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重生婚紗店的更衣鏡里,我盯著鎖骨下方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指腹摩挲過微微凸起的皮膚紋理,三年前的記憶如潮水涌來——徐嘉明生日那天,
我偷偷借用學校家政教室,笨拙地攪拌著蛋奶糊??鞠淅锏氖孳嚼倥蛎浀锰^完美,
我急著取出時,滾燙的瓷碗邊緣在鎖骨烙下這個印記。"念安,你好了嗎?
"蘇媛的聲音從簾外傳來,帶著甜膩的笑意,"嘉明說他在轉角咖啡廳等我們,
特意點了你喜歡的海鹽焦糖拿鐵。"我的手指懸在拉鏈上方。前世這一天,
她也是用同樣的臺詞,同樣的語氣。那時我以為只是巧合,現在才明白,
連咖啡口味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徐嘉明最討厭甜食,卻假裝與我口味相同三年。
掀開簾子的瞬間,蘇媛正舉著手機,
屏幕上微信對話框里最新一條消息赫然是:"等她試完婚紗我們就分手。
"發送時間顯示五分鐘前,聯系人頭像是我親手為徐嘉明畫的卡通肖像。
"這是..."我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耳邊突然響起血液奔流的轟鳴。
蘇媛慌亂鎖屏的動作慢得可笑,她耳后那抹潮紅更是欲蓋彌彰。我奪過手機的瞬間,
她做了個象征性的阻攔動作,指甲在我手臂上留下三道紅痕——就像前世每次我接近真相時,
她都會用這種方式轉移注意力。但這次不同了。我的指紋依然能解鎖她的手機,
聊天記錄像刀片般劃開視網膜——那些露骨的調情,四季酒店2808的訂房記錄,
甚至還有我試穿婚紗時拍的側影,配文是"很快就是我的尺寸了"。
"三年了..."蘇媛突然卸下偽裝,精心描繪的紅唇勾起勝利的弧度,
"你以為嘉明真的喜歡你這種只會畫圖紙的書呆子?他父親的公司需要你爸的建筑資質,
懂嗎?"暴雨來得毫無預兆。我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沖出門的,雨水很快浸透真絲襯裙。
駕駛座上,雨水和淚水模糊了視線,徐嘉明發來的分手短信在車載屏幕上閃爍。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時,我最后看到的是一只從破碎車窗伸進來的手,
消防服袖口下露出一道齒輪狀的疤痕,像某種神秘的圖騰。"溫念安!上課睡覺也換個姿勢!
"數學老師的呵斥伴隨著粉筆頭精準砸在額頭。我猛地睜開眼,教室里爆發出一陣哄笑。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照亮了課本扉頁的日期——2014年9月1日。
我顫抖著摸向左手腕內側——那里本該有做舒芙蕾留下的疤痕,現在卻光滑如新。
這個細節讓我渾身發冷,這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的重生。2 命運轉折下課鈴響,
我下意識摸向書包夾層。前世這天,蘇媛故意弄丟我的暑假作業后,又假裝好心幫我求情,
從此以"恩人"姿態介入我的生活。這次我提前把作業復印了三份,分別存放在不同的地方。
"念安,陪我去小賣部嘛~"蘇媛從前排轉過身,馬尾辮掃過我的鉛筆盒。
她今天噴了祖馬龍的藍風鈴香水,這是徐嘉明最喜歡的味道——前世我一直以為是她品位好,
現在才明白每一步都是算計。"我要去圖書館查資料。"我抱起課本快步離開,
忽略她僵在半空的手。走廊拐角處,
我回頭看見她陰沉著臉撕碎了一疊紙——那應該就是她準備用來替換我作業的空白本子。
公告欄前擠滿了人,女生們的竊竊私語飄進耳朵:"聽說從京大附中轉來的那個學長超級帥!
