將落下時，
一只修長的手憑空出現(xiàn)，輕輕握住了鞭梢。"滾。"葉青苑只吐出一個字。
黑衣修士大怒："哪來的不長眼..."話未說完，整個人突然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