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她筆記本上的積分符號說：「姐姐寫公式的樣子，像在畫星星。」

那時她的鋼筆尖正懸在「∫」符號末尾，墨跡在紙上洇開小團陰影，

如同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暗潮。餐桌中央的糖醋排骨油光發亮，

番茄湯汁順著瓷盤邊緣凝成琥珀色的線。林川坐在許念念右側，黑框眼鏡滑到鼻尖，

夾排骨的筷子在碗里晃出細碎的顫影。母親往許念念碗里添了塊山藥燉雞湯，

笑得眼角堆起細紋：「小川這孩子內向，多虧你愿意帶他玩。」「我們川川可好了。」

許念念用湯勺輕輕碾碎碗里的山藥，聲音甜得像浸了蜜，「上次我發燒，

他在宿舍樓下守了整夜，凍得嘴唇都青了。」她忽然轉頭看向林清，

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姐姐知道嗎？他口袋里總裝著潤喉糖，說姐姐以前總咳嗽。」

林清的湯匙撞上碗沿，發出清越的脆響。她想起高中時每天早自習，

總會在弟弟書包里塞顆檸檬味潤喉糖。后來上了大學，這個習慣不知不覺斷了，

沒想到他竟記到現在。許念念的指尖輕輕蹭過林川手腕，

那里有道淺色疤痕——是去年她幫林川拆線時不小心劃的。「快嘗嘗小念的手藝。」

父親的筷子將一塊排骨推到林硯碗里，糖醋汁在瓷白的碗面洇開紅痕，像滴錯的墨水。

她咬下第一口時，舌尖突然泛起澀意——糖放多了，醋卻少了半分，

和記憶里母親做的味道截然不同。許念念托著腮看她，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

涂著透明指甲油，在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林清忽然想起上周在操場，

這個女孩曾指著漫天星斗說：「姐姐知道嗎？有些星星看起來是一顆，

其實是相距 millions of light years 的雙星系統。」

那時她的指尖幾乎要碰到林清的手背，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像片羽毛輕輕落下。

飯后洗碗時，林清聽見客廳傳來低低的笑聲。她從廚房門縫望出去，

看見許念念正靠在林川肩頭，手指在他腹肌上畫圈。弟弟的耳尖紅得要滴血，

卻仍繃著身子假裝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