""人家叫顧沉舟,
去年全國物理競賽金牌...""他爸爸好像是著名建筑師..."血液瞬間凝固。顧沉舟,
我前世大二時在建筑系講座上認識的學長,后來成為消防員,
在...在那場車禍中為救我而死。他怎么可能出現在我的高中時代?擠進人群時,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公示欄上的轉學通知清晰寫著:顧沉舟,原京大附中高三(1)班,
因父親工作調動轉入我校。照片上的少年眉眼如刀,下頜線條比記憶中更青澀,
但那雙琥珀色眼睛絕不會錯。"借過。"清冽的嗓音在身后響起,人群自動分開。
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左手腕上,一道齒輪狀的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淡粉色。
我的呼吸停滯了——和車禍中那只手一模一樣的疤痕,連齒輪缺口的形狀都分毫不差。
顧沉舟的目光掃過公告欄,在掠過我的瞬間微微一頓。那絕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更像是久別重逢的克制。3 記憶迷宮圖書館角落的陽光總是吝嗇。我翻遍建筑類書架,
試圖找出時空錯亂的證據。前世顧沉舟明明說過,他在北方讀完高中,
我們相識前從未踏足過這座城市。"《建筑形態構成》不適合入門。
"修長的手指抽走我手中的書,顧沉舟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將另一本書推到我面前,
"先看蘆原義信的《外部空間設計論》。"我的鉛筆啪地折斷在手心。
這正是前世他推薦我的第一本專業書,
連版本都相同——1985年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的灰綠色封面。"你怎么知道我想學建筑?
"我緊盯他的眼睛,"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陽光穿過書架間隙,
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斑。他忽然俯身,呼吸拂過我耳際:"2018年冬天,
清華建筑館A307,你總坐在第三排靠窗位置畫速寫,
用的是Moleskine的**紅素描本。"血液沖上太陽穴。
那是我大二時的固定座位,素描本是顧沉舟送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
我習慣在扉頁寫"獻給未來的自己"——這些細節絕不可能被一個"剛轉學"的高中生知曉。
"你到底——""噓。"他食指輕壓在我唇上,觸感微涼,"明天下午三點,舊體育館后門。
帶上你上周畫的社區中心草圖。"我渾身發冷。那張草圖還鎖在我臥室抽屜里,
從未給任何人看過。他離開時袖口擦過我的臉頰,
淡淡的雪松香里混著一絲藥味——是硝酸甘油,心臟病患者的常備藥。
前世消防隊的顧沉舟并沒有心臟病,這個細節像一根刺扎進我的意識。
4 殘酷真相舊體育館的爬山虎在秋風中泛紅。我握著素描本的手指微微發抖,
推開門時驚起幾只灰鴿。陽光透過破碎的彩窗,將顧沉舟的身影切割成彩色拼圖。
他正在調整左手腕上的運動手表,齒輪狀疤痕完全暴露。
我注意到表帶已經扣到最里側的孔洞,卻依然松垮——這具身體比記憶中的他瘦削太多。
"你也是重生的。"這不是疑問句。他轉身時,
襯衫第三顆紐扣反射的光刺痛我的眼睛——那是我送他的消防員紀念袖扣改制的,
內側刻著"To my hero"。前世我是在他殉職后才送出這份禮物,
現在卻提前出現在高中時代。"確切地說,是靈魂遷移。"他解開袖扣扔過來,
金屬表面還帶著體溫,"我前世叫顧沉舟,但不是這個顧沉舟。"陽光突然變得很冷。
隨著他的講述,一個荒誕的真相逐漸清晰:前世救我的消防員顧沉舟重生后,
發現自己占據了表弟的身體——這個本該在2015年高考后溺水身亡的少年。
而真正的"顧沉舟"確實是我大學認識的建筑系學長,兩人是相差五歲的表兄弟。
"這具身體有先天性心肌病。"他解開兩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的手術疤痕,
"原主人在高考后游泳時發病溺亡。我的靈魂加速了器官衰竭..."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指縫間滲出暗紅。我沖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體,隔著襯衫感受到突兀的肋骨輪廓。
這哪里是記憶中那個能徒手破拆車門的消防員?分明是一具被病痛蛀空的軀殼。
"醫生說我活不過明年春天。"他抹去唇角的血絲,聲音輕得像羽毛,
"但足夠教你通過建筑大賽初選。"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